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貝爾先生——一個制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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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就沖他跑過來，滿臉淚痕。
&ldquo他不見了！&rdquo她哭着說道，&ldquo他們把我們的申德胡貝爾先生抓走了。
有人舉報了他，是其他那些飯館的人舉報的，他們嫉恨他做的奶油。
現在他得上法庭，在這之前他得一直關着，雖然他完全是無辜的。
&rdquo 胡貝爾先生搖搖頭：&ldquo太糟糕了。
他真的是無辜的嗎？我必須得說他的奶油味道棒極了。
&rdquo &ldquo他當然是無辜的，&rdquo女服務生說，&ldquo他用的是人造黃油、雞蛋白、鲸魚油、糖和幾滴&mdash&mdash&rdquo &ldquo呃！&rdquo胡貝爾先生打了個激靈，&ldquo别再說了，我以前在這兒吃了不少。
别讓我想起來就惡心。
&rdquo 他坐下來，郁悶地看着菜單。
&ldquo怎麼，又沒有牛肉？&rdquo 女服務生給了标準答案：&ldquo人們近來吃太多牛肉了。
由于經濟的高速發展使得人們掙了很多錢，每個人都吃了大量的牛肉，于是牛肉自然就不夠吃了。
&rdquo &ldquo好吧，&rdquo胡貝爾先生說，&ldquo給我一份标準餐，還有《法蘭克福報》。
&rdquo 他一邊費勁地咽下一份黑乎乎的，撒了幾粒瘦羊肉末的面條布丁，一邊讀着他最常看的報紙：&ldquo一個不争的事實是，今天企業的自主權在很多方面都被嚴格地限制了，比如在下訂單、購買原料、工廠的建設和擴展、制定價格、雇傭工人等各個方面。
如此加強管制最終有導緻指令經濟的風險，國家為了私人企業利益而建立的緊急救援機構将會淪為擺樣子的官僚機構。
&rdquo[4] &ldquo緊急救援機構是好東西，&rdquo胡貝爾先生一邊吃着他的面條，一邊咕哝着，&ldquo确實是好東西！&rdquo 他回想着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在等着完成政府訂單所需要的原料，而這幾個月工廠幾乎處于停工狀态。
現在材料已經來了，他本來應該加緊開工，但是工廠裡三分之一的工人都被政府強行征用，尤其是他熟練的金屬技工。
據說他們被征用去完成&ldquo更為戰争所急需的工作&rdquo。
胡貝爾先生很清楚什麼是比他的工廠&ldquo更為戰争所急需的工作&rdquo。
成千上萬的人被派到西線修築防禦工事，幹的就是挖坑鏟土的苦力活。
這件事引發了大規模的怨憤。
一開始這些人從大的火車站出發，但很快事情就變得令人無法忍受。
女人們哭泣着尖叫着送别她們的丈夫，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家。
而那些要被送走的人大聲詛咒和叫罵着，就像要被流放。
有一次，一列火車還沒有離開城郊就不得不四次緊急刹車。
列車緊急停了四次，車廂沖撞在一起，随後謠言四起，說是發生了什麼事故。
後來有關部門想出一個辦法，他們啟用了一些長年廢棄的小車站供這些工人登車，并且禁止這些工人的妻子兒女和其他親屬送行。
現在所有的遣送都是在深夜秘密進行。
但是在前線幹活的地方也不斷傳來各種抱怨。
那邊的工錢是一小時四十二到七十芬尼（一百芬尼等于一馬克）。
