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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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不動。

     “啊!”米歇爾-斯托戈夫喊道,“是塞古在叫!他跟着他的主人!” “尼古拉!”姑娘呼喚着。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隻有幾隻大鳥被她的叫聲驚起,撲騰着翅膀消失在天空。

     米歇爾-斯托戈夫側耳傾聽着。

    娜佳注視着星光照耀下鏡面般的原野,但什麼也看不見。

     這時,響起一聲幾乎是哀鳴的低語:“米歇爾!……” 一隻渾身是血的狗竄到娜佳身前。

    它正是塞古。

     尼古拉就在附近!隻能是他在叫米歇爾的名字!他在哪裡?娜佳連開口呼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米歇爾-斯托戈夫在地上爬着,用手在地面摸索。

     忽然,塞古又狂吠一聲,撲向一隻伏在地面的大鳥。

     這是一隻秃鹫。

    當塞古向它撲去時,這隻大鳥騰空而起,又俯沖直下。

    塞古向空中躍起迎擊着秃骛……然而它的腦袋被重重啄了一下,這次,它掉在地上,死了。

     與此同時,娜佳發出驚恐的尖叫: “看,看在那裡!”她說不出話來。

     一顆頭顱從地下冒了出來!如果不是天光照在草原上,娜佳的腳幾乎就要碰在頭上。

     她雙膝一軟,跪倒在這顆頭顱邊。

     按照鞑靼人殘忍的風俗,尼古拉在泥土中一直被埋到頸部。

    他被抛在這裡,在饑渴中,甚至在豺狼猛禽的爪牙下慢慢等死。

    他的雙手和身體被牢牢捆在一起,像死屍躺在棺材中一樣被囚禁在泥土中,無力掙脫,隻能在這可怕的折磨中祈求着死亡快些降臨,可死亡的過程卻是如此漫長! 鞑靼人就是如此處置他們的囚徒!三天來,尼古拉一直在等待着遙遙無期的救援! 成群的秃鹫早就發現了地面上的頭顱,隻是靠着忠實的塞古一連幾小時拼命地抵禦,尼古拉木免遭吞噬。

     米歇爾-斯托戈夫用刀挖掘泥土,要把奄奄一息的尼古拉救出來。

     尼古拉一直緊閉着的眼睛終于睜開了。

     他認了米歇爾和娜佳。

     “永别了,朋友們,”他喃喃地說道,“多麼高興再見到你們!為我祈禱吧……” 這是他最後的聲音。

     米歇爾領托戈夫仍然不停地挖掘着經過重重踩壓變得如岩石般堅硬的泥土,終于把尼古拉的整個身體都刨了出來。

    他趴下聽他的心髒是不是還在跳動……然而他的心跳已經停止了。

     米歇爾-斯托戈夫要把他重新掩埋起來,不讓他暴露在草原上。

    他動手把活埋尼古拉的泥坑挖大,讓死者可以躺在裡面,忠實的塞古和他的主人被葬在一起。

     這時,從不到半俄裡外的大道上傳來巨大的轟響。

     米歇爾-斯托戈夫聽了聽,發現這是一支騎兵部隊正向了卡河開來。

     “娜佳,娜佳!”你低聲喚着。

     娜佳正在祈禱,聽見他的聲音後站了起來。

     “快看一看!”他說。

     “是鞑靼人!”她喃喃說道。

     這正是埃米爾的前鋒部隊,正沿大路向伊爾庫茨克迅速推進。

     “他們也不能阻止我埋葬尼古拉!”米歇爾-斯托戈夫說道。

     他埋頭繼續幹活。

     不一會兒,尼古拉仰面躺着,雙手疊放在胸前被放在了墓中。

    米歇爾-斯托戈夫跪着最後一次為這不幸的亡靈祈禱。

    一個多麼溫和、善良的人,卻為了對朋友的忠誠而付出了生命! “現在,”米歇爾-斯托戈夫一邊填土一邊說,“草原上的狼再也不能來吞吃他啦!” 他的手臂毫無畏懼地指着鞑靼軍團: “我們走吧,娜佳!” 他不能再沿着被鞑靼人占領的大路前進,隻能從草原上抄斜路前往伊爾庫茨克。

    這樣也就不必為過了卡河發愁了。

     娜佳完全走不動了,但她還是他的向導。

    米歇爾-斯托戈夫把她抱在懷裡,向西南方向走去。

     在剩下的二百多俄裡路程中,他怎麼才能不被累倒?他怎樣才能沿途弄到食物?又需要怎樣超人的精力他才能翻越薩彥山的第一道山嶺?無論是娜佳還是他自己都無法回答這些問題! 然而,十二天以後,十月二日的傍晚六點,一片遼闊的水面展現在米歇爾-斯托戈夫的腳下。

     貝加爾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