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争名位罷 李宗仁逃離廣州 下毒手狠 楊虎城慘死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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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正當蔣介石在廣州&ldquo力戰&rdquo李宗仁之際,華盛頓對于應否繼續援助蔣介石也展開了劇烈的辯争。

    以共和黨幾名死硬反共議員為骨幹的&ldquo蔣介石遊說團&rdquo固然極力反對以李代蔣,但其他反共之人也沒辦法立刻找到一個适合代替蔣介石的&ldquo領袖&rdquo,相持中一名美國密使自港去穗,悄悄地找到李宗仁,想看看他到底有無辦法,能代替老蔣挑起這副破擔子來。

     李宗仁正在企圖給予蔣最後一擊,聞美方有人來,喜出望外。

    當下悄悄地會見了,那美國密使劈頭就問:&ldquo聽說廣州決定放棄,此話當真?&rdquo李宗仁便把同蔣意見不合之處一一訴說,結論是蔣介石所以不想在粵同中共打硬仗,表面的理由是自己不如人家,一打準垮;但骨子裡乃是企圖以此打擊李宗仁,使他無立足之地,不能再同他争一日之短長。

    密使詫道:&ldquo這理由聞所未聞,倒是奇怪,無論失卻哪個城市,豈不是也不利于蔣?&rdquo 李宗仁長歎道:&ldquo他已經決定死守台灣、舟山、金廈、海南各地了,大陸已無希望,靜待三年内世界大戰爆發,一舉反攻大陸;因此同我守西南華南的計劃怎地合不上來。

    &rdquo 密使微笑,問:&ldquo可是李先生也知道,美國對華氣氛不好。

    舉例來說,陳納德将軍曾經想組織飛虎隊來華助戰剿共。

    可是他嚷嚷了好久,竟沒人理睬。

    其他情形,可見一斑。

    &rdquo 李宗仁自以為胸有成竹,乘機訴苦道:&ldquo閣下來得正是時候,我正要給貴國報告,蔣先生實在欺人太甚,太誤事了。

    上月間貴國發表白皮書指出,當馬歇爾将軍使華期間,曾一再向蔣先生和兄弟表示一種願望希望國民政府能夠采取一種必要的政策措施,以期取得人民的支持與信任。

    馬歇爾将軍離華之後,司徒雷登繼任大使,也表示過同一意見,希望蔣先生全面改革,應付中共,并對美援以有效的運用,可是閣下也已明白:蔣先生對貴國的希望,根本沒有接納和實行的表示。

    &rdquo 密使也歎氣道:&ldquo是啊,不過蔣先生也多少做了一些改革的工作。

    &rdquo 李宗仁聞言搖頭道:&ldquo這個嘴不過人家,那是三十六年四月十七的事,蔣先生為了裝飾門面,争取美援,把國民政府和行政院改組,自任國府主席,孫科為副主席,下面也調動了一些人,可是并沒有發生任何影響。

    &rdquo 美國密使對蔣、李之争如此尖銳大感興趣,問道:&ldquo不見得吧?&rdquo 李宗仁再搖頭道:&ldquo閣下有所不知,那時候青年黨負貴人何魯之,民社黨負責人徐傅霖都被推為國民政府委員;青年黨負責人左舜生、陳啟天、謝澄平,民社黨負責人蔣勻田等也被邀參加改組後的行政院,由張群代宋子文為行政院長,表面上看來國民黨意味着已經結束訓政時期,在擴大政府代表基礎。

    可是事實證明這不過是做給貴國看的,國民政府的政權本質半點也沒改變。

    &rdquo 那密使不斷點頭道:&ldquo是這樣的,司徒雷登先生也說過,記得一九四七到一九四八年春天,蔣先生的處境更糟。

    司徒大使那時候對閣下特别好感。

    希望閣下能代替蔣先生,成為一個可以振奮人心的領導人物。

    &rdquo在李宗仁笑容中密使繼續說:&ldquo記得勝利之後不久,閣下從天水行營調任北平行轅主任,司徒先生正在負責燕京大學,他告訴我這段期間他同閣下時相過從,因此他對閣下的印象甚深,司徒先生出任大使後,一九四七年九月八日曾向國務院提出報告,說:&lsquo象征國民黨統治之蔣介石先生,資望已日趨勢微,甚至已目為過去之人物。

    李宗仁之資望日高,其對國民政府缺乏好感之宣傳,似不足置信。

    &rsquo言外之意就是以閣下代蔣的暗示,因此一九四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召開國民大會時,閣下也是因為司徒先生的鼓勵,才出來競選副總統的。

