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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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勘助來到闊别三年之久的駿府城下，是在天文十五年的五月末。
勘助入得駿府城，徑直來到庵原忠胤的榉屋敷拜訪。
此時忠胤對勘助的态度，比起從前約略鄭重了一些。
&ldquo你在甲斐的諸般事迹，就連駿河這地方也有所耳聞。
得遇可事之主，确是一大幸事啊。
&rdquo 忠胤寒暄了幾句，随即仿佛試探似的詢問勘助：&ldquo晴信的器量如何呀？&rdquo 忠胤此舉，似乎還有将勘助當作自己派往甲斐仕官的家臣的意味。
然而勘助卻與三年之前全然不同了。
回憶起當初去往武田家仕官之時，竟有在今川家也領取一份俸祿的心思，勘助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ldquo晴信公乃是政道賢明的有名武将。
作為名将來說，招納賢才決不會拘泥于外表，将深谙武士之道、智略與武略兼備的人才納于麾下，才是第一要務。
在下于短短三年之間， 即領有八百貫知行，晴信公之器量可見一斑。
&rdquo 勘助如此說道。
勘助曾在此地淹留九年，因而對終究沒有任用自己的今川家毫無好感。
過得幾年，以武田家之力，或許會将這今川家擊敗并征服。
不過在那之前，武田家卻不得不與今川家結為盟友。
&ldquo此番前來，不為别的。
眼下晴信公生有兩位男孩，明白說吧，那義信實在不是武人之材，而龍寶卻又是一個盲人。
為了武田家的将來，晴信公希望有一位養子。
&rdquo &ldquo因此希望從今川家過繼一位嗎？&rdquo &ldquo無論幾歲均可，過繼之後，會将他以第三子的身份養育成人。
&rdquo &ldquo實在不巧，沒有這樣的人選啊。
&rdquo庵原忠胤說。
&ldquo側室所生的孩子也沒有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 勘助原本也知道，今川家中并沒有作為養子過繼給武田家的合适人選。
不過，不一定非得是正妻的孩子，側室所生亦是無妨&mdash&mdash勘助如此打算，故而來忠胤處了解情況。
&ldquo你便是為此事而來嗎？&rdquo忠胤笑着說道。
勘助默然不語。
勘助辭過忠胤，出了榉屋敷，來到安倍川附近自己曾居住了九年的寺廟，打算在此宿泊一晚。
此間有一位當年曾經拜訪過勘助的今川家年輕武士，得知勘助來到駿府，或許因為懷念，特地過來拜會。
當他進入房間之時，看到勘助默然端坐一隅，不由得愣了一愣。
&ldquo老師，您在考慮什麼呢？&rdquo年輕武士問道。
&ldquo這十年之内，務必要使北條、今川、武田三家聯合起來，你看要怎樣做才好？&rdquo 勘助反問。
&ldquo這個&hellip&hellip&rdquo武士有些不明白，&ldquo為何要說十年之内呢？&rdquo 勘助回答：&ldquo你不明白嗎？武田必須得跟上杉交戰，而今川則急于西上進京。
至于北條嘛，他們在關東地方的戰事可一直沒有停歇。
&rdquo &ldquo十年以後呢？&rdquo &ldquo那個時候，也許不得不相互厮殺了吧。
話說回來，如何保住這十年之内的和平呢？&rdquo &ldquo不知道。
&rdquo &ldquo其實很簡單。
武田、今川、北條三家，各有子女，讓他們相互結親便是。
&rdquo &ldquo此事能辦到嗎？&rdquo &ldquo武田家的義信、今川的氏真、北條的氏政，均是十來 歲年紀。
若是義信娶了今川家之女、氏政娶了武田家之女、氏真娶了北條家之女&mdash&mdash&rdquo 勘助說話之時，臉上毫無笑意。