高級技工們在城裡的工廠幹活時能拿到十馬克一天（八小時），而現在他們被迫用鎬頭和鏟子一天幹十四小時，收入還要低得多。
政府答應差額會由勞工部付給工人的家屬，但是根本不兌現，女人們跑遍了各個部門讨要這筆錢，抱怨越來越多，心情越來越壞。
國家政策不僅讓制造業勞力短缺，現在也介入到市場層面。
物價委員會有全權&ldquo根據正義的人民經濟&rdquo規定價格的職權。
根據供需關系确定價格的自由主義經濟原則被完全廢止，而物價委員會成為價格的獨裁者。
這個委員會剛剛發布了一個法令，指出：&ldquo未來價格的計算必須根據确定的工資水平而制定。
如果某處的工資水平不能确定，則價格必須根據符合規定的國民經濟的要求而制定&hellip&hellip工會代表可以制定工資水平，價格不得超過這個水平。
隻有合法的工人福利開支可以支付，但如果某些行業和企業有自願向社會作出貢獻的傳統，則這部分貢獻不能計算在内&hellip&hellip新的法令規定的降價将立即在有關企業實施。
&rdquo[5] 面對這份政府幹預的最新法令和它将帶來的後果，胡貝爾先生隻能長長地歎一口氣。
他對自己說：如果我要雇傭足夠的工人，就隻能提高工資，而這就違反了他們制定的工資水平。
而且，我為工人福利的&ldquo自願支出&rdquo遠遠超過法律的規定和習慣的水平。
我的情況并不是個别的，比如說在西門子&mdash舒克特工廠，去年的工人福利支出是一千一百六十萬馬克，但為了社會福利，他們另外支出了一千四百二十萬馬克&mdash&mdash而這很難說是&ldquo自願的&rdquo。
工人們心情惡劣，精疲力竭，因為工資低，稅收高，食物短缺。
他們還必須為養老和疾病做準備，有些疾病由于廠醫不認可而得不到醫療補貼，而即使是很多嚴重的疾病也經常得不到廠醫的認可。
面對這些營養不良、過度疲勞、充滿怨恨以至于試圖破壞工廠的工人，我們怎麼能讓他們保持高速的生産能力？如果我們不能把他們的福利計算到價格裡，我們怎麼能給他們提供這些福利讓他們滿意？如果我們按照這個法令規定的那個令人羞恥的工資水平，很快就根本
&ldquo他不見了！&rdquo她哭着說道，&ldquo他們把我們的申德胡貝爾先生抓走了。
有人舉報了他，是其他那些飯館的人舉報的，他們嫉恨他做的奶油。
現在他得上法庭，在這之前他得一直關着，雖然他完全是無辜的。
&rdquo 胡貝爾先生搖搖頭：&ldquo太糟糕了。
他真的是無辜的嗎？我必須得說他的奶油味道棒極了。
&rdquo &ldquo他當然是無辜的，&rdquo女服務生說，&ldquo他用的是人造黃油、雞蛋白、鲸魚油、糖和幾滴&mdash&mdash&rdquo &ldquo呃！&rdquo胡貝爾先生打了個激靈，&ldquo别再說了，我以前在這兒吃了不少。
别讓我想起來就惡心。
&rdquo 他坐下來，郁悶地看着菜單。
&ldquo怎麼，又沒有牛肉？&rdquo 女服務生給了标準答案：&ldquo人們近來吃太多牛肉了。
由于經濟的高速發展使得人們掙了很多錢，每個人都吃了大量的牛肉，于是牛肉自然就不夠吃了。
&rdquo &ldquo好吧，&rdquo胡貝爾先生說，&ldquo給我一份标準餐，還有《法蘭克福報》。
&rdquo 他一邊費勁地咽下一份黑乎乎的，撒了幾粒瘦羊肉末的面條布丁，一邊讀着他最常看的報紙：&ldquo一個不争的事實是，今天企業的自主權在很多方面都被嚴格地限制了，比如在下訂單、購買原料、工廠的建設和擴展、制定價格、雇傭工人等各個方面。
如此加強管制最終有導緻指令經濟的風險，國家為了私人企業利益而建立的緊急救援機構将會淪為擺樣子的官僚機構。
