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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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猶不肯,王婉容愉色,三諫堅懇,大妃意解。

    王乃改館光海,令尙食供廚饌,戒政院曰:「今日廷臣,擧曾錯質光海之人,盡心檢護毋忽。

    」及其屛置也,王使廢妃及幸姬從,又爲之豐餼廩,時被服,中使相屬於道,國人聞而贊歎。

    王又命司寇,討昏朝時有罪者,誅狐媚用事妾,轘爾瞻、纉男、造、訒、偉卿等於市,虎而冠而助虐者樸燁、鄭遵,卽其所在梟之。

    戊申以後,文緻株累之獄盡原之,營建、調度,戚畹、權貴田莊免稅,害及元元者,毋論鉅細,幷皆革罷,削僞勳,辜借述,斬內需竪橫者二人以徇,滌四方民之逋租不徵,都鄙辟遠田畯野婦,無不叫歡相賀曰:「生見聖世矣。

    」王旣親政,首起李元翼於遯荒,爲領議政;召鄭蘊於濟州,爲司諫;鄭弘翼於光陽,爲大司成;金德諴於泗川,爲司諫。

    宣廟朝舊臣樹惇而文者,如尹昉、申欽、吳允謙、李廷龜、鄭經世等,亦皆登庸,又以束帛迎張顯光、金長生等,鹹除爭職,其他孝悌行能之士,無不勸駕緻之,識者以爲:「天下精英之氣,萃於朝廷。

    」雲。

    夏五月,遣陪臣李慶全、尹暄等,齎大妃奏文,如京請封典,越二年熹宗皇帝遣司禮監太監王敏政、禦馬監太監胡良輔,錫王誥命、冕服,勑諭曰:「朝廷封植藩邦,用以屛衛疆域,屬當多事之秋,宜定君國之主。

