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紅錦鞋袖裡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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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九泉。

     呀,正是!方才昭容等擎着畫絹出簾, 我在簾前正欲辭,昭容傳旨下丹墀。

    分明太後龍床坐,反說是,寝宮安居免拜辭。

    隻此一端奇絕矣,莫非那,上宮太後有心思? 啊唷,是呀!聞得數日前,皇親府尹氏太夫人一早進宮, 多應去與女相商,為着孩兒忠孝王。

    一面請,寬限暫停迎喜事,一面請,求恩容驗郦明堂。

    中宮聽了王妃話,必定求,太後娘娘做主張。

    天子甚明仁且孝,怎麼敢,抗違慈命護明堂!故差淩瑞宮官出,假說是,畫圖觀音像一張。

    借此酬勞三杯酒,就可以,脫靴驗看大排場。

    故而皇上頻流盼,沒奈何,放我随宣入苑牆。

    憐恤初痊無限意,諄諄聖谕誠疏防。

    恨于一霎昏迷了,猜不到,太後宮中兩夾幫。

    狂藥三杯吞下去,隻落得,一朝沉醉露行藏。

     啊唷,我好恨呀! 女扮男妝出故園,三元及第即為宮。

    轉升兵部為司馬,遂入槐廳掌相權。

    父子同朝難認識,胞兄睹面怕相幹。

    公公隻當同僚論,夫婿是,敬奉思師似父嚴。

    文武門生千百個,誰人不,垂眉承睫敬相瞻。

    真個是,九重聖旨恩逾格;真個是,百群嚴趨禮絕攀。

    休說那,強虜外聞應破膽;就是這,平人常見盡開顔。

    漫言品望無倫比,聖天子,畏憚風威也想冠。

    一日誤于三盞酒,好叫我,開門雌伏不能堪。

     啊唷,罷了!罷了!業已如此,不必講它。

    但是, 中宮既驗将如何?輕輕放我出宮牆。

    怎麼不,追求女扮男妝事?怎麼不,究治從前已往詳?由着朝廷擡我出,中宮竟,絕無阻擋在昭陽? 呀,這也奇了! 長華本是女将軍,難道竟,如此心和與氣平?知我是她親弟婦,還肯教,朝廷擡辇出宮門?無此理,有深情,大抵昭陽尚未聞。

     啊是了!是了! 決定先得報翠華,朝廷是,天恩特放我回家。

    故差那,權昌近侍随飛馬。

    又着他,宿衛将軍護寶車。

    如此小心和謹慎,敢是怕,芝田打劫我回家? 咳!這也辜負天恩了! 這般鄭重卻緣何?處處留情幫襯我。

    今日婦人形容露,微臣也,此身難報聖恩多。

     啊唷! 女子閨裝惟獨見,怎經得,朝廷禦覽大荒唐?風流天子情偏重,又不知,袖裡玄機怎主張? 咳!所以命我明晨不必上朝,靜候九重谕下。

     可知聖意有深機,禍福交關未可期。

    據我想來真不妙,朝廷的,私心定欲納為妃。

     咳!陛下啊,這事如何使得? 舊定姻緣不得諧,怎麼肯,貪生畏死入宮來?九重聖澤徒憐憫,郦明堂,一點孤貞豈敢衰? 啊唷,如何是好? 今朝敗壞已甚然,就有那,天大神通展手難。

    易服欺君雖有罪,毋庸議,憐才天子必恩寬。

    持貞殉節違王命,倒隻怕,一息餘生保不全。

    事且這般無用說,我惟有,靜聽聖旨若何言。

     啊唷,好生可恨!這總是芝田不好! 你是英雄大丈夫,況且又,封王拜相貴如何。

    怕甚麼,姣妻賢妾房中少;怕甚麼,舞女歌姬座上無。

    想甚麼,孟氏丞相原聘婦;現放着,劉家郡主美姣娥。

    及時行樂誠無礙,學那些,腐氣儒生卻為何? 咳!芝田呀!芝田呀! 雖然守義算多情,轉覺得,迂腐愚癡太可憎。

    終日逼生和逼死,逼得我,今朝務欲現原身。

     啊唷,真真可恨!我是你一個老師,怎麼嫁得你來? 清如冰玉重如山,怎與汝,倚翠偎紅一枕歡?大約前緣無此分,何可的,幾番抵死與吾纏? 咳!況且我又非躲在閨中,未嘗睹面的。

     不時相晤與相知,這一副,眉目容顔也見之。

    有甚麼,看不厭來觀不足?似這等,千般欽慕萬般思。

    無非是,虛懷受業為門下;無非是,大禮巍然重老師。

    除此亦無拘謹處,我也曾,相攜笑語在當時。

    何須必欲成花燭,望甚麼,燕婉私情我不知。

    若然他日偕伉俪,也教你,玉紅春酒飲三卮。

    今朝如此椰揄我,日後亦,依樣葫蘆一報之! 咳!說是這等說,還不知朝來是生是死。

     明堂相國好憂傷,悶坐無聲轉眼張。

    真個是,蓋世聰明無計較;真個是,通盤打算非周詳。

    就呼梁氏夫人睡,吩咐那,侍婢安眠免進房。

    是死是生明日定,今日是,不能向汝訴端詳。

    素華小姐心驚慮,就伴着,郦相明堂親東床。

    按下梁家丞相府,且說那,情癡守義小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