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禅的曆史 ——從初祖達摩到六祖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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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門&rdquo[11]知名于世。

     一天,有位名叫神光的僧人拜見他,殷勤而又懇切地求他開示禅的真理,但他未予理會。

    但神光并不洩氣,因為他知道,所有一切的偉大宗教領袖,莫不皆須經過許多痛苦的磨煉,才能達到他們立志追求的最後目标。

    一天晚上,他站在雪地上等待達摩給他開示,直到不停降落的積雪幾乎到了他的膝部。

     最後,這位祖師終于&ldquo顧而憫之&rdquo,并且 問曰:&ldquo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rdquo (神)光悲淚曰:&ldquo惟願和尚慈悲&mdash&mdash開甘露門,廣度群品!&rdquo 祖曰:&ldquo諸佛無上妙道,文劫精勤,難行能行,非忍而忍。

    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漫心,欲冀真乘,徒勞勤苦?&rdquo 光閑誨勵,潛取利刃,自斷左臂[12],置于祖前。

     祖知是法器,乃曰:&ldquo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形。

    汝今斷臂吾前,求亦可在。

    &rdquo因與易名曰&ldquo慧可&rdquo。

     可曰:&ldquo諸佛法印,可得聞乎?&rdquo 祖曰:&ldquo諸佛法印,非從人得!&rdquo 可曰:&ldquo我心未甯,乞師與安!&rdquo 祖曰:&ldquo将(拿)心來與(為)汝安!&rdquo 可良久曰:&ldquo覓心了,不可得!&rdquo 祖曰:&ldquo我與汝安心竟!&rdquo[13] 越九年,(祖)欲返天竺(印度),命門人曰:&ldquo時将至矣!汝等盍言所得乎?&rdquo 道副對曰:&ldquo如我所見,不離文字,不執文字,而為道用。

    &rdquo(此節英譯大意為:&ldquo真理超越肯定與否定,因為這就是它的動用之道。

    &rdquo&mdash&mdash中譯者。

    ) 祖曰:&ldquo汝得吾肉。

    &rdquo (比丘)尼總持曰:&ldquo我今所解,如慶喜(阿難尊者)見阿閦佛國&mdash&mdash一見更不再見!&rdquo 祖曰:&ldquo汝得吾肉。

    &rdquo 道育曰:&ldquo四大本空,五陰非有,而我見處&mdash&mdash無一法可得!&rdquo 祖曰:&ldquo汝得吾骨。

    &rdquo 最後,慧可禮拜,依位而立。

     祖曰:&ldquo汝得吾髓。

    &rdquo[14] 達摩終于中國,可說&ldquo不知所終”我們無法知道他在何時、何處以及如何離開人間。

    有人說他被他的對手毒死了;也有人說他渡過沙漠回印度去了;還有人說他渡海到日本了;可謂&ldquo衆說紛纭&rdquo。

    但他們全都同意的一點是:他已很老了。

    據道宣說,他死時已有一百五十多歲了。

     三、慧可、僧璨及弘忍的接棒 菩提達摩逝後,慧可(公元486年&mdash公元593年)便成了佛教的主要代表人物。

    他在求教達摩之前已是一位飽學之士,不但精通中國古典經典,連佛教絕典亦頗通達。

    但他不論學習多少東西,總是不能滿足;事實上,他似乎已有所悟,欲以此悟求達摩予以印證。

    他離開這位老師之後,并沒有立即開始他的說法生涯,隻是隐藏于低層社會之中。

    顯而易見,他避免讓人将他當作有智高僧加以追尋。

    但他見機而作,并沒有忽視清靜的說法。

    他真是韬光晦迹,不願自我作秀。

    有一天,當他在一座廟門之前談論佛法時,有一位飽學而又受人尊敬的住持法師在寺内講經說法。

    奇怪的是,聽衆們悄悄離開了寺内那位受人尊敬的講經法師,聚到了寺外這位衣衫褴褛且無莊嚴法相的街頭野僧的周圍。

    那位高僧對于這種情形極為氣惱,向當局控告這位乞丐僧人妖言惑衆,可被捕并治以死罪。

    慧可并沒有為他的無辜作特别的辯護,隻是&ldquo恬然委順&rdquo,謂之&ldquo償債&rdquo而已。

    此事發生于隋開皇十三年(公元593年),那時他已一百零七歲了。

     據《續高僧傳》的作者道宣說,慧可辯才無礙,直接自胸中流出,無學究之氣,他在一座重要城市說禅之時,不出&ldquo殺文&rdquo境域的人,把他所說的法視為異端,是沒有意義的邪說。

