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俯首許婚姻芳情脈脈 關心到士卒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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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來。
我就把他當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這有什麼關系。
&rdquo 曼英回轉臉來，瞅了她母親一眼道：&ldquo幹嘛又拉上我來做陪客？&rdquo 桂枝點點頭，哦了一聲道：&ldquo你也怕害臊喲！&rdquo 她這一個動作，不啻表示她已經同意趙家這段婚事了，說是我怎能不害臊呢？這給予江氏一種莫大的安慰，這事情算是完全定妥了。
當晚和黃太太略微談了一些放定禮的手續，也就各自安歇。
到了次日，江氏放心不下家裡，一定要回去。
黃太太母女，因大事已妥，也就不再挽留。
江氏母女走了以後，曼英把經過的情形，就寫了一封快信寄到西苑去。
田青接到這封快信，已是下午十二點鐘以後，在軍營，這是士兵午睡的時候。
在一天的課程中，是最閑的一個時候了。
他拿了這封信，就向趙自強這邊來。
就軍營說，北平西南北三苑，是比較設備完全的營房。
他們一連人，各住一幢樓，樓上是卧室，樓下是飯廳與教室。
田青是第八連，趙自強是第九連，恰好是兩幢樓房并連着。
田青先在樓窗戶外一看，隻見趙自強背了兩手站在屋子裡，兩臉通紅的，好像是生氣。
推門走進他的小屋子來，趙自強沒說話，先歎了一口氣。
田青笑道：&ldquo你是想媳婦想大發了吧？為什麼生氣？&rdquo 趙自強搖着頭道：&ldquo不是說笑話，我若有一點辦法，我不拿槍杆子。
這回聽說總司令要來檢閱了，各營拼命的補充起來。
我這連補充了二十名弟兄，他媽的，沒有一個不是鐵屎！别的不說，教了他們兩個禮拜，連箕鬥冊子，全鬧不上來。
&rdquo （注：十五年前舊例，兵士之三代履曆，軍營術語，曰箕鬥冊子，亦曰花名冊子。
）田青笑道：&ldquo我那連稍微好一點，可是也有一兩個飯桶，你别性急，慢慢地教他們得了。
&rdquo 趙自強道：&ldquo我還沒有耐性啦。
我是聽你說了，别打他們，打他們最教他們喪廉恥，可是&hellip&hellip&rdquo 他說到這裡，正好有兩名新兵由窗戶外經過，舉手行着禮。
趙自強道：&ldquo進來，我問你們話。
&rdquo 兩個兵士，走到門口站定。
前面一位，是大個兒，大黑的臉，倒配上一雙白果眼。
趙自強道：&ldquo你最不行了。
你别慌，慢慢地背一背你的箕鬥冊子。
咱們隻當是平常說話，你别慌。
你姓什麼叫什麼？&rdquo 他道：&ldquo我叫大個兒李。
&rdquo 田青站在後面，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趙自強回頭向田青皺了眉道：&ldquo你聽聽，若是總司令檢閱的時候，抽查到了他，我怎麼辦？&rdquo 那大個兒李，挺着身子，翻了白眼，作聲不得。
趙自強嗐了一聲道：&ldquo你在外面拉洋車的時候，叫大個兒李，當了兵，還叫大個兒李嗎？這兩個禮拜，排長對木頭說的話嗎？&rdquo 大個兒李道：&ldquo排長跟俺取了個名字，叫李長發。
&rdquo 趙自強道：&ldquo這不結了，再來。
你叫什麼？&rdquo 他道：&ldquo俺叫李長發啦。
&rdquo 田青忍不住插嘴道：&ldquo别帶那個啦字。
&rdquo 趙自強點頭道：&ldquo湊付着吧。
你保人是誰？&rdquo 他道：&ldquo保人是張三德。
&rdquo 趙自強道：&ldquo你哪裡人？&rdquo &ldquo俺山東濟南府。
&rdquo &ldquo多大歲數？&rdquo &ldquo二十九歲。
&rdquo &ldquo祖父是誰？&rdquo 李長發楞住了一會兒，垂着的手，抽了兩抽，慢吞吞地道：&ldquo他是俺爺爺。
&rdquo 趙自強一跳腳道：&ldquo田連長，你瞧，這小子，該揍不該揍？祖父是他爺爺，他真聰明，他會知道。
&rdquo 田連長實在沒法振作尚武精神，也是哈哈一笑。
趙自強道：&ldquo你祖父是你爺爺，我不知道嗎？我問你爺爺叫什麼名字？&rdquo 他恍然大悟了，哦了一聲道：&ldquo排長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李有道。
&rdquo 趙自強搖搖頭道：&ldquo你真會把我氣死。
不用說了，下去好好的背熟來吧。
&rdquo 他退下去了，他後面站着一個瘦小的黑漢子，尖尖的臉，眼珠直轉，這分明是比較精靈些的樣子。
趙自強道：&ldquo你叫什麼？&rdquo 他搶了道：&ldquo我叫阮得明，河南新鄉人，年十六歲，二十一年一月入伍，保人皮克勤，祖父阮守道，父阮大海，左五鬥，右三鬥。
&rdquo 田青笑道：&ldquo核桃拌豆腐，一哆啰一塊，這小子倒背了一個滾瓜爛熟。
可是你忙什麼？剛問到你叫什麼，你就報上來了。
&rdquo 趙自強平伸着兩手，連連搖了幾下，歎着氣道：&ldquo我連連遇到這麼幾塊蘑菇，叫我怎麼辦？下去吧。
