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斑斑淚血 鴛鴦棒打痛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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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們就不得不防到這一點。

    陳小彪這家夥在我們村子裡是數一數二的壞蛋,誰知道他是隻占便宜,不拿吃虧的。

    至于今天他在爸爸面前屈服了,我以為他絕不是真心屈服,因為他不是爸爸的對手,所以他完全是一種暫時的屈服,至于他說改過做好人,也完全是口是心非,絕不會真心地改過做好人的,所以我猜他和爸爸是結下了仇恨,說不定他會用暗計來陷害你。

    爸爸,這種小人還是和他少接觸為妙,因為我們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也就犯不着和他去争鬥。

    &rdquo 黃太太聽女兒這樣說,覺得女兒的話是句句說到自己的心眼兒裡,一時便連聲地說:&ldquo對呀,對呀!這種小人,當面認了錯,背後一定會恨你入骨的,所以管閑賬讨閑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人在世界上何必要争什麼英雄好漢呢?&rdquo大為聽女人這樣說,便很生氣地沉着臉,說道: &ldquo你們女人家的膽子也小得太可憐了,假使一個人在世界上要怕被人暗算,那就根本不用在世界上做人了。

    老實地說,我黃大為活了這四十八年,無論什麼英雄好漢我也見識得多了,難道倒怕一個血毛未幹的陳小彪嗎?那豈不是笑話嗎?&rdquo &ldquo并不是說怕他,因為小人之心是最難弄的,明槍倒不怕,就是暗箭難防。

    爸爸,你不要生氣,我們下次小心些對付他也就是了。

    &rdquo 燕飛見父親生了氣,遂隻好用了婉轉的口吻,含笑低低地解釋。

    但黃大為卻并不以為然,對于這件事情就根本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在這裡倒不能不說女孩兒家心細如發,原來陳小彪的為人已被燕飛看得非常清楚。

    他這次被大為打倒在地,又屈服了讨饒,這都是他在無可奈何的情形之下才對人有這樣賊一般的态度。

    其實,他心中是恨毒得了不得,他沒有一刻不在想報仇的辦法,隻是在靜靜地等待機會。

     陳小彪既然是一個無賴之徒,所以他一有了錢,不是嫖就是賭。

    這天,他匆匆地進城,在一家賭窟裡賭錢,也許他的賭運很不錯,所以這一天給他竟赢了不少的錢,可是在他身旁有一個青年卻輸得滿頭大汗,額角上暴露了青筋,這一種神态,好像是犯人判決了死罪一樣地焦急和可怕。

    他見小彪拿了籌碼的子兒押到哪裡,賠到哪裡,後面好像跟了财神爺爺一樣,一時便很眼癢地向他望了一下,插嘴搭讪着道: &ldquo先生,你的賭運可真不錯,打到哪兒有到哪兒,今天可發了财。

    &rdquo &ldquo嗯,你為什麼不跟我押呢?今天我有賭運,你跟我押準可以赢錢。

    &rdquo 陳小彪也望了他一眼,點點頭,十二分得意的樣子,笑嘻嘻回答。

    那青年把手拍拍袋,歎了一口氣,忽然他計上心來,在袋内摸出一張名片,交到小彪的手裡,低聲兒說道: &ldquo先生,你不知道,我今天運道太不好了,身邊帶來三百元錢,統統都輸光了。

    敝人姓曹名偉榮,原在警察局裡做事情,你能不能借給我五十元錢?我押還了本钿,一定可以加倍地還你,不知你先生相信我嗎?&rdquo 陳小彪聽他陌陌生生地開口問自己借錢,起初倒是一怔,意欲瞪着眼睛回絕了他,但忽然聽到他在警察局裡做事情,這就在他腦海裡浮上了另一個感覺,他便立刻接過他的名片,仔細瞧了瞧,見寫的是&ldquo北平市警察總局司法科科學員曹偉榮&rdquo幾個字樣,一時不由大喜,遂向他打量了一下,笑問道: &ldquo曹先生真的在警察總局裡辦事嗎?&rdquo &ldquo不錯,我怎麼會騙你?你不相信,我身邊還有派司帶着,派司上好在有我的小照,你看了一定知道不是假的了。

