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禮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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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之法受納訪又得以太史之典攷之矣大事内史引以白王與之荅聞使得獻言自盡冡宰從而賛之小治則宰夫白于冡宰冡宰自聴之而禦史賛之虞書工以納言時而飏之是也蓋周人制備故在于王所與夫親民而在外者既有所分而命有内外大小臣下有尊卑又各有所屬故與有虞小異者以此愚因是而有以知周官之善矣蓋太宰主賛王治矣然可以诏王而不敢與也内史主代王言矣然可以書而不得行也必夏官之大仆小臣而後得以傳達之掌之者非一官王之命令甯有下移之患哉秋官朝士掌達窮民矣太仆小臣禦仆掌諸侯諸臣萬民之複逆矣而又有内史掌叙事之法以受之宰夫掌叙群吏之治以待之受之者非一人下之複逆豈有壅蔽之患哉沿草傳曰夷攷歴代納言之職秦漢散為尚書魏晉為中書門下以侵奪宰相之權者也由人主疏逺輔臣退與左右親信議政号曰内相故有天子私人其始亦内史之職而其後遂建為三省宰相之官名實俱紊矣嘗參諸古今而斷曰王疑冡宰則内史重疑内史則宦官重自古宦官禍天下皆先竊宰夫之權得居中承受章奏而後傾宰相之權又竊内史之柄典國樞機以至廢置天子在其掌握可不謹哉夫人主親覽章奏則勞宰相專決則僣謂宜立為大公至正之法凡有章奏宰夫防詳各盡所見呈白小宰以及太宰然後進呈于天子謀谟既定命内史宣行之則天下之治出于一體統正而朝廷尊矣
太宰诏王 鄭伯謙【後同】
或問太宰主群吏司徒主萬民而吏民之事太宰又得以兼行之天下萬務無不在掌握中而八柄馭臣八統馭民太宰必以诏王何也曰凡邦之小治則冡宰聴之柄謂權柄之大也統謂統禦之大也出乎法令之外而行乎操縱阖辟之間是非人臣之所得為也蓋聖人之道有經有權經者法之常而權者法之變使聖人之為天下一切聴于法而無操縱阖辟之權以變通之則吾之爵祿生殺有時而窮而人情取必之餘亦有時而玩是非可常之道也故自八柄而言之有德者宜貴也或無爵而未貴有功者宜富也或無祿而未富非所可予而有私恩之施以為幸非所可赦而有私義之免以為福置之尊貴而使自愛奪其榮富而使貧窭罪重于過而或止于廢過輕于罪而或抵于誅此皆人主之所用以為聳動天下之具而不使人有自必之心者也自八統而言之親故賔客固當敦敬而尊禮賢能勲貴固當任使而保護然恃恩者常易驕恃才者常易傲而服勤盡瘁之士亦不能無累日取貴之心今也親親未已而賢賢繼之尊尊貴貴未已而下下繼之内朝序齒忽變而序爵于外朝投壺燕射序賢或變而序官于宗廟不拘于一而疊出于八此又人主之所用以為轉移變化之術而不使有自恃之心也施不測之恩用不測之威我可以取必于人而人不可以取必于我使一世之人皆有以犇走而畏慕而不得以邀持而固必暫出于我而天下之人被之者鼓舞而喜慘怛而悲此豈非權柄統禦之大者乎太宰雖尊人臣也如使人臣而亦得以擅權柄專統禦擺落乎法令而雜用乎經權則繩墨廢而法守亂末流之弊将至于蕩然自肆誣上行私之人皆得借口以專其欲矣周公所甚慮也其大者歸于王而其小者則守于冡宰其權而變者歸于王而其經而常者則守于冡宰若内府供王之好賜予及冡宰之好賜予此好賜予之常者也若司防以周知四國之治以诏王及冡宰廢置此廢置之常者也若