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煮熟的鴨子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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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趙瞎子隻是抽紙煙，卻沒有接嘴說什麼。
趙五老夫妻兩口子聽聽趙瞎子的話音，也就很明了他的意思，可也不便接了話音說過去，卻故意東扯西拉地說了很久。
趙瞎子等他們說得煩膩了，然後站起身來笑道：&ldquo我要告辭了，若有什麼消息，我可以告訴趙老闆。
&rdquo趙五笑道：&ldquo我們并非打聽八爺什麼消息，不過望八爺能早點兒回天津來，我們好多多地講捧場。
&rdquo趙瞎子笑道：&ldquo我是信口胡聊，你别介意。
&rdquo他說着，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玉玲在他告辭的時候，還坐着在打毛線，但到他随手帶門的一刹那，卻又感到自己的态度有些簡慢，待起身來送客時，趙瞎子已下樓去遠了。
手扶了房門站着，倒是很出神了一會子。
趙五首先發言道：&ldquo你們懂得趙副官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我看他是來探我們的口氣來了。
&rdquo他說着，兩隻袖子依然籠住，隻管在屋子裡來回地走。
五奶奶道：&ldquo探什麼口氣？鳳八是大将軍的少爺，玉玲也是坤伶裡頭數一數二的紅角兒。
若是别人要說娶玉玲做二房，我們就得向他臉上吐幾口吐沫。
除非他鳳八爺說的，我們是沒得一個字回音。
&rdquo趙五還是籠了兩隻袖子不斷地來往走着。
五奶奶道：&ldquo老頭子，現在你也該開開你那金口了。
&rdquo趙五道：&ldquo我開什麼金口呢？我老早地說了，有了鳳八這種人，也就可以把姑娘給他了。
若說為了我們以後的嚼裹沒有指望了，那就老實不客氣，這日子多向鳳八要幾個錢就是了。
&rdquo玉玲兩手結着毛繩子，擡起眼皮向趙五看了一看。
她并沒有說什麼，又低下頭去結毛繩子了。
五奶奶道：&ldquo多要幾個錢？你隻知道要錢。
什麼全可以不問。
人家是個大将軍的家裡，可不是胡亂進出的地方，把你閨女送到人家去當丫頭奴才，你也全可以不問嗎？&rdquo趙五還是籠了兩隻袖子，低了頭繞着屋子中間的桌子打圈圈兒走。
五奶奶道：&ldquo你抽風啦，盡溜達什麼？也該說話了。
&rdquo 趙五這才點了一支紙煙，站在屋子中間抽着，然後向五奶奶道：&ldquo當了姑娘的面在這裡，我就敢說一句，不和姑娘提人家就算了。
要提人家，像鳳八這種人，亮了燈籠哪兒找去？像他們這種人家，誰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我是打聽得千真萬确的，他跟少奶奶不和。
那少奶奶也沒添個一男半女，我們姑娘過了門子，把公婆哄好了，天下就是她的了。
若說怕姑娘受委屈，那也有個法子，他們本房公館在天津，就可以要求他在北京提另買一所房打個公館。
我看鳳八那樣花錢，十萬八萬地向外掏，他也不覺得身上癢一癢，這點兒花費他絕不會駁回。
&rdquo五奶奶道：&ldquo哦！你是瞧了他十萬八萬地花錢，有些眼熱，趕快就拿起斧子來敲，你猜想他為了咱們姑娘，也肯十萬八萬地花嗎？可是人家跑了，瞎摸海！&rdquo趙五道：&ldquo你也沒有向他提起要十萬八萬啦。
你又怎麼斷定他不花呢？自從他捧場以來，除了高一疇、趙瞎子從中吃下去的不算，咱們也實得了他好幾千。
戲館子裡定座定包廂的錢，我還沒有算。
這樣看下來，又怎能說他不花錢？話又說回來了，姑娘唱了五六年的戲，也給咱們老兩口子掙了不少錢，隻要她找着個好主兒，這輩子有吃有喝，那就行了，咱們還真圖在閨女身上發個十萬八萬的大财不成？我這都是實話，要說找個大将軍做親家，咱們照照鏡子，也配？可是說姑娘要找個大将軍的少爺女婿，倒也不是沒這個機會。
&rdquo 他說着了這麼一串，倒是坐下了，半昂了頭隻管抽紙煙。
五奶奶道：&ldquo這樣說，你是先願意了，你既願意了，幹嗎又做了一個還價不賣的勢子？&rdquo趙五道：&ldquo喲！你不是想借了姑娘和前台鬧别扭的機會，故意找人家想辦法嗎？怎麼說是我先願意了。
&rdquo五奶奶道：&ldquo這也不過是一套戲法，誰說弄假成真？&rdquo玉玲這就不結毛繩了，把手上活計向沙發上一扔，繃着臉子道：&ldquo你們盡放些馬後炮。
人家老早去北京了，還想十萬八萬，還想弄戲法。
還不到十分晚，今天晚上不唱戲，也沒人來打攪，自由自在地，我該玩玩去了。
&rdquo說着，她一起身，就坐到梳妝台旁，将梳子攏了頭發，望了鏡子裡道：&ldquo媽，勞您駕，叫茶房給我舀一盆熱水來，我洗把臉。
&rdquo五奶奶道：&ldquo你還真要出去。
&rdquo玉玲道：&ldquo你不疑心我會逃走吧？&rdquo五奶奶道：&ldquo說起話來，為什麼就是這樣僵着來的？&rdquo趙五道：&ldquo我去叫茶房，我去叫茶房。