他忽然想到武田家尚缺的三男，或許不得不從北條家過繼一位。
若是武田家将女兒嫁到北條家的話，作為人質交換，須得從北條家要一個男孩過繼為養子才是。
&ldquo或許過不了幾年，便會是如此局面了吧。
&rdquo 勘助說道。
不過，此事當然越早越好。
如此一來，武田家與今川、北條兩家結為盟友，免卻了後顧之憂，便當全力進攻上杉。
至于與今川、北條兩家交戰，則是後話了。
大概會是由布姬之子&mdash&mdash四郎勝賴成年之後的事情了吧。
那年輕武士稍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了。
或許是勘助老是沉湎在自己的想法之中，使得年輕武士搭不上話。
在這年輕武士眼裡，此時的勘助全然不似三年前的勘助了，仿佛成了另外一個人。
已然五十四歲的勘助，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加令人難以親近。
不過對于勘助來說，此時此身全無挂礙，就算戰死沙場亦無所謂。
他的心中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
在他心裡，充滿了對晴信這位年輕武将的敬仰之情，充滿了對其側室由布姬的愛慕之情，以及對這二人的孩子，剛剛出生不久的四郎勝賴的關愛之情。
在這甲斐與信濃的山野，悠久而壯麗的夢想正在馳騁着。
這正是他人無從知曉的、異相之人勘助一人所持有的夢想！ 當夜，他心裡懷着承載這夢想的勝賴那小小的軀體，沉沉睡去。
自三月初在戶石城一戰中大敗村上義清軍以來，古府城下一直持續着這戰亂之世罕有的平穩生活。
春去夏至，夏去秋來，沒有戰事喧擾的平靜日子，不僅來到了這古府城下，也來到了以其為中心的甲斐群山之中的各個村落。
然而，雖然沒有戰事，天災卻多有發生。
自七月五日淩晨起，一場暴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也未停歇，甲斐一帶普遍發了洪水，不僅四處的田地與作物被水沖走，就連古府城内晴信居館背後的丘陵，也出現了寬達三十餘間[1]的大山崩。
接着，七月十五日的夜裡又刮起了台風，各地的稻田蒙受了相當大的損失。
翌日清晨，望着狼藉的田地呆然而立的百姓們的身姿随處可見。
這兩場天災帶來的影響于秋後漸漸顯現。
餓死的人數從未如此之多，物價也以恐怖的速度飛快上漲。
雖然沒有戰事襲來，甲斐的山野亦是一片慘淡景象。
九月九日重陽節這天，武田家的諸将齊聚于古府的居館。
大廳裡插滿了菊花，列于廳中的武将們面前擺着酒與栗飯[2]。
與新年一樣，晴信與武田一族的重臣們聚在一起，共度佳節。
隻是這回卻少了于戶石城一戰中陣亡的甘利備前守與橫田備中守兩位宿臣。
此番作為宿臣出席的，隻有飯富兵部少輔、小山田備中守及闆垣信方這三位，不免顯得有些寂寥。
飯富與小山田二将，自三月的戶石城一戰以來，一直屯兵駐守北信一帶，以防備村上再次出兵，這天可是專程前來古府。
闆垣信方亦是特地從駐守之地诹訪趕來。
席上，武田一門的武将包括左馬助信繁、孫六信廉[3]、右衛門太夫信龍[4]、穴山伊豆守信良 [5]等人。
此外，作為武田家中堅力量出席的，乃是一幹新提拔的武将，亦即馬場美濃守[6]、山縣三郎兵衛[7]、内藤修理[8]、秋山伯耆守[9]等年輕人。
均是累代出仕于武田家的名門後人。
席間，飯富、小山田二将仔細地報告了武田家目前之敵村上義清近日的動靜。
村上義清自戶石城一戰大敗以來，雖偃旗息鼓，行事低調，卻不似就此退卻之人。
不久以後，必定會再度兵戎相見。
時間或許會在來年春天，亦即信濃積雪融化之時。
在這一點上，飯富與小山田二人有着共識。
&ldquo大概到來年春天為止，這段時間不會有戰事。
