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傾城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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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隻是斷浪臉上早已連半點童真也欠奉,也許如今十九歲的孔慈比他看來還較為童真一些…… 是什麼令他失去過去的童真?是五年來淪為賤仆的恥辱生涯?還是那顆要重振斷家的無比決心? 然而無論他己失去多少童真,有一些東西他始終未有失去就是聶風與他親如兄弟的情。

     斷浪嘻皮笑臉的道。

     “是了是了!我斷浪老早已明白自己并不是輕功蓋世了,何用你像娘親般時常提醒,嘻嘻,其實你又怎會贊我輕功蓋世呢,要贊的話,你也先贊你的風大哥啦……” 乍聞“你的風大哥”五字,孔慈當場滿臉通紅,然而又迅即泛起少許尤郁之色,…… 絲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尤郁,她道:“什麼‘我的風大哥’呢,斷浪,風少爺又怎會…… 是我的? 他為人這樣正直,待人又百般好,我孔慈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侍婢而已,又怎配得起……他?” 是的!他待人百般好,孔慈最是明白不過;在過去五年,他從沒嫌棄她是侍婢,時常與她有說有笑,更為怕她會遭人欺負,還私下傳她一些輕功與武功的心法…… 瞥見孔慈忽然滿臉愁色,斷浪方知自己出言孟浪,慌忙伸了伸舌頭,扮了個鬼臉,賠笑道:“好了,孔慈,别要那麼多愁善感了,我這次來,是為了給你帶來兩個消息……” 孔慈給他魄臉與舌頭逗得破愁為笑,嫣然問:“什麼消息?” “對你來說,相信是兩個好消息……”斷浪欲說還休,故作緊張;而且一面說話一面緊緊瞄着孔慈的面,故意要看她的反應,接着才續說下去:“适才聽守在天下第一關的侍衛說……” “風,已經回來了!” 風已經回來了?孔茲霎時間呆在當場,這陣果然,是喜出望外的呆。

     自從步驚雲死後,孔慈便順理成章成為聶風的侍婢。

     每一次聶風奉雄霜之命去執行任務,她每次皆暗自擔心,害怕總有一天,他會像當年的步驚雲一去不返,故每次看見他安全歸來,她皆會喜出望外,不知所措。

     斷浪本預期會在孔慈臉上看到那些什麼少女的妞泥神态,卻不虞她竟是一臉呆然,差點連他也給弄得呆住了,斷浪眉頭輕蹙,問:“怎麼了?孔慈,你有何不妥?” 孔慈方才如夢初醒,自覺失态,怆惶以說話支吾以對:“不,我……沒什麼!是了,既然風少爺已經回來,他……為何又不回來……風閣?” 斷浪答:“這還用問?當然又是一番酬醉了!聽說秦霜已邀他往望霜樓小聚片刻。

    ” 望霜樓是秦霜在天下會所居之所;這些年來,身為一個大師兄,秦霜對聶風、斷浪委實相當不錯;雖然自從聶風“風神腿法”大成之後。

    立功頻頻,搶去了秦霜這位大師兄不少光采,但他似乎并沒介懷。

     孔慈又問:“斷浪,你适才說有兩個大好消息,那,另一個消息是什麼?” 斷浪刻意把聲音壓得更低,古厘古怪的答:“另一個消息?嘿嘿,這可真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消息!” 孔慈道:“斷浪,求你别再耍我了,快步入正題吧!” 斷浪眼珠一轉,巧笑:“好!你既然張口求我了,就姑且說給你聽吧!聽說,風此行帶了一個人回來……” “什麼人?” “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 步!驚!雲! 步? 驚? 雲? 這三個字俨如三道奔雷,孔慈驟覺整個人如遭三雷轟頂,腦海也霎時像給無數疑問充塞似的,一時間隻感到喘不過氣:“是……雲少爺?但……怎可能呢?他……他不是早已死……在樂山……那場水災之下?” 孔慈的臉上此刻乍喜乍亂;喜的,當然是步驚雲如真的無恙歸來,确是一件令她高興萬分的事,同時,也令她的一顆心如亂絮般亂…… 她為何會亂?是否,一種她對于步驚雲的感覺,本來早已化為了一畢淡淡的、深遠悠長的思念,如今,忽爾卻如江河缺堤,猛地複湧心頭? 斷浪聳了聳肩。

    答:“我也不知他為何會安全回來!是風把他帶口來的,你這就去問一問風吧……” 語聲未歇,語聲又起,這次卻井非斷浪和孔慈的語聲,而是另一個爽朗的聲音: “不用再問了;我如今就為你們解答……” 孔慈他們還沒聽畢這句話,他的人已飄至二人眼前,好快的輕功!這份比聲音還快的輕功,如今可已超越了雄霸? “風……少爺?”孔慈一雙明眸張得如銅鈴般大,她想不到聶風這麼快便已會過秦霜,慌忙把那塊繡着“風”的絲布藏到身後。

