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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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有事故,以今月二十二日,退定鍊習之期,而適與器遠,師期相合,此實天所使然,隻待死日而已。

    所與同謀者,則蔡門亨及臣之子鬥亨、鬥昌,其他武夫,則多在都監諸哨雲。

    」 ○上引見鞫廳諸臣,謂曰:「今此逆變,出於慮外,予極驚駭。

    」領議政洪瑞鳳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豈有如器遠之兇慘乎?」上曰:「予無知人之鑑,使器遠汚辱大臣之位,尤用慙恨。

    」昇平府院君金瑬曰:「臣與此賊,年輩不敵,初不相識,反正始事時,與之交結,及今駭憤之心,倍於他人。

    」上曰:「面質之時,其辭色何如?」瑬曰:「辭屈色沮,少無可疑矣。

    」上曰:「人之氣質,強弱不同,能言多氣之人,設或誣飾,人心信之。

    面質之時,無乃有此弊乎?」瑬曰:「器遠初供,旣已承服,及其面質,更無可疑。

    臣自癸亥以後,參鞫已多,固知面質之爲不可信,而此賊則斷無可疑之端矣。

    」上曰:「諸賊所供,皆以漢船爲誑誘之資,而前日邊將皆稱自聞砲聲,更無候望之事。

    無乃與此賊,有相應之跡耶?」瑞鳳曰:「邊將相應之跡,雖未可知,頃日都下之以慶業、漢船之說騷屑者,明是逆徒之胥動也。

    」上曰:「雖非逆徒之譸張,旣有文書之傳報,人心之驚駭,固其宜矣。

    予欲使監司,拿緻金礪器,鞫問其眞僞。

    如或人皆聞之則已,如礪器之所獨聞,則甚可疑也。

    」金自點曰:「臣往來瀋陽之際,聞漢船之說,而未得其詳,慶業入彼之說,出自金礪器之口。

    礪器言:『去秋漢船爲汲水近岸,礪器斥之曰:「我國以汝之故,每被淸人之詰責,大臣拘留於瀋中,林兵使亦已逃走矣。

    」漢人曰:「林兵使在於上國。

    」仍言其容貌則頗驗。

    』雲矣。

    臣使之極秘,而平安監司具鳳瑞遽卽馳啓,緻駭聽聞,良可歎也。

    」瑞鳳曰:「器遠締結梟獍之徒,而散盡千金,經營旣久,權澺與七局武士,稱以同榜,託交已深,今日兇徒之所恃者,皆在於七局武士。

    其中預謀者,必懷疑懼,脅從之徒,速賜處決,宜使反側子自安。

    」上曰:「器遠功大而罪亦大。

    然旣爲大臣,不可輕施典刑也。

    」瑬曰:「以《春秋》之法論之,此賊安可謂之大臣乎?行犯禦道,尙殺無赦,指斥乘輿,此何等說耶?宜速夬斷。

    器遠兇逆,不須更言,而德仁亦以人臣,有此名稱,不可置而不問。

    請竝加窮治。

    」諸臣竝請亟誅器遠,上曰:「賜死可矣。

    旣有大臣之名,正刑恐有後弊。

    」諸臣皆爭之,上不答。

    兩司連日合啓,請逆魁器遠,嚴鞫取服,明示典刑,上不許,鞫廳請速行刑,上乃從之,器遠遂伏誅。

    上又下敎曰:「器遠之屍,其勿傳示八方,給其家人,使之斂葬。

    」兩司爭之,不能得。

     ○權鬥昌亡命,捕得於利川,自剄殊死,械送于京,遂命鞫之。

    鬥昌受刑後供稱:「國事艱危,爲淸國所侵辱,百姓皆思中國,欲趁此時,內淸朝廷,外攘夷虜,大志如斯而已。

    初,沈器成以蔡門亨爲奇士,而薦拔之,親愛踰於骨肉,寢食嘗與共之,仍進之於器遠,器遠待之亦如器成,蓋自山城定配時,交契已深矣。

    其爲人不文不武,而自以爲天文、地理、望氣、陰陽、蔔筮無所不通,常以怪夢及祥瑞之事,熒惑器遠之心,器遠之謀逆,皆此人煽動之也。

    臣父與器遠,自少親切如弟兄,而猶不敢以不軌之謀相通,至於臣則非但年少,自幼工夫在學問上,故益諱其謀。

    其所嘗言于臣及臣父者,隻是通中國之大義,未嘗及叛上之謀。

    今年二月,門亨以爲:『若不速發,大禍必作。

    』器遠以此定計,臨期三日,器遠招臣父言之矣。

    器遠以李時英爲腹心,而時英持兩端,求爲忠淸兵使。

    將辭朝,器遠圖使駁之,雖不知圖之於何處,而沈碩弼槪言此事矣。

    」於是,之龍、蘅、澺、綣、楫、門亨、碩男、詗、一元、五倫、屹、陽傑、碩弼、時英、緯男、耔、鬥昌等,竝取服正刑,沈器成及其子碩槃,皆死杖下,雖不輸情,而以逆狀昭著,竝籍沒緣坐。

    碩槃以慶昌君女壻,命勿用緣坐之律。

    器遠之弟器周,曾任水原,器遠勸令起兵,器周知其不可諫,疽發背而死。

    之弼、應鉉、必愼兄弟及天民等杖斃,金潗輸情後未及行刑,而徑斃獄中,許杙受刑之後,拔所佩刀,剚其腹而斃,洪澄源、柳重昌亡命,郡縣捕之急,遂自縊死,竝籍沒緣坐。

    權鬥亨以齒自切其舌而死。

    以金潗供辭,拿全羅監司樸潢以來,上疑沈東龜以器遠族屬,論劾時英,竝下之獄,使禁府窮問士大夫之往來者于器遠之妾,供稱:「沈東龜則隻一見之,樸潢則當其入瀋時,器遠欲贈路費,妾以家無所儲辭,隻贈若幹銀貨,前年間三度到門雲。