    玆據該國昭敬王妃曁臣民,奏結爾倫序相應,人心攸屬,且翼戴恭順,輸助兵餉,特用封爾爲朝鮮國王,統領國事,壯我外徼,奠爾提封。

    」卽遣陪臣樸鼎賢等,奉表陳謝。

    冬閏十月,命定靖社功臣位次,錄金瑬等五十人。

    甲子正月,适以平安兵使,稱兵反王,奉大妃出巡湖西,命張晩、李守一討平之,二月還都。

     夏,日本關白源秀忠,傳位于其子家光,遣使來聘,王遣鄭岦等回答,刷還俘擄一百四十餘人。

    冬,尊大妃爲明烈大王大妃陳賀,設進豐呈于慶德宮,幷奉仁獻王後上壽。

    乙醜,仁城君珙以罪出置杆城。

    初,珙當光海朝獻議不道,及反正,大妃大怒,欲置之法,賴王反覆爭辨得免。

    及治适儻,諸賊引珙不一,有司論之累日,至是上始許出置,爲之悲咽流涕,召見其子,下諭江原監司,使之殊待,無何召還京中。

    孝立等逆作,諸逆又引珙,且言矯誣慈旨事,大妃愈益大怒,王遂無奈何,使之自裁後,悼念不已,命復其爵,官其諸子。

    夏四月,率靖社、振武兩功臣,親行會盟祭,因賜宴,賜手劄以敎曰:「微卿等,彜倫斁而宗社覆,卿等之功信大矣。

    然君與臣各盡其道,宜克去己私,共圖至理,不亦可乎?」秋九月有災異,下罪己敎求直言。

    丙寅八月,仁獻王後薨,王命蔔兆宅金浦,吉遷元宗大王方上同原異墓,是爲章陵。

    丁卯正月,金人以戊午降帥姜弘立爲導,大擧深入,王幸江都,命元老李元翼,翼世子鎭湖南。

    王禦行宮中門,面諭島中父老,又禦燕尾亭,奬勵將士,民皆感泣,士知親上。

    金人遣遼人劉海請和,書中有勿助南朝之語,王仗義卻之。

    金將聞之以爲:「朝鮮守禮義之國,不可脅以非理。

    」止,請結隣通好,朝廷始應其請。

    三月還都,遣權怗等,以被寇危迫羈縻等情,奏聞天朝,禮部回咨:「奉聖旨略曰:『通問來往,權宜罷兵,非王本意。

    至於君臣大義,皎如日星,王之忠藎,朕所洞鑑。

    』」八月,熹宗皇帝崩,王率群臣擧哀,遣李忔等,賀新皇帝登極。

    己巳夏,對馬島酋遣僧玄方,請勿減公貿木貨,王卻之以無舊例,止於玄方加錫賚。

    戊辰春旱,至七月不雨。

    王下手劄敎曰:「禦供之物,減尅殆盡,而獨貂裘未減。

    西民凍死時,身着輕裘,於予心安乎?今年罷貂裘進獻。

    」庚午四月敎曰:「敬老尊賢,治國之本,古昔帝王或親臨宴,慰賜爵帛。

    今予涼德,不能克享天心,七八年間,兵火、飢饉薦臻,言念耆老,不覺面赭而心忸焉。

    其賜老人爵惟遍,鰥寡孤獨廢疾者,無貴賤亦賜米、?。

    」洪瑞鳳等諸宰會宴,壽其老母,王命賜雪綿人二斤。

    五月,椵島裨將劉興治叛,殺都督陳繼盛。

    王遣李曙、鄭忠信聲罪緻討,興治走,天朝諸將聞而義之。

    其後關內被兵,遣鄭鬥源奉表陳慰,又獻兵器,又遣高用厚賀平復。

    久之,耿仲明,孔有德等,擧衆投金,王命發舟師,與天將掎角,帝降勑奬諭。

    壬申,追尊父王爲元宗大王,母妃爲仁獻王後,遣洪靌、李安訥等,如京請追封,帝降勑追封,錫以誥命,賜謚恭良。

    其勑書曰:「惟爾世守東藩,夙稱忠順,爾父諱未膺襲爵,早已雲亡,玆者奏請追封,孝思可念。

    特允部議,追封爾父諱爲朝鮮國王,母具氏爲朝鮮國王妃,錫之誥命,予以謚號,爾被玆榮寵,光昭藩服,尙其益堅誠節,勿替前休。

    」癸酉夏,遣韓仁及等,請封長子諱某爲世子,明年,帝遣司禮監太監盧維寧,齎世子誥勑、綵段,來宣勑書曰:「王世屛東藩,秉禮遵義,恭順之傳,必能纉服,而封彊多事,須亟綢繆。

    今旣立世子,宜明示此訓,俾率由罔替,以保邦家。

    」三月,王朝群臣,領議政金瑬進曰:「近日百隷怠職,紀綱懈弛,實由於循私護黨。

    」王曰:「兵火、水旱之災,實未踰於黨論。

    如此等輩,不可以尋常法度治之,苟有護黨事覺,甚者當斬不貸。

    」乙亥十二月,仁烈王後薨,後正壼位十有三載,有任、姒之德,文德之風,多所助與。

    王命太學士張維,誌幽室。

    丙子春旱,夏大水,王迺大儆動,下敎書痛自責己,令諸道停今年物膳,罷供上紙,又令審被災處賑周之,又命兩銓,愼簡守令,愼擇邊將曰:「親民者守令,撫軍者邊將,非其人,兵民何賴,國家何恃?」四月又下敎書曰:「國之治亂,係於君德,君德敬怠,興喪判焉。

    予用是懼,不敢荒寧,而耆舊不存,敬畏漸弛,出治之原,曷得其正?毋怪夫人心潰裂,國家汲汲也。

    」又敎三司、六曹曰:「三司職在繩糾,吏曹職在掄選,戶曹職在節用,禮曹職在長庠序,兵曹職在擇將才,刑曹職在恤刑,工曹職在修廢,凡百庶司,其各盡心,無廢厥職。

    否則有常刑。

    」五月又下敎曰:「爲政之要,在於得人,緻治之務,急於求賢。

    予念世不乏人才,而求賢之道未弘。

    爾持身方正,有德行者;潛心義理,有學術者;智勇過人,可以制敵者;氣節堅確,可以直諫者;不畏彊禦,奉公剛果者;通達世務,處事明敏者,皆可大用,其令在外文、武官,各擧所知,又令諸道監司,搜訪啓聞。

