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關燈
和丹特坐在角落的一個小間裡。

     “偷牛賊”有一頭剪得很短的金發,很像勃魯蓋爾畫中的一個快活的德國公民。

    他要了種類繁多的各式菜肴,足以吃上3頓,但他很為自己長面子,不光吃了其中的大部分,還把叉子伸到同伴的盤子裡去吃。

     “太差勁了,”丹特說,“我沒見過有誰比他更會享受的了。

    ” “這是樹敵的一個方式,”克羅斯說,“尤其是當你花别人的錢來享受的時候。

    ” 他們注視着大蒂姆在帳單上簽字之後(他用不着付錢),又叫一個同伴用現金付小費。

    這夥人走後,克羅斯和丹特逍遙自在地喝着咖啡。

    克羅斯喜歡這個寬敞的大廳,透過玻璃牆,看到外面的路燈射出粉紅色的光線,照亮了夜幕,樹木花草的瑩瑩綠意滲了進來,融和了天花闆上大吊燈發出的刺眼的光芒。

     “我記得大約三年前的一個晚上,”克羅斯對丹特說,“‘偷牛賊’在擲骰子賭桌前很是運氣了一陣。

    我想他赢了10多萬。

    當時已是淩晨3點。

    賭場主管把‘偷牛賊’的籌碼拿去出納室兌換現金時,他竟然跳上桌子,站在上面小便。

    ” “你當時是怎麼處理的?”丹特問。

     “我讓保安人員把他帶到他的房間裡,罰了他5,000美元。

    但他從沒交過這筆錢。

    ” “換成我,就要撕開他的胸脯,把他那狗日的心髒掏出來!”丹特說。

     “如果有人每年能讓你賺50萬美元,你能不讓他在桌子上小便嗎?”克羅斯反問道,“不過說實話,我由此對他産生了偏見。

    事實上,也許他還在别墅的賭場上幹過這事,誰知道呢。

    ” 第二天,克羅斯邀請大蒂姆共進午餐,通知他将為他舉辦酒會,獎他一輛羅爾斯-羅伊斯轎車。

    皮皮一同去了,由克羅斯介紹他和大蒂姆認識。

     大蒂姆總是貪得無厭。

    “能得到一輛羅爾斯轎車,我非常感激。

    但是,什麼時候讓我住住别墅呢?” “沒問題,你完全有資格,”克羅斯說,“下次你來,肯定給你住一幢别墅。

    我說話算話,即便到時候非得把誰一腳踢出别墅去。

    ” “偷牛賊”大蒂姆對皮皮說:“你兒子的心腸比那老無賴格羅内韋爾特好得多。

    ” “格羅内韋爾特去世前那幾年,人變得有點古怪,”皮皮說,“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他從不讓我住别墅。

    ” “好吧,讓他見鬼去吧,”大蒂姆說,“現在既然是你兒子在經營這座酒店,你什麼時候想住都行。

    ” “可不行,”克羅斯說,“他不是個賭棍。

    ”說罷,三個人哈哈大笑。

     大蒂姆又想起另一件事。

    “有個怪裡怪氣的小矮個,總戴着一頂很可笑的帽子,是我見過的最差勁的玩擲骰子的人,”大蒂姆說,“這家夥一個小時不到,竟然簽了借據要了20萬美元的籌碼。

    你了解他的底細嗎?我一直都想找幾個投資的人。

    ” “關于賭客的情況,恕我無可奉告,”克羅斯說,“你難道願意我把你的情況告訴别人?我可以告訴你,他随時都可以住一幢别墅,但他從不張這個口。

    他不喜歡大引人注目。

    ” “就把他介紹給我認識吧,”大蒂姆說,“如果我做成一筆交易,你也有份。

    ” “不行,”克羅斯說,“不過我父親認識他。

    ” “我倒需要些錢花花。

    ”皮皮說。

     大蒂姆說:“好。

    好好把我美言一番。

    ” 皮皮又甜言蜜語起來:“你們兩個家夥合夥能幹一番大事。

    那家夥有的是錢,就是沒有你這樣做大買賣的頭腦。

    我知道你這個人很夠意思,蒂姆,錢你就看着給吧,隻要不虧我就行。

    ” 大蒂姆快活地笑了,皮皮也落入他設的圈套。

    “太好了,”大蒂姆說,“今晚我将去雙骰子賭台,把他帶去吧。

    ” 在擲骰子賭桌前,互相介紹之後,“偷牛賊”大蒂姆做了一個令丹特和皮皮吃驚不小的舉動,他一把拽下丹特的文藝複興式的帽子,把自己戴的一頂“逃避者”隊的棒球帽給丹特戴上,效果令人捧腹。