    其中有位名叫道恒的法師,身邊有徒弟一千多人,聽到慧可所說的話,立即對他采取了敵對的态度。

    他派了一名弟子到這位禅門代表那裡,也許是打聽他是怎樣的人。

    這名弟子一旦得知這位所謂異端所訟的佛法後,心裡深受感動,遂即皈依慧可,成了一名禅徒。

    道恒另派一名弟子去将先派的一名弟子叫回,但這第二名弟子也仿效了第一名弟子,一去便不再回。

    接着道恒又派了幾個弟子前去,但結果令他頗為喪膽。

    之後,道恒碰到他所派出的第一位弟子,責問地說:&ldquo我用爾許功開爾眼,爾今反耶?&rdquo但他的這位弟子神秘地答道:&ldquo我眼本正,因師故邪!&rdquo據道直說:&ldquo恒遂深怒,密謀興謗,緻祖非法。

    &rdquo慧可遂因此遭到當局的迫害。

     節自《續高僧傳》的這個故事,與《傳燈錄》中所述的經過頗有不同,但兩者都說慧可因了他的對手而殉道。

    毫無疑問的是,對于當時受過抽象玄理訓練或習止觀禅定或持戒守律的絕大多數佛教徒而言,菩提達摩及其第一代中國弟子慧可的禅道,一定讓人有一些莫明其妙的感覺。

    那時,這兩位禅門代表人物,必然曾經特别強調,真理須以個人内在意識覺醒,乃至不惜犧牲經論之中以種種方式闡述的經典言教,因為這些經論當時已經譯出不少且在廣為流傳了。

    不用說,這點必然曾經激惱了保守主義者和拘泥經文的人士。

     慧可跟達摩一樣,也沒有留下任何文字著述,雖然,我們可從他倆的傳記中得知,他倆皆有語錄傳世,尤其是慧可的語錄,還曾經過&ldquo分類&rdquo[15]。

    下面所引留傳下來的片段,也許可使我們窺見二祖慧可禅道的一斑。

    有位姓向的居士寫信向慧可請教曰: 影由形起,響逐聲來。

    弄影勞形,不識形為影本;揚聲止響,不知聲是響根。

    除煩惱而趣涅槃,喻去形而覓影;離衆生而求佛果,喻默聲而求響。

    故知:迷、悟一途;愚、智非别。

    無名作名,因其名則是非生矣!無理作理,因其理則争論起矣!幻化非真,誰是?誰非?虛妄無實,何空?何有?将知:得無所得,失無所失。

    未及造谒,聊申比意,伏望答之! 對此二祖慧可以詩偈回示曰: 備觀來意皆如實,真幽之理竟不殊! 本迷牟尼謂瓦礫,豁然自覺是真珠! 無明智慧等無異,當知萬法即皆如。

     愍此二見之徒輩,申辭措筆作斯書。

     觀身與佛不差别,何須更覓彼無餘? 繼二祖慧可為三祖的,是僧璨。

    據《傳燈錄》記載,這對師徒的會面是這樣的: 北齊天平二年,有一居士,年逾四十,不言名氏,聿來設禮而問曰:&ldquo弟子纏身風恙[16]請和尚忏罪。

    &rdquo 祖曰:&ldquo将罪來與汝忏!&rdquo 士良久曰:&ldquo覓罪了不可得。

    &rdquo 祖曰:&ldquo與汝忏罪竟。

    宜依佛、法、僧住。

    &rdquo 士曰:&ldquo今見和尚,已知是僧。

    未審何名佛、法?&rdquo 祖曰:&ldquo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無二,僧寶亦然。

    &rdquo 士曰:&ldquo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間;如其心然,佛、法無二也!&rdquo[17] 祖深器之,即為剃發(為僧)。