    &rdquo 曹偉榮這時唯一的希望是問人家借錢可以翻本,對于自己是個公務員的身份,卻早已忘記在腦後了,他一面說,一面在袋内取出派司來給他看閱。

    陳小彪在看到他派司上的照相之後,方才知道他是沒有騙人,遂拉了他的手,離開了賭台,走到咖啡室來坐下,先取了一根煙卷給他,還給他劃了火柴,然後低低地說道: &ldquo曹先生,小弟陳小彪有眼不識泰山,真是萬分抱歉,還請特别原諒。

    &rdquo &ldquo陳先生,你何必這麼客氣?承蒙你允許借我五十元錢,我若翻了本,真是恩同再造,感激不盡。

    &rdquo 曹偉榮的腦海裡還是在轉錢的念頭,向他感激涕零地期望着。

    陳小彪笑了一笑,一面叫侍者拿上兩客咖啡,一面說道: &ldquo曹先生,你不要着急呀,你輸掉這三百元錢,根本是區區之數,你不用放在什麼心上,我全數可以奉還你,而且,而且&hellip&hellip我還可以再給你赢兩百元錢,湊成五百元,你瞧怎麼樣?&rdquo &ldquo這&hellip&hellip這&hellip&hellip是什麼話?那我可太不好意思了。

    陳先生,你莫非有什麼事情要托付我去辦理嗎?假使真有事情的話,小弟一定竭力。

    &rdquo 陳小彪的話聽到偉榮的耳朵裡,真有點兒做夢也想不到的收獲,這就意外驚喜地笑了起來。

    不過他的轉機也很靈敏,忽然又想到了這一個權利與義務相等的話,這就向他又低低地問。

    陳小彪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方才低低地笑道: &ldquo也不能說是什麼大事情,我想以曹先生的大才,辦起這一件小事情來,真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rdquo &ldquo陳先生,請你不要過于奉承我,到底要我幫助些什麼事情?你還是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隻要我能力及得到,當然是可以幫你的忙。

    隻怕事情太大了,我沒有這個資格,那就變成力不從心了。

    &rdquo 曹偉榮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向他又一再地追問,同時他表示很有誠意幫忙的樣子,說得非常坦白。

    陳小彪于是俯過身子去,附了他的耳朵,低低地說了一陣,又微笑道: &ldquo曹先生,在你們手裡辦起這一種事情來,那不是很容易嗎?隻要你給我出了胸中一口怨氣,我将來一定好好兒報答你。

    &rdquo &ldquo哦,陳先生,你叫我委屈好人?這個&hellip&hellip你似乎也說得太容易了,我恐怕不能幫助你。

    &rdquo 曹偉榮聽了他一陣低語之後,便微微地蹙起眉尖,表示很有點兒為難的神氣,搖搖頭,顯然是拒絕的意思。

    陳小彪卻點了點頭,陰險地笑道: &ldquo我很明白曹先生的意思,大概以為我們是初交,所以在友誼上說似乎彼此還有點兒不夠交情,你說我猜得對不對?&rdquo &ldquo不,完全不是。

    常言道,一遭生,二遭熟,我們兩人也可以說一見如故,所以你猜的都誤會了。

    因為這件事情太重大了,我怕我還不夠這個資格,況且&hellip&hellip況且&hellip&hellip為了五百元錢,而冒了這麼大的危險,去幹這一種傷天害理的事,嗯,嗯,那似乎太不值得。

    唉,太不值得了。

    &rdquo 陳小彪聽了他後面這兩句話,心中這才恍然大悟了。

    原來他是為了嫌憎酬勞太少一點兒的緣故,可是五百元的數目也不算小了,于是伸手把袋内的鈔票都取出來,一疊一疊地數起來,共計六百七十四元,除去赢六百二十四元,遂暗暗地盤算了一會兒,把七十四元依舊藏入袋内,六百元送到他的面前,說道: &ldquo曹先生,我們算交一個朋友,這根本不能算為酬勞。

    假使你看得起我,那麼就請你收下,要不然,我也沒法再使你滿足了。

    &rdquo &ldquo陳先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