    大蒂姆的頭上戴着文藝複興式的帽子,與《白雪公主》中的小矮人一般無二。

     “我倆換換運氣。

    ”大蒂姆說。

    三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但是皮皮不喜歡丹特眼露兇光的神情。

    而且,丹待竟然不理會他的忠告,依舊戴着那頂帽子,這也使皮皮氣憤難忍。

    他把丹特介紹成史蒂夫-夏普,又接着哄騙大蒂姆說:史蒂夫是東部沿海地區毒品走私的大枭,得“洗掉”上億萬美元的非法赢利。

    另外,史蒂夫還是個喪心病狂的賭徒,在超級杯賽上下注100萬全部輸光,卻連眼都不眨一眨。

    還有,他在賭場出納室的借據等于是金子,事後立即還清。

     此時,大蒂姆把他粗壯的胳膊往丹特肩上一搭,說道:“史蒂夫,我們得談談,去咖啡廳随便吃點東西吧。

    ” 到了咖啡廳,大蒂姆要了一個隔問。

    丹特點了咖啡,大蒂姆點了大量的甜點:草莓冰淇淋、法式奶油夾心糕點、奶油香蕉餡餅,加上一碟什錦小甜餅。

     接着,大蒂姆發表了長達一小時的推銷演說。

    他擁有一家小型的購物中心,從長遠看能賺大錢,眼下他想賣掉這個購物中心,買方可以用非正當收入來支付款項。

    還有一家肉類加工廠和整車整車剛出廠的産品可以用“黑錢”買進,轉手再賺一筆,到手的是“白錢”。

    另外,他在電影圈裡也有門路,可以投資拍片,這些片子直接賣給錄像廳或色情影院。

    “這是掙大錢的生意,”大蒂姆說,“你将認識大牌明星,玩玩小影星,還能把你的錢變成合法的收入。

    ” 丹特興緻勃勃地聆聽着大蒂姆的自吹自擂。

    看着他那口若懸河、躊躇滿志的樣子,上當的人準會一心憧憬着财源滾滾的将來。

    丹特問了一些問題,表露出他的迫不及待,但又故意裝着不願意立即表态。

     “把你的名片給我一張,”丹特說,“我或者皮皮會給你打電話,約個時間吃頓晚餐,仔細磋商之後我再拍闆成交。

    ” 大蒂姆給了他一張名片。

    “我們還是速戰速決吧,”大蒂姆說,“我手頭有一樁‘萬無一失’的交易,想讓你加入進來。

    不過我們動作得快點。

    ”他頓了頓,“有關體育運動的交易。

    ” 丹特立即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熱忱。

    “天哪,那一直是我的夢想。

    我熱愛體育運動。

    你的意思是不是買下全國棒球聯合會屬下的一個主要棒球隊?” “這筆買賣沒這麼大,”大蒂姆急忙答道,“不過也夠大的。

    ” “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丹特問。

     大蒂姆得意地說:“明天大酒店要為我開個酒會,獎我一輛羅爾斯,出為我是給他們送錢最多的笨蛋之一。

    後天我回洛杉矶。

    後天晚上怎麼樣?” 丹特佯裝出考慮的模樣。

    “可以,”他說,“皮皮同我一道去洛杉矶,我會讓他打電話和你聯系的。

    ” “好極了。

    ”大蒂姆說。

    他有點納悶,這個人怎麼這麼謹慎,但他很有頭腦,不想用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攬了買賣。

