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斑斑淚血 鴛鴦棒打痛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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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很漂亮,本來我是不打算接受,但做人最要緊的是朋友,當然,朋友是多一個好一個的。

    那麼我倒并不是為了酬勞的多少問題,我完全是要和你交一個朋友,所以才接受你這一件事情的。

    &rdquo &ldquo曹先生,你真夠朋友,我很感激你。

    &rdquo 陳小彪聽他答應了,便猛可地站起身子,把他手緊緊地握了一陣,笑嘻嘻地回答。

    在他們這一陣子握手狼狽為奸之間,就造成了黃大為那悲慘的命運。

     第二天,陳小彪也上山去打獵,和黃大為等一夥人在山上相遇,他裝作很和氣的樣子,等大為打中了一隻野兔子,陳小彪故意去搶了過來。

    黃大為怎麼肯吃虧,遂和他争論起來,但争論的結果,到底免不了是一場相打。

    幸虧山上還有别的獵戶,把他們兩人勸開了,這隻野兔子也依然歸大為所有。

    當晚,黃大為回到家裡,心中悶悶不樂,覺得不要小觑了女兒的話,想不到這小子果然和我結了冤仇。

    照今天的事情,還是他明明來跟我尋是非嗎?那麼以後,我也還得好好兒地提防他一下不可哩。

    心中雖然是這麼地想,但他表面上是絕對不露什麼痕迹,就是今天和小彪發生沖突的話,也并不和妻女告訴。

    一宿無話,到了次日早晨,飛來的橫禍就降臨在黃大為的頭上了。

    原來警察局裡來了兩名警察、一名警長,到了黃家,一問黃大為是哪個,他們便不再說句什麼,就取出手铐腳鐐,把黃大為捉到局子裡去了。

    這是莫名其妙的一回事情,黃大為當然不能束手待縛,遂正色問道: &ldquo你們局子裡派人來捉我,有什麼理由嗎?我一不犯法,二不貪污,三不做賊做強盜,你們把安分良心可以憑空地欺侮嗎?這還成什麼世界?簡直是暗無天日的了。

    &rdquo &ldquo哼哼!你這黃老頭子,自己做的事情難道不知道嗎?現在有人在局子裡告你,說你行兇謀害,謀害雖然未成,但原告已被你毆打成傷,不要多說廢話,快到局子裡去再說吧!&rdquo 大為聽他們這樣說,心中倒吃了一驚,就是燕飛母女兩人也都急得&ldquo呀&rdquo了一聲叫起來,拉住了大為的身子,急急地問道: &ldquo爸爸,你&hellip&hellip在害人家?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為,你怎麼去打傷了人家?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你們母女兩人怎麼連我的行為都不知道了?聽他們這些混賬話,那簡直是放屁之至,我害了誰?你們說,你們說!&rdquo 大為被她們母女兩人一逼問,這就大怒起來,圓睜了虎目,向警察急急地喝問。

    那個警長見他這麼倔強,便伸手量了他一記耳光,罵了一聲:&ldquo他媽的,你這老東西,你認為受委屈,你到局子裡去說吧!走走走!&rdquo 大為挨了他一記耳光,覺得沒有抵抗的勇氣,因為自己是個安分的良民,假使稍有理論的舉動,在他們一定也認為有侮辱公務員的罪名,因為這是古有前例,所謂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兩句話。

    但燕飛在旁邊卻忍耐不下了,她睜着圓圓的眼睛,顯出正義的态度,說道: &ldquo什麼?你敢行兇打人嗎?你是公務員,你知法犯法,你難道不怕犯罪?&rdquo &ldquo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少說幾句混賬話,我們怎麼好說是行兇?他是罪犯,一個罪犯,就這麼量一下子耳光算得了什麼稀奇?&rdquo 警長在大笑一陣之後,撩上手去,第二次又要打上去的時候,卻被燕飛狠命地一把拉住了手臂,冷笑道: &ldquo放你的臭屁,你現在怎麼可以當他是罪犯?他在沒有經過法官審判之前,他根本是個國家的公民,你能冤枉他是兇犯嗎?&rdquo &ldquo好,好,算你小姑娘這張嘴會說話,那麼不要多啰唆,快上局子裡去是正經。