小宰之六叙以正其位以置其食此祿位稍食之常者也若表記言周人之親而不尊祭義言周人貴親而尚齒此親親之常者也太宰守其常故其待百官萬民有一定之法人主用其權故其疾速進退皆在我而百官萬民不得執法以要其君雖然權固人主之所得用也而必待太宰之诏此亦慮其所終而稽其所弊矣君相之間相濟而相維持者如此成王周公之世王朝之上所以無一官之不盡其職而王畿之内所以無一民之不入于善也蓋天下之人見太宰必然之法則不敢以不自盡見人主或然或不然之權則内不敢以自恃外不敢以自必激昻振厲惟知自強于為善而已昔者嘗觀諸夏商與齊魯之事則大異于周矣蓋夏後氏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至于惷而愚喬而野樸而不文商人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至于蕩而不靜勝而無恥及太公治齊舉賢而尚功周公曰後世必有簒奪之臣周公治魯親親而尊尊太公曰後世浸衰矣蓋齊之所為無以異于商而魯人之治則夏後氏之治者矣用必然之賞用必然之罰必親親必尊尊必舉賢而尚功取其一定者而固守之其末流至于此此宜周公之所懲也為之定法以自守于其下使人主時用其意而操縱阖辟于其上上下相與出于必然不然之中然後可以振厲人心于無窮
太宰九兩系民
或問九兩之中曰牧者君也曰長曰主曰吏者官也彼其分君之職居民之上凡可以助君而得民者固其分也有如師儒之間宗族朋友之際山林薮澤之豪豈嘗有位于朝有祿于國者耶而均之曰得民與牧長主吏并立而相參何也曰此先王防患之深意也夫千裡王畿之外公侯而下伯子男而上其君皆牧伯也千裡王畿之内近而鄉遂逺而都鄙其官皆長吏也三等采地之間卿之有邦縣公之有邦都其人皆主也牧伯皆有分地則其地大有以服民公卿各有采地則其利入有以得民長與吏雖有祿而無地然既食其祿則民亦有以尊其貴既專其政則民亦有以悅其治蚩蚩之民其聚必以類其分必以群不為之兩則渙散四出而其勢不可合矣是以牧長主吏先王各使之系其民而聴其兩不可縱也不聴其兩則其勢将至于渙散聴其兩而從其得民他日有懐詐?邪之諸侯傾側擾攘之士出于其間則逆節之萌禍心之包藏其将何以制之先王于是有師儒朋友宗族豪富之兩以參互于其間是九者相與為兩而後邦國之民有所耦合有所耦合而後有相訓相保相及相共相利相安之道昔者孔子孟子以布衣匹夫而衣冠禮樂足以師表一世其門人弟子不逺數千裡而從之雖饑寒流落濵于死而不去此師以道得民也庚桑子居乎畏壘而畏壘之人相與屍而祝之社而稷之陽城居于晉之鄙晉之鄙人薫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此儒以道得民也商之七族宋戴武莊之族齊諸田楚懐屈率以強宗大族更相維持系屬人心若漢郭觧之遊俠輕财重義出萬死一生以救人之急而任之事則民心争慕而惟恐或後蜀卓氏孔氏程鄭刁間之徒占山林薮澤之利殖貨累钜萬而富比封君隠民皆取食焉此三者以族以任以富而得民也九者各有以得民之心各有以聮民之族類相恱而相附相制而相維持故彼動而此禁一萌則一揠先王經理邦國之大意隠然可見于此後世王制不明是九者雖未嘗不兼有而為治者不知也徒為之牧長為之主吏而所謂師儒朋友富家大族未嘗過而問焉是以越雪蜀日吠噬狂走上之人不以為意而師之得民者廢溺冠騎項之餘俳優侏儒争以儒為戯而儒之得民者廢禁防俠破黨伍而朋友之得民者廢誅鋤強宗遷徙大族嫉惡州縣之富室而宗族豪右之得民者又廢五者盡廢而牧長主吏雖存又皆割人以自奉役人以自安耳州縣之守令大抵以辦财賦為職而得民之道百郡千邑無複一人經意矣秦漢以來牧長主吏之間如有畨令呉芮南海尉佗才得江湖嶺海之人心遂起而王其地魏其武安以招緻賔客之勢而傾動天下呉王濞擅山海之利賦不及民拊循招納而山東七國之變相挺矣士不攷論後世之變而惟見太宰九兩系民之說則孰知先王防患之意深
