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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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聽見過這個名字,他是個沉穩莊重的小組頭目,我十分喜歡他蒼白而生動的臉和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

     我們邊走邊談,他問了我很多話:有什麼工人朋友?讀什麼書?閑暇時間多不多?他還說:“我知道你們那個面包店,可使我奇怪的是您怎麼浪費大好時光去幹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呢?” 我跟他說我自個兒也認為自己這樣做一無所獲,他十分滿意我的。

    一面緊握我的手,一面發出宏亮的笑聲。

    他告訴我後天他要離開這兒三個多星期,等他回來再設法和我見面。

     面包店經營的越來越紅火,我自個兒的事情卻亂成了一團新作坊不但沒有減輕我的工作量,反而更加重了。

    我裡裡外外的事都得做,除了作坊裡的事,就是往外送面包:私人住宅、神學院、貴族女子寄宿學校。

     那些女學生們常常趁挑面包的機會,把小紙條塞給我,在那些美麗的信箋上居然寫着毫無恥的詞句,盡管字寫的很幼稚,但思想似乎已經“成熟”了。

     每當那一群歡快、潔淨、俊秀的貴計算所小姐們嬌喘微微,極盡媚态,伸着粉紅色小爪子轉着我的面包籃轉的時候,我就想:到底是哪幾位小姐寫下這樣的信箋呢?她們真的不懂她們寫的是什麼嗎?我不禁聯想起“煙花巷”來,自個兒尋思:“難道那條看不見的線從煙花巷延伸到這些貴族小姐身上女學生攔住,她十分緊張地輕聲說:“勞駕你把這封信按上面的地址送去,我會你十戈比。

     “看着她欲哭還羞的樣子:眼裡含着淚,緊咬嘴唇,臉和耳朵都紅了。

    我大方地接過信封,沒要她的十戈比,把信送給了高院裡一位法官的兒子,他臉上的紅潮一看就知道是害肺病的,這個身材高大的大學生接過雠就打算給我五十戈比的報酬。

    他細細地數着錢巾,我告訴他我不收錢,他放錢币時沒放進褲兜兒,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五戈比、七戈比的銅币在地上翻滾,使勁地搓着雙手,指節啪啪直響,然後艱難地咕濃了一句:“怎麼辦呀。

    就這樣吧。

    再見了。

    我得考慮考慮……”我不知道他考慮出了什麼結果,可我覺得那個女學生很可憐。

    沒多久她失蹤了。

    十五年後,我又遇見了她,她在克裡木當中學老師,得了肺結核,一談到社會人生就忍不住地悲憤和心酸。

     來看看我的工作表排得有多滿吧:送完面包睡覺,晚上到作坊幫着烤面包,半夜裡要烤好,送到面包店裡賣,我們的新面包店在一個劇院旁,夜場的觀衆經常到店裡吃熱乎乎的面包圈。

    除之外,我還得揉按斤賣的面包和法式面包的面團,這可是十五到二十普特重的大面團,是件十分繁重的工作。

    休息兩三十個小時之後,開始送面包。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西遊記 好在這段時間我對社會工作充滿了熱忱,我非常渴望向周圍的人們傳播一種永恒、美好的東西,我天生臉備優越條件,喜歡和人打交道,很會講故事,尤其擅長把自個兒的親身經曆和所讀書本中獲得的知識編撰起來,成為很有趣的故事,自然我的故事裡也藏着那許許多多“看不見的線。

    ” 我認識了許多克羅斯托捕尼柯夫和阿拉甫佐夫工廠的工人,還和織布老工人尼基塔·魯伯佐夫交上了朋友,他幾乎走遍了全俄國的織布工廠,這人很有心計,性情活潑。

     “我在世上已經混了五十七年了,阿列克塞·馬克西美奇。

    我的小流浪兒,新鮮的小梭子。

    ”他說話聲音甕聲甕氣的。

     這個老頭有一副很别緻的黑眼鏡,是他自個兒做的,他用銅絲把有關部位聯結起來,因而鼻梁上和耳朵後都染上了銅垢。

    他的胡子很也很獨特,并因此而落得一個雅号,他刮胡子時像德國人似的留下嘴唇上的一撮兒和嘴唇下的一塊灰白胡順,所以人們稱他是“德國佬”。

    他身材适中,胸脯寬闊,總是面帶艱辛的笑容。

     “我最喜歡去看馬戲”,他甩了一甩凹凸不平的光頭說:“馬本來是個牲口,你說它是怎麼訓練的呢?真讓人羨慕,由此可見,人也可以訓練的聰明起來,馬戲團裡的牲口是用糖訓教出來的,而人需要的糖是善心,而不是從雜貨鋪裡買來的糖。

    這個意思就是對人要充滿善心,我的小夥子,不要動不動就想舉棒打人,你說是不是?” 其實他自個兒對人并不好,這些話純粹是說給别人聽。

    他和别人争論問題時,态度粗暴,蠻橫無禮,盛氣淩人,平時和人說話也是常帶嘲諷的笑容。

    說起我們的相識,還有段故事:我走進一家啤酒店,看見倔被一群人圍打,而且他已不幸地挨了兩下,我沖過去勸開了他們。

     “您怎麼樣?痛秋風悲涼的夜晚,我們在夜路上走着。

     “呸。

    這算得了什麼?”他一臉的不屑,“唉。

    你和我說話幹嗎老是您您的?” 從那以後我們成了朋友最初他還經常嘲諷諷和譏笑我,可是聽了我講的“看不見的網”,他一改常态認真地說:“你真的不笨,一點兒也不笨,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