    &rdquo 警長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因此對她白了白眼睛,真有點兒奈何她不得的神氣。

    可是燕飛卻攔阻了他們,說道: &ldquo慢着,你把我爸爸好好兒帶着走,不能上手铐,因為他現在根本還沒有罪,他根本不是強盜,他根本不是賣國賊。

    &rdquo &ldquo你這小姑娘簡直吃了豹子膽,什麼喉嚨比我們還響?你預備怎麼樣?違抗警察局的命令嗎?他媽的,你到底走開不走開?我老實不和你客氣了!&rdquo 警長說完了這兩句話,他便伸手去拉開燕飛,因為燕飛用力拉住了大為,使他不能不用抱的方式去拖燕飛。

    燕飛在一急之下,她便亂撞亂颠地跳起來,大聲叫道: &ldquo你們來看呀!你們來說句公平話呀!公務人員青天白日強奸我們小姑娘哪!啊!強奸我,強奸我!&rdquo 燕飛這一喊不打緊,把那個警長急得臉漲得像血噴豬頭一般地通紅,連忙把她推開,可是這會子卻不由他做主,燕飛兀是勾住他的脖子,口裡隻叫着:&ldquo強奸小姑娘哪!&rdquo急得那個警長啼笑皆非,在地上跪了下來,說道: &ldquo我的小姑奶奶,哎!哎!你别高聲叫了,你别高聲叫了,我知道你的厲害了。

    我準定把你爸爸放下了手铐好好兒地帶着走吧!&rdquo &ldquo好,好,你快放下來。

    &rdquo 燕飛見他向自己讨了饒,遂連連地點頭回答。

    警長沒有辦法,隻好把他放下手铐,正欲押着大為跳上汽車的時候,黃太太又來拉了她丈夫的手,失聲大哭起來。

    大為到此,也不免老淚縱橫,凄涼地說道: &ldquo燕飛的媽,你不要傷心,你也不要害怕。

    我是一個安分守己的良民,我沒有做過作惡的事,局裡絕不會無緣無故給我治罪的,所以你隻管放心,我馬上就可以回來的。

    &rdquo &ldquo不錯,到了局裡,是非曲直都可以明白,說不定沒有罪,那就立刻可以回來的。

    &rdquo 那個警長此刻說的話是很緩和而低沉,他不敢再用一種雞毛當令箭的态度來對付人家,而且他至少還包含了一點兒勸慰的成分。

    燕飛這時也說道: &ldquo媽,你不要難過,好好兒地等在家裡,我跟了爸爸一塊兒去,看這個原告到底是什麼人。

    我爸爸從來不得罪人家,為什麼他們要苦苦來害我們?真真豈有此理,該死之至!&rdquo &ldquo喂喂喂,我的小姑奶奶,你怎麼能一塊兒去呀?&rdquo 燕飛一面說,一面已跟了大為一同跳上汽車裡坐下。

    那個警長覺得她有點兒自說自話,遂走過來拉她身子,是叫她跳下去的意思。

    燕飛豎了兩條細長的柳眉,逗給他一個嬌嗔,喝道: &ldquo你再敢拉拉扯扯地調戲我,我可又要喊起來了。

    &rdquo &ldquo啊呀!我的老天爺,我怎麼會調戲你?我叫你下去呀!&rdquo &ldquo為什麼我要下去?我是爸爸的女兒,我難道不能去旁聽嗎?&rdquo &ldquo旁聽原可以,但是你不能坐了我們公事車一同去呀!&rdquo &ldquo沒有關系,最多到了警察局,給你車錢,你還啰唆點兒什麼?喂,喂,開車的沒有死,不開幹嗎?&rdquo &ldquo好,好,小姑奶奶,你的命令比我大,算我倒黴,碰着你這個寶貨,開車,開車。

    &rdquo 随了警長這兩句話,那輛汽車便向城裡開去了。

    燕飛在車内望去,見到母親那灰白的臉上沾了悲痛的眼淚,可憐她老人家似乎失聲地在哭泣了。

    燕飛的眼簾下在消失了母親蒼老的影子,回眸又望了一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