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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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其年春秋所書之春即夏之仲冬正月即夏之十一月此則襲漢儒之謬而不足辯者也新安汪氏亦謂魯史名以春秋則似原書曰春正月是周厯已改子醜月為春又謂周以子月為歲首而春秋以寅月為正月毎年截子醜月事移在前一年若然則春秋之所謂正月者乃魯史之三月而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非當時之月日矣聖人豈為之哉蓋周之正朔以子月為首而厯數仍以寅月為首商不改夏之厯數周不改商之厯數魯不改周之厯數春秋不改魯之厯數但魯史紀年必始于冬十一月所以遵周正朔也春秋紀年則始于春王正月所以垂法後世也是春秋之于魯史未嘗改其時月但其編年所始之月為不同耳曰魯既用周正朔則魯公即位皆當以正朔行之而在十一月何乃書于正月乎曰按周禮朝觐會同巡守祭享凡國之大事皆從夏正初不始于正朔之月書載四月成王崩而旬日之後康王即位亦不用夫正朔之月則魯公即位豈必以正朔行之乎故春秋公即位書于正月者七書于六月者一各據其事以書也曰若從夏正則災異之紀多所不合如隠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若以三月為建辰之月則大雨震電何足以為異乎曰不然左傳大雨霖以震又雲雨三日以往為霖蓋建辰之月雷電固所宜有而雷雨交作已皆三日故經以震電系于大雨之下以見其非常過度固可為異而雨雪之大尤可為異故春秋書之以記異也安在其不為異乎亦若後世晉泰始六年六月大雨河洛并溢流四千餘家安知春秋之書大雨者亦必不類乎此也曰三月之大雨雪者固為異矣而桓八年冬十月雨雪僖十年冬大雨雪者何足以為異乎僖二十九年秋大雨雹者固為異矣而昭三年冬大雨雹四年正月大雨雹者何足以為異乎曰桓八年冬十月雨雪此或有缺文恐雨雪上當有大字如僖十年冬大雨雪也蓋雨雪雖當其期而太多過度則亦為異故書曰大猶洪範所謂極備兇也安得不為異乎亦若後世漢元狩元年冬十二月大雨雪民多凍死安知春秋之書大雨雪者亦必不類乎此也至于雹者陰陽和則為霜雪雨露不和則為雹雹且大焉則雖冬且為異況秋與春安得不為異乎亦若後世漢元封三年十二月雹大如馬頭安知春秋之書大雨雹者亦必不類乎此也曰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成元年二月無冰又十六年正月雨木冰襄二十八年春無冰若以夏正言之則何以皆書于春而不書于冬乎故汪氏謂茍以發冰而知無冰則當常以二月而不有正月矣若曰或藏冰無冰而書無或發冰無冰而書無抑何紀事之錯亂哉曰不然周人以十二月鑿冰正月納冰二月發冰今正月無冰若以為十一月則十一月無之而十二月有焉亦又何害是十一月之無冰者固不足書也要之正月無冰者言藏冰之月無冰可藏則冬之無冰者可知矣二月無冰者仲春獻羔開冰先薦寝廟今當廟薦而無冰焉則凡以後之祭無冰者可知矣不言淩陰廟薦之無冰而但曰無冰者聖人諱之此正春秋因事而書以垂鑒戒之法也何乃謂紀事之錯亂哉襄二十八年春無冰者亦猶正月二月之無冰也至于正月雨木冰孔氏謂仲冬時猶有雨雨着樹為冰記寒甚之過其節度殊不知魯地仲冬極寒有雪無雨使雨而成冰亦不為過何足為異必孟春之月三陽開泰而猶雨木冰故書之以記異亦猶後世魏黃初六年正月雨木冰而郡賊起安知春秋之書雨木冰者亦必不類乎此也若以正月為十一月則正月無冰者既謂仲冬當冰而無冰矣正月雨木冰者又謂仲冬不當冰而冰無乃若汪氏之所謂紀事錯亂乎曰莊七年秋大水無麥苗說者謂五月麥熟苗秀大水漂盡若以為七月則何有麥苗耶曰四月麥秋至則已刈麥至五月則刈已盡經言秋無麥苖言七月大水苗既為水所漂固無可望而麥之刈未久又皆已盡故曰無麥苗亦猶二十八年冬書曰大無麥禾也曰定元年十月殒霜殺菽何以書乎曰諸災異皆可通惟此為不可通恐有缺文誤字如君氏郭公之類秦火之餘漢隸之後安保其傳録之無訛也曰陳定宇謂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時田獵定名也桓四年春狩于郎哀十四年春西狩獲麟此所謂春非冬而何定十三年夏大搜于比蒲昭十一年五月大搜于比蒲此所謂夏非春而何曰否陳氏但引其所可通者而不敢引其所不可通者春秋書狩者四書搜者五桓四年春狩于郎哀十四年春西狩既以為冬矣則僖二十八年冬天王狩于河陽莊四年冬狩于禚者又當皆為秋也是冬狩之果有定名乎昭十一年五月搜于比蒲定十三年夏搜于比蒲既以為春矣則昭八年秋搜于紅二十二年春搜于昌間定十四年秋搜于比蒲者又當為夏與冬也是春搜之果有定名乎其不足為證也明矣曰汪氏謂左傳僖五年正月日南至禮記正月日至陳定宇引晉蔔偃及漢陳寵傳之說張敷言引绛縣老人之語其言皆彰彰然也豈不足征乎曰易書詩周禮皆可信矣諸儒乃舍之而反信左氏漢儒之說左氏漢儒不得聖人作經之義未有不妄意増改而附會穿鑿者矣果何足征之有哉是周之不改時與月者觀春秋為可見矣 論語孟子 論語曽晳曰暮春者春服既成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此其為建辰之月和煦之時者審矣如以為建寅之月則何以浴沂而風舞雩之下乎孟子言七八月之間旱朱子以為夏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又以為九月十月意謂申酉之月禾稻将熟不須雨澤而子醜之月寒氣已過始成杠梁則太遲也愚竊以為七八月之間雲者是謂孟秋仲秋交代之際也禾稻之熟南方早而北方遲然而南方孟秋仲秋之際旱暵為災則雨澤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