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理論上的思考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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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自己所不是的那種人(像神一樣完美的人)這樣一種驅力的表現,而且,他還會因為自己做不到這一點而憎恨自己。

    這些區别所引申的含義有很多,我在此隻提其中的一點:如果将&ldquo應該&rdquo與禁忌視為某種特定的自負所導緻的必然結果,那我們就能更加準确地理解同樣的東西在一種性格結構中被強烈需要,而在另一種性格結構中卻遭到禁止的原因了。

    同樣的可能性也會更為嚴格地應用于個體對超我要求或内心指令的各種态度中&mdash&mdash弗洛伊德的著作中也提到了其中的一些态度:取悅、屈從、賄賂、反叛等态度。

    [10]這些态度被概括為要麼與所有神經症都相關(亞曆山大),375要麼僅與某些讓人同情的情況相關,如抑郁、強迫性神經症等。

    與此同時,在我的神經症理論框架中,它們的性質完全取決于整個特定的性格結構。

    因為存在這些差異,所以,我們在這個方面的治療目标也不一樣。

    弗洛伊德的目标隻是降低超我的嚴厲程度,而我的目标在于:使患者能夠完全驅散其内心指令,并根據他自己的真實願望和信念找到生活的方向。

    但在弗洛伊德的思想中,後一種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現在總結一下,我們可以說:這兩個取向都觀察到了某些個體現象,并用相似的方式進行了描述,但對它們的動力及意義的解釋卻完全不同。

    如果我們現在忽略個别方面,而隻考慮本書所呈現的它們之間相互關系的整個複雜性,那我們就會看到,對這二者進行比較是不可能的。

     最為重要的相互關系是對無限完美及權力的追求與自我憎恨之間的關系。

    過去的觀點認為這二者不可分割。

    在我看來,魔鬼協定的故事是對它的最好象征,它們的本質始終相似。

    總有一個人會陷入心理或精神的痛苦之中。

    [11]總有一種誘惑以某種邪惡原則的象征形式出現:魔鬼、男巫、女巫、(亞當與夏娃的故事中的)蛇、(巴爾紮克《驢皮記》[TheMagicSkin]中的)古董商、(王爾德《道林·格雷的畫像》中)憤世嫉俗的亨利·沃頓勳爵(LordHenryWotton)。

    因此也會出現這樣一些承諾:不僅承諾以神奇的方式消除痛苦,而且還承諾給予無限的權力。

    就像耶稣受到誘惑的故事所表明的那樣,若一個人能夠抵制住這種誘惑,那才是表明他真正偉大的證據。

    最後,376當然還要付出代價(代價的形式是多種多樣的):喪失靈魂(亞當和夏娃失去了純真的感覺)、屈從于邪惡力量。

    &ldquo你若俯伏拜我,我就把這一切都賜給你。

    &rdquo撒旦這樣對耶稣說道。

    這種代價可能是有生之年都遭受心理上的折磨(如《驢皮記》),或者是下地獄受折磨。

    在《魔鬼與丹尼爾·韋伯斯特》一書中,我們看到了魔鬼所收集的那些枯萎靈魂的完美實現的象征。

     同樣的主題(這同一個往往有各種不同的象征,但對其意義的解釋卻始終一緻)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民間傳說、神話和神學中&mdash&mdash而不管有關善惡的基本二元論是怎樣的觀點。

    因此,它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存在于大衆的意識之中。

    現在或許是到了精神病學也去認識其心理智慧的時候了。

    當然,這與本書所描述的神經症過程極為相似:一個深陷精神痛苦之中的人常常會妄稱自己擁有無限的權力,他會失去他的靈魂,并因為自我憎恨而遭受地獄般的折磨。

     接下來,讓我們從對這一問題的冗長而又形而上學的論述回到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并沒有看到這個問題,當我們想起弗洛伊德并不認為對榮譽的追求是我在前面所描述的那些緊密聯系之驅力的複合物,并因此而沒有認識到它的威力時,我們就會更加清楚地理解他為何沒有看到這一問題了。

    盡管他也清楚地看到了自毀所引起的地獄般的痛苦,但是,他忽略了其背景,而将其視為一種自動驅力的表現。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本書所提及的神經症過程是一個關于自我的問題。

    這是一個抛棄真實自我而追求理想化自我的過程,是一個盡力實現虛假自我而不去實現人類既定潛能的過程,是兩個自我之間展開毀滅性戰鬥的過程,是我們采用最好的(或者說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方法來緩和這場戰鬥的過程,最後是通過生活或治療激發我們自身的建設性力量從而找到真實自我的過程。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個問題對弗洛伊德而言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在弗洛伊德的&ldquo自我&rdquo(ego)概念中,他是這樣描繪一名神經症患者的&ldquo自我&rdquo(self)的:他疏離了自己的自發精力,疏離了自己真正的願望;他自己不做任何決定,也不為這些決定負責;他隻保證自己不與環境發生太多沖突(&ldquo現實檢驗&rdquo)。

    377如果這種神經症自我被誤認為是健康而活躍的自我,那麼,克爾凱郭爾或威廉·詹姆斯所看到的有關真實自我的全部複雜問題就不可能出現。

     最後,我們可以從道德或精神價值的角度來看待這一過程。

    從這個角度看,該過程具有人類真正悲劇的所有因素。

    不管偉人有可能會變得多麼具有毀滅性,人類的曆史依然表明:人類始終充滿活力且不知疲倦地努力追求更多有關自身及周圍世界的了解,追求更為深刻的宗教體驗,追求獲取更大的精神力量和道德勇氣,在各個領域追求獲得更大的成就,并追求更好的生活方式。

    他的畢生精力都投入了這些追求之中。

    人憑借其智力和想象力,能夠想象出事實上并不存在的事物。

    他超越了自己的實際情況,或者在任何既定時刻都能采取行動。

    他有局限,但這些局限并不是固定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