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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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力量在保護她!’我在返回寓所的途中,心裡還在琢磨,‘也許她象貴婦人德拉庫爾④那樣,正在被一種毒癌所折磨?她的生活無疑是一種不正常的生活。

    ’ ①這裡指的是法國小說家、詩人亨利-拉圖什(1785-1851)和他所著的長篇小說《弗拉戈列塔》。

    書中主要人物弗拉戈列塔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女,她有一兄一妹,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别人簡直無法辨認,所以他們在不同地方出現時,在别人看來,一時是美少年,一時又是漂亮的姑娘。

     ②波利克萊特,公元前五世紀希臘雕刻家,巴黎盧浮宮博物館陳列的一尊陰陽人雕像,相傳是他的作品的複制品。

     ③《一千零一夜》是十至十六世紀收集起來的阿拉伯民間故事集。

     ④德拉庫爾夫人是瑪麗-艾琪渥斯的小說《貝蘭達》中的人物,她向所有人隐瞞她所患的絕症,包括對她的丈夫。

     “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悚然。

    然後,我想出了一種任何情人都想不出的、既是最荒誕、同時又是最合理的計劃,為了全面地認識這個女人,我曾經從精神方面觀察過她,現在又要從肉體方面去考察她,我便決定瞞着她,在她家裡,在她的卧室過一夜。

    這便是我要實行的計劃,這計劃吞噬着我的靈魂,就象一種複仇的欲望在啃着一個科西嘉修道士的心髒。

     “每逢請客的日子,馥多拉總是把客人請得太多,以緻門房無法點清客人進出的數目是否相等。

    在盤算好我确能留在她家裡,而不至于鬧出醜聞之後,我便焦躁地等待着伯爵夫人下一次招待晚會的來臨。

    因為沒有匕首,我在穿衣服的時候,就順手藏了一把英國小刀在背心的口袋裡,萬一在我身上發現有這個文房用具,也不緻引起懷疑。

    因為還不知道我這個荒唐的決心,結果會把我引到什麼地步,所以我願意身上有件武器。

    “看到各個客廳開始擠滿了人,我便到寝室裡去了解情況,我發現百葉窗和護窗闆都關着,這是第一件幸事;預料女仆們會來把挂在窗上的窗幔放下來,我便先把系窗幔的帶子放開,我這樣預先替别人收拾房間,要冒很大的危險,但是,我的處境使我甘願冒這種危險,并對這一切作了冷靜的估計。

    近午夜的時候,我進來躲在一個窗口前面。

    為了不讓人看見我的兩腳,我試着登上了護壁闆的牆腳闆,背部靠着牆壁,用手抓着窗戶開關的鐵把手。

    在研究了我身體的平衡,我的支撐點,估量了我和窗幔之間的距離之後,我終于熟悉了我藏身地方的種種困難條件,并确信留在那裡不緻被人發現,如果我不緻抽筋、咳嗽和打噴嚏的話。

     “為了不讓自己白白消耗體力,我便下來站着,等待關鍵時刻的到來,那時候,我就要象蜘蛛那樣,懸挂在蛛網上。

    洋紗襯裡白色閃光緞做面的窗幔,在我面前形成一條條粗大的褶痕,活象大風琴的音管。

    我在窗幔上用小刀挖了幾個小孔,以便從這種“槍眼”看見外面的一切。

    我隐約聽到各客廳裡傳來的低語聲,談話者的笑聲,有時夾着他們的大叫大嚷。

    這種模糊不清的喧嚣,這種微弱的騷動,終于逐漸低沉下去了。

    有幾個男人來到我藏身的附近,在伯爵夫人的五鬥櫃上拿走他們的帽子。

    當他們擦着窗幔走過,我不禁毛骨悚然,生怕這些急于要走的人,到處亂?,萬一由于疏忽或出于偶然而發現了我。

    幸而我的預測還很準确,在我這番冒險中,這類不幸的事一件也沒有發生。

    最後的一頂帽子給馥多拉的舊戀人拿走了,他還以為房子裡隻有他一個人哩,他望着那張床,大大歎了一口氣,接着又相當大聲的說了一句不知什麼意思的感慨之詞。

    這時候,伯爵夫人在她卧室旁邊的一間梳妝室裡,周圍隻剩五、六個親密的朋友了。

    她建議大家一起在那兒喝茶。

    流言蜚語在現在的社會,已沒多大的市場,那些僅有的殘餘,便和諷刺的警句,機智的意見,銅子和茶匙的相碰聲混在一起了。

    拉斯蒂涅對待我的情敵們毫不留情,他的刺人的俏皮話,引起人們的狂笑。

     “‘德-拉斯蒂涅先生是不好惹的,最好别跟他鬧?,’伯爵夫人笑着說。

     “‘您說得對,’他坦率地回答,‘我對待仇恨,和對待友誼一樣,始終是正确的,’他補充說,‘我的敵人為我效勞,也許并不比我的朋友差。

    我對人們用來進攻别人或防衛自己的特殊用語和圓滑手段,曾做過一番頗為特别的研究。

    官場辭令是社會文明的标志。

    您的朋友中要是有個笨蛋,您就說他為人誠實坦率。

    如果某人的著作死闆,您就說那是部精雕細刻的傑作。

    如果某部書寫得不好,您就吹噓它的思想高超。

    如果某人毫無信義,反複無常,狡猾無比:也好!您就說他很迷人,不可思議,有魅力。

    如果他們是您的敵人,您就不管死活地攻擊,您還可以信口雌黃、颠倒黑白,聰敏地發現他們的缺點,就象您巧妙地突出您朋友們的品德那樣。

    這種戴着有色眼鏡去衡量道德标準的辦法,便是我們日常談話的秘訣,也是阿谀奉承者的全部藝術。

    不使用這套辦法,就等于徒手去同中世紀的騎士那種全身披挂的人搏鬥。

    我可是要用這套辦法的!有時甚至于有點過分。

    因此,别人對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尊重,何況,我的劍也和我的舌頭一樣犀利。

    ’“馥多拉的一個最狂熱的崇拜者,也是個有名的傲慢青年,他甚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