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衰落

關燈


    我們認為,全力支持我們的興登堡,是所有城鄉德國人不可推卸的責任。

    &rdquo這種推選興登堡的理由,是典型的普魯士理由,即老紳士的犧牲是應該獲得嘉獎的。

    軍人應該再次成為帝國的首腦。

    不過選舉的結果,興登堡隻以微弱的多數獲勝。

     當興登堡步入帝國議會大廈時,老容克地主看到的是他們青年時代就已痛恨的色彩。

    當這些容克地主還在襁褓之中時,他們的父輩就經曆過這些黑紅金國旗帶來的革命恐怖。

    對每一個容克地主而言,黑紅金色是他們内心仇視的共和國象征,而現在,他們卻要宣誓效忠共和國的憲法。

     興登堡筆直地站着。

    德國人民的代表選舉一個小工人作為議會的主席,現在又通過這位小工人之手,将誓詞交給德國人自己選舉出來的新總統。

    恰恰正好60年前,興登堡宣誓效忠德國國王,請求救世主耶稣基督允準永遠臣服國王。

    他以自己的方式,始終忠于自己的誓言,直到現在,他又站在議會中,宣讀自己的第二次誓言。

    他看上去仍然很忠實堅定。

    他那深沉的低音在大廳中回蕩: &ldquo我向萬能和無所不知的上帝發誓,我要為德國人民的幸福貢獻我的一切;凡是對德國人民有利的,我要促進;凡是對德國人民不利的,我要避免;我将堅持國家的憲法和法律;我忠實地履行自己的職責,我堅持正義高于一切。

    祈求上帝保佑我!&rdquo 據說,在他講到最後幾句話時聲音已經顫抖了。

     國聯&mdash&mdash凡爾賽鑄成大錯&mdash&mdash德國的複仇&mdash&mdash興登堡壓倒國王&mdash&mdash國王得到了财産&mdash&mdash興登堡保持沉默 在凡爾賽,對德國人犯下了最嚴重罪行的是國聯。

    德國人不得不期待希特勒出來解放他們,擺脫德國戰敗的局面。

    通過國際法廢除封建制度的概念,也許根本不能強加在典型的德國人身上,更不能影響這種概念所必需的感情。

    總之,德國要比其他國家多用兩個多世紀的時間,才能達到廢除封建貴族割據的智力水平。

    在海牙會議上,也是由于德國人的反對,緻使這種反抗情緒越來越高。

    這種戰鬥精神如果僅僅建立在渴望體力比賽的基礎上,那麼在體育競賽中完全可以得到充分發揮;如果這種戰鬥精神僅僅為了渴望統治,那麼可以在階級鬥争之中,新興企業互相競争之中,以及個人與個人之間的對抗中進行戰鬥。

    愛好自由的國家和人民,就是用這些方法來滿足人們的權欲,并且在捍衛自己的獨立時,以此得到鼓勵。

     但是德國人的情況不一樣,長達數世紀以來,他們深受權威思想的影響。

    隻有在掌握了權力,并能勝過反抗的情況下,這種發揮戰鬥精神的方法,才能為他們内心所接受。

    沒有一個文化偉人能夠取得權威的地位;他們每個人都是有争議的,充其量也隻能承認他們是古怪的空想家。

    歌德和康德的學說缺少宣傳的手段。

    甚至教會也隻有在得到羅馬教廷支持的情況下,才掌握權力。

    作為一個真正的德國人,路德曾代表手無寸鐵的傳教士,為了謀求國家和政府的支持,一度放棄原來的激烈反抗,同意授予政府全部權力,否認人民對政府有絲毫的監督權利。

     服從和命令一旦上升為社會性的宗教,争取自由的意志就會讓位于屈從,有些人對此美其名曰秩序,有些人卻稱其為走狗的準則。

    1525年、1848年和1918年,這三次德國革命的失敗,其延續時間之短暫,決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象征意義的。

    德國人自願地放棄可以争取到的或應該争取的權利,這一弱點使德國人在世界上遭到孤立,使它成為世界上最理想最馴服聽憑别人擺布的工具。

    如果某一天他們被命令成為共産主義者,德國人将照樣那麼準時,那麼服從,那麼出色地進行組織工作,繼續在新的旗幟下生活下去。

     而現在卻要在法律、談判、仲裁的基礎上建立新的國際秩序!一百五十年以來歌德、康德、赫爾德、席勒、貝多芬、叔本華等德國知識分子一直在追求這個目标。

    但是由于德國人之間的緻命的分裂,思想精神與國家政治之間的距離,這些思想始終未能付諸行動。

    如果說兩千年來兩三種不同形式的基督教,都不能使德國人放棄對武力的信仰,怎麼能設想通過各國派出幾個代表,通過開會及一些筆墨紙張,就能作出過去需要通過刀劍才能作出的決定,要求同樣的德國人放棄異教徒的思想呢?怎麼能使這個尚武的民族接受新秩序的觀念,根據這個觀念,這個民族的最高等級将被蔑視為警察的水平? 這個民族十分重視并以穿着軍服為榮,無論他們在什麼地方出現,都充分表明了他們的這種社會哲學心理。