    」命竄樸潢於金海,沈東龜於長興,人皆冤之。

    兩司請論德仁如法,上不從,命安置于濟州,兩司爭之愈力,遂賜死,命勿籍沒。

     三月 3月2日 ○庚寅,流星出密雲中,入乾方。

     3月3日 ○辛卯,日有重暈兩珥,白氣出自兩珥。

     ○上,下敎曰:「綾原大君俌家,無接客之所雲,撤仁慶宮外廊,移搆給之。

    」 3月4日 ○壬辰,流星出三台星下,入乾方。

     ○左議政金自點呈辭至五度,上許之。

     ○命禮曹判書李景曾,行癘祭于北郊癘壇。

     3月6日 ○甲午,月入東井。

    流星出上台星下,入乾方。

     ○領議政沈悅初度呈辭,命不允批答。

     ○諫院啓曰:「忠淸兵使李時英,本以濫猾之人,加以貪婪,到處剝割,民不聊生,再帥西門,怨咨盈路。

    不可以此輩,復授閫任,請罷職。

    」答曰:「李時英有功有才,合於閫外之任。

    更加量察,勿爲已甚之論。

    」 ○以金自點爲洛興府院君,金壽翼爲校理,趙復陽爲正言。

     3月7日 ○乙未,命以平安道所納內需司及各司奴婢貢布,入送瀋陽,俾作農軍衣服之資。

    是時,錦州戍兵,道路遼遠,多有匱食之患,故留兵累百于瀋中,設屯治農,以繼錦州之餉,且補世子館中之需,而其衣服之資,常自三南入送,窮民辦出之苦,不可勝言,而萬裡轉輸之勞,罔有紀極。

    至是,上乃有是命,民頗便之。

     3月8日 ○丙申,命備局有司堂上,就領議政沈悅家,議啓軍國重事。

    是時,左議政金自點新遞,右議政李敬輿奉使瀋陽,而悅又從以引疾辭職,廟堂空虛,衆務多滯,故諸臣啓請于上,遂有是命。

     3月9日 ○丁酉,領議政沈悅上箚曰: 曾在冬間,臣病雖重,而伊時未有呈告之擧,在家議啓,猶有可諉,今則露章請急,已有日矣。

    凡大小之官,以病呈辭,則不得行公,乃是流來不易之例也。

    身在病告之中,口談朝政,迹涉貪戀,事異常規,其不可行也審矣。

    備局諸宰,時會于本司,隨事稟處,亦有舊例,請依此擧行。

     上從之。

     3月10日 ○戊戌,流星出心星上,入箕星下。

     3月12日 ○庚子,右承旨尹絳啓曰:「昨有蔔相之命,而領議政沈悅方在呈告中。

    以依前例,在家蔔相之意,遣史官諭之乎?」答曰:「取前年蔔相單子以入。

    」於是,以洪瑞鳳爲領議政,竟不問於沈悅。

    以沈悅爲左議政,鄭知和爲執義,金始蕃爲獻納,鄭泰齊爲應敎,趙重呂爲副修撰。

     ○吏曹參判兪伯曾,在麻田陳疏乞遞,上許之。

     3月13日 ○辛醜,東萊府使鄭維城馳啓曰:「日本國對馬島歲遣舡正官平成矩,率長鬐漂海漁人趙莫龍等六人而來,隣國誠信之意,似當修書緻謝,正官處亦當有贈物申謝之事。

    請令該曹,照例處置。

    」朝廷從之。

     ○左議政沈悅呈辭五度,上踏啓字而下。

    都承旨李行遠啓曰:「伏見左議政沈悅呈辭單子,隻踏啓字而下。

    非但事異常規,其於待大臣之道,有所欠缺。

    臣等職忝出納,惶恐敢稟。

    」答曰:「先朝亦有如此之規。

    卿等勿以爲怪。

    」 3月14日 ○壬寅,領議政洪瑞鳳上箚乞免,上溫諭不許。

     ○以沈悅爲領中樞府事,閔光勳爲校理。

     3月15日 ○癸卯,憲府啓曰:「蔔相之擧,乃國政之最重者,自有大臣薦擬封進之規,而前日之蔔相也,自上有前單子還入之敎,政院率爾承命,其單子中有已故相臣,且一單之內,再有落點,尤極苟簡,而亦不啓稟,緻有無前之事,殊極未便。

    請當該承旨推考。

    」答曰:「不無前例,其勿推考。

    」 3月16日 ○甲辰,應敎鄭泰齊上疏曰: 公卿之家,因其送質,求索外方,輦賂紛沓。

    巖廊之上,旅進旅退,待遇大臣,禮敬欠缺。

    遊歡苑囿,樓閣競起,宮闈不嚴,防納雜擾。

    綾原客廳,營作過侈,土木連年,怨咨盈路。

    宜加修省,以爲表率之地。

     答曰:「省爾疏章,深嘉爾憂愛之誠。

    所陳之事,予當惕念而採施焉。

    」仍下備局。

    回啓曰:「國事危迫,民生將盡,經濟之策,孰無是心?獨鄭泰齊慨然陳章,讀未終篇,令人感歎。

    公卿子弟,入質彼中,而求索於外,因此病民,臣等俱是遣質人也。

    看來,不覺瞿然愧謝,何能自解?請令法府,摘發推治。

    修治苑囿,宮掖防納,此皆衰世兆亂之基,安有聖明在上,而乃有此等事耶?無則加勉,有則痛加禁斷,在聖上一轉移之間。

    至於綾原家營作,雖出於聖明友愛之至情,此時興作,木石交道,殊非敬天災,恤民隱之意,兩司之啓,近侍之言,烏得已乎?綾原亦豈自安於心乎?末端所論,尤爲喫緊,其於治道,豈曰小補?伏願聖明採納焉。

