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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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負江海,水有所去,故人無水憂。

    而深山長谷之水,四面而出,溝渠浍川,十百相通。

    長老言錢氏時置營田吏卒,歲浚治之,人無旱憂,恃以豐足。

    營田之廢,六七十年,吏者因循,而民力不能自并,向之渠川,稍稍淺塞,山谷之水,轉以入海而無所潴。

    幸而雨澤時至,田猶不足于水,方夏曆旬不雨,則衆川之涸,可立而須。

    故今之邑民最獨畏旱,而旱辄連年。

    是皆人力不至,而非歲之咎也。

    某為縣于此,幸歲大穰,以為宜乘人之有馀,及其暇時,大浚治川渠,使有所潴,可以無不足水之患。

    而無老壯稚少,亦皆懲旱之數,而幸今之有馀力,聞之翕然,皆勸趨之,無敢愛力。

    夫小人可與樂成,難與慮始,誠有大利,猶将強之,況其所願欲哉!竊以為此亦執事之所欲聞也。

    伏惟執事,聰明辨智,天下之事,小之為無間,大之為無崖岸,悉已講而明之矣,而又導利去害,汲汲若不足。

    夫此最長民之吏當緻意者,故辄具以聞州,州既具以聞執事矣。

    顧其厝事之詳,尚不得徹,辄複條件以聞。

    唯執事少留聰明,有所未安,教而勿誅,幸甚。

     【與馬運判書】 運判閣下:比奉書,即蒙寵答,以感以怍。

    且承訪以所聞,何閣下逮下之周也!嘗以謂方今之所以窮空,不獨費出之無節,又失所以生财之道故也。

    富其家者資之國,富其國者資之天下,欲富天下,則資之天地。

    蓋為家者,不為其子生财,有父之嚴而子富焉,則何求而不得?今阖門而與其子市,而門之外莫入焉,雖盡得子之财,猶不富也。

    蓋近世之言利雖善矣,皆有國者資天下之術耳,直相市于門之内而已。

    此其所以困與?在閣下之明,宜已盡知,當患不得為耳。

    不得為,則尚何賴于不肖者之言耶?今歲東南饑馑如此,汴水又絕,其經畫固勞心。

    私竊度之,京師兵食宜窘,薪刍百谷之價亦必踴,以謂宜料畿兵之驽怯者,就食諸郡,可以舒漕挽之急。

    古人論天下之兵,以為猶人之血脈,不及則枯,聚則疽,分使就食,亦血脈流通之勢也。

    傥可上聞行之否? 【答王伯虎書】 辱書問以所疑。

    如某者何足以語?然聖人君子之行,則嘗聞于先生長者矣。

    蓋曰不辱己、不害人而已。

    不辱己,所以為有義;不害人,所以為有仁。

    若夫操至治之成法,責備于叔世以自絕與以仁施其身以及其親,則皆聖人君子之所不為。

    不知足下謂當如此否?因出見過,得複從容為左右道之。

     【答段縫書】 段君足下:某在京師時,嘗為足下道曾鞏善屬文,未嘗及其為人也。

    還江南,始熟而慕焉友之,又作文粗道其行。

    惠書以所聞诋鞏行無纖完,其居家,親友惴畏焉,怪某無文字規鞏,見謂有黨。

    果哉,足下之言也?鞏固不然。

    鞏文學論議,在某交遊中不見可敵。

    其心勇于适道,殆不可以刑禍利祿動也。

    父在困厄中,左右就養無虧行,家事铢發以上皆親之。

    父亦愛之甚,嘗曰:“吾宗敝,所賴者此兒耳。

    ”此某之所見也。

    若足下所聞,非某之所見也。

    鞏在京師,避兄而舍,此雖某亦罪之也,宜足下深攻之也。

    于罪之中有足矜者,顧不可以書傳也。

    事固有迹然而情不至是者,如不循其情而誅焉,則誰不可誅邪?鞏之迹固然邪?然鞏為人弟,于此不得無過。

    但在京師時,未深接之,還江南又既往不可咎,未嘗以此規之也。

    鞏果于從事,少許可,時時出于中道,此則還江南時嘗規之矣。

    鞏聞之,辄瞿然。

    鞏固有以教某也。

    其作《懷友書》兩通,一自藏,一納某家,皇皇焉求相切靡刂,以免于悔者略見矣。

    嘗謂友朋過差,未可以絕,固且規之。

    規之從則已,固且為文字自著見然後已邪,則未嘗也。

    凡鞏之行,如前之雲,其既往之過,亦如前之雲而已。

    豈不得為賢者哉?天下愚者衆而賢者希,愚者固忌賢者,賢者又自守,不與愚者合,愚者加怨焉。

    挾忌怨之心,則無之焉而不謗,君子之過于聽者,又傳而廣之,故賢者常多謗,其困于下者尤甚。

    勢不足以動俗,名實未加于民,愚者易以謗,謗易以傳也。

    凡道鞏之雲雲者,固忌、固怨、固過于聽者也。

    家兄未嘗親鞏也,顧亦過于聽耳。

    足下乃欲引忌者、怨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