    “今晚我打算教教你擲骰子的竅門,這樣你有機會赢幾手。

    ” 丹特故意顯得有點局促不安。

    “我知道輸赢的概率,我隻是想胡來一通。

    消息一傳出去,我就可以玩玩那些歌舞女郎。

    ” “那樣你就沒希望了,”大蒂姆說,“不過你和我合作,肯定能賺些錢。

    ” 第二天,在華廈大酒店的大舞廳裡為“偷牛賊”大蒂姆舉行了酒會。

    這個大舞廳常用來舉辦一些重大活動,比如元旦晚會、聖誕自助餐、狂熱賭客的婚禮、頒獎晚會、超級杯賽晚會、世界棒球職業錦标賽晚會,甚至用于召開政治會議。

     這間舞廳面積極大,天花闆很高,挂滿了氣球,兩張巨大的自助餐桌把房間一分為二。

    餐桌上的冷食堆的形狀像巨大的冰山,冰裡嵌着五顔六色的奇珍異果。

    一隻隻切開的甜瓜,露着金黃色的瓜瓤;碩大的紫葡萄皮薄汁多,還有豪豬菠蘿,鹬鴕和金桔,油桃和荔枝,以及一隻巨大的西瓜。

    12種不同的冰淇淋一桶桶宛如潛艇,隐藏在冰山下面。

    冰山裡開出一條航道,擺着熱菜:一方牛肉趕得上整頭水牛,一隻碩大的火雞,一條外層是肥肉的乳白色火腿。

    還有一盤各式意大利面食,分别澆上綠色的香蒜沙司和紅色的番茄沙司。

    一個垃圾桶一般大的紅罐子裡,盛着熱氣騰騰的炖“野豬肉”,其實是豬肉、牛肉和羊肉的大雜燴,上面插着銀制的勺子。

    還有各式各樣的面包和花卷。

    又有堆得狀如冰山的甜點,奶油酥皮點心,攪打過的奶油夾心油炸圈餅,還有各種分層的蛋糕,上面點綴着華廈大酒店的模型。

    咖啡和烈酒将由酒店最漂亮的服務小姐端給來賓。

     早在第一位客人到來之前,大蒂姆已經開始掃蕩這兩個自助餐桌了。

     舞廳的正中央有一道斜坡,四周用繩子圍住,上面停着那輛羅爾斯-羅伊斯轎車。

    雪白的顔色,光滑的噴漆,豪華的造型,雍容華貴的外表,加上天才的設計,這輛勞爾斯與整個拉斯維加斯的浮華矯飾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舞廳的另一個角落停着一輛紫色的卡迪拉克,将作為禮物送給門票對上号的來賓,主要是一些狂熱賭客和大酒店的賭場經理,他們都持有編号的請柬。

    這是格羅内韋爾待想出的絕妙主意之一。

    這種酒會會使得酒店的“收益”顯著增加。

     宴會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因為大蒂姆極度風流倜傥。

    由兩位服務小姐照應,他幾乎單槍匹馬地掃蕩了整個自助餐桌。

    他裝滿三大盤食物,當衆表演狼吞虎咽的功夫,險些讓丹特白來一趟。

     克羅斯代表大酒店宣讀了祝辭。

    然後由大蒂姆緻答謝辭。

     “衷心感謝華廈大酒店,送給我如此貴重的禮物,”他說,“此刻,我不掏一分錢,這輛價值20萬美元的轎車就歸我所有了。

    這是對最近10年來我光顧華廈大酒店的獎勵,主人一直以王子的禮遇招待我,掏空了我的腰包。

    我估算,即使他們獎我50輛羅爾斯,這筆帳才能勉強扯平,不過那有什麼關系,我一次隻能開一輛車。

    ” 說到這裡,大蒂姆的話被掌聲和歡呼聲淹沒。

    克羅斯面露苦相。

    這種儀式将大酒店的虛情假意暴露無遺,這常常使克羅斯尴尬萬分。

     大蒂姆伸出胳膊,摟住了身旁的兩位服務小姐。

    他不無友好地捏捏她們的Rx房。

    他像一個老練的滑稽演員那樣,等着掌聲漸漸平息下去。

     “不是開玩笑,我實在很感激,”他接着說道,“這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之一。

    趕得上我離婚的那一天。

    有件小事相求。

    誰願意出錢買汽油,讓我把車開回洛杉矶?華廈大酒店又讓我囊中空空了。

    ” 大蒂姆知道适可而止。

    掌聲和歡呼聲又響起之後,他爬上斜坡,鑽進車裡。

    那取代了一垛牆的金色帷幕立刻向兩旁分開,大蒂姆把車開了出去。

     卡迪拉克車被一位狂熱的賭客抽中之後不久,酒會就結束了。

    整個慶祝活動持續了四個小時,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賭桌上。

     這天晚上,格羅内韋爾特若是在天有靈,定會對酒會的結果感到萬分高興。

    酒店的收益差不多是平時的兩倍。

    男女交歡是無法證實的,但精液的氣味分明已滲透到了走廊裡。

    美貌的應召女郎剛剛參加完為大蒂姆舉辦的酒會,很快又和不是那麼投入的大賭客拉上了關系,從他們那裡得到黑籌碼去賭博。

     格羅内韋爾特常跟克羅斯說起,男女賭客有着迥異的性愛方式。

    了解這些,對賭場老闆來說,相當重要。

     格羅内韋爾特首先宣布了性交的至高無上性,這個名詞是由他自己杜撰的。

    性交能改變一切,甚至能讓一個喪心病狂的賭徒改過自新。

    許多世界知名的重要人物都下榻過華廈大酒店,有獲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億萬富翁,宗教複興人士,文學泰鬥。

