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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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之曰光為冢适國固光之國也光不立必有觊王位者是父子兄弟間相傾相敓無己時也嗣定而後退耕于野如此則王僚不得立吳可免于簒弑之禍矣今也負讓國之美名而其迹不能自遠一則奉使再則奉使偃然就封延陵既無以絶吳人之望又無以杜窺伺之心一旦逆謀猝發而劄亦莫可如何夫然後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嗚呼晩矣大抵劄智人也智以全身必疎于謀國智以觀物必務于立名知附子臧而不知子臧逃宋之義此所以不免于賢者之責欤如徒以辭國生亂故不書公子以貶之則紛紛攘位竊國者反得援之以藉口而春秋書法竟為深文鑿說之祖矣 孔子用魯年月辨 孔子用魯左傳載之不詳惟定公十年書相夾谷郤萊兵十二年書命申句須樂颀伐費人史記孔子世家以堕三都為十三年事由大司寇與聞國政及季桓子受女樂去齊為十四年事考之春秋十三年夏書築蛇淵囿書大蒐于比蒲十四年秋複書大蒐于比蒲夫築蛇淵志逸遊也大蒐志僭天子禮且明三卿專兵也其時設孔子得聞國政必無是事魯世家則以堕三都去魯皆序于十二年【年表亦以受齊女樂書十二年】愚謂魯世家是而孔子世家非也何以言之孔子欲得志于魯必先用三家用三家必先用季氏夫季氏雖專可以禮服也臣無藏甲大夫無百雉之城孔子既昌言之于朝而桓子以陽虎侯犯之叛深患費郈強固堕都之舉雖仲由主之亦季氏意也及公山不狃叔孫辄帥費人襲魯孔子命申句須樂颀伐而敗之既順季孫之欲又張公室之威桓子蓋隂為孔子用而不覺是舉也聲勢震動義服鄰國齊人懼而惡之犂鉏之計得行遂以女樂文馬來饋三日不朝桓子之意荒矣能無行乎經于是年夏書随郈堕費十二月書公圍成蓋桓子耽于淫樂志不在疆場之事而一時阿附三家者如公斂處父之徒且以為無成非孟氏利無成非孟氏利則無郈無費亦豈叔季氏利哉桓子惑于其說必于孔子之所為深疑且畏所以圍成之役三卿不行而使公行明知公之必不足以堕成也不然使孔子用魯桓子信任不衰則成乃蕞爾邑何忌又學于孔子者仲由專其謀申句須樂颀奮其力克之乎何有乃至頓兵而不下哉公羊傳雲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蓋自攝相至去魯不能浃歲圍成之時孔子已微罪行矣餘丙仲雲魯郊在十月孔子以郊祭膰俎不緻而行是行時正值有事于郊之日公之圍成不克自在十二月不相及也此可與吾說相證明胡文定乃言圍成之時孔子雖用事未能專得魯政也越明年始由大司寇攝相事豈非承史記疎謬而強為之說哉又按定公十年孔子忽用于魯論語左傳皆不言其故獨孟子雲于季桓子見行可之仕蓋定公初年意如卒陽虎專政五年囚桓子八年又将殺之僅而獲免是時季氏不振甚矣必與國人謀為靖亂之道而孔子年已五十餘弟子多來自列國桓子心服其賢乃舉而曆試之已而政聲四達齊歸侵疆至十二年任之以堕三都之事及齊人行間桓子之志中移遂去魯适衛是孔子之用舍皆由桓子也金吉父論之頗詳特以齊歸女樂在圍成不克之後猶未能考正史文之失 周人禘喾辨 祭法曰周人禘喾而郊稷鄭氏謂禘喾者祀昊天于圜丘而以喾配之也王肅則雲大祭于廟而以喾為祖之所自出夫周人以後稷為太祖七廟至稷而止又推而上之曰後稷生于姜嫄乃立姜嫄之廟曰先妣姜嫄帝喾之妃而特立廟是帝喾無廟矣無廟則無主無主則無以禘将禘于後稷之廟耶是以父而下食于子孫之廟非禮也蘇子由詩傳緻疑于此故非肅而取鄭然如鄭之說則禘與郊相亂且商周未聞以喾配天愚謂周人之于喾蓋以天事之也天無廟而南郊則設主配之以稷喾無廟而大祭則設主配之以稷是等喾于天也何不可哉趙伯循謂魯禘本無文王廟止有周公廟隻是臨時立文王主與屍而祭之周之禘喾當亦如是耳至禘祫之分諸儒尤聚訟鄭氏謂禘三年祫五年禘大于四時而小于祫此據緯書夫祭未有大于禘者矣禘帝也三王始祖皆古帝之苗裔王者追祭始祖所自出之帝故曰禘非審谛昭穆之謂也今世所尊信者謂禘祭不兼羣廟之主以其疏遠不敢?此趙伯循之說也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此張純答光武問之說也然稽之經典實無明文惟曾子問雲祫祭于祖為無主【祫祭則廟虛而無主】而不及禘王肅謂禘祫皆殷祭舉祫則禘可知不言禘不合食也公羊文二年傳雲大事者何大祫也五年而再殷祭蓋謂三年一祫五年再祫以象閏不言禘以何年也康成臆揣為禘祫相因之論又妄引春秋魯禮及緯書以文緻其說其謬可勝辨哉及考禮記大傳則禘祫本一祭而異名大傳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太祖【諸侯不敢禘但祫于太祖之廟】大夫士省于其君幹祫及其高祖【大夫士不敢祫必有勲勞見察于君乃得與祫四世及其高祖】緻堂胡氏謂王者祭其所出之帝為東向之尊餘主合食于前此之謂禘諸侯無所自出之帝則于太祖廟合羣廟之主而食此之謂祫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上下之殺也禮所謂不王不禘者也【程子說禘祫與此同】魯侯國當祫而以賜天子禮樂得行禘禮故春秋論語言禘不言袷也禘惟合祭其禮為重魯僭用之夫子故每每緻譏非禘外又有祫也若王制所雲春礿夏禘又雲天子祫禘祫嘗祫烝又雲諸侯禘一犆一祫又雲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其言棼錯無統紀蓋王制乃漢儒雜采傳記為之非孔氏之舊也又考詩序雝禘太祖也而其詩曰假哉皇考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長發大禘也而其詩曰相土烈烈曰武王載斾以及與祭之阿衡則禘祭為合飨羣主明矣知禘祭之合飨羣主則禘祫非二祭複何疑乎 【朱子蓉曰禮經疑義一旦劃然功在康成之上】 愚庵小集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