&rdquo[4] &ldquo緊急救援機構是好東西，&rdquo胡貝爾先生一邊吃着他的面條，一邊咕哝着，&ldquo确實是好東西！&rdquo 他回想着幾個月來他一直都在等着完成政府訂單所需要的原料，而這幾個月工廠幾乎處于停工狀态。
現在材料已經來了，他本來應該加緊開工，但是工廠裡三分之一的工人都被政府強行征用，尤其是他熟練的金屬技工。
據說他們被征用去完成&ldquo更為戰争所急需的工作&rdquo。
胡貝爾先生很清楚什麼是比他的工廠&ldquo更為戰争所急需的工作&rdquo。
成千上萬的人被派到西線修築防禦工事，幹的就是挖坑鏟土的苦力活。
這件事引發了大規模的怨憤。
一開始這些人從大的火車站出發，但很快事情就變得令人無法忍受。
女人們哭泣着尖叫着送别她們的丈夫，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家。
而那些要被送走的人大聲詛咒和叫罵着，就像要被流放。
有一次，一列火車還沒有離開城郊就不得不四次緊急刹車。
列車緊急停了四次，車廂沖撞在一起，随後謠言四起，說是發生了什麼事故。
後來有關部門想出一個辦法，他們啟用了一些長年廢棄的小車站供這些工人登車，并且禁止這些工人的妻子兒女和其他親屬送行。
現在所有的遣送都是在深夜秘密進行。
但是在前線幹活的地方也不斷傳來各種抱怨。
那邊的工錢是一小時四十二到七十芬尼（一百芬尼等于一馬克）。
高級技工們在城裡的工廠幹活時能拿到十馬克一天（八小時），而現在他們被迫用鎬頭和鏟子一天幹十四小時，收入還要低得多。
政府答應差額會由勞工部付給工人的家屬，但是根本不兌現，女人們跑遍了各個部門讨要這筆錢，抱怨越來越多，心情越來越壞。
國家政策不僅讓制造業勞力短缺，現在也介入到市場層面。
物價委員會有全權&ldquo根據正義的人民經濟&rdquo規定價格的職權。
根據供需關系确定價格的自由主義經濟原則被完全廢止，而物價委員會成為價格的獨裁者。
這個委員會剛剛發布了一個法令，指出：&ldquo未來價格的計算必須根據确定的工資水平而制定。
如果某處的工資水平不能确定，則價格必須根據符合規定的國民經濟的要求而制定&hellip&hellip工會代表可以制定工資水平，價格不得超過這個水平。
隻有合法的工人福利開支可以支付，但如果某些行業和企業有自願向社會作出貢獻的傳統，則這部分貢獻不能計算在内&hellip&hellip新的法令規定的降價将立即在有關企業實施。
&rdquo[5] 面對這份政府幹預的最新法令和它将帶來的後果，胡貝爾先生隻能長長地歎一口氣。
他對自己說：如果我要雇傭足夠的工人，就隻能提高工資，而這就違反了他們制定的工資水平。
而且，我為工人福利的&ldquo自願支出&rdquo遠遠超過法律的規定和習慣的水平。
我的情況并不是個别的，比如說在西門子&mdash舒克特工廠，去年的工人福利支出是一千一百六十萬馬克，但為了社會福利，他們另外支出了一千四百二十萬馬克&mdash&mdash而這很難說是&ldquo自願的&rdquo。
工人們心情惡劣，精疲力竭，因為工資低，稅收高，食物短缺。
他們還必須為養老和疾病做準備，有些疾病由于廠醫不認可而得不到醫療補貼，而即使是很多嚴重的疾病也經常得不到廠醫的認可。
面對這些營養不良、過度疲勞、充滿怨恨以至于試圖破壞工廠的工人，我們怎麼能讓他們保持高速的生産能力？如果我們不能把他們的福利計算到價格裡，我們怎麼能給他們提供這些福利讓他們滿意？如果我們按照這個法令規定的那個令人羞恥的工資水平，很快就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