    」且曰:「自古卓爾之才,亦有自薦者。

    雖在割烹飯牛之中,予將釁沐而庸之。

    」 ○三月金人稱帝,改國號曰淸,遣使來告。

    先是,金以增幣、助兵脅我,王斥以大義,責以渝盟。

    及今使來,國人鹹憤小我,請斬金使,使狙知之,逸國中。

    始疑而洶,王猶執義不小變。

    十二月,金人乘其怒氣,輒肆襲侵,大駕避之廣之南漢。

    敵兵日滋,圍我數重,時天寒雨雪,將士無人色。

    王露立焚香祝天曰:「眇予不量力,欲申大義於天下,値此大敵,不卬自恤,維此百官、萬民,何辜于天,而將盡作凍死鬼。

    願天少霽寒威,無助敵爲虐。

    」因伏地雪涕,禦衣盡濕,三軍莫不感激忘生。

    王又解禦衣裘及毳被,片判分賜守堞之卒。

    孤城受圍四十餘日,援兵外衂,芻餉內竭,終無反意。

    敵屢請和不得,則盡幷其銳,多竪雲梯,魚貫而登,期一穿掫,我軍連擊欲之,益用命。

    不意江都敗報猝至,人皆墜膽,事無可爲者。

    領議政金瑬、吏曹判書崔鳴吉等進說曰:「昔漢高屈體於鴻門,唐代宗親拜回紇於馬首,是知爲人君者,爲國家萬世慮,非若匹夫之計,一身外無復之耳。

    」世子亦泣而請曰:「苟可以紓君父之禍,死且不避,出質何足言乎?」王爲宗社、生靈,涕出而從之。

    丁醜正月,大駕還都,廟貌、宮闕如故,都民之老弱免俘獲者,日漸繈屬而集。

    三月取江都敗亡三帥,悉置之法,瘞戰卒暴骸,遣近臣爲壇而祭之。

    遣戶曹參判辛啓榮,齎地部金三千兩入瀋,贖被擄男女以還,人心悅而忘亡。

    戊寅冬十二月,納趙氏爲繼妃,領敦寧府事漢原府院君昌遠之女也。

    甲申三月,兇賊器遠以左議政謀反,先置腹心將士於扈衛中,將作亂事覺,執器遠訊之,反形具棄市,賞告者。

    王念器遠靖社功,緣坐皆從輕律。

    乙酉春,昭顯世子自燕京大歸,尋疾革殂逝,長子幼而且多病。

    王以國有長君,社稷之福,乃詢諸大臣及卿大夫,定策立鳳林大君諱某爲王世子,一國人心莫不翕然,至於燕、瀋外人之聞者皆曰:「朝鮮得賢儲君矣。

    」命下之日,世子涕泣,再上章固辭,王再降手批以答,一則曰:「以爾聰明孝友,故特用兄亡弟及之禮,爾其勿讓,益修孝悌之道,視兄子猶己出。

    」再則曰:「予志先定,詢謀僉同,爾毋固辭,敬守道心。

    」丙戌,廢嬪姜庶人以大逆賜死。

    初,姜在瀋多行僭擬,及還益肆悖惡,言不悛,又行蠱呪,事敗露,廢出賜死。

    下敎曰:「今日之事,意在明倫杜患。

    彼若志小事疑,安忍斷然行法,使諸子,日呱呱無所依乎?古語曰:『小不忍,則亂大謀。

    』予實不得已也。

    然不可全無恩例,其令有司禮葬,三年祭需,亦使官給。

    」丁亥春大旱,秋大水,命出戶部米五萬碩,以代民之貢賦,設賑恤廳,爲糜粥以食饑民,又爲之發倉移粟,使內外菜色之民,均蒙惠澤。

    己醜正月,王禦仁政殿,冊元孫諱某爲王世孫。

    時年九歲,氣質凝重,禮貌雍容,百僚相賀。

    五月初八日丙寅,王以疾棄群臣于昌德宮之正寢,壽五十五,在位二十七年。

    王自壬申,居憂思慕,勞悴爲祟,添得寒濕之症,展轉沈緜,十有七載。

    至戊子冬後六七朔間,疾頗良已,頻接廷臣,憂天災,念時事,動于玉色,至於南虞、西喝,靡不顜筴。

    有備局堂上臣進言城池、兵事者,王曰:「禦敵之道,不在城與兵,惟在於將。

    」天語約而切,諸臣退而喜曰:「吾王庶幾無疾矣。

    」居未閱月,王不豫,纔浹旬,遂至大漸。