    這樣的一個民族,怎麼會僅僅由于被強大的協約國軍擊敗而脫下軍服呢?德國人常常自負說:&ldquo下一回我們将戰勝!&rdquo然後他們回家再次準備武裝。

    由國聯提出的裁軍方案隻要求單方面裁軍,這是戰勝國犯的一個錯誤。

    其原因衆所周知,本書不拟重複。

    德國必須單獨解除武裝,這對他們來說是雙倍的不能忍受,因為即使普遍裁軍這種思想,他們也無法接受。

    威廉國王寫道:&ldquo我視海牙決議為糞土&rdquo,這句話直截了當地道出了德國人的心裡話,當然不包括少數思想家或空想家在内。

     凡爾賽會議面臨兩條不同的道路,一條是人道的,實際可行的普遍裁軍的道路;另一條是嚴峻的征服者的道路。

    如果新的國聯成員國都同時裁軍;英法消除分歧,互相信任;美國停止黨派之争,實現第一條道路是可能的,因為總的來說,戰勝國沒有謀求統治世界的野心。

     如果要走第二條道路,将德國式的和平強加在德國人身上,那麼首先應該研究德國人的性格,這一點法國克雷孟梭總理最擅長此道。

    人們必須知道,德國習慣于服從,他們甚至對征服者的冷酷無情,嚴厲苛刻也感到欽佩。

    德國人具有神經質的性格,他們往往屈服于對手的威脅,而對對手采取的和解态度,卻認為這是軟弱和膽怯的表現。

     于是就采取了一個中等強硬程度的和平方案,以和解的方式進行。

    那種認為如果采取溫和的和平方式可以防止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傳奇式的說法,隻能出于從來沒有研究過德國人性格的人之口。

    緊跟在溫和的和平之後,而沒有全面裁軍,第二次世界大戰可能會提前10年爆發。

    白裡安(Briand,1862&mdash1932,法國政治家,曾獲1926年諾貝爾和平獎。

    &mdash&mdash譯者注)知道這一點,他對本書作者的一個朋友說,他唯一的希望是為法國赢得30年時間。

    德國人無論如何都會要求武裝和報仇的;隻有全面裁軍和一支國聯軍隊相威脅才能制止德國人實現這個企圖。

    事實正是,面對步步退卻的敵人,德國人又開始信心十足起來。

    他們被禁止擁有的武裝,對他們來說,具有神一般的吸引力。

     德國被用法律禁止武裝10年之後,武裝在德國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普遍。

    每個政黨都建立起了自己的軍隊。

    在這樣一個國家中,除了能出現一個新的獨裁者之外,還會發生什麼别的呢? 官方的帝國軍隊是各種軍隊中最小的一支。

    它們是由參加世界大戰的德國将軍中最有趣的一部分人建立的。

    馮·西克德将軍就是這些例外的具有高度文化修養的軍人中的一個。

    這種現象經常出現在普魯士軍總參謀部,它的成員往往有時是半個數學家或半個詩人。

    這個軍人也是一心為了複仇,但他認為這是兩軍之争,而不是兩國之戰。

    他甚至在理論上也主張建立一支小的軍隊,但在行動上卻和哈姆雷特一樣,難以下決心。

    1923年秋,他被推上摧毀正在興起的納粹暫時掌握一切權力的位置,但他退卻了。

    後來實際上,是他自己同意讓對他懷有敵意的興登堡取而代之,大權旁落的。

     可憐的德國青年,由于不允許服軍役,便成群結隊地湧向私人軍隊。

    由興登堡親自指揮的&ldquo鋼盔隊&rdquo要比詭稱保衛共和國的&ldquo帝國旗幟隊&rdquo更善于僞裝,聲稱這支隊伍是為了民族利益而戰鬥的。

    但是&ldquo鋼盔隊&rdquo也同樣,是更強烈的依靠傳統聚合在一起的,甚至共産黨的&ldquo紅色陣線&rdquo也表現得朝氣十足。

    所有這些組織開始時都既不提戰争,也不提勝利,而是強調&ldquo合法&rdquo。

    他們在&ldquo憲法範疇内&rdquo從事違反憲法的活動,以合法為幌子,用暴力扼殺共和國。

    這是典型的德國人極左和極右分子的目的。

    &ldquo帝國旗幟隊&rdquo畢竟是合法産生的,它處在中間左顧右盼,感到很安全。

    每個人都仰慕墨索裡尼,但沒有人想到進軍柏林,甚至當時已興起的納粹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當這些軍隊打鼓吹号在全德國行進時,各種理論觀點也相繼出現在各種會議上。

