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爾西德·若利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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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兒也不認識這兩個人,盡管他在伊希姆驿站打米歇爾-斯托戈夫時這兩人都在場;當時這個粗野的旅客根本沒去注意大廳裡其他的人。

     而哈裡-布朗特和阿爾西德-若利韋卻一下就認出了對方。

    阿爾西德-若利韋低聲說:“呵!奧加萊夫上校好像就是伊希姆驿站的那個人嘛!” 然後他又湊到同伴的耳邊說:“您把咱們的事兒說說,布朗特,幫我個忙兒,這個身處鞑靼軍營的俄羅斯軍官叫我讨厭,雖說虧了他我的腦袋才沒搬家,我卻不願正眼瞧他,隻想懷着蔑視轉過臉去!” 說完,阿爾西德-若利韋就做出一副最徹底最高傲的漠然架式。

     伊萬-奧加萊夫有沒有明白這個俘虜的态度是對他的蔑視和不敬?反正從他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先生們?”他用俄語問,語氣極其冷淡,不過倒沒有以往的那種粗野。

     “兩名記者,分屬一份英國和法國報紙,”哈裡-布朗特簡短地回答。

     “你們肯定有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吧?” “這是英法大使館發給我們的在俄羅斯用的證明信。

    ” 伊萬-奧加萊夫接過哈裡-布朗特遞上的信,仔細地讀過,說:“你們要求跟蹤采訪我們在西伯利亞的軍事行動?” “我們要求獲得自由,沒别的。

    ”英國記者幹脆地說。

     “你們自由了,先生們,”伊萬-奧加萊夫說,“我非常希望能在《每日電訊報》上讀到您的報道。

    ” “先生,”哈裡-布朗特極為沉着地說,“每張報六便士,郵費包括在内。

    ” 說完,哈裡-布朗特就轉身向同伴走去,同伴看上去對他的回答十分贊同。

     伊萬-奧加萊夫依舊面無表情,跨上戰馬沖到隊伍前頭,頃刻之間就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

     “嗨,若利韋先生,您對鞑靼軍隊的統率伊萬-奧加萊夫上校有什麼看法?”哈裡-布朗特問。

     “我想,親愛的同事,”阿爾西德-若利韋微笑着答道,“這個烏什-貝吉下令砍頭的動作可真優美啊!” 不管伊萬-奧加萊夫如此處置兩個記者的用意何在,反正兩人已重獲自由,又可以任意到戰場上去搜羅新聞了。

    他們也決定繼續采訪。

    兩人之間過去的相互敵視變成了真摯的友誼。

    他們由于種種原因走到了一起,再也不想分開了。

    出于功利目的的競争已徹底平息了。

    哈裡-布朗特永遠也忘不了對同伴欠下的情,阿爾西德-若利韋則從未再提過此事。

    總之,他們的親近便利了報道工作,廣大讀者将從中受益。

     “現在,”哈裡-布朗特說,“咱們自由了,該如何利用呢?” “最大程度地利用,那還用說!”阿爾西德-若利韋答道,“我們這就去托木斯克,看看那兒發生了什麼。

    ” “直到我們能與某支俄軍會合?我希望快了。

    ” “您說的對,親愛的布朗特!咱可不能被鞑靼人給同化了!勝利者的角色還是應該由傳播文明的人來擔任。

    很顯然,中亞人民在這場侵略中将失去一切而又一無所獲,俄羅斯人會打退侵略的,隻是個時間問題!” 剛剛使阿爾西德-若利韋和哈裡-布朗特重獲自由的伊萬-奧加萊夫的到來,對米歇爾-斯托戈夫來說卻是個壞消息。

    一旦伊萬-奧加萊夫看見米歇爾-斯托戈夫,肯定會認出來他就是在伊希姆受到自己粗暴對待的那名旅客。

    雖說換了别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麼忍氣吞聲的米歇爾-斯托戈夫當時并未對所受的侮辱做絲毫的反抗,他還是會引起對方的注意——這樣的話他的計劃執行起來就更難了。

     這就是伊萬-奧加萊夫的到來所導緻的不利因素。

    所幸的是他一到費奧法-可汗就宣布當天拔營,将總指揮部遷到托木斯克去。

     米歇爾-斯托戈夫最強烈的渴望就要實現了。

    我們知道他就是想混在俘虜們中間前往重鎮托木斯克,也就是說不用怕被偵察兵抓住,他們正在該城周圍一帶的草原上搜尋。

    可是伊萬-奧加萊夫來到了軍營,因為怕被他認出,米歇爾-斯托戈夫不得不自問是否要放棄原定計劃,在行程中伺機逃跑。

     米歇爾-斯托戈夫正要決定這麼辦,又聽說費奧法-可汗和伊萬-奧加萊夫已經帶着數千騎兵先往托木斯克去了。

     “那我就再等一等,”米歇爾-斯托戈夫心想,“有絕好的逃跑機會再行動。

    從這兒到托木斯克處處有危險,過了托木斯克就好多了,我隻需幾個小時就可以越過敵軍東部的最前哨,再耐心等上三天,上帝就會來幫助我的!” 在大隊鞑靼兵的監管之下,俘虜們的确要走上三天才能穿過這片草原,從營地到托木斯克有150俄裡。

    這段路對于什麼也不缺的埃米爾的軍隊來說是輕而易舉的,可是對于缺吃少穿的俘虜來說就十分艱難了。

    在這段西伯利亞大路上,倒下去的豈止一人! 八月十二日下午兩點,氣溫很高,萬裡無雲,托布什-巴什下令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