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開悟或得到新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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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怨自艾，但是他省悟了以後，卻脫胎換骨，乃曰：&ldquo原來黃檗佛法無多子。
&rdquo[9]他回到老婆心切的黃檗那裡，回了他一巴掌。
我們或許會想：&ldquo真是傲慢魯莽啊！&rdquo但是臨濟的粗魯是有理由的，也無怪乎黃檗挨了一巴掌還很高興。
德山宣鑒禅師大悟以後，把他視為珍寶而随身攜帶的《金剛經》疏鈔堆到法堂前，一把火給燒掉。
他說：&ldquo窮諸玄辯，若一毫置于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于巨壑。
&rdquo[10] 前面提到馬祖和百丈看到一群野鴨子飛過，百丈卻被馬祖扭鼻子，第二天： 馬祖升堂，衆纔集，師出卷卻席，祖便下座，師随至方丈。
祖曰：&ldquo我适來未曾說話，汝為甚便卷卻席？&rdquo師曰：&ldquo昨日被和尚扭得鼻頭痛。
&rdquo祖曰：&ldquo汝昨日向甚處留心？&rdquo師曰：&ldquo鼻頭今日又不痛也。
&rdquo祖曰：&ldquo汝深明昨日事。
&rdquo師作禮而退。
[11] 這些例子足以說明開悟在一個人的心靈裡産生了什麼變化。
比丘們在省悟前顯得多麼的無助啊！他們就像迷失在沙漠裡的旅人。
但是在大悟以後，他們卻又像是專制的君王，他們不再是任何人的奴仆，他們是自己的主人。
在上述的評論以後，我們說明一下所謂&ldquo悟&rdquo的心眼開啟的幾個要點： （1）人們經常想象禅修即是經由沉思産生一種自我暗示的狀态。
從上述的各種例子可以證明這根本是個誤解。
開悟并不在于經由密集的觀想而創造出某個預先假想的狀态。
它是得到一個省察事物的新觀點。
自從意識開展以來，我們習慣以某種概念和分析的方式去響應内在和外在狀态。
習禅則是要一舉打破這個基礎，在全新的地基上重建原來的架構。
因此，習禅顯然不是要去默觀形而上學或象征性的句子（它們也是相關的意識的産物）。
（2）如果沒有先開悟，是不可能觀照禅的真理的。
&ldquo悟&rdquo是突然意識到一個夢想不到的全新真理。
它是在積累了許多知見以後的心智的劇變。
這個積習已經到了穩定性的極限，整個體系崩塌掉，一片新天地卻因此展現在眼前。
水到了冰點頓時結成了冰，液體突然變成了固體，再也無法自由流動。
正當一個人覺得他的整個存在已經山窮水複的時候，&ldquo悟&rdquo冷不防地襲向他。
在信仰上，它是個新生命；在知性上，那則是得到一個新的觀點。
原本世界籠罩着難看的二元論，以佛教的術語講，就是幻相，而今它卻仿佛換上了新裝。
（3）&ldquo悟&rdquo是禅的存在理由，沒有了它，禅就不是禅了。
因此，所有的功夫，無論是事上或理上，都是以開悟為目标。
禅師沒有耐心等待&ldquo悟&rdquo自己随興而至。
他們急切地幫助弟子們悟道，于是以看似無法理解的動作，為弟子們創造一個心境，可以更有系統地走上開悟之路。
至今大部分宗教和哲學的導師用過的知性闡述和教誨，都無法産生他們所要的效果，而他們的弟子也更加往而不返。
當佛教初傳中國之時尤其是如此，印度抽象的形而上學傳統，以及複雜的唯識學體系，讓務實的中國人不知道該怎麼去把握佛陀的教法大意。
菩提達摩、六祖、百丈和其他古德，都注意到這個事實，于是很自然有了禅學的主張和開展。
他們認為開悟比讀經看教、依經解義重要，甚至認為&ldquo悟&rdquo即是禅。
因此，禅而沒有&ldquo悟&rdquo，就像沒有辣味的胡椒。
但是太過執着于開悟經驗，也是禅師們要呵斥的。
（4）禅對于&ldquo悟&rdquo的重視，更能突顯&ldquo禅&rdquo不同于印度或中國其他諸宗裡的&ldquo禅那&rdquo體系，所謂的&ldquo禅那&rdquo，是指對于某個思想的靜慮或觀想，在小乘佛教裡，主要是觀想&ldquo無常&rdquo，在大乘則是觀&ldquo空&rdquo。
當身心安頓而泯然無寄，體認到絕對的空寂，一念不生，亦無無心之念。