&rdquo他說着，就代五奶奶把茶房叫來。
玉玲不多言語，梳妝一番，換衣自出門去。
而她也弄成個生氣的樣子，倒是趙五所未及料呢。
趙五老夫妻兩口子聽聽趙瞎子的話音，也就很明了他的意思，可也不便接了話音說過去，卻故意東扯西拉地說了很久。
趙瞎子等他們說得煩膩了，然後站起身來笑道：&ldquo我要告辭了，若有什麼消息，我可以告訴趙老闆。
&rdquo趙五笑道：&ldquo我們并非打聽八爺什麼消息，不過望八爺能早點兒回天津來，我們好多多地講捧場。
&rdquo趙瞎子笑道：&ldquo我是信口胡聊，你别介意。
&rdquo他說着，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玉玲在他告辭的時候，還坐着在打毛線，但到他随手帶門的一刹那，卻又感到自己的态度有些簡慢，待起身來送客時，趙瞎子已下樓去遠了。
手扶了房門站着，倒是很出神了一會子。
趙五首先發言道：&ldquo你們懂得趙副官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我看他是來探我們的口氣來了。
&rdquo他說着，兩隻袖子依然籠住，隻管在屋子裡來回地走。
五奶奶道：&ldquo探什麼口氣？鳳八是大将軍的少爺，玉玲也是坤伶裡頭數一數二的紅角兒。
若是别人要說娶玉玲做二房，我們就得向他臉上吐幾口吐沫。
除非他鳳八爺說的，我們是沒得一個字回音。
&rdquo趙五還是籠了兩隻袖子不斷地來往走着。
五奶奶道：&ldquo老頭子，現在你也該開開你那金口了。
&rdquo趙五道：&ldquo我開什麼金口呢？我老早地說了，有了鳳八這種人，也就可以把姑娘給他了。
若說為了我們以後的嚼裹沒有指望了，那就老實不客氣，這日子多向鳳八要幾個錢就是了。
&rdquo玉玲兩手結着毛繩子，擡起眼皮向趙五看了一看。
她并沒有說什麼，又低下頭去結毛繩子了。
五奶奶道：&ldquo多要幾個錢？你隻知道要錢。
什麼全可以不問。
人家是個大将軍的家裡，可不是胡亂進出的地方，把你閨女送到人家去當丫頭奴才，你也全可以不問嗎？&rdquo趙五還是籠了兩隻袖子，低了頭繞着屋子中間的桌子打圈圈兒走。
五奶奶道：&ldquo你抽風啦，盡溜達什麼？也該說話了。
&rdquo 趙五這才點了一支紙煙，站在屋子中間抽着，然後向五奶奶道：&ldquo當了姑娘的面在這裡，我就敢說一句，不和姑娘提人家就算了。
要提人家，像鳳八這種人，亮了燈籠哪兒找去？像他們這種人家，誰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我是打聽得千真萬确的，他跟少奶奶不和。
那少奶奶也沒添個一男半女，我們姑娘過了門子，把公婆哄好了，天下就是她的了。
若說怕姑娘受委屈，那也有個法子，他們本房公館在天津，就可以要求他在北京提另買一所房打個公館。
我看鳳八那樣花錢，十萬八萬地向外掏，他也不覺得身上癢一癢，這點兒花費他絕不會駁回。
&rdquo五奶奶道：&ldquo哦！你是瞧了他十萬八萬地花錢，有些眼熱，趕快就拿起斧子來敲，你猜想他為了咱們姑娘，也肯十萬八萬地花嗎？可是人家跑了，瞎摸海！&rdquo趙五道：&ldquo你也沒有向他提起要十萬八萬啦。
你又怎麼斷定他不花呢？自從他捧場以來，除了高一疇、趙瞎子從中吃下去的不算，咱們也實得了他好幾千。
戲館子裡定座定包廂的錢，我還沒有算。
這樣看下來，又怎能說他不花錢？話又說回來了，姑娘唱了五六年的戲，也給咱們老兩口子掙了不少錢，隻要她找着個好主兒，這輩子有吃有喝，那就行了，咱們還真圖在閨女身上發個十萬八萬的大财不成？我這都是實話，要說找個大将軍做親家，咱們照照鏡子，也配？可是說姑娘要找個大将軍的少爺女婿，倒也不是沒這個機會。
&rdquo 他說着了這麼一串，倒是坐下了，半昂了頭隻管抽紙煙。
五奶奶道：&ldquo這樣說，你是先願意了，你既願意了，幹嗎又做了一個還價不賣的勢子？&rdquo趙五道：&ldquo喲！你不是想借了姑娘和前台鬧别扭的機會，故意找人家想辦法嗎？怎麼說是我先願意了。
&rdquo五奶奶道：&ldquo這也不過是一套戲法，誰說弄假成真？&rdquo玉玲這就不結毛繩了，把手上活計向沙發上一扔，繃着臉子道：&ldquo你們盡放些馬後炮。
人家老早去北京了，還想十萬八萬，還想弄戲法。
還不到十分晚，今天晚上不唱戲，也沒人來打攪，自由自在地，我該玩玩去了。
&rdquo說着，她一起身，就坐到梳妝台旁，将梳子攏了頭發，望了鏡子裡道：&ldquo媽，勞您駕，叫茶房給我舀一盆熱水來，我洗把臉。
&rdquo五奶奶道：&ldquo你還真要出去。
&rdquo玉玲道：&ldquo你不疑心我會逃走吧？&rdquo五奶奶道：&ldquo說起話來，為什麼就是這樣僵着來的？&rdquo趙五道：&ldquo我去叫茶房，我去叫茶房。
&rdquo他說着，就代五奶奶把茶房叫來。
玉玲不多言語，梳妝一番，換衣自出門去。
而她也弄成個生氣的樣子，倒是趙五所未及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