    」上從之。

    仍下敎曰:「令該曹,優給質子行資,俾無貽弊之事。

    」 3月18日 ○丙午,守禦使李時昉上疏言: 已試僨事之人,不可復授重任,且臣兄時白,方帶摠戎之任。

    一家兄弟,握兵畿內,盛滿可懼,請遞守禦使。

     上不許。

     3月19日 ○丁未,平安監司金世濂馳啓曰:「世子與嬪宮,今月十六日渡江,而海中砲聲,不無可疑之端,故兵使邊士紀率砲手四十人、騎兵八十人,護行至鳳凰城雲。

    」 3月21日 ○己酉,副司直黃瀷、五局別將李元老等上變,告靑原府院君沈器遠與前知事李一元、廣州府尹權澺等謀反,將推戴懷恩君德仁。

    命招大臣及備局、禁府堂上、三司長官,設推鞫廳于內兵曹,逮捕按問。

    前夜,黃瀷、李元老等,自器遠家,直往大將具仁垕家,告器遠反狀,仍言入直哨官金應鉉,將爲內應,南營哨官鄭蘅,亦預其謀。

    仁垕率瀷等,就金瑬第相議,使人招內直將官鄭以重、鄭傅賢,從門隙指授,使擒金應鉉于弘化門直所。

    應鉉素有勇力,以重等誘而縛之。

    仁垕自往南營,捕鄭蘅,遂吹角聚兵,陣于敦化門前,收捕逆黨。

    沈器遠聞有上變,率其軍官入闕內,至諸宰所會處,逡巡良久,退坐傍室,遽問曰:「安光立來耶?金應鉉安在?」蓋光立亦有勇力,而不知應鉉之就捕,欲乘倉卒作亂也。

    其軍官皆拔劍環立於前,聞有拿命而不肯出。

    軍人欲捕其軍官,而不敢直前,乃先言有拿問之命,器遠厲聲曰:「吾豈爲逆賊者乎?今吾尙在,誰敢捕我之軍官乎?」軍人遂突入執之,德仁亦以都摠管入直,竝捕至。

    上下敎曰:「旣曰逆賊,則所宜急速鞫問,日晩而尙不推鞫,殊極駭愕。

    該房承旨先罷後推。

    」是日,變出倉卒,事多失措,不能以時開鞫,故有此敎,左副承旨南銑罷。

     ○上變人黃瀷供曰:「本月初三日,器遠釀酒殺牛,招集軍官七十餘人于家後山上,設帿縱酒,極歡而罷。

    翌朝進謝,則卽招見,而蔡文亨、權鬥亨、鬥昌等同在。

    器遠曰:『試言汝四條。

    』臣乃言之,遂令鬥昌推之而贊之。

    十九日更往,則李元老先往,器遠令臣及元老來前曰:『天時、人事一至於此,將如之何?』臣答以何以知之。

    良久復曰:『吾與令公輩托契旣深,雖知此謀,吾知其必不上變矣。

    主上反正之後,多有過擧,吾常欲推以爲上王,傳位于世子,趙公淑亦有此意,未果而死矣。

    丙子以後,得罪天下,吾每恥之。

    爲傾家財,辦銀數千餘兩,募得力士,推心見誠,區區所願,專在扶植綱常。

    頃者世子出來時,非不欲脅上傳位,而雖奉世子,亦知無可爲,玆不果爲之矣。

    當初擧義時,以懷恩君及今上兩人,擇賢而論推戴,申景禛、具宏之論,歸于今上,以至今日矣。

    義昌君雖尙在,乃是病人也,其餘王子,更無可合者,推戴之望,捨懷恩而誰也?定以今月二十二日,相聚飮酒射的,仍待日暮擧事。

    』雲。

    臣聞此言,不覺竦身,而旣聞之後,必欲得其端緖,佯諾曰:『此擧誠極明正,豈有不從之理乎?』器遠曰:『今上乃吾輩之所推戴也。

    豈有欲廢之心哉?誠以過擧如彼,時事又如此,吾隻欲扶宗社,樹綱常而已,非有一毫他意也。

    汝雖武弁,頗讀古人書,豈不知古有如此擧措乎?』臣意以爲,彼必以臣上年囚繫困苦,而謂其怨國,敢發此言,故臣便示樂從之色,使彼不疑。

    乃答曰:『相公之言至矣盡矣。

    雖無識武夫,亦知廢昏立明,爲至公至正之道。

    相公所爲,乃是伊、霍之事,願詳示顚末。

    未知此擧,相公獨決耶,朝士亦有預知者耶?』器遠曰:『吾之此擧,非但爲宗社而已。

    常憤當今之自謂淸流者,濁亂朝政,使國事日非,事成之後,當先殺淸流五十餘人。

    且林慶業亡去時,吾備給僧人服飾,使之逃匿。

    上年乘船入往天朝,到彼所爲盡皆指授而送之。

    近來砲聲,乃其相應。

    李之龍、沈天民,皆慶業之心腹,事成之後,當使二人,乘舡入報于慶業矣。

    』臣曰:『事雖得成,何以待淸國乎?』器遠笑曰:『拒斥淸人,日月重光,乃是男子事業。

    苟能人各用力,則何有於卻此賊乎?』臣曰:『此雖不可使朝廷盡知,而必須廣詢,然後可以萬全矣。

    』器遠曰:『時輩無一人可做事業者,豈足與議乎?亂政之人,當盡除去,而司馬長〈李時白也。

    〉仁而無才,有無何關?』臣曰:『大將誰耶?』器遠曰:『李一元、李時英當爲大將,而時英則爲人輕淺,故曾不言及。

    但聞其出外時,〈以忠淸兵使出外。

    〉以不得在京爲恨雲矣。

    一元盡自擔當,爾等往見一元,可聽其指揮也。

    』言訖,臣與元老,共辭而退,方其密語時,鄭蘅據窓而聽。

    〈蘅,器遠之孽五寸姪,自少率養,情若父子。

    〉臣等欲詳顚末,更就蘅家,鼎坐而問曰:『吾儕今日已與相公許同死生。

    爾以一家之人,事之始終,宜無不知,須爲盡言之。

    軍兵則當用何處軍兵,而大將則果以一元定之乎?』蘅曰:『相公經營十餘年,締結力士,使之各薦所知,引進者甚多。

    且以廣州府尹所率別牙兵,爲臨時調用之地。

    金淵亦預此謀,晝往李一元家,夜宿相公宅,使之召集海西力士矣。

    』明日鄭蘅入直南營。

    臣復與元老,往器遠家,則器遠謂元老曰:『明日局廳之直,汝其圖入。

    局出身多與我爲腹心,常言:『李僉知與相公相厚,李僉知若入直,則吾輩當相率內應。

    』雲,故必欲使爾入直矣。

    臣問曰:『願聞內應之事。

    』器遠曰:哨官金應鉉,明日圖入弘化門內,率軍一百,整裝以待,我兵到門,卽以鐵椎,打破門鑰,以爲內應耳。

    』臣等復往鄭蘅家,則李之龍亦自器遠家來會。

    問答之際,器遠送一武士,問元老何不換入局番,元老備言不得換入之由。

    蘅仍曰:『相公言:「庚午年往李明漢家,則明漢曰:『有一老人細書緘封,如書劄樣,臨門投入,出門見之,則無去處。

    拆其所緘之紙,則書雲白眉之軍,都城魚肉。