換言之，當意識領域裡滌蕩一切心理活動形式，心如萬裡無雲的虛空，一片蔚藍，這就是究竟的&ldquo禅那&rdquo境界。
我們或許可以說那是出神或狂喜，但絕不是禅。
在禅裡頭，
&rdquo[9]他回到老婆心切的黃檗那裡，回了他一巴掌。
我們或許會想：&ldquo真是傲慢魯莽啊！&rdquo但是臨濟的粗魯是有理由的，也無怪乎黃檗挨了一巴掌還很高興。
德山宣鑒禅師大悟以後，把他視為珍寶而随身攜帶的《金剛經》疏鈔堆到法堂前，一把火給燒掉。
他說：&ldquo窮諸玄辯，若一毫置于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于巨壑。
&rdquo[10] 前面提到馬祖和百丈看到一群野鴨子飛過，百丈卻被馬祖扭鼻子，第二天： 馬祖升堂，衆纔集，師出卷卻席，祖便下座，師随至方丈。
祖曰：&ldquo我适來未曾說話，汝為甚便卷卻席？&rdquo師曰：&ldquo昨日被和尚扭得鼻頭痛。
&rdquo祖曰：&ldquo汝昨日向甚處留心？&rdquo師曰：&ldquo鼻頭今日又不痛也。
&rdquo祖曰：&ldquo汝深明昨日事。
&rdquo師作禮而退。
[11] 這些例子足以說明開悟在一個人的心靈裡産生了什麼變化。
比丘們在省悟前顯得多麼的無助啊！他們就像迷失在沙漠裡的旅人。
但是在大悟以後，他們卻又像是專制的君王，他們不再是任何人的奴仆，他們是自己的主人。
在上述的評論以後，我們說明一下所謂&ldquo悟&rdquo的心眼開啟的幾個要點： （1）人們經常想象禅修即是經由沉思産生一種自我暗示的狀态。
從上述的各種例子可以證明這根本是個誤解。
開悟并不在于經由密集的觀想而創造出某個預先假想的狀态。
它是得到一個省察事物的新觀點。
自從意識開展以來，我們習慣以某種概念和分析的方式去響應内在和外在狀态。
習禅則是要一舉打破這個基礎，在全新的地基上重建原來的架構。
因此，習禅顯然不是要去默觀形而上學或象征性的句子（它們也是相關的意識的産物）。
（2）如果沒有先開悟，是不可能觀照禅的真理的。
&ldquo悟&rdquo是突然意識到一個夢想不到的全新真理。
它是在積累了許多知見以後的心智的劇變。
這個積習已經到了穩定性的極限，整個體系崩塌掉，一片新天地卻因此展現在眼前。
水到了冰點頓時結成了冰，液體突然變成了固體，再也無法自由流動。
正當一個人覺得他的整個存在已經山窮水複的時候，&ldquo悟&rdquo冷不防地襲向他。
在信仰上，它是個新生命；在知性上，那則是得到一個新的觀點。
原本世界籠罩着難看的二元論，以佛教的術語講，就是幻相，而今它卻仿佛換上了新裝。
（3）&ldquo悟&rdquo是禅的存在理由，沒有了它，禅就不是禅了。
因此，所有的功夫，無論是事上或理上，都是以開悟為目标。
禅師沒有耐心等待&ldquo悟&rdquo自己随興而至。
他們急切地幫助弟子們悟道，于是以看似無法理解的動作，為弟子們創造一個心境，可以更有系統地走上開悟之路。
至今大部分宗教和哲學的導師用過的知性闡述和教誨，都無法産生他們所要的效果，而他們的弟子也更加往而不返。
當佛教初傳中國之時尤其是如此，印度抽象的形而上學傳統，以及複雜的唯識學體系，讓務實的中國人不知道該怎麼去把握佛陀的教法大意。
菩提達摩、六祖、百丈和其他古德，都注意到這個事實，于是很自然有了禅學的主張和開展。
他們認為開悟比讀經看教、依經解義重要，甚至認為&ldquo悟&rdquo即是禅。
因此，禅而沒有&ldquo悟&rdquo，就像沒有辣味的胡椒。
但是太過執着于開悟經驗，也是禅師們要呵斥的。
（4）禅對于&ldquo悟&rdquo的重視，更能突顯&ldquo禅&rdquo不同于印度或中國其他諸宗裡的&ldquo禅那&rdquo體系，所謂的&ldquo禅那&rdquo，是指對于某個思想的靜慮或觀想，在小乘佛教裡，主要是觀想&ldquo無常&rdquo，在大乘則是觀&ldquo空&rdquo。
當身心安頓而泯然無寄，體認到絕對的空寂，一念不生，亦無無心之念。
換言之，當意識領域裡滌蕩一切心理活動形式，心如萬裡無雲的虛空，一片蔚藍，這就是究竟的&ldquo禅那&rdquo境界。
我們或許可以說那是出神或狂喜，但絕不是禅。
在禅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