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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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人都加入了這位意志薄弱的可憐詩人的送葬行列。

    賽裡奇和我一樣盡了力,而且盡了更大的力。

    他接受了這個可憐的年輕人的委托,将是他的遺囑執行人。

    他作出這一應允時,她的妻子向他望了一眼,眼光中閃爍着理智。

    另外,奧克塔夫伯爵親自參加了呂西安的葬禮。

    ” “好吧!伯爵先生,”卡缪索說,“把我們這件事辦完吧!我們還有一個非常危險的在押犯,您跟我一樣清楚,他是雅克-柯蘭。

    這個歹徒将要被人認出他的真面目……” “那我們就完了!”德-格朗維爾先生叫起來。

     “現在,他就在您的那個死刑犯身邊。

    過去在苦役監獄中,那個死刑犯是他的被保護人,就像呂西安在巴黎是他的被保護人一樣!比比-呂班扮成憲兵進入他們會面的地方。

    ” “司法警察為什麼要參與進去?”總檢察長說,“司法警察隻能按我的命令行事!……” “整個附屬監獄都會知道我們抓了雅克-柯蘭……對,我是來告訴您,這個膽大包天的要犯可能掌握着德-賽裡奇夫人、德-莫弗裡涅斯公爵夫人和克洛蒂爾德-德-格朗利厄小姐信劄中最連累人的信件。

    ” “您能肯定這一點嗎?……”德-格朗維爾先生問,臉上流露出驚訝而痛苦的神色。

     “您想想吧,伯爵先生,我對這樁禍事的擔心有沒有道理。

    當我打開從這個倒黴的年輕人寓所搜來的那相信件時,雅克-柯蘭專注地瞧了一眼,接着流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笑容的含意,一個預審法官是不會搞錯的。

    一個像雅克-柯蘭這樣老謀深算的惡棍是不會輕易抛棄這樣的武器的。

    這家夥要是在政府和貴族的敵人中找一名辯護人,這些信件落入這個辯護人手裡,您說會産生什麼後果?德-莫弗裡涅斯公爵夫人很關心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已經去通知她了。

    她們兩人這時候大概已經在格朗利厄家商議對策了……” “對這個人無法提起訴訟了!”總檢察長高聲說着站起來,在書房裡大步走來走去,“他肯定将這些東西放到可靠的地方了……” “我知道在什麼地方。

    ”卡缪索說。

     預審法官的這句話頓時消除了總檢察長對他的全部成見。

     “是嗎?……”德-格朗維爾先生說着又坐了下來。

     “我從家裡出來去司法大廈的路上,對這件令人遺憾的事作了深入思考。

    雅克-柯蘭有一個姑媽,是真姑媽,不是假姑媽。

    對這個女人,政治警察已經向巴黎警察局提交了一份記錄。

    她叫雅克麗娜-柯蘭,是雅克-柯蘭的父親的姐妹。

    雅克-柯蘭是她的弟子,也是她的上帝。

    這個女人開一家服飾脂粉店,她借助生意中建立起來的各種聯系,掌握了很多家庭的秘密。

    雅克-柯蘭如果把這些能救他命的信件托付給了什麼人保管,那一定是她!我們将她逮捕起來……” 總檢察長用精明的目光看了卡缪索一眼,這目光的含意是:“這個人不像我昨天認為的那麼傻,隻是還年輕一點,還不會使用司法的缰繩。

    ” “要使事情成功,必須改變我們昨天采取的全部措施,”卡缪索繼續說,“我是來向您請示,請您發布命令……” 總檢察長拿起他的裁紙刀,輕輕地敲着桌沿。

    這是那些考慮問題的人完全沉浸在思考時的一個習慣動作。

     “三個大家庭處于危險境地!”他高聲說,“千萬不能莽撞行事!……您說得不錯,首先,我們要遵循富歇的至理名言:‘逮捕!’必須立即将雅克-柯蘭重新單獨關押!”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确認他是苦役犯了!這就損害了呂西安死後的名聲。

    ” “多麼可怕的案子!”德-格朗維爾先生說,“真是進退兩難!” 這時候,附屬監獄的監獄長進來了,他并非沒有敲門。

    像總檢察長辦公室這樣嚴加守衛的地方,隻有檢察院的熟人才能到這裡來敲門。

     “伯爵先生,”戈爾先生說,“那個叫卡洛斯-埃雷拉的犯人要求與您談話。

    ” “他跟誰有過接觸?”總檢察長問。

     “跟關押的犯人,因為他在放風院子裡大概已經呆了七個半小時。

    他見了那個死刑犯,死刑犯好像還跟他聊了一陣。

    ” 德-格朗維爾先生的腦子中突然閃過卡缪索先生的一句話,覺得可以利用雅克-柯蘭供認與泰奧多爾-卡爾維關系密切,來叫他交出那些信件。

     總檢察長找到了推遲執行死刑的理由,感到很高興。

    他示意叫戈爾先生走到他的身邊。

     “我想把死刑的執行推遲到明天,”他對戈爾先生說,“但是這一推遲不要引起附屬監獄的人懷疑,要絕對保密。

    叫行刑者做出去檢查準備工作的姿态。

    您把那個西班牙教士在嚴密看管下送到這裡來,西班牙大使館向我們要這個人。

    叫憲兵把卡洛斯先生從你們進出的那道樓梯帶過來,以免他見到任何人。

    通知這些憲兵,兩個人挾持他,一人扭住一條胳膊,直到我辦公室門口才能放開。

    戈爾先生,您能完全肯定這個危險的外國人隻是跟那些囚犯交談過嗎?” “啊!他從死囚牢房出來時,有一位女士來看他……” 聽到這句話,兩位司法官員交換了一下眼色,可這是什麼樣的眼色啊! “什麼樣的女士?”卡缪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