     自此以後他就&ldquo深自韬晦,居無常處,積十餘載,人無能知者&rdquo。

    其所以如此的部分原因,是當時&ldquo當後周毀法&rdquo(迫害佛教)。

    至隋代開皇十二年(公元592年),他發現了一個堪作繼承人的沙彌弟子,名叫道信。

    後者前來設禮道: &ldquo願和尚慈悲,乞與解脫法門!&rdquo 祖(僧璨)曰:&ldquo誰縛汝?&rdquo (信)曰:&ldquo無人縛。

    &rdquo 祖曰:&ldquo何更求解脫乎?&rdquo 這節對話,使這位年輕的沙彌踏上了最後大悟的道路;其後,他在三祖下面繼續接受錘煉若幹年後,終于達到了徹悟的階段。

    待到僧璨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時,便将中國禅宗初祖菩提達摩傳下來的袈裟授給道信,作為正法傳承的信物。

     三祖僧璨死于隋炀帝大業二年(公元606年)。

    他畢生行蹤雖多不明,但我們卻可從他所著的一篇叫做&ldquo信心銘&rdquo的韻文中得觀其思想的光輝,而這篇東西正是禅宗祖師解釋禅道最為寶貴的貢獻之一,今特譯介于此: 至道無難,惟嫌揀擇; 但莫憎愛,洞然明白! 毫厘有差,天地懸隔; 欲得現前,莫存順逆! 違順相争,是為心病; 不識玄旨,徒勞念靜! 圓同太虛,無欠無餘; 良由取舍,所以不如! 莫逐有緣,勿住空忍; 一種平懷,泯然自盡! 止動歸止,止更彌動; 惟滞兩邊,甯知一種? 一種不通,兩處失功; 遣有沒有,從空背空! 多言多慮,轉不相應; 絕言絕慮,無處不通![18] 歸根得旨,随照失宗; 須臾返照,勝卻前空! 前空轉變,皆由妄見; 不用求真,唯須息見! 二見不住,慎莫追尋; 才有是非,紛然失心! 二由一有,一亦莫守; 一心不生,萬法無咎! 無咎無法,不生不心; 能由境滅,境逐能沉。

     境由能境,能由境能; 欲知兩段,原是一空! 一空同兩,齊含萬象; 不見精粗,甯有偏黨? 大道體寬,無易無難; 小見狐疑,轉急轉遲! 執之失度,必入邪路; 放之自然,體無去住。

     任性合道,逍遙絕惱; 系念乖真,昏沉不好。

     不好勞神,何用疏親? 欲取一乘,勿惡六塵! 六塵不惡,還同正覺; 智者無為,愚人自縛! 法無異法,妄自愛着; 将心用心,豈非大錯? 迷生寂亂,悟無好惡; 一切二邊,良由斟酌! 夢幻空花,何勞把捉? 得失是非,一時放卻! 眼若不寐,諸夢自除; 心若不異,萬法一如! 一如體玄,兀爾忘緣; 萬法齊觀,複歸自然。

     泯其所以,不可方比; 止動無動,動止無止。

     兩既不成,一何有爾? 究竟窮極,不存軌則; 契心平等,所作俱息。

     狐疑盡淨,正信調直。

     一切不留,無可記憶; 虛明自照,不勞心力。

     非思量處,識情難測! 真如法界,無自無他; 要急相應,惟言不二。

    [19] 不二皆同,無不包容; 十方智者,皆入此宗。

     宗非促延,一念萬年; 無在不在,十方目前。

     極小同大,忘絕境界; 極大同小,不見邊表。

     有即是無,無即是有; 若不如是,必不須守。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但能如是,何慮不畢? 信心不二,不二信心; 言語道斷,非去來今! 禅宗到四祖道信(公元580年&mdash公元651年)下面分成了兩支,一支叫作牛頭宗,以住在牛頭山的法融禅師為首,一般認為不屬于正統,其創立者殁後不久就銷聲匿迹了;另一支以弘忍為首,史家認其為禅宗第五代祖師,而後繼續發揚光大的,就是此宗。

