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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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鎖着。

    佩蒂摘下一隻手套,取出一把鑿子。

    他用鑿子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門,把門推開。

     羅絲-瑪麗和吉米直伸伸地躺在床上。

    兩人剛做過愛,經過縱情發洩之後,身上還幾乎濕漉漉的。

    羅絲-瑪麗那身透明的晨衣堆在她腰上,帶子都滑落了,露出了兩個Rx房。

    她右手抓着吉米的頭發,左手放在他的肚子上。

    吉米則是一絲不挂,然而一見到這幾個人,便忽地坐起來,拉起床單遮住身子。

    他什麼都明白了。

    “别在這兒,到外面。

    ”他說,随即朝他們走去。

     羅絲-瑪麗在起初的一刹那還摸不清是怎麼回事。

    吉米向門口走去時,她伸手去抓他,卻被他閃了過去。

    吉米在蒙面人喬治、佩蒂、文森特的包圍下,走出門去。

    這時,羅絲-瑪麗說道:“皮皮,皮皮,請别這樣。

    ”隻是在那三個人轉臉望着她時,她才意識到他們是她的哥哥。

    “喬治、佩蒂、文森特,别這樣。

    别這樣。

    ” 對于皮皮來說,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時刻。

    要是羅絲-瑪麗洩露出去,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就完蛋了。

    他有義務殺了她。

    唐沒有對此做出特别的指示,她怎麼知道是他們呢?他打定了主意。

    他順手關上了門,跟吉米和羅絲-瑪麗的三個哥哥來到走廊裡。

     在這一點上,唐作過明确的指示:必須将吉米-聖迪奧勒死。

    不可在他身上留下令他的親人痛哭流涕的刺傷,這也許是仁慈的标志吧。

    在祭祀親人歸天時,不可讓他流血,這也許是承襲了某一種傳統。

     猛然間,吉米-聖迪奧放開了床單,伸出雙手扯掉了皮皮睑上的面具。

    喬治抓住了他的一隻手臂,皮皮抓住了另一隻。

    文森特趴在地闆上,抓住了吉米的兩條腿。

    這時,皮皮拿繩子套住了吉米的脖子,硬把他拽倒在地闆上。

    吉米呲牙咧嘴地笑了,他兩眼直瞪瞪地盯着皮皮的面孔,心裡發出了奇特的憐憫:這一行徑将受到命運或某個神秘的上帝的懲罰。

     皮皮拉緊繩子,佩蒂也跟着用力拉,幾個人全都趴在走廊的地闆上,那條白床單像裹屍布似地裹住了吉米-聖迪奧的身子。

    洞房裡,羅絲-瑪麗發出了尖叫聲…… 唐講完了話。

    他又點燃一支方頭雪茄煙,一面呷着葡萄酒。

     喬治說:“這事全是皮皮策劃的。

    我們不留蹤迹地跑掉了,聖迪奧家族被徹底殲滅。

    順利極了。

    ” 文森特說:“這就解決了一切問題。

    從此以後,我們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 唐歎了口氣。

    “是我做的決定,那是個錯誤的決定。

    不過我們怎麼知道羅絲-瑪麗會發瘋呢?我們當時處于危急時刻,那是我們進行強有力打擊的唯一時機。

    你必須記住,當時我還不到60歲,我太看重自己的權勢和才智了。

    我當時就想到,這對我女兒無疑是一場悲劇,但是寡婦不會悲傷的。

    他們殺害了我兒子西爾維奧。

    管它女兒不女兒的,我怎麼能善罷甘休呢?不過我學乖了。

    你跟蠢人是不能公平合理解決問題的。

    我應該從一開始就把他們殲滅掉。

    搶在兩個情人相見之前。

    那樣我就能保住我的兒子和女兒。

    ”他頓了一下。

     “所以,你瞧,丹特是吉米-聖迪奧的兒子。

    而你克羅斯小時候跟他共用一輛嬰兒車,就是你待在大宅裡的第一個夏天。

    這許多年來,我一直想彌補他喪父的損失。

    我試圖幫助我女兒從悲哀中解脫出來。

    丹特是作為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一員而被撫養大的,他将和我的兒子一起,作我的财産繼承人。

    ” 克羅斯試圖搞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厭惡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及其生活在其間的世界,以至于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他想到他的父親皮皮,他扮演了撒旦的角色,引誘聖迪奧家族走向毀滅。

    這樣一個人怎麼能做他父親呢?接着,他想到他親愛的姨媽羅絲-瑪麗,這些年來真是心如刀割,肝腸寸斷,因為她知道,是她父親和她幾個哥哥殺害了她丈夫,是她自己的家人出賣了她。

    克羅斯甚至帶着幾分憐憫想到丹特,現在已經證實了他的罪孽。

    接着,他又對唐感到疑惑不解。

    他肯定不相信皮皮被行兇搶劫犯打死的說法。

    他看起來為什麼又像是接受了這一說法呢,他這個人可是從來不相信巧合的。

    這裡面有什麼寓意呢? 克羅斯始終摸不透喬治。

    他相信是搶劫兇殺嗎?顯然,文森特和佩蒂是相信的。

    可是現在他明白他父親和唐及其三個兒子之間的特殊聯系了。

    他們曾一道作戰,殘殺了聖迪奧一家人。

    而他父親卻留下了羅絲-瑪麗。

     克羅斯說:“羅絲-瑪麗從沒洩露出去吧?” “沒有,”唐以譏諷的口吻說道,“她表現得甚至比這還好。

    她發瘋了。

    ”他的語氣中略帶一點自豪,“我把她送到西西裡,然後又把她接回來,恰好趕上讓丹特出生在美國。

    誰曉得,說不定哪一天他會當上美國總統。

    我對這小家夥抱有希望,但是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和聖迪奧家族的血統融彙在一起,真叫他忍受不了。

    ” “你知道那最可怕的事情嗎?”唐說,“你父親皮皮犯了一個錯誤。

    他絕對不該留下羅絲-瑪麗,盡管我為此而喜愛他。

    ”他歎了口氣,随即呷了一口葡萄酒,仔細打量着克羅斯的面孔,說道:“你要知道。

    世界就是現在的世界。

    你就是現在的你。

    ” 在回拉斯維加斯的飛機上,克羅斯在琢磨這個謎。

    唐為什麼終于向他叙說了與聖迪奧家族的戰争?難道是為了防止他去見羅絲-瑪麗,從她那裡聽到另一種說法?還是想要告誡他,叫他不要替他父親報仇,因為丹特牽扯在其中。

    唐真是神秘莫測。

    不過,有一件事克羅斯是确信無疑的。

    如果是丹特殺害了他父親,那丹特一定要殺死他。

    唐-多米尼科-克萊裡庫齊奧對此也确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