在那之前，我們亦要作好萬全的準備，務必在此戰中一舉取得義清的首級，以絕将來之患。
&rdquo 飯富兵部此言，衆人聽罷皆無異議，于是開始讨論到來春的這半年間當如何訓練士兵的問題。
然而此時，坐在晴信對面右側中間席位的勘助突然出聲：&ldquo請容我一言。
&rdquo說罷深深一禮，擡起頭來，繼續道：&ldquo年内将有戰事發生，或許就在明日亦有可能。
&rdquo 此言既出，滿座諸将的視線頓時如利箭一般集中到了勘助那矮小的身軀之上。
&ldquo關于村上軍的動靜，有誰能比飯富大人與在下更加清楚嗎？&rdquo 小山田備中守責問道。
&ldquo敵人并非是村上軍。
&rdquo &ldquo若不是村上軍，那麼能夠挑起事端的強敵，這四鄰之中，卻看不到有誰。
&rdquo &ldquo在下勘助亦無法判明敵人究竟會來自何方。
在下隻是覺得，一定會有人認為要襲擊武田家的話如今乃是絕佳時機。
今年春天的戶石城一戰，我軍雖然大破村上軍，但甘利大人與橫田大人卻戰死沙場，加之兵士死傷逾三千人，茲事料想已傳遍四方。
此外，雖說飯富大人、小山田大人的武名之高毋庸置疑，但兩位為鉗制村上軍而駐紮于北信之地無法離開。
而餘下衆将&mdash&mdash恕我失禮&mdash&mdash均官職不高，就連能夠統領百騎騎兵之人都沒有。
加上近日的天災&hellip&hellip若此時有人率領大軍突襲甲斐的話&mdash&mdash&rdquo 勘助一面說着，一面擡起頭來看着晴信。
在勘助心中，這一番話乃是對晴信本人而不是對周遭衆人所言。
&ldquo你是說，此乃燃眉之急了嗎？&rdquo 晴信笑道。
&ldquo是的。
&rdquo &ldquo武田家會滅亡嗎？&rdquo &ldquo須得如此考慮才行吧。
或許此時敵人正向甲斐奔襲而來呢。
&rdquo &ldquo襲來的會是誰呢？&rdquo &ldquo不知道。
雖不知會不會有人這般考慮，但若是有這樣的敵人，且對方一心想要滅亡武田家的話&mdash&mdash&rdquo 這時，&ldquo有這樣的敵人嗎？&rdquo有人大喝道，此人乃是穴山伊豆守信良。
&ldquo無論今川氏或
勘助入得駿府城，徑直來到庵原忠胤的榉屋敷拜訪。
此時忠胤對勘助的态度，比起從前約略鄭重了一些。
&ldquo你在甲斐的諸般事迹，就連駿河這地方也有所耳聞。
得遇可事之主，确是一大幸事啊。
&rdquo 忠胤寒暄了幾句，随即仿佛試探似的詢問勘助：&ldquo晴信的器量如何呀？&rdquo 忠胤此舉，似乎還有将勘助當作自己派往甲斐仕官的家臣的意味。
然而勘助卻與三年之前全然不同了。
回憶起當初去往武田家仕官之時，竟有在今川家也領取一份俸祿的心思，勘助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ldquo晴信公乃是政道賢明的有名武将。
作為名将來說，招納賢才決不會拘泥于外表，将深谙武士之道、智略與武略兼備的人才納于麾下，才是第一要務。
在下于短短三年之間， 即領有八百貫知行，晴信公之器量可見一斑。
&rdquo 勘助如此說道。
勘助曾在此地淹留九年，因而對終究沒有任用自己的今川家毫無好感。
過得幾年，以武田家之力，或許會将這今川家擊敗并征服。
不過在那之前，武田家卻不得不與今川家結為盟友。
&ldquo此番前來，不為别的。
眼下晴信公生有兩位男孩，明白說吧，那義信實在不是武人之材，而龍寶卻又是一個盲人。
為了武田家的将來，晴信公希望有一位養子。
&rdquo &ldquo因此希望從今川家過繼一位嗎？&rdquo &ldquo無論幾歲均可，過繼之後，會将他以第三子的身份養育成人。
&rdquo &ldquo實在不巧，沒有這樣的人選啊。
&rdquo庵原忠胤說。
