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求聖母暫緩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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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弟,戲師诳聖真狂妄;說你弟,倚勢胡行大不堪。

    他的那,理正情公人難對;他的那,聲高色厲衆難言。

    其時國舅心慌了,倒隻得,待罪朝前叩首連。

     啊,昭陽後,你想一個做門生的冒認老師為妻,那還了得! 保和還算看人情,他所以,将就些兒息了嗔。

    郦相若然翻下臉,哪怕你,正宮胞弟大皇親! 咳!中宮呀中宮,你坤道家不懂朝廷的大體。

    那郦丞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統官僚掌風化的廷臣,如何可以輕輕得罪他?前者他若認起真來,竟扯過忠孝王來打一頓牙笏,罵一頓匹夫,那一個是門生戲弄老師,該打該罵的呀!休說是老皇親來不得一聲,就是朕躬也勸不得一句。

     保和若要絕情腸,索性道,兩罪該歸忠孝王。

    他若說,诳奏朝廷宜治罪,聯隻得,要拿國舅下監房。

    他若說,戲弄天子當問斬,朕隻得,立綁皇親上法場。

    這是不能偏護者,你的弟,所為實在太荒唐。

    保和郦相留仁恕,看看點,同殿之臣不忍傷。

    彼既量寬容過去,寡人是,心中原欲放恩光。

    因而略略加嗔責,外貌嚴而内意幫。

    如此調停公道了,怎麼竟,還言朕護郦明堂? 啊,禦妻呀!難道叫朕躬反坐郦丞相起來不成?說他數落了皇後同胞,得罪了朝廷國舅? 這亦難于說出來,隻好是,暗中幫襯在心懷。

    若然竟護昭陽弟,教那些,文武私談也不該。

    再表遊園情一節,寡人要,對天立誓叫冤哉。

     啊,中宮後,朕不過愛那郦丞相少年才貌,辦事精明,盡赤膽于明廷,布仁恩于天下。

     朕躬故此甚憐伊,較之那,梁孟諸臣厚待些。

    他況且,提拔你家重際遇,治痊太後萬金身。

    别的功績權休講,醫好了,聖母娘娘大事奇。

     咳!朕躬的這位母後,不比得享現成富貴的太後娘娘。

     先皇守義就歸天,朕還是,幼小無知四歲男。

    聖母勤勞相撫養,今日裡,方能禅位坐朝前。

    恩似海,德如山,侍奉猶慚報不完。

    前者險些驚死朕,太後竟,一場大病勢奄奄。

     咳!千虧萬虧,虧了一個保和丞相。

     那時誰為解君憂,郦明堂,他竟公然獨出頭。

    一劑靈丹吞下去,太後就,身輕體健病根休。

     啊唷,真真可喜,那郦保和竟治好了聖母娘娘病。

     這件功勞深不深,難道非,皇家救命一恩人?朕躬念了他如此,怎麼不,分外加些愛與疼。

    那日相宣遊上苑,也無非,一時高興散心情。

    至于獨如明堂者,隻為伊,年少風流是妙人。

     啊,禦妻,比如你們是婦道之家,見了同輩中一個有才又有貌的名媛,少不得也要相憐,也要愛慕。

    男女是一理的呀,難道朕就淺點兒情義? 況且明堂本是男,君臣就,相親相愛有何幹?那天召入來遊苑,隻不過,做做詩來盡盡歡。

    到晚已經明月上,聯自然,款留便在館中眠。

     啊唷,真真可笑!那上林園雖雲内地,原是群臣宴會之所呀。

     皇祖當年每散心,就召那,意中所喜一班臣。

    文臣等,題詩獻賦争誇巧;武職們,射箭拉弓各顯能。

    朕亦侍于皇祖側,看諸人,領筵應制亂紛紛。

    何曾不,酒闌席散方才出;何曾不,館裡樓頭到處行?朕叫明堂眠一夜,這件事,怎生就當大新聞? 啊唷,真真奇絕了!依這等講将起來,那漢光武與嚴光共卧,也是個君奪臣妻了!請問聲聖母:這還是太後的言詞呢,這還是中宮的說話? 天子言完一豎眉,挺了挺,雙龍翠帽發神威。