    &rdquo密使道:&ldquo閣下明白,司徒大使知道蔣先生的副總統是毫無權力的,但他有一個想法:他當時意味到蔣先生的下野可能性極大,一旦總統出缺,副總統當然可以繼任總統了。

    &rdquo一個停頓之後,密使長歎道,&ldquo現在的情形豈不是事與願違麼?&rdquo 李宗仁一身冷汗,苦笑道:&ldquo說我的工作順利,那是欺人之談,但說我毫無作為,恐怕也是過甚之詞,我現在究競是代總統了,蔣先生還沒出來,而且也不便出來,那麼豈不是還有所為麼!司徒大使當年對我說,我在黨中還有領導作用,國民黨還可以重新組織力量;我還有兩廣作基地,而兩廣的反蔣是曆史性的,同時我又有實力,白祟禧将軍的部隊便是一個相當完整的力量,因此司徒大使認為如有條件可以挺身而出。

    &rdquo李宗仁乞憐地笑笑:&ldquo而這些條件,今天還是存在的。

    &rdquo 美國密使微笑道:&ldquo昨天我在香港聽說,白祟禧将軍決心棄穗守桂。

    并不是為了什麼戰略戰術,而是來一個既不得罪蔣,又能迎合你的兩全辦法。

    我又聽說,白将軍與閣下之間,其合作情況可不象以前那樣密切哩!&rdquo 李宗仁聞言不歡,但白崇禧的為蔣所買,且以行動表示,這些都是事實,不可辯說。

    便佯笑道:&ldquo也不見得。

    這次他力主退守廣西,閣下該知道廣西也是我的老家。

    &rdquo即說罷一笑,以示鎮靜。

     那密使道:&ldquo說到&lsquo老家&rsquo,蔣先生以台灣為最後根據地的決定,事先真的沒有同你商量過麼?&rdquo 李宗仁搖頭長歎道:&ldquo怎麼會同我商量?三十六年間他去過一次台灣,在他的日記上寫道:&lsquo隻要有台灣,共産黨就無奈我何。

    &rsquo他放棄大陸,經營海洋的計劃,在那時已經很明白了。

    現在他主張守住台灣、海南島、舟山群島、金門廈門沿海一連串島嶼。

    對我說:守西南、西北、華南困難太多,守海島共産黨一點辦法也沒有。

    特别是台灣和海南那是中國在太平洋上的一對眼睛,來日反攻大陸,理該以海島發揮跳闆作用為主。

    &rdquo 密使頻頻搖頭道:&ldquo蔣先生決心守海洋,與美國當前的對華政策以及今後的局勢演變有沖突。

    巴大維将軍也說過,他當時是美國駐華軍事代表團的團長,聽說蔣先生正在準備放棄大陸,經營台灣,表示了極大的不滿,當時他說徐州大戰失利不要緊,中共兵力雖已超過兩百萬人,但國民政府的兵力也還可以保持一百幾十萬人。

    而且長江以南依然完整,在那個時期就對防守大陸沒有信心,豈非過分?巴大維将軍曾經對蔣的左右說,須知台灣是美國從日本人手裡奪回來的,雖然開羅會議有所決定,但在對日和約還沒簽訂之前,台灣主權誰屬,老實說還是個問題。

    現在蔣先生把台灣據為己有,移作撤退空軍的基地,似有僭越之嫌。

    巴大維将軍還曾請求司徒雷登向蔣先生提出口頭杭議,但司徒大使當時未曾這樣做。

    &rdquo 李宗仁道:&ldquo這段經過,司徒大使當時曾經請傅泾波先生對我說過。

    &rdquo 美國密使笑道:&ldquo時間相距不久,今天的蔣先生竟想把家搬到台灣去了,也不想想:中共的海空軍永遠停留在一九四八年麼?有了台灣,真能保險嗎?&rdquo 李宗仁反問道:&ldquo如果他以台灣為最後根據地,而我卻在西南反共,請問你們到底怎麼辦呢?是援他?援我?還是兩面都援?&rdquo 那密使笑道:&ldquo這個,可要讓白宮決定了,我不能随便說。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白宮今天也在頭痛,不知道對中國該怎麼辦?其次,對于隻要是有辦法反共的人,美國一定支待,何況是你?&rdquo見李宗仁面有笑容,密使忙問:&ldquo聽說閣下同湯恩伯過不去,其實廈門地位重要,不妨給他支持支持。

    &rdquo 一聽對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