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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恙餘雖稍長亦未耄老方以為此樂可以常有未知其為樂也及後未數年人事稍稍乖殊或得州縣散之南北或以老癃疾疢引歸田裡或抵法遇患轉徙逺方求如舊時之歡須臾而不得然後知此樂之難遇每一思之不知俛首怆心而繼之以歎息也又況餘年愈耄觸事愈多而英才凋謝愈盡雖欲不思何可得哉幸而獲見一人于十餘年之後而又得觀其文辭其慰喜又為何如也若呉郡傅君則明是己則明在數十人中以能文稱當乖殊之時歸為邑人師得益勉其所學最後獨存而文益進天之于則明可謂加厚矣今年自呉中寄其文曰味海齋稾者示餘皆馳驟可喜嗚呼四方之英俊至是無幾矣然則則明之文何可少乎 贈李子貞序 昔天下盛時文學行義之士多出于江淮以北今豈異于昔哉何其遼邈而未見之也元興乎朔方其化自北始故士之北産者尤盛于元今皇帝起南方士之盛誠由南方始自南而北理勢之必然也況朝廷思用北方士甚至有一才者即尊顯之所以運化機欲其速變也士生其間者安可不勉乎安豐李子貞善讀書有文士之秀者也其婦之弟鄭子端為通事司丞渉逺道訪之其于行義得矣及其歸也子端須餘文贈之亦欲其化鄉人以文學乎子貞歸告而父兄語而朋友上方以文治思得竒才而用之有志功名者慎無自棄哉 羅文質公集叙  胡翰 尚論人物者功業易見學術易知而道徳為難顔子之不違仁必孔子而後知之有若之似聖人必曾子而後辨之一時之門弟子非不賢也日與之處也猶不能緻察于斯而況庸常之人方之聖賢才智相百十也将探其所藴之精微孰從而得之乎而況世之相去又逺也将極所至之髙妙孰從而得之乎揚子雲曰存則人亡則書将必于其書而知之而得之羅文質公之在宋仕不登于朝化不行于國紹興之末言任斯道之重者必屬之先生焉先生受學于龜山楊文靖公因文靖而見伊川程正公則固及程氏之門矣當是時若李籲之才器謝良佐之力學張繹之髙識尹焞之笃行未嘗不與其進而道南之歎明道獨于龜山發之及論西銘猶不能無疑伊川以理一分殊喻之道之難明也如此先生聞易于龜山與其聞于伊川者無間則固會而為一矣嘗謂漢唐儒者能自樹立不過注心于外與之遊仲尼之門入堯舜之道必不能至此其志為何如哉由是性明行完擴之以廣大體之以仁恕有如李延平之書潛思力行任重指極有如朱晦庵之言其所造又何如哉李籲軰未聞有以是與之者今欲以其近似而窺測之固學者之所惑也獨不考之先生之遺書乎蓋愽古通今務以文章為學者非先生之學也忠信願悫不為非義而自守者非先生之學也二者不同而俱失之先生之學靜而求之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擴而極夫肫肫其仁淵淵其淵則逹天徳之妙矣舉而措之行事施于有政則莫非逹道之用矣故先生退而隠居而志常存乎天下遭世多故而義不忘乎朝廷其言曰仁義者人主之術也一于仁天下愛之而不知畏一于義天下畏之而不知愛三代之主仁義兼隆又曰人主欲明而不察欲仁而不懦又曰祖宗法度不可廢徳澤不可恃又曰名器授之君子則貴授之小人則賤又曰士之立朝正直則朝廷無過失忠厚則天下無怨嗟類皆切于時弊逹于治體其言既足以懲熈甯創制之失其授受之際又足以啟淳熙理學之正觀是集者雖不能盡知先生因文以求義因迹以求用庶亦得其緒餘乎餘嘉遂不墜其家學以寡聞陋見論前人之道徳其亦過矣仲尼之門顔子交一臂而失之而況其逺者其亦難言矣姑存其大要焉 風水問答序 