    上宮太後心慌亂,忙忙地,答應連聲把話言。

     啊呀,官家,惱什麼?你沒有私心就罷了。

     料你身為一代皇,也不肯,這般做事敗綱常。

    既無竊玉偷香念,君臣們,共榻同眠原未妨。

     啊,皇媳婦也沒有什麼。

    她不過是試試郦丞相,驗一個男女分明。

    自己不便相宜,她故到上宮來拜求老母。

     君奪臣妻是我言,無非說,恐防外面這般言。

    官家不必生嗔了,你既然,沒有偏私誰敢傳。

     啊,君王呀:趁着日影兒還在,早早地差個内臣去罷。

     太後言完陪笑臉,氣壞了,旁邊皇甫一中宮。

    眉半豎,面通紅,冷哂開言叫九重。

     啊,請問陛下:臣妾的胞弟呢,他打聽得郦丞相已經認過了父母,是以上本齊求皇上賜婚的。

    那保和學士呢,他不過信口支吾,說什麼醫家有割股之心,故此将錯就錯的了。

    又不曾究問情形,又不曾脫靴驗看,陛下何以見得郦丞相是真正男子?何以見得少華是冒認老師? 臣妾愚蒙講不明,倒要求,君王講講内中情。

    再兼如若無私念,為什麼,瞞得昭陽了不聞? 啊,陛下呀!我皇甫長華雖當不得聖上良佐,也叨蒙國恩立了中宮。

     一載将交在翠華,縱然無德亦不差。

    就便說,愚人未足言朝政;少不得,此事也連臣妾家。

    陛下緣何相隐瞞?瞞着我,絕情絕義把威加。

     啊,請問萬歲爺:為什麼當初先後在時,他的胞弟謀婚請命,陛下就立時做主,拿着我孟麗君弟婦欽賜完姻?如今臣妾的同胞求恩賜配,皇上也該做主張了才是,怎麼倒不惟不肯為顧,還給他個欺聖戲師的罪名? 這樣調停與處分,陛下倒,龍心想想可公明?奎璧是,殡天先後同胞弟;少華是,在位中宮共母人。

    為什麼,兩個皇親分彼此?為什麼,一般國舅另看承?當初既,圖謀姻眷非無禮;如今怎,戲弄師尊算敗倫?臣妾不明其中故,求陛下,今朝将此也雲雲。

     啊,萬歲爺,臣妾不知呢,竟兩三月相瞞過去。

    臣妾已曉呢,又整加幾日的不進昭陽。

     可憐呆等這三天,竟要想,一見龍顔萬萬難。

    陛下若然無别意,何必得,連日回避舊時瞞?聖心自己評評看,這道理,還算公來還算偏?皇後娘娘言到此,元天子,理虧索性發威嚴。

     好昭陽後,你竟抵觸起朕來了,我大元朝沒有犯君的皇後! 若說緣何見得真,這件事,豈難決斷豈難分?不要講,詳情就理須明白;就算是,辨色觀風也曉聞。

    郦相當時撕本際,他何曾,一些膽怯與心驚?微冷笑,半含嗔,言語剛明有重輕。

    不但行為非女子,他況且,現今招贅在梁門。

     啊唷,中宮後,那郦丞相若非是男子,難道那梁鑒的女兒做了兩三年的夫妻,竟一些兒不知情迹? 伊女如其動了疑,再沒有,文華梁相不知機。

    那天質證明堂日,他還替,子婿當朝辨是非。

    推理詳情想一想,這件事,豈難決定實和虛。

     啊,禦妻,你說朕一般國舅兩樣看承麼?這又言之差矣。

     她曾把,家中母劄獻觀瞻。

    内雲奎璧争袍際,原本也,射柳穿楊箭過三。

    隻為孟門無道理,伊奉承,督台現任許芝田。

    故而寫劄來通報,要朝廷,欽賜完成此段緣。

     啊,中宮後,那時節相去一萬裡,朕哪裡得知你們在雲南做的事情? 隻道來言果不差,就賜了,诏書一道賜劉家。

    後聞奎璧無王法,朕何嘗,本意之中要救他? 啊唷,真真可笑啊!你姊弟上了連名的血本,朕就把劉門中男女收監。

     到後皇姨燕玉來,也是你,父親求救叩金階。

    寡人原不寬王法,已教那,監斬行刑等午牌。

    國丈再三相拜懇,朕躬才,一聲命下把恩開。

    其時你亦同相勸,要求将,劉捷夫妻赦免災。

    故此寡人方準奏,罪坐了,陰謀奎璧一庸才。

    今朝提起從前事,倒反說,朕有偏私兩樣懷。

     啊唷,真真奇絕了!寡人是不論親疏的呀,有功的賞有罪的罰。

    至于那劉奎璧是你自家要積陰功留德行看先後面上,要給他一個全屍。

     寡人故此始從寬,就賜他,自缢而亡死在監。

    隻是禦妻存善念,怎麼倒,今朝反說朕躬偏?真好笑,實奇然,複後翻前會得言。

    至若東平君上本,何曾不,寡人心内要周全?明堂實在原非女,怎叫朕,硬配婚姻男配男。

     啊唷,昭陽後,你以為朕躬從中要取事,因而不賜郦明堂與國舅成親麼? 這亦真真太是愚,少不得,也須想想再猜疑。

    聯躬如若懷私念,怎麼肯,宣到花園又放伊?當下明堂他欲走,何妨竟,傳呼内監捉其回。

    加究問,發威儀,不肯言時就脫靴。

    驗得分明真女子,天香館,現成床榻正堪居。

    難道怕,保和學士騰雲走?難道怕,郦相明堂插翅飛?共了床來同了榻,那才叫,身為君上奪臣妻。

     咳?然而這些事情也算不得什麼怪異。

     曆代由來千萬年,何曾沒,幾朝天子犯其端!不要說,太平皇帝而如此;就便是,創國人君也這般。

    從古至今多得緊,待朕躬,搜尋向你略談談。

     啊,禦妻,那炀帝不是一代君王麼? 他還非是奪臣妻,調戲宣華父愛姬。

    亡國雖然皆為色,倒做了,風流天子古今提。

     咳!隋皇是酒色之君,朕也不消去說。

     至若英明唐太宗,他倒是,開基皇帝有清風。

    還要與,隋朝蕭後同歡晏;更欲将,弟婦王妃立正宮。

    如沒直臣相谏奏,這倒是,已經成就不成空。

     啊,禦妻,那唐貞觀是創國的君王,他尚有這些私事。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