    弘忍去參見他的老師道信時,仍然是一個&ldquo小兒&rdquo,而他使他的老師感到高興的,則是他在答複老師問話時的氣度: 祖(道信)問曰:&ldquo子何姓?&rdquo (弘忍)答曰:&ldquo姓即有,不是常姓。

    &rdquo 祖曰:&ldquo是何姓?&rdquo (弘忍)答曰:&ldquo是佛性。

    &rdquo 祖曰:&ldquo汝無姓耶?&rdquo (弘忍)答曰:&ldquo性空,故無。

    &rdquo 祖默識其法器。

     這節對話中含有一個文字的遊戲:作為姓氏的&ldquo姓&rdquo字與佛性的&ldquo性&rdquo字,兩者皆讀作xing。

    道信問他&ldquo姓氏&rdquo的&ldquo姓&rdquo,這個&ldquo小兒&rdquo卻答以&ldquo佛性&rdquo的&ldquo性&rdquo,并以此種比喻法表現他的觀點。

     道信之見牛頭宗的創立者法融,是一件頗有意義的事情,不但表明了他倆之間的觀點差别,同時也表明了後者如何歸向正統禅宗的情形。

     唐代貞觀時期,四祖道信得知牛頭山有&ldquo異人&rdquo(不同凡輩的聖者),于是決定親自尋訪。

    道信來到山中,請問寺僧:&ldquo此間有道人否?&rdquo有僧答雲:&ldquo此去山中十裡許,有一懶融,見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麼?&rdquo道信遂更入山,&ldquo見師(法融禅師),端坐自若,曾無所願&rdquo。

    道信遂問這位隐者:&ldquo在此做什麼?&rdquo法融答雲:&ldquo觀心。

    &rdquo道信又問:&ldquo觀是何人?心是何物?&rdquo法融對這個問題無言以對,心想,這位來客不同凡輩,遂起身作禮,請問他是何人,來自何處,結果發現,對方竟是他&ldquo影德滋久,冀一禮谒&rdquo的人物。

    于是,法融引導道信入一小庵,以便探讨佛法。

    途中道信因見庵周盡是虎狼之類,便舉兩手作駭怕狀。

    法融見了說道:&ldquo猶有這個在!&rdquo四祖立即問道:&ldquo這個是什麼?&rdquo這位隐者無話可答。

    隔了一會,四祖卻在法融經常打坐的一塊石頭上作勢寫下了一個&ldquo佛&rdquo字,法融&ldquo觀之竦然&rdquo。

    于是,四祖說這:&ldquo猶有這個在!&rdquo但法融不解其意,并殷切地請四祖講述&ldquo真要&rdquo(佛教的究極數理)。

    四祖為他講述了,法融便成了禅宗牛頭派的創立者。

     道信圓寂于高宗永徽辛亥年(公元651年),享年七十二歲。

     五祖弘忍大師(公元601年&mdash公元674年),與四祖道信是老鄉,同為蕲州(今屬湖北)人。

    他的廟宇位于黃梅山,常有五百門徒聽他說禅。

    有人認為,他是第一個嘗試依照《金剛經》的意旨解釋禅宗信息的禅師。

    雖然,我對此種看法并不完全同意,理由已在别處提過,但我們不妨将五祖視為禅宗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到了六祖慧能手中,終于有了一個全面的開展。

    直到此時為止,禅門行者始終韬光晦迹、不求聞達,雖然一直努力耕耘、穩定前進,但總沒有引起大衆的注意。

    大師們不是退入無人問津的深山之中,就是隐在互不相知的塵寰裡面。

    然而,宣布禅宗完全展開的時機終于來到了,而弘忍則是第一個在這方面為他的繼承者慧能鋪路的人。

     除了上述正統祖師之外,尚有一些散布各處的禅的闡揚者,生活于第六、七世紀間。

    上面已經提及幾位了,但這一類的人必然還有很多,然而,他們不是被人遺忘了,就是根本不為世人所知。

    其中以實志(圓寂于公元514年)和傅翕(圓寂于公元569年)最為著名;他們的生活情形在《傳燈錄》中被描述為&ldquo知名當時但未出世的禅門高僧&rdquo(或&ldquo應化聖賢&rdquo)。