    有一個獲諾貝爾物理獎的科學家,也許是世界上大腦最發達的人,在酒店裡住了六天,和好多歌舞女郎尋歡作樂。

    他不怎麼賭博,但是他的到來卻令酒店門庭生輝。

    隻是這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從不知道給姑娘們送禮物,格羅内韋爾特不得不自己替他送。

    這些姑娘彙報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床上夥伴,急切、熱烈、技藝高超,不耍什麼花招,生殖器是她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

    最了不起的是,他非常有趣,從不談論嚴肅的話題,讓她們厭煩。

    他和陪他的姑娘一樣,喜歡閑聊,發牢騷。

    不知什麼原因,這消息使格羅内韋爾特欣喜不已。

    這樣一個科學家居然能讨女人喜歡。

    不像歐内斯特-韋爾,鼎鼎大名的中年作家卻如孩童般幼稚,還有韋文參議員,也許是未來的美國總統,對待性事如同打一場高爾夫球。

    更不用提耶魯大學的校長,芝加哥的紅衣主教,黑人民權全國委員會主席,以及頑固的共和黨要人了。

    在女人面前,他們立即變成懵懂頑童。

    唯一例外的可能是同性戀者或吸毒的家夥,但他們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賭徒。

     格羅内韋爾特注意到,男賭客們常在開賭之前與娼妓鬼混,而女賭客則喜歡賭罷之後一享床第之趣。

    大酒店得提供條件,滿足賭客們的性要求,但除了舞男之外找不着男妓,酒店就派資曆稍淺的酒吧和賭場服務員,為女賭客提供性服務。

    格羅内韋爾特從他們的彙報中了解了這一特點。

    由此他得出結論:男人需要先逞床第之勇,才能鼓足幹勁上賭場。

    女人需要愛撫溫存,緩解輸錢之後的懊惱,或為賭運不錯助興。

     事實上,在酒會開始之前,大蒂姆叫了一個娼妓,接着又在賭場玩到淩晨,輸掉一大筆錢之後,叫上兩位服務小姐跟他一起上床。

    她倆很不情願,因為她們都是很規矩的姑娘。

    大蒂姆巧施伎倆,問題才迎刃而解。

    他要了價值1萬美元的黑籌碼,提出隻要她們陪他過夜,這些黑籌碼就送給她們。

    他還使出慣用的花招,閃爍其辭地許諾說,如果她們真讓他度過一個良宵,他将再給她們些籌碼。

    兩個姑娘對着籌碼,凝神端詳了良久才答應,那種神情讓大蒂姆開心不已。

    可笑的是,接着她們把大蒂姆灌得爛醉如泥,尚未溫存完畢,他便挺着酒足飯飽的大肚子,呼呼睡去。

    他躺在兩個姑娘中間,肥大的身軀把她們擠到床邊,兩人隻好緊緊貼着他,最終還是倒在地闆上睡着了。

     這天深夜,克羅斯接到克勞迪娅打來的電話。

    “阿西娜失蹤了,”克勞迪娅說,“制片廠的人暴跳如雷,我也有點擔憂。

    從我跟她認識到現在,她至今每個月總有一個周末的時間不見蹤影。

    不過,我覺得這一次應該讓你知道。

    你最好想點辦法,别讓她一去不複返。

    ” “好的。

    ”克羅斯說。

    他沒有告訴克勞迪娅,他讓手下的人一直密切注視斯坎内特的行蹤。

     這個電話把他的心思全凝聚到阿西娜身上。

    她那張妩媚動人的面孔,似乎映照出内心的每一絲波瀾;她那兩條修長、俊美的腿。

    還有她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閃爍着她内心深處某個看不見的地方發出的光芒。

     克羅斯拿起電話筒,找來一個名叫蒂法妮的歌舞女郎,他偶爾同她幽會。

     蒂法妮是華廈大酒店卡巴萊歌舞演出隊的隊長。

    她負責維持紀律,調停歌舞女郎之間經常發生的争吵和打鬧,為此她能領到額外的津貼和獎金。

    她美得像一尊雕塑,隻因身材太高大,沒有通過電影試鏡。

