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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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

    光天化日之下,平靜的超市中,居然遭聖誕蛋糕大肆闖入。

    清白正直的學生們因為沒有人來分擔這些聖誕蛋糕,緻使他們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我們可以坐視這樣的殘暴行為嗎?不,當然不行。

    近來,聖誕節這個惡靈可說是橫行于世間。

    日本人慶祝聖誕節,簡直是不合理到了極點。

    說是給孩子們一個夢也就罷了。

    那種東西,根本就是由起源于北歐凱爾特信仰,但誰也不知道真面目是什麼的白胡子老頭所實現的,名為‘物欲’的夢。

    然而,近來聖誕節與戀愛禮贊主義産生信念上的惡質融合,我們不能再放任這種情形持續下去。

    那些人高聲歌詠幸福,是多麼暴力的一件事啊!京都的冬天可說也因此愈發寒冷,許多人受苦,但這個苦毫無意義可言。

    日本人一定要再次拿回這個分寸才行。

    本着俄羅斯的宿命主義,我們已經對這個聖誕法西斯主義反複忍讓。

    隻不過是耶稣基督的生日,居然不讓我們自由地在街上行動,逼得我們如此不自由。

    但是,我要在這裡說清楚,我們沒有那個道義,非得要去聽他們歌詠幸福不可!當然我們也沒有那個義務,品嘗被世間疏離的這種不合理的劣等感,還要圍在公寓裡郁郁寡歡吃火鍋。

    我們沒有必要為了自己不能跟人家一樣過學生生活、沒有戀人一起過聖誕節什麼的,而抱着根本毫無意義可言的煩悶不可。

    的确,他們是提供了很多模範,提示各位‘幸福,這件事。

    但是,有個能夠共度聖誕節的異性,這能算是學生的本分嗎?!——各位想必會如此高聲反駁。

    安靜、安靜,學生的本分在學問!有時間為了戀愛神魂颠倒,還不如趕快去念書!抱歉,我太激動了。

    因為那些家夥每天都在那邊大合唱,唱來唱去無非就是告訴我們什麼幸福的所在,實在是傲慢至極。

    我們不需要他們在那邊教什麼幸福的所在。

    我要大聲說,我的幸福就是我自己!但是,沒有人聽見我的呐喊,他們的叫嚷聲實在太大了。

    要是他們再這樣擾亂我們内心的平靜下去,我們也有我們的想法。

    我們要把他們這麼重要的一天搞得亂七八糟!我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好特别的,不過,世人總認為聖誕節是一個特别的日子,比起聖誕前一夜,也就是平安夜,聖誕節的前前一夜可說是毫不重要。

    如果不在聖誕節當天這樣那樣,就沒有意義了。

    平安夜這一天,才是戀人們癫狂作亂的日子。

    他們購買那些電動飾品,充斥日本列島,絞殺了無數無辜的鳥兒。

    除此之外,行為不端的雙人組會出現,整夜撐起他們那簡便的愛之巢。

    這一天,可說是噩夢般的一天!他們把他們那莫大的能源都浪費在沒有意義的幻想上,對環境的破壞也産生更明顯的效應。

    我們要讓他們打從心裡知道,他們所深信的東西,其實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今年的聖誕節,我們要把四條河原町當成震源,重現‘不好嗎?’騷動!(注:ええしやないか騷動。

    即是禦蔭參拜。

    發生于慶應三年(1867年),以東海道、畿内為中心,從江戶擴及到四國的民衆運動。

    人們一邊高聲喧鬧、歌唱,一邊進行遊行。

    “不好嗎”被視作為感歎辭、襯辭,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除感歎辭與襯辭,參加運動的人們也會把自己對于政局、社會的不滿唱出來。

    所以一部分的學者認為當時的倒幕派利用了這個運動;也有将這個運動視作為倒幕(反對幕府)的運動。

    禦蔭參拜為江戶時代的集體參拜伊勢神宮運動,屬于民間信仰。

    特征為官員、武士以及為人子等可不經過主上、父母的同意徑自參拜,規模可達數百萬人之多。

    慕府雖多次想加以規範,但都沒有成功。

    ) 我們都為他大力拍手喝彩。

    接着,我開始想,什麼是“‘不好嗎?’騷動”? ◎ 早上七點,我到超市買東西。

    當我提着塑膠袋走上通往公寓的坡道,我想起了昨晚的事。

     那三個激烈的男人還在。

    我的房間裡,應該充滿了男汁的腐敗氣味吧。

    早晨如此清朗,我卻要回到那個空間異樣歪斜,讓人心情沉重的房間裡去。

    我知道,我的身體也會分泌出那種汁液,不過别人身上流出來的是别人的。

    我很想就這樣一路直接跑上大文字山,跑到琵琶湖去;但我最想要把他們都轟出我家,回頭去睡大頭覺。

    我一邊想着,一邊穿過公寓的玄關。

     上午的陽光,直直地照在走廊上。

    我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那一瞬間,房裡湧出的“男人味”,比我想像得更加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