    其下又書富平摩山下黃姓人,見此則可知之,而摩字下一字不可辨。

    令公能解否?』吾亦以不得曉解答之。

    」到今聞之,廣州府尹之子權鬥昌,多用銀貨,交結武士。

    其妻怪問銀貨之所從來及其所用處,鬥昌以實告之,其妻曰:「軍兵必有辨別之物,可無混雜之弊。

    皆着黑帽,以白布剪作眉樣,貼之於前則似好矣。

    」所謂白眉之軍,必應此事,豈不異哉?』臣又問曰:『廣州之兵,其數幾何,而何時入來耶?』蘅曰:『衙兵之數三百,而府尹將以二十二日初昏領來耳。

    』臣曰:『初更發廣州,恐未及擧事之期。

    』蘅曰:『此兵非欲取用於犯闕之時,當以此爲斷後之兵,故明當傳令於廣尹處耳。

    』臣曰:『參謀之人,須悉陳其姓名。

    』蘅曰:『金楫、安光立、李綣等,皆與謀,而其他軍卒,難一二計。

    』雲。

    臣與元老、之龍,又往器遠家,則日已昏黑,而沈器成、沈碩槃、安光立、權澺兩子,已在坐矣。

    俄而器遠出曰:『昏黑之中,不辨面目。

    在坐之人,未知誰耶。

    』鬥昌曰:『李僉知、黃僉知及某在斯矣。

    』器遠曰:『賤侮武臣,近來益甚。

    若過數日,則盡殺淸流,當以武臣,布列朝廷,汝等之心如何?昨以此事,言於金榥,則曰:「昨夜之夢,渠爲及第,頭揷桂花,有人謂汝名可改以金銀觀雲。

    今聞此言,極有樂從之意矣。

    」』其餘不忍聞不忍言之說,臣亦不忍盡陳。

    少頃,臣等告退曰:『明日出入,恐煩聽聞,當於再明來會焉。

    』器遠曰:『須於再明午後來會,而堅定心志。

    』臣曰:『金應鉉內應之際,果能無驚?之心耶?』器遠曰:『吾亦慮此,使力士十人,入直於扈衛廳,又使十人添直矣。

    』臣又與之龍、元老,往李一元家,則時已二更矣。

    臣問于一元曰:『事之顚末,已聞於相公前,而最可慮者,內應一款耳。

    』一元曰:『一應鉉足以辦得,況有二十力士乎?但聞,差備門外有砲手別監十五人,常入直雲,此輩不可不先除。

    』雲。

    臣曰:『開門而入,則必皆望風奔潰矣。

    』一元曰:『若屯聚一處,則誠難矣。

    』鄭蘅又言於臣曰:『相公昨夜與一元議曰:「事定後,令公當爲訓錬大將,而中軍亦不可不擇,誰可任者?」蘅自言:「黃別將久在都監,備諳軍情,此人可爲中軍。

    」相公曰:「黃瀷則當爲黃海兵使,使之收拾道內人心。

    」一元曰:「雖爲中軍,亦可爲兵使。

    」雲矣。

    』臣旣聞此言,與元老偕往綾川家,詳陳事狀,又與仁垕,俱往金瑬家具告之,仍言於仁垕曰:『沈家不無家兵,鄭蘅若知幾逃走,則事將不測矣。

    』仁垕然之,親往南營,捕得鄭蘅。

    蘅曰:『此何擧措,而吾有何罪耶?』臣與元老謂之曰:『昨日所言,汝何得不言』蘅曰:『事已至此,難復隱諱。

    願與令公,聯名上變。

    』臣曰:『汝則眞是逆賊,而吾則隻聞汝等之言,何可與爾聯名?』仁垕問於蘅曰:『汝募得力土四十名,將先害我雲,然耶?』蘅曰:『力士四十名之說,是矣,而姓名則不能記憶矣。

    』仁垕又問曰:『汝之知此謀幾日,而金應鉉之預謀,亦幾日耶?』蘅曰:『吾之知謀,已月餘,而應鉉之預謀,纔十餘日矣。

    』臣又問於蘅曰:『推戴懷恩之謀,懷恩亦能預知乎?』蘅曰:『懷恩漠不聞知。

    但於擧事之日,邀緻觀射,仍擁入於犯闕之時。

    』雲矣。

    二十二日會射通文,卽同廳軍官金碩男之所署名,而期以同日午後畢會,使之遞傳於在京軍官,臣等不卽傳送,今方留置臣所矣。

    且一元謂臣曰:『犯闕之後,則歸附者必衆,軍兵不患不多,而水原之兵素稱精銳,事定之日,發遣力士數十名,誅殺府使,則必無後患。

    』鄭蘅亦曰:『事定之日,收拾東、西江船于北岸,以斷津路亦可矣。

    且權澺領兵入城之時,先遣力士于水口門,使之臨時開鎖。

    』雲。

    昨日傳言于元老,使之換入者,今聞于蘅,則乃出身鄭好男雲矣。

    」李元老所供,一如黃瀷。

     ○哨官鄭蘅供稱:「臣於黃瀷、李元老,往器遠家相議之時,據窓而聽之,則器遠曰:『唐船近將出來,吾等若與之合勢,則庶有恢復遼東之望矣。

    』瀷等曰:『此事何不早言乎?』翌日瀷等問於臣曰:『此事之經營,今幾年乎?』臣答曰:『雖未能詳知,而蓋聞其近十年。

    』雲矣。

    瀷曰:『事成之後,若斬洪茂績頭,則雖死,亦快矣。

    』元老曰:『吾則斬閔應恊,足矣。

    』〈瀷嘗爲茂績所劾,元老爲應恊所劾。

    〉金楫、金榥、安光立,果皆預謀,而李綣則全未聞此謀矣。

    曩時權鬥亨兄弟相語曰:『叔主〈器遠從姪。

    〉將俟唐船之來,與之合勢,以絶瀋陽,而世子素無遠慮,主上亦無報怨之意,誠爲慨然。

    二十二日擧事之後,入闕待罪,請上傳位於王子中可合者,尊上爲上王,仍率精砲五萬,蕩平瀋中,則此豈非男子事業乎?』雲。

    」 ○罪人沈器遠供稱:「黃瀷、李元老以平城軍官,移屬於臣,而瀷本不孝極惡之人。

    頃年囚繫時,甥姪趙重呂爲臺諫,論瀷之罪,語極緊重,故瀷常嫉怨重呂。

    重呂每言於臣曰:『彼視我家如仇敵,而爲人極惡,舅氏如不能顯絶,莫如善待。

    』臣未嘗向人薄情,故常示厚遇之意。

    近以漢船聲息,內外騷屑,臣之過慮以爲,脫有事變,則國家之所恃者,惟武士,故臣嘗作意收募,而黃瀷頻來見臣,憤世之心塡滿胸臆。

    一日謂臣曰:『漢船若來,則何以處之?』臣答曰:『漢船若少來,則貽害我國非細,若多來則勢不可不應。

    蓋自丙子以後,竊覵上意,未嘗不惓惓於天朝,而顧畏彼而力不贍耳。

    』瀷曰:『上體未寧,積年沈痼,萬一不諱而逢唐船之變,則何以處之?』臣答曰:『事若至此則天也,有非人事之所可料也。

    』瀷曰:『世子、大君,皆入瀋中,猝遇變亂,則先王諸子無一可者,苟能擇賢而立之,如懷恩者,雖遠宗,何妨?』臣答曰:『事有不可預料者,何遽妄論耶?』此外居常說話,皆是漢船之來否而已,別無他語矣。