&ldquo側室所生的孩子也沒有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 勘助原本也知道，今川家中并沒有作為養子過繼給武田家的合适人選。
不過，不一定非得是正妻的孩子，側室所生亦是無妨&mdash&mdash勘助如此打算，故而來忠胤處了解情況。
&ldquo你便是為此事而來嗎？&rdquo忠胤笑着說道。
勘助默然不語。
勘助辭過忠胤，出了榉屋敷，來到安倍川附近自己曾居住了九年的寺廟，打算在此宿泊一晚。
此間有一位當年曾經拜訪過勘助的今川家年輕武士，得知勘助來到駿府，或許因為懷念，特地過來拜會。
當他進入房間之時，看到勘助默然端坐一隅，不由得愣了一愣。
&ldquo老師，您在考慮什麼呢？&rdquo年輕武士問道。
&ldquo這十年之内，務必要使北條、今川、武田三家聯合起來，你看要怎樣做才好？&rdquo 勘助反問。
&ldquo這個&hellip&hellip&rdquo武士有些不明白，&ldquo為何要說十年之内呢？&rdquo 勘助回答：&ldquo你不明白嗎？武田必須得跟上杉交戰，而今川則急于西上進京。
至于北條嘛，他們在關東地方的戰事可一直沒有停歇。
&rdquo &ldquo十年以後呢？&rdquo &ldquo那個時候，也許不得不相互厮殺了吧。
話說回來，如何保住這十年之内的和平呢？&rdquo &ldquo不知道。
&rdquo &ldquo其實很簡單。
武田、今川、北條三家，各有子女，讓他們相互結親便是。
&rdquo &ldquo此事能辦到嗎？&rdquo &ldquo武田家的義信、今川的氏真、北條的氏政，均是十來 歲年紀。
若是義信娶了今川家之女、氏政娶了武田家之女、氏真娶了北條家之女&mdash&mdash&rdquo 勘助說話之時，臉上毫無笑意。
他忽然想到武田家尚缺的三男，或許不得不從北條家過繼一位。
若是武田家将女兒嫁到北條家的話，作為人質交換，須得從北條家要一個男孩過繼為養子才是。
&ldquo或許過不了幾年，便會是如此局面了吧。
&rdquo 勘助說道。
不過，此事當然越早越好。
如此一來，武田家與今川、北條兩家結為盟友，免卻了後顧之憂，便當全力進攻上杉。
至于與今川、北條兩家交戰，則是後話了。
大概會是由布姬之子&mdash&mdash四郎勝賴成年之後的事情了吧。
那年輕武士稍坐了片刻便告辭離開了。
或許是勘助老是沉湎在自己的想法之中，使得年輕武士搭不上話。
在這年輕武士眼裡，此時的勘助全然不似三年前的勘助了，仿佛成了另外一個人。
已然五十四歲的勘助，比以前更加沉默，更加令人難以親近。
不過對于勘助來說，此時此身全無挂礙，就算戰死沙場亦無所謂。
他的心中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
在他心裡，充滿了對晴信這位年輕武将的敬仰之情，充滿了對其側室由布姬的愛慕之情，以及對這二人的孩子，剛剛出生不久的四郎勝賴的關愛之情。
在這甲斐與信濃的山野，悠久而壯麗的夢想正在馳騁着。
這正是他人無從知曉的、異相之人勘助一人所持有的夢想！ 當夜，他心裡懷着承載這夢想的勝賴那小小的軀體，沉沉睡去。
自三月初在戶石城一戰中大敗村上義清軍以來，古府城下一直持續着這戰亂之世罕有的平穩生活。
春去夏至，夏去秋來，沒有戰事喧擾的平靜日子，不僅來到了這古府城下，也來到了以其為中心的甲斐群山之中的各個村落。
然而，雖然沒有戰事，天災卻多有發生。
自七月五日淩晨起，一場暴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也未停歇，甲斐一帶普遍發了洪水，不僅四處的田地與作物被水沖走，就連古府城内晴信居館背後的丘陵，也出現了寬達三十餘間[1]的大山崩。
接着，七月十五日的夜裡又刮起了台風，各地的稻田蒙受了相當大的損失。
