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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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旋舞,玻璃似的冰塊反射着太陽的光芒。

    我他的船乘風而行,船上載着許多貨物:木桶、袋子、箱子。

     舵手藩可是個好打扮的年輕農民,羊皮上農上繡着美麗的花紋。

    他看上去挺平和,眼神有點冷漠,不愛說話,又不大像農民,他的雇員庫爾什金倒是個地道的農民。

     庫爾什金衣冠不整,首如飛篷,破大衣,腰裡系一根繩子,頭頂破神父帽,外加一臉的傷痕。

    他的撐船技藝并不高明,一邊用長篙撥着冰塊,一邊咒罵:“去一邊去……往哪兒滾……”我和洛馬斯并肩坐在箱子上,他低聲說:“農民都痛恨我,特别是富農。

    我恐怕會連累你的。

    ” 庫爾什金放下長稿,扭過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臉說:“你說的沒錯,他們最恨你。

    神父也最煩你。

    ” “的确如此。

    ”潘可夫又加以證實。

     “神父這個狗雜種,他簡直把你當成了卡在他咽喉裡的骨頭。

    ” “是有許多人恨我,但也有許多人喜歡我,我相信您也會交上好朋友。

    ”洛馬斯發是說。

     三月天依然是春寒料峭,雖然陽光明媚,卻并不暖和。

    河面上浮動的冰塊像牧場上一群群的白羊,樹枝還沒有發芽的迹象,有些溝坎、角落裡仍然有沒溶化的白雪,夢一般的感覺。

     庫爾什金一邊裝煙鬥,一邊發表自個兒獨特的見解:“就因為他是神父,盡管你不是他老婆也得按照主的旨意去愛他。

    ”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洛馬斯有點故意嘲諷似地問他。

     “噢,民流氓地痞們幹的,”庫爾企金滿不在乎地回答,他又驕傲地說:“不,不是這麼回事。

    有一次,是炮兵們打得我,打得好慘。

    我都奇怪我今天居然活着。

     “為什麼打你?”潘可夫問他。

     “你指的哪一次?” “什麼?就問昨天吧。

    ”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我們那兒的人就這個脾氣,為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像長角山差羊一樣頂起來了。

    打架是家常便飯。

    ” “我猜,你是禍從口出,你的嘴太碎了……”洛馬斯說。

     “就算是吧。

    我這人就是一個毛病:好奇。

    總愛打聽個事,一聽到什麼新聞,我打從心眼快活。

    ” 這時船猛地撞在了冰塊上,差點把他摔下去,他急忙抓住長篙。

    潘可夫說了他幾句:“我說斯契潘,你撐船小心點物嗎?” “那你别和我說話了,我可不能一心二用,又說話工作……”庫爾什金撥開冰塊,咕哝着說。

     兩個人友善地争辯着。

    水浒傳 洛馬斯回過頭來對我說: “這兒的土地沒有烏克蘭肥活,人卻比烏克蘭強得多。

    ” 我仔細地他講,他沉穩的作風和清晰的口齒,讓我信服他,我覺得這個人學識淵博,又能掌握分寸。

     我最高興的是:他從未提及我自殺之事,要是換了别人,早就問了。

    我恨透了這個問題,我根本無回答,連我自個兒也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幹這樣的蠢事。

    洛馬斯千萬别識破我呀,讓我怎麼答複呢?抛開這件事吧,看。

    美麗的伏爾加河多麼寬廣,多麼自由。

     船靠右行駛,河水左面一下子寬闊起來,河水上了長草的岸邊。

    春污已經開始了,看着河水的起伏,波浪的光湧真是舒服極了。

     晴朗的天空下,幾隻黃嘴鴉披着黥亮的羽毛書記着築巢,向陽的地方令人歡喜地長出了嫩嫩的綠草。

    空氣微寒,但心卻是暖融融的,就像春天的土地孕育着新的希望。

    春天令人陶醉。

     中午我們到達目上地,這是一個美麗的村莊。

    以前我坐船經過這裡,就貪婪地大飽過眼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