    至如犒饋軍官之事,則各廳每歲春秋,例皆犒饗軍官,則獨於臣,有何他意乎?所謂聚會房中雲者,從前相識武夫及褊裨輩,出入門庭,或留連同宿,自是尋常底事,有何謀議而然也?所謂論命雲者,一家子姪輩,學習紫微鬥數,遇人輒問時月,畫紙開局,則豈但爲黃瀷推命哉?李元老素與臣弟相識,而頃者爲問器周之病,數度來過,循例相接而已。

    換番之說,今始得聞,尤可怪也。

    趙公淑則素昧平生,渠之兇謀,可以知之。

    經亂以後,家資闆蕩,朝夕餬口,猶且不足,千金之資,何從而得之?淸流剪除之說,則瀷自知不容於士論,尋常切齒,則此必自道之辭也。

    臣亦士類中一人,有何憎嫉之意,而發此不測之言乎?林慶業入瀋之時,何可逆料其中路逃避,而造給僧衣乎?臣遭逢際遇十數年來,少無絲毫補益,而濫蒙寵擢,唯以一死自期,不幸爲姦人所誣,自責自悼而已。

    瀷等所言,皆出於搆捏陷人之計,未滿一笑,不欲強卞雲。

    」德仁供稱:「臣與器遠親厚之狀,人所共知,而一自位高年衰之後,往來尋訪,不能如前日之頻數。

    本月初四日,聞其弟器周病重,一往問病之外,更無他語。

    所謂兇謀,全不聞知,若問於器遠、黃瀷等,則臣之冤狀,可以立卞矣。

    臣本以末裔宗室,遭遇聖明,鴻恩異數,前後稠疊,惟思糜粉以報,而不意聞此不忍聞之言,隻欲一死雲。

    」禁府都事盧弘器與宣傳官,到廣州,澺聞有拿命,不卽就命,使人傳言曰:「守此重地,不敢擅離。

    且今拿命,未詳眞僞,當啓稟朝廷,審其眞的,然後乃可就捕。

    」中軍方天壽,往復開喩,澺乃就命。

    具仁垕推問廣州軍官及刑吏等,則皆言:「澺果聚諸色軍兵,安五倫、崔嗣樸者主之,而俺等不知爲某事雲。

    」黃瀷、李元老與沈器遠、李一元等面質,瀷曰:「相公之問吾命途,招集武士,釀酒設帿者,竝何意耶?」器遠曰:「兒輩皆曉紫微數,故悶汝困頓,試令推步,非以汝爲將領計也。

    聚會軍官,觀射設帿,乃扈衛廳通行之規,而汝反以此爲陰謀耶?」瀷曰:「再昨之夕,相公不曰欲做大事者,必忘死生雲?而今日何其動於死生乎?」器遠曰:「此則憂漢船之出來而言也。

    吾今萬死無惜者,誤以汝爲人,而爲此閑說話也。

    」瀷曰:「推尊主上,傳位世子,是相公素蓄之計,故多散銀貨,募得壯士,爲日久矣。

    」器遠曰:「此出於爲國慮遠,豈有他意?」瀷曰:「頃者相公其不曰欲奉世子建大業,今見世子,不足與有爲雲乎?」器遠曰:「汝不曰若有事變,可立懷恩雲乎?」瀷曰:「此相公語屈處也。

    使瀷果有此言,則何不上變耶?」器遠曰:「此亦汝假說泛論之語,何可以此上變耶?」瀷曰:「此豈泛論之事乎?雖父子之間,猶不敢發口,況微末褊裨乎?」權澺受刑後供稱:「臣與器遠,旣是親戚,自少同胞,情義無間。

    丙子後,每以國事之日非,屋下相對私語曰:『主上違豫,世子在瀋,脫有不諱,姑請中殿垂簾聽政,馳送一介,懇請世子而東,則名正言順。

    如或往返之際,遲延時日,不逞之徒乘時作亂,則國事危矣。

    無寧以吾君之子鳳林、麟坪中一人承嗣,而必須締結武士,搏殺作亂者,然後可定大業。

    』故器遠之收拾武士,爲日已久。

    春初世子之出來也,臣意以爲,玉候之未寧已久,東宮之重還難期,欲於此時,率手下壯士,直往南別宮,斬護行將,詣闕待罪,仍送胡將之頭於中朝,與漢船相結,則彼兩大君,雖在瀋中,我旣有自強之勢,其還如反手耳。

    但主上旣爲淸人積威所怯,必以擅殺胡將爲罪,世子亦將不快於心,則事無可濟。

    』欲發還止,器遠亦以事勢之不便,止之矣。

    去月念間,臣子鬥亨、鬥昌等來言:『近來武夫等,莫不憤惋,將爲通中國,攘外夷之計。

    』臣曰:『此事,豈可容易爲之乎?』鬥昌等曰:『主上違豫已久,必擇先王子及宗室中有令名者,勸上傳位,而尊上爲上王,事成卽用崇禎年號,書示八方,待得漢舡之來,與之合勢,則夏潦不遠,淸人必不敢卒然加兵。

    趁此時,擺盡文具,革袪宮家魚鹽之利,括出內帑所儲之貨,以爲養兵之本,則事甚正大,亦不害義矣。

    』臣聞此言以爲:『事若至此,則雖宗社再安,其於事同脅上,震驚聖體何?無妄言族矣。

    』臣見器遠言及此事,器遠曰:『吾觀兒輩,足爲王佐才。

    兄雖不知其子,我則深知其爲人,建大功業,捨此伊誰?試觀今日事勢,雙木〈林慶業也。

    〉近必領兵出來,若到泊宣、鐵、江都、海西等地,號令一國,則朝廷忷懼,罔知所措,此時必有意外作亂者。

    吾以幕下之兵,一擧蕩掃,奉朝廷挾漢舡,以此經營,蔑不濟矣。

    』臣曰:『當置主上於何地?』器遠曰:『主上尊居上王之位,萬幾委諸一宗室,則於主上,豈不安樂乎?』臣曰:『若不如堯、舜禪授,則豈不難哉?』器遠曰:『不須明言,姑退而去,以待後期。

    』臣問于鬥昌,則懷恩君名聲素著,與靑原義同兄弟,若與之同事,則與劉備、關、張之結義何異?崇奉上王,期臻至治,李氏宗室不害一人,豈不美乎?』此外更無所言,臣卽還廣州。

    許多武夫之預謀者,何能盡知其姓名乎?至於二十二日起兵之事,則蓋臣自去年秋冬,屢聚軍兵,以試其藝,今春以後連有事故,以今月二十二日,退定鍊習之期,而適與器遠,師期相合,此實天所使然,隻待死日而已。