翌日清晨，望着狼藉的田地呆然而立的百姓們的身姿随處可見。
這兩場天災帶來的影響于秋後漸漸顯現。
餓死的人數從未如此之多，物價也以恐怖的速度飛快上漲。
雖然沒有戰事襲來，甲斐的山野亦是一片慘淡景象。
九月九日重陽節這天，武田家的諸将齊聚于古府的居館。
大廳裡插滿了菊花，列于廳中的武将們面前擺着酒與栗飯[2]。
與新年一樣，晴信與武田一族的重臣們聚在一起，共度佳節。
隻是這回卻少了于戶石城一戰中陣亡的甘利備前守與橫田備中守兩位宿臣。
此番作為宿臣出席的，隻有飯富兵部少輔、小山田備中守及闆垣信方這三位，不免顯得有些寂寥。
飯富與小山田二将，自三月的戶石城一戰以來，一直屯兵駐守北信一帶，以防備村上再次出兵，這天可是專程前來古府。
闆垣信方亦是特地從駐守之地诹訪趕來。
席上，武田一門的武将包括左馬助信繁、孫六信廉[3]、右衛門太夫信龍[4]、穴山伊豆守信良 [5]等人。
此外，作為武田家中堅力量出席的，乃是一幹新提拔的武将，亦即馬場美濃守[6]、山縣三郎兵衛[7]、内藤修理[8]、秋山伯耆守[9]等年輕人。
均是累代出仕于武田家的名門後人。
席間，飯富、小山田二将仔細地報告了武田家目前之敵村上義清近日的動靜。
村上義清自戶石城一戰大敗以來，雖偃旗息鼓，行事低調，卻不似就此退卻之人。
不久以後，必定會再度兵戎相見。
時間或許會在來年春天，亦即信濃積雪融化之時。
在這一點上，飯富與小山田二人有着共識。
&ldquo大概到來年春天為止，這段時間不會有戰事。
在那之前，我們亦要作好萬全的準備，務必在此戰中一舉取得義清的首級，以絕将來之患。
&rdquo 飯富兵部此言，衆人聽罷皆無異議，于是開始讨論到來春的這半年間當如何訓練士兵的問題。
然而此時，坐在晴信對面右側中間席位的勘助突然出聲：&ldquo請容我一言。
&rdquo說罷深深一禮，擡起頭來，繼續道：&ldquo年内将有戰事發生，或許就在明日亦有可能。
&rdquo 此言既出，滿座諸将的視線頓時如利箭一般集中到了勘助那矮小的身軀之上。
&ldquo關于村上軍的動靜，有誰能比飯富大人與在下更加清楚嗎？&rdquo 小山田備中守責問道。
&ldquo敵人并非是村上軍。
&rdquo &ldquo若不是村上軍，那麼能夠挑起事端的強敵，這四鄰之中，卻看不到有誰。
&rdquo &ldquo在下勘助亦無法判明敵人究竟會來自何方。
在下隻是覺得，一定會有人認為要襲擊武田家的話如今乃是絕佳時機。
今年春天的戶石城一戰，我軍雖然大破村上軍，但甘利大人與橫田大人卻戰死沙場，加之兵士死傷逾三千人，茲事料想已傳遍四方。
此外，雖說飯富大人、小山田大人的武名之高毋庸置疑，但兩位為鉗制村上軍而駐紮于北信之地無法離開。
而餘下衆将&mdash&mdash恕我失禮&mdash&mdash均官職不高，就連能夠統領百騎騎兵之人都沒有。
加上近日的天災&hellip&hellip若此時有人率領大軍突襲甲斐的話&mdash&mdash&rdquo 勘助一面說着，一面擡起頭來看着晴信。
在勘助心中，這一番話乃是對晴信本人而不是對周遭衆人所言。
&ldquo你是說，此乃燃眉之急了嗎？&rdquo 晴信笑道。
&ldquo是的。
&rdquo &ldquo武田家會滅亡嗎？&rdquo &ldquo須得如此考慮才行吧。
或許此時敵人正向甲斐奔襲而來呢。
&rdquo &ldquo襲來的會是誰呢？&rdquo &ldquo不知道。
雖不知會不會有人這般考慮，但若是有這樣的敵人，且對方一心想要滅亡武田家的話&mdash&mdash&rdquo 這時，&ldquo有這樣的敵人嗎？&rdquo有人大喝道，此人乃是穴山伊豆守信良。
&ldquo無論今川氏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