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睜大眼看吧,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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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達伊赫”不停地顫動,鼓動着這群真正的哥利本僧。

     此時一名最多不過十五歲的茨阿男人走了上來,手指輕撥,彈奏着手中的雙弦曼陀林,唱起一曲旋律古怪的歌聲。

    他唱歌時,一名舞女來到他身邊,駐足傾聽他的歌聲;但每當他演唱到造句時,她便重新起舞,手中的長鼓和響闆的聲音吵得年青的歌手昏頭昏腦。

     一曲終了,舞女們的身影早已把歌手團團圍住。

     這時從埃米爾和他的盟友們的手中,從在場的軍官和衛士們的手中落下雨點般的金币,敲擊在舞女們的钹上。

    在這清脆的聲響中還能聽見最後幾聲曼陀林和鼓的低音。

     “這些人像強盜一樣揮金如土!”阿爾西德-若利韋附在同伴的耳邊說道。

     其實這些錢正是偷盜得來的,因為滿天橫飛的有波斯和威尼斯的金币,還有威尼斯古币和莫斯科的盧布。

     忽然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司儀的手放在米歇爾-斯托戈夫的肩上,又喊起剛才的命令來,不過這命令的每一次重複都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睜大眼看!” 然而這一次,阿爾西德-若利韋注意到司儀手中沒有提那把出鞘的彎刀。

     夕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下面,暮色籠罩了四周的原野,松林顯得越發昏暗,遠方的托木河漸漸迷失在初升的暮霭中,俯臨全城的高地也沉浸在一片陰影之中。

     這時幾百名手持火把的奴隸跑了進來。

    波斯和茨岡舞女也在桑樹的率領下重新出現在埃米爾的寶座前,展耀着她們千變萬化的舞姿。

    鞑靼樂隊的演奏随着歌手們聲嘶力竭的喉音變得更加粗犷。

    已經落地的風筝又飛了起來,把一串串五光十色的燈籠升到空中。

    在清涼的晚風吹拂和燈籠的照耀下,琴聲也愈加悠揚。

     接着,一群身着軍裝的鞑靼人也紛紛起舞,興緻越跳越高,氣氛變得奇特而狂熱。

     這些軍刀出鞘,腰佩長槍的士兵一邊表演着一種雜技,一邊鳴放排槍,震耳的槍聲在空中回蕩不止,在喧嚣的鑼鼓聲中依然清晰。

    他們的槍膛裡裝的是添有金屬粉末的中國式有色火藥,放出綠、紅、藍各色長長的火焰,好像人們都置身在煙火叢中。

    在有些方面,這些人的雜技使人想到古希臘的合唱隊在刀尖上跳的軍舞,也許這些中亞人真的繼承了這種古代的傳統。

    不過鞑靼人在舞女們頭上燃燒的煙花蛇行般劃空而過,舞女們身上所有的金屬飾品刹那間都反射出火光,場面變得十分怪異,好像一隻萬花筒随着舞女們的動作也生出無窮的變化。

     不管一位巴黎來的記者對這些遠離現代社會的場面有多麼厭煩,阿爾西德-若利韋還是忍不住輕輕點了點頭——在蒙馬特爾和馬德蘭大街,這就是表示:“真不賴!” 突然,似乎有人一聲令下,所有的燈火都熄滅了,舞蹈停止了,舞女們也都不知去向。

    儀式結束了。

    隻有火把還照耀着這片片刻之間還燈火通明的高地。

     在埃米爾的示意下,米歇爾-斯托戈夫被推到了場地中央。

     “布朗特,”阿爾西德-若利韋對同伴說,“你一定想看這件事的結局嗎?” “一點也不想。

    ”哈裡-布朗特回答道。

     “你的那些《每日電訊報》的讀者,他們真的不想——但願如此——不想知道鞑靼人殺人的細節嗎?” “并不比你的表妹更想知道。

    ” “可憐的人!”阿爾西德-若利韋注視着米歇爾-斯托戈夫說道,“勇敢的戰士本該倒在戰場上!” “我們能不能做點什麼來救他?”哈裡-布朗特問。

     “我們什麼也幹不了。

    ” 兩名記者回想起米歇爾-斯托戈夫對他倆的寬宏慷慨。

    他們清楚這個充滿責任感的人經受了怎樣的考驗,而他們眼睜睜看着他陷在毫無憐憫之心的鞑靼人手中,卻無能為力! 他們不忍觀看對這不幸的人施加折磨,便回城去了。

     一小時之後,他們已經奔跑在通往伊爾庫茨克的大道上。

    他們将與俄羅斯人一起,進行阿爾西德-若利韋所謀劃的那種“反擊”。

     而這時米歇爾-斯托戈夫依然挺立着,高傲的目光注視着埃米爾,對伊萬-奧加萊夫則投以蔑視的眼光。

    他早知必有一死,敵人休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絲軟弱。

     場地四周的看客和費奧法-可汗的參謀官們以看人受刑為樂,急不可待地等着行刑。

    一旦他們的願望得到滿足,這群烏合之衆就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