    所與同謀者,則蔡門亨及臣之子鬥亨、鬥昌,其他武夫,則多在都監諸哨雲。

    」 ○上引見鞫廳諸臣,謂曰:「今此逆變,出於慮外,予極驚駭。

    」領議政洪瑞鳳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豈有如器遠之兇慘乎?」上曰:「予無知人之鑑,使器遠汚辱大臣之位,尤用慙恨。

    」昇平府院君金瑬曰:「臣與此賊,年輩不敵,初不相識,反正始事時,與之交結,及今駭憤之心,倍於他人。

    」上曰:「面質之時,其辭色何如?」瑬曰:「辭屈色沮,少無可疑矣。

    」上曰:「人之氣質,強弱不同,能言多氣之人,設或誣飾,人心信之。

    面質之時,無乃有此弊乎?」瑬曰:「器遠初供,旣已承服,及其面質,更無可疑。

    臣自癸亥以後,參鞫已多,固知面質之爲不可信,而此賊則斷無可疑之端矣。

    」上曰:「諸賊所供,皆以漢船爲誑誘之資,而前日邊將皆稱自聞砲聲,更無候望之事。

    無乃與此賊,有相應之跡耶?」瑞鳳曰:「邊將相應之跡,雖未可知,頃日都下之以慶業、漢船之說騷屑者,明是逆徒之胥動也。

    」上曰:「雖非逆徒之譸張,旣有文書之傳報,人心之驚駭,固其宜矣。

    予欲使監司,拿緻金礪器,鞫問其眞僞。

    如或人皆聞之則已,如礪器之所獨聞,則甚可疑也。

    」金自點曰:「臣往來瀋陽之際,聞漢船之說,而未得其詳,慶業入彼之說,出自金礪器之口。

    礪器言:『去秋漢船爲汲水近岸,礪器斥之曰:「我國以汝之故,每被淸人之詰責,大臣拘留於瀋中,林兵使亦已逃走矣。

    」漢人曰:「林兵使在於上國。

    」仍言其容貌則頗驗。

    』雲矣。

    臣使之極秘,而平安監司具鳳瑞遽卽馳啓,緻駭聽聞,良可歎也。

    」瑞鳳曰:「器遠締結梟獍之徒,而散盡千金,經營旣久,權澺與七局武士,稱以同榜,託交已深,今日兇徒之所恃者,皆在於七局武士。

    其中預謀者,必懷疑懼,脅從之徒,速賜處決,宜使反側子自安。

    」上曰:「器遠功大而罪亦大。

    然旣爲大臣,不可輕施典刑也。

    」瑬曰:「以《春秋》之法論之,此賊安可謂之大臣乎?行犯禦道,尙殺無赦,指斥乘輿,此何等說耶?宜速夬斷。

    器遠兇逆,不須更言,而德仁亦以人臣,有此名稱,不可置而不問。

    請竝加窮治。

    」諸臣竝請亟誅器遠,上曰:「賜死可矣。

    旣有大臣之名,正刑恐有後弊。

    」諸臣皆爭之,上不答。

    兩司連日合啓,請逆魁器遠,嚴鞫取服,明示典刑,上不許,鞫廳請速行刑,上乃從之,器遠遂伏誅。

    上又下敎曰:「器遠之屍,其勿傳示八方,給其家人,使之斂葬。

    」兩司爭之,不能得。

     ○權鬥昌亡命,捕得於利川,自剄殊死,械送于京,遂命鞫之。

    鬥昌受刑後供稱:「國事艱危,爲淸國所侵辱,百姓皆思中國,欲趁此時,內淸朝廷,外攘夷虜,大志如斯而已。

    初,沈器成以蔡門亨爲奇士,而薦拔之,親愛踰於骨肉,寢食嘗與共之,仍進之於器遠,器遠待之亦如器成,蓋自山城定配時,交契已深矣。

    其爲人不文不武,而自以爲天文、地理、望氣、陰陽、蔔筮無所不通,常以怪夢及祥瑞之事,熒惑器遠之心,器遠之謀逆,皆此人煽動之也。

    臣父與器遠,自少親切如弟兄,而猶不敢以不軌之謀相通,至於臣則非但年少,自幼工夫在學問上,故益諱其謀。

    其所嘗言于臣及臣父者,隻是通中國之大義,未嘗及叛上之謀。

    今年二月,門亨以爲:『若不速發,大禍必作。

    』器遠以此定計,臨期三日,器遠招臣父言之矣。

    器遠以李時英爲腹心,而時英持兩端,求爲忠淸兵使。

    將辭朝,器遠圖使駁之,雖不知圖之於何處,而沈碩弼槪言此事矣。

    」於是,之龍、蘅、澺、綣、楫、門亨、碩男、詗、一元、五倫、屹、陽傑、碩弼、時英、緯男、耔、鬥昌等,竝取服正刑,沈器成及其子碩槃,皆死杖下,雖不輸情,而以逆狀昭著,竝籍沒緣坐。

    碩槃以慶昌君女壻,命勿用緣坐之律。

    器遠之弟器周,曾任水原,器遠勸令起兵,器周知其不可諫,疽發背而死。

    之弼、應鉉、必愼兄弟及天民等杖斃,金潗輸情後未及行刑,而徑斃獄中,許杙受刑之後,拔所佩刀,剚其腹而斃,洪澄源、柳重昌亡命,郡縣捕之急,遂自縊死,竝籍沒緣坐。

    權鬥亨以齒自切其舌而死。

    以金潗供辭,拿全羅監司樸潢以來,上疑沈東龜以器遠族屬,論劾時英,竝下之獄,使禁府窮問士大夫之往來者于器遠之妾,供稱:「沈東龜則隻一見之,樸潢則當其入瀋時,器遠欲贈路費,妾以家無所儲辭,隻贈若幹銀貨,前年間三度到門雲。

