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關燈
小
中
大
法呢？&rdquo
&ldquo你有史蒂芬的消息麼？&rdquo
&ldquo好久不見他了，他怎樣啦？&rdquo
&ldquo好久不見他了？&rdquo
&ldquo他好久沒有找我，&rdquo她說：&ldquo也沒有打電話給我。
&rdquo &ldquo你知道他所屬的那個軍艦昨天被繳械了？&rdquo &ldquo自然知道。
&rdquo &ldquo他呢？&rdquo &ldquo想來是進集中營了。
&rdquo她微笑着說。
&ldquo白蘋！&rdquo我歇了半晌，抽起一支煙，眼睛低視着莊嚴地說：&ldquo我很奇怪你這樣，史蒂芬到底也是你的朋友。
&rdquo &ldquo自然。
&rdquo &ldquo那麼你一點也不着急。
&rdquo &ldquo你怎麼知道我不着急？&rdquo她頑皮地笑。
&ldquo你的态度。
&rdquo &ldquo你要我滿街去叫麼？&rdquo她還是頑皮地笑。
&ldquo我們是人，我們有情感，我們有愛。
&rdquo我說。
但是她頑皮地接我的話： &ldquo我們應該着急。
&rdquo &ldquo而你安詳地坐在這裡！&rdquo &ldquo你呢？&rdquo她頑皮地說：&ldquo你也安詳地坐在這裡。
&rdquo &ldquo你知道我上午跑了幾個地方？&rdquo &ldquo你知道我從有炮聲時候起，跑了幾個地方？&rdquo她始終頑皮地溫和地說，但是忽然換了純正的口吻：&ldquo我該着急的事情多了，我自己的處境，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前途，我還有更好的朋友在香港，我難道應當在你的面前披頭散發，揮手頓足的失聲大哭嗎？&rdquo 我低頭不語，她又說： &ldquo難得到這裡一走，何苦繃着臉來同我吵架；朋友，你也有，我也有，各人去盡自己的責任，去盡自己的愛心。
也許你為史蒂芬跑了一上午，也許我為史蒂芬哭一宵，但這些都是我們對史蒂芬的感情，你也不必表現給我看，我也無須對你裝作慌張。
&rdquo &ldquo但是我們應當商量着想辦法。
&rdquo &ldquo商量？&rdquo她說：&ldquo假如為營救史蒂芬，我同日本人商量，不是比同你商量來得有效。
但是這是有效麼？戰争！朋友，戰争！你知道麼？&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我似乎有話，但是說不出什麼。
&ldquo不要這樣，給我一點笑容看，&rdquo她笑着，于是朝着外面叫&ldquo阿美！&rdquo 阿美在門口出現，白蘋說： &ldquo拿兩杯葡萄酒來。
&rdquo 阿美去拿葡萄酒時，白蘋開了無線電，她似乎在尋什麼，終于尋到了爵士音樂。
&ldquo是慢弧步。
&rdquo她說；&ldquo很好，好久沒有同我跳舞了，同我跳一隻舞麼？&rdquo 在銀色的地氈上，我同她跳舞。
&ldquo我有什麼改變嗎？&rdquo她問。
&ldquo你更紅了。
&rdquo &ldquo此外呢？&rdquo &ldquo更深刻了。
&rdquo我對她的确有另外一種了解。
音樂告終的時候，她舉起葡萄酒感傷地說： &ldquo為史蒂芬夫婦祝福吧。
&rdquo 我們幹了酒，她坐下，望着我，平靜而嚴肅地說： &ldquo我不是深刻，我是更老練。
&rdquo 我沒有說什麼，望着她，等她說下去。
&ldquo我是舞女，我必須藏着一切可怕與着急，一切痛苦與焦慮，露着愉快安詳的笑容去應付外物，用鎮靜沉着的态度處理自己的事務與情感。
&rdquo她灰色而莊嚴地說：&ldquo那麼請你原諒我。
&rdquo最後，她叫： &ldquo阿美，開飯。
&rdquo 在飯桌上，她說： &ldquo現在，你真該打算回到後方去了。
