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傾城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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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謹慎言行…… 若聶風真的張口相問斷浪,那便表示他太看輕他對他的友情了,故聶風才會感到慚愧,因為他根本便不應問! 甚至連想也不應這樣的想! 這才是真正毫無猜忌、真心相待的——友情! 惟是,對于這段友情,聶風雖是如此的想;斷浪,可也曾是同樣的想? 别要忘記!五年前獨孤一方曾上天下會與雄霸結盟,在其逗留期間,他曾極力遊說當時年僅九歲的斷浪,與他一起口去無雙城,并保證會栽培斷浪成才…… 雖然斷浪最後決定為聶風而留于天下,但,他與獨孤一方的全部談話,隻有他倆才心知肚明…… 會否,在這段談話之中,牽涉到“雙重身份”的問題? 那卻是說,斷浪固然可以為聶風,為友情而留在天下會,這是他第一個的身份。

     為了獨孤一方應承給他的某種龐大而吸引的利益,他亦答允擁有第二個身份,就是——成為獨孤一方安排在天下會的棋子? 但願、這不會真的發生…… 真的不要發生…… 風雲閣自聶風加入天下會後,已被分為“風閣”與“雲閣”;兩閣之間且隔着一個庭園,而在步驚雲失蹤的五年内,“雲閣” 一直空着,隻因為——後繼無人! 不錯!除了冷如萬載玄冰的他,準有資格配當“雲閣”的主人?誰還有資格可入天下第一霸者雄霸雙目,叫其另眼相看,納其為徒?故而,“雲閣”一直空着,空着,俨如是一個忠心不二的仆人,堅決不事二主,始終等候着它的主人回歸或魂歸之比那怕等至壯志消沉…… 而“雲閣”更日趨凄清悄寂,悄寂得如同一個墳墓。

     從前,當步驚雲還在的日子,許多侍女已不敢進内打掃;惟在步驚雲失蹤後,她們更不敢進内打掃。

     據說有一次,一名侍女被命令在内打掃時,竟遇見步驚雲的鬼魂,事後還大病一場;“雲閣”,自此更成為天下會最猛鬼之地。

     但為何那個侍女會在雲閣内瞧見步驚雲的鬼魂?如今事實證明,他根本便沒有死! 因此許多時候,“鬼”,也是人們疑心之下,自以為看見的隻有孔慈,即使“雲閣” 被傳有鬼,她仍無所畏懼,不時往“雲閣”打掃,一來是因為她不想步驚雲曾居住的地方蒙塵;二來,或許正因她也很想見一見步驚雲的鬼魂! 她……也曾那樣的罹他? 當然她絕不會有任何發現,否則步驚雲今天便不會活着回來此刻,孔慈正捧着一盆燒沸了的開水,趕着回去“風閣”給聶風抹臉,就在她經過“雲閣”門前之際,她陡地不由自主的駐足回望。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若非出自聶風之口,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然而,他是真的回來了。

     “風閣”與“雲閣”之間隻是一個小小庭園之隔,她懊惱自己适才為何如此專心刺繡,竟連他進入“雲閣”的門聲也沒有察覺白白錯失了一個與他重逢的機會。

     如今他已閉關,孔慈心知他的脾性絕不喜歡任何打擾,此一閉關,恐怕真的要半月後才能重見他的面。

     究竟五年後的死神已變成什麼樣子? 他依舊默然如故? 他胖了,抑或瘦了? 在他的心頭,在他再次步進雲閣的時候,可會記得,可有注意、如今雲閣内已少了一樣東西——“她? 他可會仍然需要她? 這種種的問題,都是孔慈關心的;可是她手中還捧着一盆要給聶風抹臉的水…… 一個人隻有一雙手,隻可以捧一盆水,并不能捧兩盆水…… 一顆心,也隻能容下一個人,不能有兩個人…… 良久,孔慈終于咬了咬牙,再次舉步向“風閣”的路走去,就像是……已決定了她今後該走的路。

     但,她怎會想到,閉關後重出的步驚雲。

    将會與聶風一樣,再次成為他生命中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男人亥時,天下第一樓内。

     這是一個說謊之夜,聶風的說謊之夜。

     自從再次踏進天下會的一刹那,聶風便開始不斷說謊;先是對孔慈及斷浪說謊,此刻又要面對雄霸,簡直是“疲于奔命”! 不過雄霸異常老好巨滑,以其一向的精明,未必會像孔慈與斷浪般容易人信。