     聶風淺淺一笑,對孔慈及斷浪道:“雲師兄确是回來了,我是在西湖一戶空屋裡發現他的:那時候,他還渾渾噩噩,好像什麼也忘掉了,後來與他共處數日,他才逐漸記起我,也逐漸恢複記憶……” “可是在過去五年,他曾到過什麼地方?他曾有何經曆?就連他自己也記不起來了: 因此他甫一回抵天下會,便已立即回‘雲閣’閉關半月,我想,他一定是想盡力記起這五年來的事,所以你們暫且讓他冷靜半月,先别往‘雲閣’找他……” 聶風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可能亦他有生以來說得最長的一番話;一個平素不喜“長篇大論”的人忽爾多話起來,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想以連串的話來掩飾真相。

     他在說謊! 為了雪緣曾向他跪地懇求,希望他絕對不能讓步驚雲知道事實,故不喜說謊的他才逼不得已說謊,可真為難了他! 孔慈與斷浪見他煞有介事般。

    一口氣說了這番話,二人兩面相觑,倒真有點意外;不過二人還是相信的,隻因為步驚雲能回歸天下的事實早已令他倆難以置信,如今聶風勉強捏造一些原因解釋,也總較步驚雲在生的事實更易令人人信。

     而且孔慈一直把那塊絲布藏在身後,更是作賊心虛,無心細想,她強顔笑道:“是了,風少爺,你看來也十分疲倦,不着待我燒水給你抹臉,如何?” 聶風隻感到一陣納罕,回首對斷浪道:“孔慈究竟怎樣了?看來怪怪的…… 斷浪把雙手交負胸前,故作不知的答:“誰知道呢?都是少女心事……”說着還歪着嘴角,滿含深意一笑。

     哈哈!斷浪自己也隻是十四歲的少男呢!居然會說比他年長五年的孔慈有少女心事? 好一個刁滑無比、老氣橫秋。

    人細鬼大的斷浪! “浪……”聶風鬥地想起一些事情,他想問一問斷浪。

     “哦?風,究竟有什麼事?”斷浪十分敏感,他已經感到有點不妥。

     “……”聶風欲言雙止,終于把險些出口的問題吞回肚内,他忽然又不想再問了,隻是搖首道:“不,役什麼,我……實在是太倦了……” 斷浪與他相交多年,明知他有話要說,不過他太聰明,也太體諒他,不忍說穿,便又強自擠出一絲頑皮笑意,岔開話題道:“你長途跋涉,當然是倦透了!嘻嘻,我還是識趣點先離開這裡為妙,否則一會雄霸那老家夥又怪責我老是纏着你,不給你時間休息……” “你快好好的歇一會吧!”斷浪一面說一面跳蹦蹦的走出門外,活像很開朗的樣子,聶風瞧着他那條搖幌不定的、恍如其主人一樣動若脫兔的小辮于,也不由自主微笑起來。

     惟在聶風的微笑之中,卻隐隐約約有一絲愧意。

     他為何會有愧意? 隻因他适才的欲言又止,其實是想問斷浪一個他自知不應該問的問題。

     這次聶風前赴杭州西湖尋找盂缽,此事除了雄霸、秦霜、文醜醜知曉外,聶風便隻曾對斷浪提及;即使是孔慈,也僅知道聶風此行是為了一件寶物,卻仍不知他的目的地,可是…… 何解無雙城的“魅影心魔”會在雷峰塔下出現,與聶風一起争奪盂肄? 不問而知,這次任務一定已經外洩,天下會内定有無雙城派來的内好! 情理而言,秦霜與文醜醜對雄霸異常忠心,出賣雄霸的機會極微,而斷浪,他與聶風一直情同手足,聶風更深信斷浪絕不會出賣他,這個内好絕不會是他! 反而聶風所顧慮的,是斷浪向來對天下會衆口不擇言,會否,有一次他無心快語,說漏了嘴,把此事洩漏給其他天下會衆知道,而在衆多天下會衆之中,萬一早已有一個潛藏的内奸。

     這正是聶風适才想問斷浪的問題;他本想問斷浪,究竟他有否在無意之間,不小心把此事洩漏了?惟是當這條問題剛要沖口而出時,聶風方感到自己不應該問。

     他深知斷浪視自己猶如長兄,雖然他生性佻達不羁,時愛說笑,但若關乎聶風的大事,聶風相信他絕不會輕佻處理,一定會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