&rdquo &ldquo我剛才在路上也這樣想過。
&rdquo我說：&ldquo那麼你呢？&rdquo &ldqu
&rdquo &ldquo你知道他所屬的那個軍艦昨天被繳械了？&rdquo &ldquo自然知道。
&rdquo &ldquo他呢？&rdquo &ldquo想來是進集中營了。
&rdquo她微笑着說。
&ldquo白蘋！&rdquo我歇了半晌，抽起一支煙，眼睛低視着莊嚴地說：&ldquo我很奇怪你這樣，史蒂芬到底也是你的朋友。
&rdquo &ldquo自然。
&rdquo &ldquo那麼你一點也不着急。
&rdquo &ldquo你怎麼知道我不着急？&rdquo她頑皮地笑。
&ldquo你的态度。
&rdquo &ldquo你要我滿街去叫麼？&rdquo她還是頑皮地笑。
&ldquo我們是人，我們有情感，我們有愛。
&rdquo我說。
但是她頑皮地接我的話： &ldquo我們應該着急。
&rdquo &ldquo而你安詳地坐在這裡！&rdquo &ldquo你呢？&rdquo她頑皮地說：&ldquo你也安詳地坐在這裡。
&rdquo &ldquo你知道我上午跑了幾個地方？&rdquo &ldquo你知道我從有炮聲時候起，跑了幾個地方？&rdquo她始終頑皮地溫和地說，但是忽然換了純正的口吻：&ldquo我該着急的事情多了，我自己的處境，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前途，我還有更好的朋友在香港，我難道應當在你的面前披頭散發，揮手頓足的失聲大哭嗎？&rdquo 我低頭不語，她又說： &ldquo難得到這裡一走，何苦繃着臉來同我吵架；朋友，你也有，我也有，各人去盡自己的責任，去盡自己的愛心。
也許你為史蒂芬跑了一上午，也許我為史蒂芬哭一宵，但這些都是我們對史蒂芬的感情，你也不必表現給我看，我也無須對你裝作慌張。
&rdquo &ldquo但是我們應當商量着想辦法。
&rdquo &ldquo商量？&rdquo她說：&ldquo假如為營救史蒂芬，我同日本人商量，不是比同你商量來得有效。
但是這是有效麼？戰争！朋友，戰争！你知道麼？&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我似乎有話，但是說不出什麼。
&ldquo不要這樣，給我一點笑容看，&rdquo她笑着，于是朝着外面叫&ldquo阿美！&rdquo 阿美在門口出現，白蘋說： &ldquo拿兩杯葡萄酒來。
&rdquo 阿美去拿葡萄酒時，白蘋開了無線電，她似乎在尋什麼，終于尋到了爵士音樂。
&ldquo是慢弧步。
&rdquo她說；&ldquo很好，好久沒有同我跳舞了，同我跳一隻舞麼？&rdquo 在銀色的地氈上，我同她跳舞。
&ldquo我有什麼改變嗎？&rdquo她問。
&ldquo你更紅了。
&rdquo &ldquo此外呢？&rdquo &ldquo更深刻了。
&rdquo我對她的确有另外一種了解。
音樂告終的時候，她舉起葡萄酒感傷地說： &ldquo為史蒂芬夫婦祝福吧。
&rdquo 我們幹了酒，她坐下，望着我，平靜而嚴肅地說： &ldquo我不是深刻，我是更老練。
&rdquo 我沒有說什麼，望着她，等她說下去。
&ldquo我是舞女，我必須藏着一切可怕與着急，一切痛苦與焦慮，露着愉快安詳的笑容去應付外物，用鎮靜沉着的态度處理自己的事務與情感。
&rdquo她灰色而莊嚴地說：&ldquo那麼請你原諒我。
&rdquo最後，她叫： &ldquo阿美，開飯。
&rdquo 在飯桌上，她說： &ldquo現在，你真該打算回到後方去了。
&rdquo &ldquo我剛才在路上也這樣想過。
&rdquo我說：&ldquo那麼你呢？&rdquo &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