    這些理論觀點有一個共同的傾向性,即它們的破壞性。

    除了一些空洞的&ldquo新德國&rdquo這類詞句外,沒有任何實際作為,破壞性都不小。

    他們反馬克思,反猶太,反法國,也反歐洲。

    除了少數秘密的知識分子外,都反對國聯和重新和解的主張。

    與此同時,建立了虛假的謀求國際諒解的民主社團,其中有些人是愚弄法國人的騙子。

    希特勒發現這些人都可以加以利用,他所要做的隻不過是如何精心策劃而已。

     各黨派的軍隊經常互相火拼,流血,他們的目标都對準總統府。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坐在裡面,由容克地主,有錢的将軍和反動士兵包圍着,嚴嚴實實地鎖在城堡裡。

    隻有他兒子和秘書掌握着開門的鑰匙。

    這位國務秘書麥斯奈爾是德國人中最後一代最卑鄙的人,因而也是最有耐力的人,至于從道義上來說,唯一能與他匹敵的是巴本先生,這個人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在美國犯過罪。

    多年來,正是這批人操縱着德意志共和國的領導人,為其獻計謀策。

    由于興登堡是泰坦巨人,他有能力擺脫皇帝的陰影,而那位頭腦方方,身着文官制服的艾伯特,皇帝卻能對他施加影響。

    興登堡不過不得不沉默地站在過去皇帝站立和發号施令的地方,而德國人已将皇朝置于腦後。

     在緊急關頭,找不到一個容克地主出來保護他們的親王,這段曆史令人記憶猶新。

    這件事也從另一方面表明王朝的衰敗。

    22個統治家族幾周之内就煙消雲散,在這22年中,沒有一個兒子或孫子以他的天才和勇氣或者英勇的功績,使那些服從了他們1000年的德國人記得他們。

    既然隻要有少數上百個堅決的貴族軍官就可以在1918年秋季事件中拯救封建王朝,那麼一個現代的勇敢的親王,即使他隻是一個雄辯家,因此也就可以把德國人心目中遠未熄滅的封建王朝火星複燃起來。

    可是今天已為時晚矣,無論在德國再發生什麼情況,王朝再也不能複辟。

    興登堡已盡了他的一切努力,違背他的誓言,為了霍亨索倫王朝的利益,犧牲共和國。

     早在他出使以前,關于皇帝百萬家财的争吵就已嚴重地損害了王室思想。

    這件事以及皇帝将自己的回憶錄出售給以前的敵人,以及他的第二次結婚,使皇帝再也不可能重返政壇。

     德國皇室在六年時間内積欠了債務,又花了同樣六年時間成為債權人。

    當1200萬德國人現在通過公民表決要求沒收皇室财産時,這位總統扪心自問,作為陸軍元帥,他是否可以袖手旁觀,因為憲法規定,禁止他幹預。

    于是他設法寫信給過去曾為他進行過競選活動,現在還為德國皇帝鬥争的一位容克地主老朋友。

    他希望告訴這位老朋友&ldquo我的個人看法,大意是我完全同意你所表示的遺憾。

    我整個一生都在為普魯士國王和德國皇帝服務,毋庸贅述,我認為這次公民投票極不公正,缺乏對傳統的尊重,純粹是忘恩負義&rdquo。

     次日,在公共場所的招貼牌上這位共和國總統的私人信,興登堡對他老朋友的洩密行為又能做什麼呢?他隻能讓他的私人信貼在那裡,公之于衆。

    德國人了解了他們的最高領導對他們這一忘恩負義和過激行為的不滿,他們似乎很高興聽到這位領導人的心聲,現在他們終于在通向自由王國的道路上,稍稍邁出遠遠不夠的幾步。

    讓我們的好國王嘗嘗悲慘困窘的滋味吧,他在11月那一天純粹為了公正的和平犧牲了自己,抛棄他吧,正是這個人的祖先使我們德國成了偉大的國家!因此,盡管1400萬人投票贊成沒收國王的财産,公民投票還是失敗了,在最後一次表決中,決定霍亨索倫王室除了在1919年獲得的所有現款外,另外再給他們1.5億英畝土地,無數的城堡和1500萬金馬克。

