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逆卡馬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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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爾-斯托戈夫沒有再聽了。

     因為,他覺得那個叫桑珈的茨岡女人正以一種異乎尋常的執着盯着他看。

    這個波西米亞女人似乎想把他的相貌深深地刻在腦海裡。

     過了一會兒,老頭和他的隊伍都已離開“高加索号”了,桑珈作為最後一個也下了船。

     “這個波西米亞女人真放肆!”米歇爾-斯托戈夫心想,“難道她認出我來了?想起她在下諾夫哥羅德曾把我當作間諜?這些該死的茨岡女人都長着貓眼睛!哪怕在晚上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很可能知道……” 米歇爾-斯托戈夫差點兒就想擡腿跟上桑珈和她的隊伍,但他馬上又站住了。

     “不行,”他想,“不能輕舉妄動!如果我讓人把這個算命的老頭和他的隊伍抓起來,我的身份就可能會暴露。

    再說他們已經下船了,不等他們越過邊境,我就已經離烏拉爾山遠遠的了。

    我知道他們可以走喀山到伊希姆這條路,但走這條路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一輛遠程的四輪馬車,套上西伯利亞的好馬,一定會把波西米亞人的運貨馬車甩在後面!好了,科爾帕諾夫老兄,放心吧!” 何況,這時茨岡老頭和桑珈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喀山之所以被正确地稱作“亞洲的大門”,這座城也被視為西伯利亞和布哈拉貨物運輸的中心,那是因為從這裡出發有兩條路可以越過烏拉爾山。

    但是米歇爾-斯托戈夫非常明智地選擇了途經彼爾姆、葉卡捷林堡和秋明的那條。

    這條大路上可以見到很多國有的驿站,而且它從伊希姆一直延伸到伊爾庫茨克。

     的确,第二條路,——米歇爾-斯托戈夫剛剛談到的那條,——不用在彼爾姆拐一個小彎,也可從喀山到伊希姆,途經伊埃拉布加、曼茲棱斯克、比爾斯克、茲拉圖斯特(在那裡出歐洲)、切拉賓斯克、沙得林斯克和庫爾加納。

    也許它比另一條路稍微短一點兒,但由于沒有驿站,路面保養不好,加上村莊稀少,所以這點優勢也就大大減弱了。

    米歇爾-斯托戈夫很有道理,隻能贊成他做出的那種選擇,如果這些波西米亞人走第二條從喀山到伊希姆的路(這看起來很有可能),他完全有把握在他們前面到達。

     一個小時以後,“高加索号”船頭的鐘聲敲響了,召喚新舊旅客上船。

    時間是上午七點。

    燃料都已經裝好了。

    鍋爐的外壁在蒸汽的壓力下微微震動。

    汽船就要出發了。

     從喀山去彼爾姆的旅客已經在船上紛紛落座了。

     這時,米歇爾-斯托戈夫注意到,那兩個記者隻有哈裡-布朗特一個人回到了汽船上。

     那麼阿爾西德-若利韋要誤船了嗎? 但是,就在解開纜繩的時候,阿爾西德-若利韋跑來了。

    汽船已經離開碼頭,甚至天橋也正在從岸上收回來,但這對阿爾西德-若利韋來說隻是小事一樁,他像小醜一樣輕盈地跳上“高加索号”的甲闆,差點兒倒在他同行的懷裡。

     “我還以為您趕不上‘高加索号’了呢,”他的同行半真半假地說。

     “瞎!”阿爾西德-若利韋回答說,“哪怕得花我表妹的錢租一條船,或者租一輛驿車,每俄裡每匹馬花二十個戈比,我也會趕上您的。

    有什麼辦法呢?從碼頭到電報局太遠了!” “您去電報局了?”哈裡-布朗特問完後馬上又把嘴閉上了。

     “去了!”阿爾西德-若利韋帶着他最親切的笑容答道。

     “電報可以一直發到科利凡嗎?” “這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您擔保,比如說,電報可以從喀山發到巴黎!” “您發了一份電報……給您的表妹?……” “非常興奮地發了一份電報。

    ” “您得到消息了嗎?” “聽着,我的小老爹,為了像俄羅斯人那樣說話,”阿爾西德-若利韋回答,“我是個好孩子,我什麼也不想瞞着您。

    鞑靼人,以費奧法-可汗為首,已經過了塞米巴拉金斯克,正順額爾齊斯河而下。

    您好好記着吧!” 什麼!這樣重要的消息,哈裡-布朗特連知都不知道,而他的對手(他肯定是從喀山的某個居民那裡打聽來的)已經很快地把它傳往巴黎了!英國報紙落後了!所以,哈裡-布朗特把手剪在背後,走到船尾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

     上午大約十點鐘的光景,利瓦尼亞少女走出她的船艙,來到甲闆上。

     米歇爾-斯托戈夫迎上前去,把手遞給她。

     “妹妹,你看,”他把她帶到“高加索号”的船頭,并對她說。

     這裡的景色也的确值得人仔細看一看。

     “高加索号”此刻剛剛到達伏爾加河和卡馬江的交彙處。

    在順流而行了400多俄裡以後,它将在這裡離開大河,然後道這條重要的江流而上,行程為460俄裡(490公裡)。

     在這裡,兩條顔色稍稍不同的河流混合在一起,卡馬江對左岸所起的作用正如奧加河在穿過下諾夫哥羅德時對右岸起的作用一樣,用它澄淨的支流使河水又純淨了許多。

     這時卡馬江驟然開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