    」命竄樸潢於金海,沈東龜於長興,人皆冤之。

    兩司請論德仁如法,上不從,命安置于濟州,兩司爭之愈力,遂賜死,命勿籍沒。

     五月 5月1日 ○戊子朔,判義禁府事李德泂等因審理冤獄之敎,與諸大臣相議以啓曰:「燕臣慟哭,六月飛霜;孝婦含冤,東海大旱。

    天人感應,捷於影響。

    匹夫匹婦之含冤忍痛,尙且如此,況數十人之多乎?今若夬施雷雨之解,大需渙汗之澤,則豈但爲生靈之福?祈天永命之基,未必不由於此也。

    」命放八人。

     5月2日 ○己醜,前吏曹參判鄭廣敬卒。

    廣敬,昌衍之子也。

    光海朝,鄭造、尹訒等,方爲臺諫,首倡廢母之論而引避,廣敬方在玉堂處置之際,發論請遞,士論許之。

    及丁巳廢母庭請,昌衍不參,大爲光海所惡,廣敬懼禍及其父,不得已隨參,故反正後,朝廷不以爲罪。

    出入淸顯,官至吏曹參判,至是卒。

     5月3日 ○庚寅,黃海道遂安等地霜。

     ○李慶全卒。

    慶全,山海之子也。

    爲人詭譎,挾其父兄,簸弄朝權。

    始與李爾瞻,同惡相濟,驟登崇秩。

    及爾瞻肆行威福,乃與相背,以此反正之初,得免斥黜。

    在散地二十餘年,詩酒自娛,儉素自奇,而與勳臣相善,取容於世,至是卒。

     5月4日 ○辛卯,上下敎曰:「予待器遠以心腹良友,而器遠之包藏禍心,日夜謀上,夢寐之所未料也。

    若非黃瀷等上變,宗社之危如一髮,雖有智者,莫能禦也。

    其忠功義烈,無與爲比。

    黃瀷等及討逆時功勞最重者,錄勳。

    」 5月5日 ○壬辰,都承旨尹順之、左承旨尹絳、右承旨兪?、左副承旨李行遇、同副承旨趙錫胤等聯名以啓曰:「臣等竊念,天人一理,上下無間,災祥休咎之徵,未嘗不由於人,而消弭轉移之機,隻在人主一念之微。

    此古聖王所以遇災恐懼,側身修省,而不敢應之以虛文也。

    今日之災,尙忍言哉?天文之示警,地道之告異,人妖、物怪之非常,雖極層疊,此則古人所謂不卽損於聖躬,不有痛於肌膚,宜亦狃以爲常,不知警懼,而至於癘疫連年,遍滿國中,人民死亡,十室九空。

    今玆大旱,又出於薦饑之餘,麥不登場,種不入土。

    魚爛土崩之患,迫在朝夕,無民無國,理勢之必然者也。

    災害之切至,未有甚於此者,尙安得恬然玩愒,而無警惕危懼之心哉?臣等不敢知聖明有何闕失,而天心之不豫,災沴之薦降,若是其極耶?古人雲:『有我之天,猶可爲也,無我之天,不可爲也。

    』今天之警告我殿下,不啻諄諄面命,則其亦仁愛之至也。

    此政引咎責己,回怒底豫之日,而竊觀殿下應天之道,猶未免規規於虛文末節,而不盡修省責勵之實。

    宜乎禱祀遍擧,而虔誠未格,罪籍疏滌,而和氣未應。

    淒風烈日,愈往愈甚,盛夏霜雹,氣象愁慘,天心邈邈,感回無日也。

    殿下盍亦反躬省察於公私敬怠之分,如有一念一事之違天而召災者,則痛加刻責,誓心自新,如?成湯之六事自責,立召感應耶?倘於乙丙淸閑之暇,試一澄省,則宜必有惕然悔悟處,而臣等格王正事之言,亦安可默然而遂已哉?嗚呼!殿下遭此極否之會,苟不有大警動,大振作,則無以興衰濟屯。

    而志氣日益摧沮,擧措日益委靡,燕安之習漸痼,私昵之門大開,堂陛阻遠,言路杜絶,財竭於侈靡之風,民窮於聚歛之政,上下偸安,洩洩苟度。

    當此時勢不可爲之日,又不盡心於得爲之事,則尙何望天心之眷顧,變異之不生乎?試以近日一二事言之,則綾原大君家舍之役,大是駭瞻聆,而咈人心也。

    王室懿親,休戚與同,居第宏侈,亦何心於此時,而況差官監董,勞費國力,營起不緊之役於災變孔慘之日乎?殿下友愛之道,宜不以此等事爲先,而在大君謙損之心,亦安得晏然而承當哉?群情拂鬱,臺論日激,而一邊論啓,一邊營造,木石縱橫,呼耶不絶,有若與公論相爭,天災相抗者然。

    竊恐殿下所以友愛之者,隻所以益上下之過,失天人之心,深可惜也。

    殿下何不幡然覺悟,卽日停罷,下慰群心,上答天譴乎?黃瀷上變之功,慶關宗社,酬以富貴,固非所惜,而若夫朝廷名器之重,截然有不可輕者。

    臺臣論執,乃是國言之公,而終始牢拒,使朝著混淆,有識竊歎。

    何殿下係滯私意,不恤人言之若是耶?今日民生之困悴,言之氣塞,而前頭之事,尤有所不忍言者。

    到此地頭,猶不思損上而益下,則是割肉充腹,而欲其身之安飽也,寧有是理哉?古人雲:『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聖王約己裕物之心,固宜如此。

    況此艱危之日,寧無損節之道乎?祭享禦供,固非臣子之所敢輕議,而若其産非土宜,而多費物力,不合進禦,而徒害生民者,豈可無減省變通之擧乎?此在殿下不忘在莒之日,益軫淵氷之懼,躬行儉素,務從省約,凡飮膳、服禦之不切於日用,而傷財病民者,一一蠲除。

    下至各司一切浮費之事,次第節縮,以施實惠於窮民,則豈不足以收人心,格天意乎?諸宮家、各衙門折受山海之弊,言之已久,而近來屯田之事,其害尤甚。

    其中訓鍊都監、守禦廳,又甚於他衙門。

    元結日縮而稅入減,逋逃成藪而軍額缺,民田見奪,隣井被擾,利入於私門,怨歸於國家。

    此而不革,則無以解民怨,而紓國計也。

    上年憲府之論,實中膏肓,而終未見用。

    殿下之係吝于此事,抑何意耶?不可不嚴加査括,盡行罷革也。

    民窮財竭,八路同然,而汲汲遑遑之狀,兩西尤甚。

    國家視以秦瘠,不救燃眉之急,一朝渙散之後,噬臍何及。

    頃日宰臣疏中,亦陳此事,而不過令本道籌畫而已。

    本道雖善籌畫,畢竟出於本道之民力,此豈拯救之意乎?臣等妄意,自上特損兩道內司之貢,而諸衙門收布之上納者,亦令量宜題給,以補一二年經用,則庶幾民力少紓,人心感悅,不至有崩潰之患矣。