    &ldquo但未出世&rdquo這個詞語未免有些奇怪,它的确實意義很難明白。

    它通常被用以指稱不在立案的寺院中占據任何要職的人。

    但在這個項目下,至少有一個人&mdash&mdash智顗,不适于使用這種稱謂;因為,他是隋代的一位偉大高僧,曾經占據一個頗有影響力的僧職。

    且不管那是什麼,我們隻要知道他們在禅宗史書上不屬正統禅宗就是了。

    天台宗的信徒反對人們将他們的兩位祖師慧思和智顗列入&ldquo知名但未出世的禅門高僧&rdquo之中。

    他們認為這兩人是他們那一宗的偉人,在禅師的傳記中不應受到如此的冷落。

    但從禅的觀點來看,這種分類法是有理由的,因為天台宗除開它的形而上學之外,乃是發端于達摩禅宗之外的另一支流,如果采取更為實際的發展路線,或可形成我們今日所知的禅。

    但天台宗側重玄學的一面而犧牲實踐的一面,因此,它的哲人們經常與禅宗處于論戰狀态,尤其是與毫不妥協地指責意識推理、文字讨論以及研習經論的極端左翼更是勢不兩立。

    在我看來,天台宗可說是禅宗的一個變體,它的頭幾代開山祖師不妨加入禅師的行列之中&mdash&mdash顯然不能列入石頭、藥山、馬祖、臨濟等人那一派正統禅系之内。

     盡管六、七世紀另有一些禅系各求發展,但以達摩所傳的一支,由于得到慧可、僧璨以及弘忍等人的不斷接棒,顯得最為成功,最有收獲。

    到了五祖手下,慧能與神秀兩派的分化,由于清除了若幹無關緊要或未經消化的東西,助成了純禅的更進一步的發展。

    慧能一派流傳不息而神秀一派數傳即止,證明了前者的禅與中國人的心理和思維方式完全相合。

    一直附着于達摩禅而至慧能禅上的印度成分,由接枝而來,并非中國精神所固有。

    是故,禅到慧能師徒手中,便因得到完全的建立而不再有任何東西可以阻礙它的自由發展,直到它幾乎成了中國佛教世界的唯一統治力量。

    因此,慧能究竟如何成為弘忍的繼承人?他與他的對手神秀那一派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對于此點,我們必須細加觀察。

     四、慧能成為衣缽傳人 慧能大師(公元638年&mdash公元713年),唐代嶺南新州人。

    他早年喪父,以砍柴出售供養他的寡母。

    一天,他在城中賣柴時,忽聽有人誦讀佛經,心中起了很深的感觸,經詢問那是什麼經以及可從何處獲得後,他終于有了想跟講那部經的老師研讀的渴望。

    那部經名叫《金剛經》,而講它的老師則是主持蕲州黃梅道場的禅宗五祖。

    他設法弄得足夠供養老母的錢,随後就動身上路了。

     他走了大約一個月的路程才到黃梅,立即求見當時身為五百(亦說七百甚或一千)僧衆之首的五祖弘忍大師。

    剛一見面,五祖就問: &ldquo汝自何來?&rdquo &ldquo嶺南。

    &rdquo &ldquo欲須何事?&rdquo &ldquo唯求作佛。

    &rdquo &ldquo嶺南人無佛性,若為得佛?&rdquo五祖如此說。

     但是這句話并沒有難倒這位大膽的真理追求者,他立即答道:&ldquo人即有南北,佛性豈然?&rdquo 這使五祖暗自高興,立即派他到後面的槽廠裡去為大家做舂米的工作。

    據說他在碓坊裡做這種操持杵臼的卑微勞作,做了八個多月,适逢五祖想要從他許多弟子中考選他的精神繼承人(法嗣)。

    一天,他向大衆宣布說:&ldquo汝等各自随意述一偈,若語意冥符,則衣、法皆付。

    &rdquo那時,&ldquo學通内外&rdquo&ldquo衆所宗仰&rdquo&ldquo威皆推稱&rdquo的上座神秀(圓寂于公元706年),作了一個偈子,表現他對佛法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