府史胥徒 衛 湜
六官府史胥徒隻食一萬九千夫太平經國書或曰徒即今之當直驺從也胥即今貼司也史即今掌文書者府即今架閣主管守籍者以太宰一官論之自太宰至宰夫卿一中大夫二下大夫四上士八中士十六下士三十二官若是其衆隻用徒百二十人不知如何用得過了可以得一一使令何也又不知此項是何等人抑不知于何處發調耶抑更畨耶抑長充耶若發調則何處而發調若祿食何處而取給其于官耶抑免其家徭役耶抑不免耶詳考五官之屬合管卿幾人大夫幾人上士中士下士幾人府史胥徒若幹以周之時财賦經費若此而官屬乃如是之多殆不免有冗官之患矣故杜佑作通典亦雲成周之官六萬三千六百七十五員其廣若是多耶若一從其數則所入不足以供所費設或不然缺一官而廢一事将又不可也曰府史胥徒蓋九職中閑民無常職轉移執事者也以天官攷之凢二千九百六人奄人阍人内豎等六十四人九嫔世婦女禦女祝女史女酒女漿女笾女醯女鹽女奚等共一千一十六人總食祿者三千六百八十九人地官除山虞川衡司闗司門等不可攷者尚三千餘人以天官為準通以三千六百人為額不限以兼攝則六官凢一萬九千八百人可賦田則給之田不可賦田則給之祿其祿以百畆為差孟子曰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祿足以代其耕也耕者之所獲一夫百畆百畆之糞上農夫食九人至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則庶人在官之祿凢五等也今通以百畆為限則食祿一萬九千八百夫王畿千裡之内提封百萬井十一以供稅則所入無限而以一萬九千夫田之祿以給庶人在官者何患不能足哉而況于兼權者乎又況闗市有稅山林川澤有稅四方諸侯歳貢無限以之供郊廟賔客之費蓋甚優矣或者疑其不能給殆未深攷也何以言之百萬井之田為井九百萬夫井稅一夫則入于公者九十萬夫除其山林城池苑囿三分之二則收田稅六萬四千井為田五萬六千六百夫除其府史胥徒之食尚餘三萬七千以下夫也
冡宰都家 王應電
都宗人都司馬方士朝大夫都則都士凡六官家亦如之王畿千裡之地公邑之外為家邑家邑之外為小都大都天子不能自治之也大都則封王之親子弟及為三公采地小都則封王之次親子弟及為孤卿采地家邑則封王之疏子弟及為大夫采地蓋為王治之非若諸侯之世國而與其地也夫挈百裡之人民土地以付之使操縱予奪之權盡歸之而不由于己萬一不得其人甯免倒持太阿之病耶此都宗人等官之所由設也祭祀名器禮之大經也于是有都宗人庶子兵馬國之大柄也于是有都司馬法則者馭官之大權也于是有都則司刑者民命之所闗也于是有方士治中者攷治之樞要也于是有都士家士至于王朝有令于都家都家有治于王國不可以無統率也于是有朝大夫此六官者皆列王朝之爵而任都家之事其治法一聴于王官非若小事而其君長得以擅為此政教所以齊一其廢置皆由于冡宰非若小吏而其君長得以專易此血脈所以流通也六官唯朝大夫則取都家之士而專居王朝其餘則以王國之士而各居其國使其臣正于宗伯司馬司冦者也
稗編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