    然大臣問疾,則不以體疲不冠帶,藥房請設侍藥廳,則以有弊不許。

    玉聲未泯,天崩遽爾,於乎痛哉!九月,群臣上謚曰憲文烈武明肅純孝,廟號曰仁祖。

    是月二十日丙子,葬長陵卯坐酉向之原,在坡州治北二十裡。

    仁烈王後之葬也,王命曲墻不偏於一邊,丁字閣亦當中央,凡象設制度,皆倣孝陵,使無重煩百姓。

    其尙素樸而爲後慮也至矣,覇陵瓦器何加焉?王體貌凝嚴,悳宇淵弘,一動一靜,無非準繩,待家人、子弟,亦無惰容肅如也,眞所謂穆穆君王者矣。

    好學,性也。

    自潛邸時,未嘗一日廢書不看。

    卽乎位,修興治國之道,思與三代齊,延登賢俊,招顯側陋,日若不足,勤於經筵,日三晉接。

    璇璣玉衡之密微難識、周誥殷盤之灝灝噩噩,無不綱提而維挈,風雅比興之詠,箋註紛拏之處,無不貫穿而洞見,雖自謂老師宿儒,至承難疑之問,鮮不口呿而舌縮。

    其盡聖孝也,元宗大王、仁獻王後大漸時,皆割指血以進,三年孺慕不怠。

    仁穆王後性嚴,亦感王起敬起孝,安之十有年,膚受莫敢間。

     辛未正月,仁穆大妃疾亟,王爲之遣近侍,禱山川,理冤獄,頃之,大妃疾起曰:「微王誠孝,吾疾殆已。

    」至壬申大妃疾再劇,王侍藥,衣不解帶,藥必親嘗,禱於宗社、山川,有加於前。

    及大妃薨,自仁慶宮遷廞儀于慶德宮,王斥小輿,徒步以從,亦前古帝王之所未嘗行者。

    其親九族也,與綾原大君俌,友愛隆洽,念其無第宅,特賜梨峴別宮。

    駙馬、宗室家男女,有俘虜於丁醜亂者,出捐重價以贖。

    親戚中有以訃告者,行素不以違豫廢。

    仁興君瑛持母服,仍賜品祿,以別國家待王子之道,仁城君珙子孫,亦加收恤。

    光海與廢東宮,皆有庶女,其幼廩養之,其長命嫁之,多與之土田、臧獲,俾享安富。

    其敬大臣也,李元翼老病不良行,賜之幾杖,命以肩輿赴闕,使小宦扶掖上殿。

    乃老也,命縣官就構瓦舍,賜以布被、布褥,以稱其意。

    其容直臣也,人或有言:「鄭蘊直則直矣,比殿下於曩時,非人臣之義也。

    」王曰:「古人有以桀、紂比其君者,蘊之言何傷?」李命俊直斥宮人事,疏語甚硬,王特賜褒美。

    兪伯曾、姜鶴年等,雖矢口而言,指擬非倫,王容而受之,亦不之罪。

    其褒節義也,丁卯之難,南以興、金浚死於安州,崔夢亮死於義州,褒贈有加,錄用其子孫。

    丙子之難,相臣金尙容、都正沈誢、掌令李時稷等,相繼蹈烈,王命旌其閭,賜其廟額曰忠烈。

    念金應河之忠,賜其家銀數百兩。

    判書金尙憲、參判鄭蘊,臨難慷慨,剚刃自經,王變乎色,遣醫齎藥以救。

    洪翼漢、尹集、吳達濟,視死如歸,王哀憐不已,特恤其家。

    其恤刑獄也,每於逆獄之作,王輒曰:「民之怨叛,由予不德。

    」祇誅其魁,不治脅從,雖入死律,情苟晻昧,已承者亦多平反。

    由是,逆節累起,而國中無冤民。

    其畏天威而恤民隱也,敬天勤民,出於至誠,遇災異則必曰是予之過也,必使廷臣,悉陳闕失,審理冤獄。

    嘗閔雨,衣大布衣而坐,召群臣,使各盡言,自責亦極摯言,未畢而雨大注。

    王嘗謂,民惟邦本,食惟民天,視之如傷,使之以時,雖山陵之役、勑使之需,毋令專責之民間,空諸司所儲以用之,時亦以內府藏助之。

    其尙儉德而惇敎化也,毛都督送鸚鵡,王命放之海隖。

    嘗謂筵臣曰:「若使廷臣,皆淸儉寡欲,治平何遠?躬行儉德,終始如一,非法服,不用文錦,夏服麻布而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