    在舞台上,她的美令人陶醉,但到了電影上,她卻顯得人高馬大。

     蒂法妮一到達,克羅斯急不可耐地就要做愛,令她大為吃驚。

    ……這與他平時的作風大相徑庭,蒂法妮不無哀怨地說道:“這次你是真的戀愛了。

    ” 蒂法妮拿走電話筒,叫客房用餐服務部把兩人的飯菜送到房間裡來。

    “如果你得手的話,我真同情那可憐的姑娘。

    ”蒂法妮說。

     蒂法妮走後,克羅斯倍感輕松。

    對一個人愛到這種地步,這顯出他内心的脆弱,但性欲得到滿足,他又變得無比自信。

    淩晨3點鐘,他最後一次巡視了賭場。

     在咖啡廳裡,他看到丹特身邊有三個漂亮活潑的女人。

    其中一個是洛雷塔-朗,他曾幫助毀約的那個歌女,但他卻沒認出她來。

    丹特招手讓克羅斯過去,但克羅斯搖搖頭拒絕了。

    他上樓進了自己的頂層套房,吃下兩片安眠藥才入睡,但夢中依舊少不了阿西娜的身影。

     丹特身邊的三個女人是名聞好萊塢的女士,丈夫或是紅得發紫的大牌明星,本人也是稍遜一籌的影星。

    她們作為客人參加了為大蒂姆舉辦的酒會,不是受到邀請,而是靠着狐媚的伎倆,混了進去。

     年齡最大的是朱莉娅-德萊利,丈夫是電影圈裡的大牌明星之一。

    她有兩個孩子,兩口子經常被視為難得的夫唱婦随、婚姻美滿的一對,在雜志上亮相。

     年齡居中的是瓊-沃德。

    她年近50卻豐韻猶存。

    眼下她常演第二号女主角,通常是富有才智的女性,為了孩子身患絕症而痛苦不堪的母親,或是一個遭遺棄的婦女,悲慘的經曆最終換來了幸福的第二次婚姻。

    或者就是一個激進的女權主義鬥士。

    她嫁給了一家電影公司的老闆,任憑她揮霍無度,丈夫總是二話不說,悉數支付她的帳單,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為他舉辦的衆多社交或生意酒會充當女主人。

    她沒有孩子。

     年齡最小的是洛雷塔,眼下已成為滑稽喜劇女主角的最佳人選。

    她的婚姻也挺如意,丈夫是個主演頭腦簡單的動作片的大牌明星,一年四季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拍外景。

     她們三人曾一同出演過多部影片,一同到羅德奧大道采購,一同到貝弗利希爾斯大酒店的波羅酒吧用午餐,在餐桌上談論各自的丈夫和信用卡,這樣一來便結成了朋友。

    對于自己的花銷,她們絕無怨言。

    她們猶如手握鐵鍁,随時可去金礦挖金,因為丈夫從不過問她們的帳單。

     朱莉娅埋怨丈夫與孩子相處的時間太少。

    瓊雖然有個據稱善于發現新影星的丈夫,卻在抱怨他們沒有孩子。

    洛雷塔覺得丈夫應該拓寬戲路,演一些題材嚴肅的影片。

    然後有一天,一貫開朗活潑的洛雷塔說道:“别再跟自己過不去了。

    我們都嫁了顯要的人物,很般配,也很幸福。

    實在讓我們窩火的是,丈夫讓我們到羅德奧大道來,為的是減輕他們亂搞女人的負罪感。

    ”三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話真是一點不假。

     朱莉娅說:“我愛我的丈夫,不過他去塔希提拍片有一個月了。

    我清楚他不會坐在海灘上,靠手淫洩欲。

    隻是我不願意到那兒待上一個月,他一準是在胡搞女主角或當地有才華的女演員。

    ” “即便你待在塔希提,他也還是要這樣做。

    ”洛雷塔說。

     瓊怅怅然說道:“憑什麼他發掘的影星大多數都是女的?他試鏡的方式就是查看誰能容納下他的下身。

    ” 她們都有點醉意了,一緻認定葡萄酒不含卡路裡。

     洛雷塔爽快地說道:“這怪不得我們的丈夫。

    天底下最漂亮的美人都主動勾引他們。

    他們又能怎麼辦呢?不過,憑什麼我們得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