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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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又爆發了一次武裝沖突,蒙泰羅在裡約塞科鎮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内戰史又多了一個新故事,那些被何塞·阿韋蘭諾斯先生稱為“誠實的人”,在半個世紀後又能自由呼吸了。

    新頒布的“五年授權法案”成為重建國家的基礎,對何塞·阿韋蘭諾斯先生來說,激情和希望就像能永葆青春的春藥。

     然而,忽然之間——但并非很出乎意料——這種局面受到“野蠻人蒙泰羅”的威脅,這使得他大為憤慨,可就是這憤慨好像又借給了他一條新命。

    就在總統訪問蘇拉科的時候,莫拉加已經從斯特瑪爾塔發來警告,他警告說戰争部長蒙泰羅和他的兄弟已經變成總統和黨内元老之間讨論的熱門話題。

    由于文森特先生在科爾多瓦大學獲得的是哲學博士學位,所以他似乎過于不願介入軍事方面的事務,軍事是個神秘的東西——因為它不完全依賴于智慧——這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裡約塞科鎮的勝利者是公衆心目中的英雄。

    他的戰績是如此的曆曆在目,總統害怕别人指責他在政治上不知恩圖報。

    大型重建項目啟動了——發放了新貸款,建造新鐵路,有了大規模移民的計劃。

    任何可能擾亂首都社會輿論的事都不許做。

    何塞先生接受了這種觀點,并試圖忘掉那個穿着有金飾帶軍裝、挎着馬刀的怪人,因為他希望這一切在新的社會秩序下意義并不大,至少目前看是如此。

     總統訪問蘇拉科過後還不到六個月,就聽說蘇拉科爆發了以國家榮譽為理由的革命,整個蘇拉科陷入麻木不仁的狀态。

    戰争部長去炮兵團巡視,他在操場訓話時,對在場的軍官公開說國家榮譽被出賣給外國人了。

    軟弱無能的總統,順從了歐洲強國的要求——按照歐洲人的要求,移交了長期未償還的款項——這表明他不再配統治這個國家了。

    莫拉加在稍後發出的一封信中做了解釋,這件事的起因,甚至那段在兵營操場煽動造反的話,實際上是另一個蒙泰羅一手操辦的,此人就是那個前遊擊隊員、現任首都軍事指揮官。

    一位使者被匆忙送往“山上”找醫生,蒙漢姆醫生摸黑趕了3裡格的路(譯注:1裡格=4.8公裡),然後精力充沛地給患急性黃疸病的何塞·阿韋蘭諾斯先生做了治療,把他從危險中救了下來。

     剛從這次打擊中恢複過來,何塞先生就在床上躺不住了。

    确實,最初傳來的都是好消息。

    在首都爆發的叛亂,在經曆了整整一夜的街頭巷戰後被鎮壓下去了。

    很不幸,蒙泰羅兄弟倆逃跑了,逃回了他倆在南方的老家安特蒙茨省。

    那位森林行軍的英雄、裡約塞科鎮的勝利者,在省會城市尼科亞受到老鄉們的瘋狂擁戴。

    那裡的守軍全部歸順了他。

    兄弟倆組織起一支軍隊,糾集一些對社會不滿的人,向各地派出使者,以愛國為理由欺騙人民,承諾日後給大草原上的居民分配戰利品。

    他倆甚至還辦了一份報紙,神秘地向讀者透露說,“北方兄弟省”将會支持我們,為的是抗擊歐洲強國掠奪我們領土的邪惡陰謀,還詛咒“可恥的裡比熱”的各項政策,指責裡比熱密謀把他自己的國家捆住手腳,送給外國投機者享用。

     蘇拉科,一個像田園詩一般的寂靜之地,有肥沃的大草原,還有豐富的白銀礦藏,由于處于與世隔絕的幸福狀态,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槍炮聲。

    雖說蘇拉科在出人和出錢方面總是打前鋒,但一些重大的謠言隻能轉彎抹角地傳到蘇拉科——而且是從海外傳進來的,因為蘇拉科與其他省份隔得很遠,不僅有自然障礙的緣故,還有戰争局勢動蕩不安的緣故。

    蒙泰羅的軍隊正在圍攻凱塔,那裡是個重要的郵政中心。

    信使已經不再翻山越嶺來送信了,最後趕騾子的人也不願去冒險了;甚至博尼法喬也沒有從能從斯特瑪爾塔回來,可能是他害怕了,也有可能是被抓住了,因為蒙泰羅的軍隊正對科迪勒拉山脈和首都之間的村莊發動襲擊。

    然而,蒙泰羅的出版物卻極為神奇地溜進了蘇拉科;蒙泰羅的使者還極力勸降大草原村落和鎮子裡的貴族。

    在戰亂初期,赫爾南德斯,就是那個匪徒,提出可以引渡兩個人給裡比熱政權在德托諾的政府機構(請一個偏遠村落裡的老牧師傳話)。

    這兩個人是蒙泰羅将軍派去做說客的,他們答應赦免赫爾南德斯,并給他上校的軍階,條件是他帶着騎馬匪幫參加叛軍。

    赫爾南德斯的這項建議最初沒有受到注意,但後來被視為友好的證據,借以說服蘇拉科的議會批準一份把赫爾南德斯那夥人編入為保衛“五年重建”而組建軍隊的請願書。

    這份請願書,像其他事情一樣最終都到了何塞先生的手裡。

    他把那幾頁肮髒、粗糙、略微發灰的紙張(也許是從村莊的商店裡搶來的)拿給古爾德夫人看,紙上寫滿了那位老牧師潦草的、違反語法的手書。

    老牧師是在他用泥土建造的教堂旁邊的茅草屋裡寫的,他成了那個可怕的劫匪的秘書。

    在古爾德家客廳的燈光下,他倆彎腰看着這份文件,文件講述一個男人熱烈但樸實的控訴,控訴那個把一個誠實的牧民變成匪徒的盲目愚蠢的暴行。

    那牧師還寫了一份附錄,他在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