&rdquo 那個兵倒納悶兒，自己說的前後颠倒了呢？還是錯了呢？隻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田青笑道：&ldquo你交給班長排長得了，你急什麼？&rdquo 趙自強道：&ldquo有了檢閱的消息好多天了，知道總司令哪一天來？我若
我就把他當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這有什麼關系。
&rdquo 曼英回轉臉來，瞅了她母親一眼道：&ldquo幹嘛又拉上我來做陪客？&rdquo 桂枝點點頭，哦了一聲道：&ldquo你也怕害臊喲！&rdquo 她這一個動作，不啻表示她已經同意趙家這段婚事了，說是我怎能不害臊呢？這給予江氏一種莫大的安慰，這事情算是完全定妥了。
當晚和黃太太略微談了一些放定禮的手續，也就各自安歇。
到了次日，江氏放心不下家裡，一定要回去。
黃太太母女，因大事已妥，也就不再挽留。
江氏母女走了以後，曼英把經過的情形，就寫了一封快信寄到西苑去。
田青接到這封快信，已是下午十二點鐘以後，在軍營，這是士兵午睡的時候。
在一天的課程中，是最閑的一個時候了。
他拿了這封信，就向趙自強這邊來。
就軍營說，北平西南北三苑，是比較設備完全的營房。
他們一連人，各住一幢樓，樓上是卧室，樓下是飯廳與教室。
田青是第八連，趙自強是第九連，恰好是兩幢樓房并連着。
田青先在樓窗戶外一看，隻見趙自強背了兩手站在屋子裡，兩臉通紅的，好像是生氣。
推門走進他的小屋子來，趙自強沒說話，先歎了一口氣。
田青笑道：&ldquo你是想媳婦想大發了吧？為什麼生氣？&rdquo 趙自強搖着頭道：&ldquo不是說笑話，我若有一點辦法，我不拿槍杆子。
這回聽說總司令要來檢閱了，各營拼命的補充起來。
我這連補充了二十名弟兄，他媽的，沒有一個不是鐵屎！别的不說，教了他們兩個禮拜，連箕鬥冊子，全鬧不上來。
&rdquo （注：十五年前舊例，兵士之三代履曆，軍營術語，曰箕鬥冊子，亦曰花名冊子。
）田青笑道：&ldquo我那連稍微好一點，可是也有一兩個飯桶，你别性急，慢慢地教他們得了。
&rdquo 趙自強道：&ldquo我還沒有耐性啦。
我是聽你說了，别打他們，打他們最教他們喪廉恥，可是&hellip&hellip&rdquo 他說到這裡，正好有兩名新兵由窗戶外經過，舉手行着禮。
趙自強道：&ldquo進來，我問你們話。
&rdquo 兩個兵士，走到門口站定。
前面一位，是大個兒，大黑的臉，倒配上一雙白果眼。
趙自強道：&ldquo你最不行了。
你别慌，慢慢地背一背你的箕鬥冊子。
咱們隻當是平常說話，你别慌。
你姓什麼叫什麼？&rdquo 他道：&ldquo我叫大個兒李。
&rdquo 田青站在後面，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趙自強回頭向田青皺了眉道：&ldquo你聽聽，若是總司令檢閱的時候，抽查到了他，我怎麼辦？&rdquo 那大個兒李，挺着身子，翻了白眼，作聲不得。
趙自強嗐了一聲道：&ldquo你在外面拉洋車的時候，叫大個兒李，當了兵，還叫大個兒李嗎？這兩個禮拜，排長對木頭說的話嗎？&rdquo 大個兒李道：&ldquo排長跟俺取了個名字，叫李長發。
&rdquo 趙自強道：&ldquo這不結了，再來。
你叫什麼？&rdquo 他道：&ldquo俺叫李長發啦。
&rdquo 田青忍不住插嘴道：&ldquo别帶那個啦字。
&rdquo 趙自強點頭道：&ldquo湊付着吧。
你保人是誰？&rdquo 他道：&ldquo保人是張三德。
&rdquo 趙自強道：&ldquo你哪裡人？&rdquo &ldquo俺山東濟南府。
&rdquo &ldquo多大歲數？&rdquo &ldquo二十九歲。
&rdquo &ldquo祖父是誰？&rdquo 李長發楞住了一會兒，垂着的手，抽了兩抽，慢吞吞地道：&ldquo他是俺爺爺。
&rdquo 趙自強一跳腳道：&ldquo田連長，你瞧，這小子，該揍不該揍？祖父是他爺爺，他真聰明，他會知道。
&rdquo 田連長實在沒法振作尚武精神，也是哈哈一笑。
趙自強道：&ldquo你祖父是你爺爺，我不知道嗎？我問你爺爺叫什麼名字？&rdquo 他恍然大悟了，哦了一聲道：&ldquo排長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李有道。
&rdquo 趙自強搖搖頭道：&ldquo你真會把我氣死。
不用說了，下去好好的背熟來吧。
&rdquo 他退下去了，他後面站着一個瘦小的黑漢子，尖尖的臉，眼珠直轉，這分明是比較精靈些的樣子。
趙自強道：&ldquo你叫什麼？&rdquo 他搶了道：&ldquo我叫阮得明，河南新鄉人，年十六歲，二十一年一月入伍，保人皮克勤，祖父阮守道，父阮大海，左五鬥，右三鬥。
&rdquo 田青笑道：&ldquo核桃拌豆腐，一哆啰一塊，這小子倒背了一個滾瓜爛熟。
可是你忙什麼？剛問到你叫什麼，你就報上來了。
&rdquo 趙自強平伸着兩手，連連搖了幾下，歎着氣道：&ldquo我連連遇到這麼幾塊蘑菇，叫我怎麼辦？下去吧。
&rdquo 那個兵倒納悶兒，自己說的前後颠倒了呢？還是錯了呢？隻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田青笑道：&ldquo你交給班長排長得了，你急什麼？&rdquo 趙自強道：&ldquo有了檢閱的消息好多天了，知道總司令哪一天來？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