    且使命供億之過制,質子求請之濫觴,亦足以侵擾殘民。

    誠宜嚴立科條,申明列邑,以除一分之弊,而武弁守宰,流品冗雜,公私責應之外,又多肥己之事。

    生民重困,實由於此,亦宜另擇文官,交差其間,以爲彈壓撫摩之地也。

    木品降等之事,臺論未久,而外方愚民不信朝家之令,不能一遵定式。

    其情亦雲慼矣,而國家之自前失信,從可知矣。

    至於廣密織造之令,尤所未曉。

    木之廣狹,隨其升數之多少,寧有減其升數,別加其廣之理乎?歲幣所用,雖難自我加損,而國中行用之木,不可不申飭中外,堅定畫一之規也。

    刑獄枉濫,最是感傷和氣,不可不緻愼。

    而近來捕盜廳,不思止盜之本意,多行法外之事,不幹偸盜之人,亦有濫刑之時雲。

    一夫抱冤,亦足感天,特宜嚴飭任事之臣,十分愼恤,俾無玉石俱焚之歎也。

    嗚呼!今日時事,可謂流涕痛哭者矣。

    人心已離,國勢已危,罔測之變,起於腹心,癰疽旣決,元氣自傷。

    天災時變,日以益甚,中外憂遑,莫保朝夕。

    殿下於此,若不大警於心,改紀其政,則竊恐禍亂之作,無時可已,而仁愛之天,亦必至於忘我,豈不大可懼哉?伏願殿下,敬忌天威,日新聖德,存心出政之際,必求合於天理之正,如有一毫私欲之係累,痛加遏絶而澄治,雲消霧廓,表裏洞徹,嚴恭寅畏,淬礪澡雪,端本淸源,建極率下,大開言路,勤洫民隱,朝政淸明,群心悅服,則惟德是親之天,豈不感應於冥冥之裏?而寶命之重新,邦運之再昌,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

    嗚呼!殿下懋戒之哉。

    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近密,目見天災孔棘,國事日非,不勝憂懼痛迫之懷,區區愚見,敢此陳達。

    」答曰:「觀卿等啓辭,深用嘉尙。

    所陳之事,當惕念而採施焉。

    」翌日命下其啓于備局,備局循例回啓,竟無一事之採施,識者恨之。

    此趙錫胤之筆也。

     ○上下敎曰:「今日將定勳次,牌招兵曹參議黃瀷。

    」左副承旨李行遇啓曰:「取考《錄勳都監謄錄》,則有大臣會議勘定之例。

    大臣亦命招乎?」答曰:「依啓。

    大將具仁垕亦命招。

    」領議政金瑬、領中樞府事沈悅會于賓廳,啓請依前例,書下元勳之名,上命使大臣酌定。

    金瑬等又啓曰:「黃瀷、李元老等,忘身上變,其功固無以加矣,而旣發之後,都監若不及時逐捕,則頃刻之間,禍將不測。

    以此言之,則或有輕重之分。

    具仁垕置之黃、李之上,似或爲當矣。

    」答曰:「具仁垕置之黃瀷之上,似不可矣。

    」於是,以黃瀷爲元勳以啓,上許之。

    俄而金瑬自以名在錄勳中,不參勘定之論。

    沈悅以爲,勘勳大事,不可無時任相臣而爲之,啓請待明日更議,上許之。

     ○黃瀷改名瀗,以逆賊黃耔之父同名故也。

    瀷發身弓馬,歷典郡邑,以貪縱見敗。

    及上變之後,恃功驕恣,至於器遠家資,雖銖兩之微,必搜索而盡取之,道路唾罵。

     5月6日 ○癸巳,領議政金瑬上疏曰: 今此兇逆之變,先事發告,戡定禍亂,皆是黃瀷、李元老、具仁垕三臣之功。

    臣於其間,實無預議之事,而乃於勘勳之時,擧臣於一等之末,臣錯愕驚怪。

    假使臣或有可紀之功,而身在席上,不敢自當,況臣都無分寸之效者乎?臣雖無狀,一端羞惡,猶未全忘。

    垂死殘生,有何不足,而復覬非望之恩,重貽無恥之恥?伏乞聖明,諒臣至懇,亟削臣名於錄勳之中,以安愚分。

     答曰:「當初擔當指揮之功,極重且大。

    今此錄勳,少無不可矣。

    」 ○領議政金瑬、洛興府院君金自點來會賓廳,與具仁垕、黃瀗、李元老相議勘勳,以黃瀗、李元老、具仁垕、金瑬爲一等,以呂爾載爲二等,〈爾載以都監郞廳,上變之日,來呈啓辭者。

    〉具鏊、〈仁垕之姪而爲養子者。

    〉綾峯君儞、〈仁垕之妹子也。

    〉申景琥、李季榮、鄭傅賢爲三等以啓,答曰:「二等以下各人功勞書啓。

    」賓廳具書以啓,答曰:「儞及具鏊參勳,似爲不可,未知如何。

    」瑬等啓曰:「臣等未知此兩人功勞大小,問于三臣,則具仁垕以爲:『此人等雖有功勞,俱是一家子姪之親,不可置諸錄勳中。

    』故終始爭執,而黃瀗等以爲:『三月二十日夜,招置兩人,凡所論議,無不商確,終始不離陣上。

    若謂之有出力奔走,捕捉兇黨之功則未也,如以爲未有可紀之功,則實涉冤抑。

    』雲。

    」答曰:「其時露宿奔走者甚多,而皆未得參。

    獨大將子姪,無汗馬之勞而參勳,則人心不服也。

    」遂削儞、鏊之名於勳籍。

     ○命修撰南翧、密山君澯、同知中樞鄭良弼、刑曹參判李昭漢下禁府,徒年定配。

    蓋俱以西路奉使時,濫騎驛馬之罪,因金郊察訪許灌啓聞,有是命。

     5月7日 ○甲午,火星與土星同度。

    鹹鏡道吉州地下雪。

     ○鳳林大君還自瀋陽。

     ○憲府啓曰:「今此器遠之兇逆,誠千古所未有之變也。

    先期發告,効力戡亂者,合蒙酬報之典,而第勳勞等第,擧措重大,固不可紊亂也。

    黃瀗、李元老雖有發告之功,而上變者不得爲首勳,其意有在,國朝已行之例,昭然可考。

    自上特下首錄之命,有違法例,大拂公議,其何以服人心而示後世乎?瀗等偃然承當,任意低昻,此亦前所未有之事也。

    且見勘勳書啓,則二等以下參勳之人,皆是意慮之所不到者。

    或以軍色郞廳,隻持一紙呈於政院;或以時任將官,隨行大將,聽其分付奔走而已,有何可紀之功乎?瞻聆所及,物情大駭。

    請令大臣,稟改勘勳次第,二等以下竝命削去,以重錄勳之擧。

    」答曰:「此輩俱有功勞,大臣亦已勘定,不可更改也。

    」諫院亦以此連啓七日,答曰:「當令大臣,更議處之。

    」 ○文學李?馳啓曰:「世子之行,自發瀋陽,連日作行,十五日早發,隨至山海關。

    摠兵吳三桂遣將官二人,請兵于九王曰:『皇城爲流賊所陷,皇帝自縊,後妃以下皆自焚。

    關內諸城,盡皆見陷,惟山海關獨存,朝暮且急,約與貴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