烏傷朱君彥修故文懿先生之髙第弟子也少讀書從先生遊最乆嘗有志當世充賦有司不合退而業醫猶幸其濡沬及人也著書數萬言曰格緻論人多傳之而君之醫遂名海右又以陰陽家多忌諱不知稽諸古也複著書數千言曰風水問答書成示餘雙溪之上推其用心可謂至矣易曰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天确然在上其文着矣地隤然在下其理微矣著者觀之微者察之知乎此者知乎幽明之故非聖人孰與焉而漢魏以來言地理者往往溺于形法之未則既失矣至其為書若宅經塟經之屬又多秘而亡逸不傳則失之愈逺矣朱君力辯之以為人之生也合宗族以居為宮室以處審曲面勢得則吉不得則兇其理較然及其死也祖宗之神上參于天舉而葬者枯骨耳積歲之乆并己朽矣安知禍福于人貴賤于人壽夭于人哉故葬不擇地而居必度室據往事以明方今出入詩書之間固儒者之言也昔者先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土宜之法用之以相民宅土坐之法用之以求地中皆為都邑宮室設也而冢人墓大夫之職公墓以昭穆邦墓以族葬借欲擇之其兆域禁令孰得而犯之以是知君之言為得也惜其書不見于二百年之前紹興山陵改蔔之議晦庵朱子以忠賈禍夫以一世豪傑之才千古聖賢之學萃乎其人觀于天下之義理多矣而笃惟蔡元定之說是信者果何也哉吾邦自何文定公得朱子之學于勉齋四傳而為文懿君受業先生之門計其平日之所讨論亦嘗有及于斯乎不然則是書成于先生未易篑之日必能是正其說傳信于人而頋使翰得而讀之豈知言哉且翰先人之塟今十年矣襄事之初匍匐将命而不暇擇嘗惕然于先儒土厚水深之言于是得君之書欣然如獲拱璧昔裡有餘祯者以是術遊江湖間邵庵虞公深敬信之其著書曰地理十準虞公稱其有得于管辂王吉之傳力诋曾揚之非而不悟指蒙非辂所作則與翰同一惑也書之于篇朱君其幸終有以教之 古樂府詩類編序 太原郭茂倩裒次樂府詩一百巻餘采其可傳者更定為集若幹巻複論之曰周衰禮樂崩壞而樂為尢甚自制氏為時樂官能紀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意則天下之知者鮮矣況先王之聲音度數不止其所謂铿锵鼓舞其人固不能盡紀也以是言之豈不難哉若聲詩者古之樂章也雅鄭得失存乎其辭辨其辭而意可見非若聲音度數之難知而國家之制作民俗之歌謡詩人之諷詠至于後世遂無複雅頌之音雖用之郊廟朝廷被之鄉人邦國者猶世俗之樂耳獨何欤蓋詩之為用猶史也史言一代之事直而無隠詩系一代之政婉而微章辭義不同由世而異中古之盛政善民安化成俗美人情舒而不廹風氣淳而不散其言莊以簡和以平用而不匮廣而不宣直而有曲體順成而和動是謂徳音及其衰也列國之言各殊儉者多啬強者多悍淫亂者忘反憂深者思蹙其或好樂而無主困敝而思治亦随其俗之所尚政之所本人情風氣之所感故古詩之體有美有刺有正有變聖人并存而不廢唯所以用之郊廟朝廷非清廟我将之頌不得奏于升歌宗祀非鹿鳴四牡大明文王之雅不得陳于會朝燕享内之為閨門外之為鄉黨非關雎麟趾則鵲巢驺虞之風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故可以感鬼神和上下美教化移風俗今茂倩之所次有是哉以其所謂郊祀安世黃門鼓吹铙歌橫吹相和琴操雜曲考之漢辭質而近古其降也為魏魏辭溫厚而益趨于文其降也為晉晉之東其辭麗遂變而為南北南音多豔曲北音多悲壯而隋唐受之故唐初之辭婉麗詳整其中宏偉精竒其末纎巧而不振雖人竭其才家尚其學追琢襞積曾不能希列國之風而況欲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