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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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精神的生命。

     &ldquo&hellip&hellip &ldquo現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ldquo以後,大家好好體驗我們的究竟是那一種愛吧。

     &ldquo我不懂你所說的獨身者的愛,我覺得世上的愛隻有兩種: &ldquo屬于理想的精神的,那麼我們無所不在無處不存,世界是整個的,我們的心靈隻有一個,我始終會存在你歌唱與琴音之中,正如白蘋存在我的任何談話之中一樣。

     &ldquo如果是屬于人間的本能的,那麼在我們之間,既不是母子兄妹,似乎是隻有一個方式,那就是夫婦。

     &ldquo現在我去内地的工作是屬于戰争的民族的,而你的工作是屬于和平的人世的。

    但我的是暫時,而你的是永久的,當我暫時的工作完成以後,如果我們大家覺得我們的愛是屬于後者,那麼我們才可以在一起了。

     &ldquo而現在,我們還應當體驗反省。

    常常在我們工作之中,會發現我們愛情的升華,有時候會覺得有上帝同一胸懷,在藝術裡,我們也可以有同樣的感到,但這與我們本能的人間的愛情,在矛盾之中還是和諧的。

    ' &ldquo總之,我同你意見恰恰相反,如果是不結婚的話,我們沒有理由在一起,那麼這封信反而是在向你求婚了。

     &ldquo我帶走你的照相,無論聚散離合,總是一個紀念,想你可以允許我的。

     &ldquo決定到北平去吧,史蒂芬太太會給你任何的援助。

    &rdquo 這封信大概就是這樣辭不達意。

    語無倫次,但是當時我的确再也不能寫得更好,反正這零亂與無序,也算是表示我臨别的心境,我封好,寫了海倫的名字。

    我将梅瀛子送來的戒指戴在手上,我開始預備就寝。

     忽然,又有人敲門了。

     &ldquo誰?&rdquo &ldquo我。

    &rdquo &ldquo請進來。

    &rdquo 進來的是曼斐兒太太,我滿以為她來做最後的道别,但是她關上了門,輕輕地到我面前,用興奮而真摯的語氣說: &ldquo我現在決定讓海倫同你一同到内地去。

    你明天不用走了。

    &rdquo &ldquo這是什麼意思呢?&rdquo我吃驚了。

     &ldquo為你與海倫的幸福。

    &rdquo &ldquo但是你呢?&rdquo &ldquo隻要她幸福,我不會痛苦的。

    &rdquo &ldquo不,曼斐兒太太,你請坐。

    &rdquo我等她坐下後又說:&ldquo幸福不是在假定之下可以得到,幸福需要創造,需要努力,多一份創造與努力,我們幸福也多一種基礎與保障。

    &rdquo &ldquo這是說你還是要一個人走的。

    &rdquo &ldquo是的,&rdquo我說:&ldquo我已經決定了。

    &rdquo 出我意外的,曼斐兒太太忽然又啜泣起來。

     于是我勸她,我形容她一個人住在這樣的上海而沒有海倫的苦處,又形容内行旅途生的危險、我說她将來一定要後悔,又說海倫也許在旅途中會病倒,那時候想挽回就來不及了。

    誠如她所說,我說,戰争總是暫時的,勝利和平就在面前,那時候如果海倫愛我的話,我自然馬上會回來。

     這才把她說動,她臨走時露出非常感激與戀戀不舍的表情,含着淚頻頻為我視福,我的心完全被她融化了。

     她走後,我一個人呆坐許久,我感到她今天的變化與對我的挽留,決不是因海倫的要求,而完全是對我惜别的情感。

    于是我在留給海倫信的信封上面寫: &ldquo我永遠在為你最高貴最純潔的母親祈禱。

    &rdquo 最後我想到阿美,我留了兩千塊錢在桌上,又在信封寫: &ldquo兩千元給阿美,為我對她緻謝。

    &rdquo 我有三個鐘頭的休息。

     五點鐘的時候,我穿着袍子,夾着那件永遠帶着笑容的老闆為我送來的西裝大衣,(我留下了那件上身)在蒼茫的天色下,踏上了征途。

     有風,我看見白雲與灰雲在東方飛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