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牕集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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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固無有不摧折者然将順之言若足以快意者而訑訑之色易至于拒人以武帝之欲聞至論而狄山之敢言不能不退縮于作色之時以光武之夢想賢士而鄭興之直谏不能不遜辭于诘責之頃蓋雞鳴風雨之晦砥柱波濤之沖此犯天下之至難者也開納奬勵猶恐不至排擯譴斥所存幾何此富弼之告神宗皇帝以為同異者喜怒之招也喜怒者用舍之決也人主謹之重之可也故神廟之待羣臣率用此道好為異論如司馬光猶追念于引去之後不附新法如蘇轼複收叙于?谪之餘一時諸賢如劉摰範純仁呂公着輩皆能覆防存全以為它日之臣雖神廟之愛惜善類亦弼之一言有以啓之也陛下天顔和粹每霁威嚴聖度寛?樂聞忠谠矧惟祖宗以來未嘗罪一言者縱有薄責旋即超升陛下恪守家法罔敢失墜甚盛徳也夫何一二年間有論事而予外者或謂太息之疏不能免外傅之行有抗章而丐出者或謂還笏之谏不可無歸田之請除官而去言職者或謂其因論延齡之聚斂而遂逐司業也貶秩而煩聖斷者或謂其因疏鄭注之奸邪而谪歸東都也然則弼之所謂以同異為喜怒以喜怒為用舍者得無近似之乎嗟夫韓休之堅正異于蕭嵩之順防而?宗任之李绛之鲠直異于吉甫之恱媚而憲宗嘉之下吏之辱宣帝常怒夏侯勝而複俾與朝廷之大議殺此田舍翁之語太宗嘗怒魏征而不失為社稷之良臣陛下好賢樂善髙出前古寜肯處漢唐諸君之下乎不然峣峣者難全則雖有君子亦不肯以抗直賈禍庸庸者多福則不待小人亦皆将以迎合為欺銷剛為柔毀方為圓終歸于晏嬰所謂濟水之同而已有國家者将何便于此臣願陛下充容納之量忘系累之私曲學阿世者必顯賜黜責以杜小人之隙有犯無隠者曲加奬借以安君子之心則好惡不作而皇極之論出矣臣何幸身親見之
歐陽修言朝廷有懼敵之色無憂敵之心慶厯五年歐陽修言有懼敵之色而無憂敵之心夫憂之與懼名近而實殊憂者深思極慮而不敢蹔忘懼者臨事惶惑而莫知所措今邉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機者懼敵之意過深矣【出皇朝編年備要】
臣聞中國之不能自彊皆由畏敵之意有餘而患敵之意不足也蓋敵存而懼通國皆然先事而憂常情所忽有國家者茍能明其政刑儆其軍實則敵患之突如其來卻之一談笑間耳何懼之有哉不然狼風未警宴然無異于平時羽書方馳凜然不能以終日此謂之懼可也謂之憂則非也憂者畏無難懼者則畏多難而已憂者思患豫防懼者則患生而防而已憂者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懼者則待其将危将亂而左支右吾之不暇而已旌旗已蔽于長江而昭明樓觀之役未歇晉所以平吳也五牙已指于上流而臨春結绮之樂未艾隋所以克陳也忘其所可憂固有大可懼者存也歐陽修進言于仁宗謂憂之與懼判乎若穹壤之不相為非強為是區别也憂者不必懼懼者未必憂理勢相為也敵為不順薦食上國蕩析我城邑驅徙我人民連年犯蜀幾有順流結筏之謀方秋入淮殆用輕騎蹂稼之防邉吏有告急之書則朝廷旰食大臣上科瑣之奏則當甯不怡舊海巢穴逆将守之曰齊人将築薛矣益昌險要北軍城之曰晉人戍虎牢矣襄樊故土敵帥噉之曰魏人将複取河南四鎮矣謂之不以外患為憂不可也然臣則以為未嘗憂者何也使今日果以敵為心則必如漢光武之平羣盜不忘滹沱麥飯之事可也何為有後宮排當之侈乎則必如衛文公之遭外患不忘漕邑野處之難可也何為有内庭土木之功乎則必積金帛以圖恢複如我神宗有為之志可也何為富藏内帑而供一喜千金之資乎則必不以手筆廢朝政如我高宗中興之規可也何為而出内批而啟斜封墨敕之漸乎徒聞戰艦不葺真有紙舩之譏馬政不修祗取小驷之衂樓橹不足以嬰矢石糧運不足以贍樵蘇将帥乏材無二矛重弓之備士卒驕惰有釋甲執冰之風環視四顧一無可恃月征日邁視為故常殆若置此敵于度外者故臣敢妄議以為今日未嘗憂敵也較之歐陽修之説甯不寒心乎方仁祖之時中國尊安有倚泰山坐平原之勢以遼人之強大而請盟以夏人之崛強而納欵修之所言猶且若此使其複生于今日又當何如其痛泣流涕乎惟陛下深念而亟圖之宗社幸甚生靈幸甚
趙簡子使尹铎保障
趙簡子使尹铎為晉陽請曰以為繭絲乎為保障乎曰保障哉
臣聞國家之本在州縣州縣不可為則國家無所庇防矣自朝廷不思節用而思生财不思裕民而思足國桑孔之流日夜講明必欲盡籠州縣之利而畧無焚林竭澤之憂酒稅茶鹽坊場河渡凡絲粟之尚遺者悉奪而歸之公上不特此也總所則總所奪之制府則制府奪之甚而縣鎮經常之用則州郡又從而奪之或置専官或遣專使旁摉妙斡不奪不餍彼其駕朱轓纡墨绶者萬萬無毀家纾國之理環視枵然抟手無防惟有奪吾民事育之資以自逃其責耳于是賢者化而徇俗不肖者資以藩身而生民之禍酷矣重以地狹人稠員多阙少名藩内郡多處貴防下邑偏州亦無近次不安義者以謂人夀幾何且或飛赀貴近之門納谒依憑之地既而悖出必思悖而入以償之未及交符已謀席巻是何異于脫餓虎于圈檻而責其不可血人于牙也嗚呼如之何而使斯民至于此極而自戕其根本也欤近者浙右之民相挺為冦盜至于顯書官吏之貪暴彼亦豈不知自愛其身哉刍牧之非其人與其束手以填壑固不若偷延旦夕之命厥鑒不逺又當于不見是圖可也昔趙簡子使尹铎為晉陽而必先為保障之計籲何其知言也惟陛下裁幸
歐陽修乞重斷邉将贓汚
歐陽修奏臣伏見近日贓吏葛宗古王克庸滕宗諒相繼贓汚事發謂凡為邉将者所得一錢一帛宜思此物自生民困苦之中取其膏血今乃盜朝廷賞勞外蕃之物如此用心豈是愛君憂國忘身破賊之人何足愛惜若律文已重即乞盡行更不減法若舊法尚輕仍望特加重斷【出慶厯三年奏疏】
臣聞國之所以為國者紀綱存焉耳紀綱不存而國猶得以自存者幸也我朝立國以仁未嘗戮一士大夫而獨于贓吏不貸者葢以殉貨不刑雖聖王不能以化天下而況至于誤國殄民者乎仁宗皇帝朝歐陽修之論邉将葛宗古等罪謂其不可屈法者不過以偷謾減刻宴犒外蕃軍士之物入已而已向使毒民而激其偕亡之念剝軍而啟其等死之心盜賊借以為資奸雄因之竊發生靈殒于塗炭廟堂費于處分原情定罪雖杖脊于朝廷殺之于市井未為慘也臣嘗竊窺近報國法幾于蕩然債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