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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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宗章敬吳皇後傳》雲:“後幼入掖廷,肅宗在東宮,宰相李林甫陰謀不測,太子内憂,鬓發班秃,後入谒,玄宗見不悅,因幸其宮,顧廷宇不汛掃,樂器塵蠹,左右無嫔侍,帝愀然謂髙力士曰:‘兒居處乃爾,将軍叵使我知乎?’诏選京兆良家子五人,虞侍太子,力士曰:‘京兆料擇,人得以借口,不如取掖廷衣冠子,可乎?’诏可,得三人,而後在中。

    因蒙幸,忽寝厭不寤,太子問之,辭曰:‘夢神降我,介而劍,決我脅以入,殆不能堪。

    ’燭至,其文尚隐然。

    生代宗為嫡皇孫,生之三日,帝臨澡之,孫體攣弱,負姆嫌陋,更取他宮兒以進,帝視之不樂,姆叩頭言非是,帝曰:‘非爾所知,趣取兒來!’于是見嫡孫,帝大喜,向日視之,曰:‘福過其父!’帝還,盡留内樂宴具,顧力士曰:‘可與太子飲,一日見三天子,樂哉!’後性謙柔太子禮之甚渥。

    ” 今案《本紀》,代宗以大曆十四年崩,時年五十三,是歲己未,推其生年,實開元十五年,丁卯歲,而李林甫以開元二十年方為宰相,且案林甫本傳,其未為相之前,亦無謀不測以傾東宮之事,此其證一也。

    又案開元十五年,太子瑛尚居東宮,至二十五年,瑛始廢,二十六年六月,肅宗方為太子,是歲戊寅,則代宗已年十二矣,此其證二也。

    且肅宗既為太子,其宮室之内,汛掃廷宇,整饬樂器,宜各有典司,玄宗既臨幸其宮,則主者當掃灑整饬以為備豫,豈有乘輿方至,而有司恬然不加嚴饬除治以俟之者乎?就如肅宗誠憂林甫構扇不測,則懷危懼,不過中自隐憂而已,何豫于掌灑掃、典樂器之人而亦不舉其職欤?此其證三也。

    代宗既于玄宗為嫡長孫,而又生之三日,玄宗親臨澡之,其事體亦已不輕,彼負姆者遽敢率爾取它兒易之,上欺人主,下易皇孫?靜尋其言,有同戲劇,雖人臣之家,亦不至是,況至尊之前乎?此其證四也。

    由是言之,則《吳後傳》中所言虛謬可見,蓋出于傳聞小說,增飾之言,不足取信于後世也。

     《李吉甫傳》雲:“遷中書舎人。

    劉辟拒命,帝意讨之未決,吉甫獨請無置,宜絕朝貢以折奸謀。

    ……髙崇文圍鹿頭未下,嚴砺請出并州兵,與崇文趨果、阆,以攻渝、合,吉甫以為非是……請起宣、洪、蕲、鄂強弩兵,搗三峽之虛……崇文懼舟師成功,人有鬬志。

    帝從之……由是崇文悉力,劉辟平,吉甫謀居多。

    ” 今案《杜黃裳傳》雲:“劉辟叛……唯黃裳固勸不赦。

    ”又《嚴绶傳》雲:“劉辟叛,绶建言:‘天子始即位,不可失威,請必誅。

    ’”由是言之,劉辟之叛,杜黃裳、嚴绶亦皆請必誅,非獨吉甫請無置,此其證一也。

    又《嚴绶傳》雲绶為河東節度使,劉辟反,绶請“選銳兵,遣大将李光顔助讨賊。

    ”平之。

    又《髙崇文傳》雲崇文讨劉辟,“西自阆中出,郤劍門兵,解梓潼之圍……鹿頭山,南距成都一百五十裡,扼二川之要,辟城之,旁連八屯,以拒東兵。

    崇文破賊于城下……明日,戰萬勝堆,堆直鹿頭左,使骁将募死士奪而有之,下瞰鹿頭城,凡八戰皆捷,賊心始搖。

    大将阿跌光顔【即李光顔也】……後期懼罪,請深入自贖,乃軍鹿頭西,斷賊糧道。

    賊大震,其将……仇良輔舉鹿頭城降……遂趣成都,辟走,追禽之。

    ”又案《嚴砺傳》,劉辟反,時砺為山南節度使,今《吉甫傳》乃雲“崇文圍鹿頭未下,嚴砺請出并州兵”,且鹿頭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