     惟是許多時候,“精”反被“精明”誤的例子又是屢見不鮮…… 聶風發現步驚雲的過程,雄霸似乎并沒有太懷疑,隻因步驚雲既已失意,他流落至西湖何足為奇? 反而,聶風矢口否定雷峰塔下藏有盂缽的傳說,便看來頗有問題了。

     隻是,平素不說謊的人就有這點好處;他一旦說謊了,大家雖然亦可能有點懷疑,但總會為他過去的良好記錄而帶點得過且過的心态,于是他便大可“瞞天過海”。

     故而,最登峰造極的說謊高手,隻因為雄霸雖然一面在聽他的解釋時一面在雙眉緊蹙,惟是到了最後最後,他竟然微微颔首道:“好!風兒,雖然依你所言,雷峰塔下根本便沒有什麼孟缽。

     不過今次你能尋口你的二師兄驚雲,也總算沒有白走一趟……” 他怎會不信?他相信的原因:一,是因為聶風向來都不愛說謊,所以雄霸不認為聶風亦會說說。

     二,若聶風真的已得到那件什麼曠古爍今的神器:“孟缽” 他更不用回來天下會,他大可憑藉孟缽的力量獨踞一方,稱雄于世,何須還要編造故事來将之隐瞞? 三,就是雄霸素來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他此刻盡管已經相信他還是會再遺探子前赴雷峰塔查個究竟,以防萬一…… 然而聶風反而并不顧慮雄霸會再派人前赴雷峰塔查個究竟! 他深信,雪緣與神母為防盂缽再度被江湖人發現,早已把雷峰塔下的所有入口徹底封死;盂缽,将永遠永遠不會重現人間! 雄霸既已人信,聶風私下不禁重重放下心頭大石,為免繼續上去會露出馬腳,他連随對雄霸抱拳道:“師父,一切既然已有所交待,若沒有什麼事情,弟子也不欲阻師父休息,這這就先行告退了。

    ” 說着正想轉身離去,豈料雄霸蓦地叫住他:“但着。

    ……慢着?每次聽見雄霸說這兩個字,聶風的心總是直往下沉;這兩個字,代表又有一場好戲在後頭——“雄霸的好戲”! 果然!好戲真的來了,但聽雄霸已一字一字的道:“風兒,為師還有一些話要和你說……” 堂堂兩名男子,一老一青,一霸一純,性格各走極端,難道還會促膝夜談。

    互訴心事?那些雄霸要說的話,當然又是一番什麼驚天任務的前奏…… 雄霸道:“最近,天下會有一些事情。

    ” 聶風沒有作聲,隻是默然靜侯他這個師父說下去,他深信,即使他不附和或作出回應,他也會繼續說下去的。

     “據一批我們天下會長留在無雙城的探子回報,他們當中,最近有十名探子被殺!” 啊!直至如今,聶風方知原來天下會也在無雙城布下探子,難怪無雙城又在天下會布下内好,大家各施其技,各自鬥法,各自精彩!陳陳相因,罪不至死,未免無辜…… 聶風道:“他們可是給無雙城等人發現,所以被殺?” 雄霸道:“當初我也是這樣的想,不過據其餘探子描述,事情并非如斯簡單。

    ” “哦?”聶風開始感到好奇了,連雄霸也感到不簡單的事情,便是真正的不簡單。

     “他們十人,全都在一個傾盆的雨夜,在無雙城的一座關聖廟門外還凝留着一絲極度震驚的表情,就像是瞥見一些他們無法相信會出現的人或物……” 聶風道:“人死前大都會極度恐慌,有這種表情是情理中事……” 雄霸道:“若是一切合乎情理,那便不會令為師如此介懷了。

    據其餘探子所說,關聖廟外除了那十具令人慘不忍睹的屍體,地上還有四個以血書成的巨大血字……” 聶風問:“那是什麼字?” “那四個血字就是……”雄霸一字一字的答:“傾城之戀!” “傾城之戀?”聶風微感意外,似乎每一個聽見這四個字的人也難免感到意外: “常理以言,殺人留名者大有人在,有些人總喜歡在殺人後幹此喪心病狂的勾當;但,何以這個行兇者不留姓不留名,卻留下這四個令人費解的字?” 雄霸道:“誰知道”我隻知道一點……” “就是行兇者是想向天下會作出嚴重警告;若天下會真有觊觎無雙之心,他一定有足夠實力對天下會作出最強大的攻擊!” 聶風道;“哦?從何見得?” 雄霸答:“就因為那四個在地上的血字!風兒,你可知道,那四個血字并不是以筆或其他物件寫上去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