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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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 古爾德夫人輕聲咕哝了幾句表示抗議。

    德科德停頓了一下,同時用陰郁且堅定的目光凝視着她。

     “哈,但我會走的,古爾德夫人。

    我要走,因為這是我目前唯一的欲望。

    我有勇氣這樣說,并且有勇氣這樣做。

    但女人們,或者說我們的女人們,都是空想家。

    安東尼娅不想走。

    這是一種新式的虛榮。

    ” “你稱這是虛榮?”古爾德夫人用震驚的語氣說道。

     “說是驕傲也行。

    按照考比蘭神父的說法,這是一種精神罪惡。

    但我不驕傲。

    我很想逃走。

    同時我想生活。

    死人沒有愛情。

    所以,蘇拉科必須不能向獲勝的蒙泰羅低頭。

    ” “你認為我丈夫會支持你?” “我認為可以把他拖進來。

    所有理想主義者到最後全是感情用事。

    但我不想同他交談。

    事實還不足以喚起他的感情。

    最好是讓他自己去感受。

    坦率地說,我目前可能無法對他的動機給予足夠尊重,也許也包括你的,古爾德夫人。

    ” 很顯然,古爾德夫人不想被激怒。

    她隻是淡淡地一笑,似乎覺得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她根據對安東尼娅這樁本公開的私事的判斷,安東尼娅理解這個年輕人。

    顯然,他的計劃,或者說他的想法,确有可能帶來安全。

    無論對錯,想法本身傷害不到人。

    此外,那個謠言很可能是假的。

     “可見你有了一個計劃。

    ”她說。

     “我的計劃很簡單。

    巴裡奧斯已經出發了,就讓他去吧;他能守住凱塔,那地方是從海上來蘇拉科的門戶。

    敵人不可能派遣大部隊翻越高山峻嶺。

    即使有敵人翻山過來,也對付不了赫爾南德斯那一幫人。

    與此同時,我們在這裡要組織起抵抗力量。

    為此,赫爾南德斯這個人就有用了。

    他當強盜時打敗過軍隊;如果我們任命他做上校或将軍,他能為我們打敗敵人。

    古爾德夫人,你很了解這個國家,我的計劃不應該使你感到震驚。

    我聽說你曾大膽地說,這個強盜是殘忍、不公、愚蠢、壓榨的活生生的典型,這樣的典型不僅毀壞人的心靈,還毀壞國家的福祉。

    不過,這個人在政治上能做出像詩歌一樣的回報,把那個曾經将一個誠實的牧場工人逼成大罪犯的罪惡砸得粉碎。

    這樣的回報不是很妙嗎?” 此時德科德已經操着精準的英語說話了,隻是發音中有許多“z”音節。

     “想一想你建立的醫院、學校,想一想受你關照的那些身處困境中的母親、衰弱的老人,想一想那些被你和你丈夫帶到怪石林立的聖托梅峽谷中的人群。

    在良心上你們難道不應該對他們負責嗎?難道不值得再做一次努力去拯救他們嗎?實際上,情況并非絕對沒有希望。

    ” 說到最後,德科德舉起了一隻手臂,似乎暗示要消滅敵人;古爾德夫人害怕地扭過頭去不看。

     “你為什麼不把這些話對我丈夫講?”她眼睛避開德科德問道。

    德科德卻在一旁冷靜地觀察着自己的話産生的效果。

     “哈!可卡洛斯先生太英國化了……”他開口說道。

    古爾德夫人打斷了他—— “不要再這樣說了,馬丁先生。

    他是個科斯塔瓦那人——不,他比你更像科斯塔瓦那人。

    ” “他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德科德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咕哝道,語氣親和、順從。

    “從你們令人吃驚的舉動上看,我就知道你們是感情用事的人。

    由于一些不可預知的命運的安排,所以我來蘇拉科做這件毫無成就可言的事情。

    我不在乎,因為我不感情用事,我無法給自己的欲望披上挂滿珠寶的絲綢長袍。

    對我來說,生活不是從童話中推演出來的浪漫的道德故事。

    古爾德夫人,我是個講究實際的人。

    我不害怕自己的動機。

    我請你原諒我的過分的言辭。

    我要說的是我一直在觀察他,但我不想告訴你我的發現……” “你沒有必要說。

    ”古爾德夫人低聲說道,再次把臉轉向一旁。

     “是。

    不過,有一件事要說明,你丈夫不喜歡我。

    這本是一件小事,但在如今的環境下,卻變得異常荒謬般的重要。

    這既荒謬又重要;因為我的計劃顯然需要錢,”他若有所思地說;接着又像煞有介事地補充說,“我們必須對付兩個喜歡感情用事的人。

    ” “我不理解你說的,馬丁先生,”古爾德夫人冷淡地說,依然維持着低調。

    “就算我理解你,誰是那另外的一個人?” “當然是舊金山那位偉大的霍爾羅伊德,”德科德小聲地說,“我認為你能很好地理解我。

    女人都是空想家;但她們都有很強的洞察力。

    ” 德科德的這番既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