    共和國的鬥士社會黨人在國會公開投票時窘迫不堪,最後投了棄權票。

     和每一個老人一樣,興登堡擁護緬懷過去更甚于關心未來,尤其是這是一個光榮的過去。

    當涉及國家的國旗和親王們的未來時,他就予以幹涉。

    但是涉及帝國未來的地位時,他就聽任部長們作出決定。

    能寄希望于他認真地進行複仇的準備工作嗎?對于一個具有能在大難中幸免垮台,經常向往退休這樣一種性格的八旬老人,能期望他重整兵戈,再次走上戰場嗎?興登堡甯願接受他的部長們的和平政策,在他執政九年中,他很少過問外交事務,而卻經常幹預國内問題。

     拉特瑙&mdash&mdash施特萊斯曼 在這重建祖國的歲月裡,忠于傳統的德國知識分子,在所有重大的民族問題上,始終是忠實的民族主義者。

    為數不多的鼓吹歐洲福音的學者和作家在共和國時期的遭遇并不比國王統治時期為好。

    這次也一樣,教授們在反對新的民主問題上,更甚于其他人。

    其中少數被要求去研究崩潰的責任問題,他們花了六年時間編輯了一本書,用文件證明,興登堡和魯登道夫是有罪的。

    此時,魯登道夫是一個有懈可擊的對象,而興登堡已成為全國性人物,正當這本書付印時,興登堡已成了帝國總統。

    怎麼辦?一位編輯找到了一個補救辦法。

    迄今為止,隻有委員會的半數發現魯登道夫是有罪的。

    &ldquo既然興登堡當選為總統了,事情就好辦了,我想我們不妨将這部分删去。

    &rdquo于是進行了七年之久的調查工作,頓時付諸東流。

    世界戰争的獨裁者由于當選了總統,于是也就被認為無罪了。

     拉特瑙像 瓦爾特·拉特牆(WaltherRathenau,1867&mdash1922),德國政治家、工業家、哲學家。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任建設部部長和外交部長,推動德國根據《凡爾賽和約》履行義務,開始賠款,并擺脫在外交上的孤立。

     當時也确實有不少真正的德國男女英雄,他們與古典的悲劇中的英雄一樣,為自由而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者為了自由而冒巨大的風險。

    李蔔克内西、盧森堡、蘭道義、艾斯奈爾,他們最後死在當時猖獗一時的納粹的槍口下或被折磨緻死。

    托勒爾在監獄中度過了五個年頭,暗殺奧地利部長的弗利茨·阿德勒爾後來被宣判有罪,革命來到後獲得釋放,他的法庭辯護詞是納入德國曆史的少有的贊揚自由的文件。

    少數貴族也維護了他們自己的聲譽。

    在一些大學裡,有一些具有歐洲頭腦的知識分子,但他們既得不到教員,也得不到學生的信任。

    在這個壽命不長的共和國裡,也有少數勇敢和明智的國家部長,拉特瑙和施特萊斯曼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他們的下場卻是一個被殺,另一個被折磨而死。

     瓦爾特·拉特瑙作為德國事務領導人隻有威廉·馮·洪堡能與之相比。

    他們都為思想界名人,被召參加政府工作。

    拉特瑙深深了解德國人的性格,他絕不應該采取這一步。

    他應該知道,德國人不能也決不會容忍一個猶太人成為他們的國家領導人。

    漢堡&mdash&mdash美國航線公司的領導人,國王的朋友巴林就是因此而拒絕同樣的任命的。

    确實他對普魯士的一片激情達到了狂熱的程度。

    除了海涅和拉薩爾,他是第三個熱愛德國的猶太人。

    他強調同時又竭力壓制對自己身為猶太人的驕傲,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希望猶太人和德國人完全合并的願望。

     施特萊斯曼及其代表團 1925年,施特萊斯曼(GustavStresemann,1878&mdash1929)率領德國代表團離開柏林,與歐洲其他國家政府代表簽訂《洛迦諾公約》。

    公約标志着德國正式恢複了其在歐洲國際關系中的大國地位,公約體現了運用外交手段和平解決國際沖突的巨大成功。

     的确,戰争期間他與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一樣參加了帝國軍隊,在戰争初期,他就預見到在一場持久的沖突中德國原材料的缺乏,後來在國防部工作中他成功地解決了這一問題。

    幾周以後,在瑪奈戰役後,他出于敏銳的經濟頭腦,看到和平的必要性,他将這個結論性的看法告訴了魯登道夫。

    魯登道夫對拉特瑙提出的潛艇戰不可能有任何取勝機會的數據進行研究後,答稱:&ldquo我的本能告訴我不能同意你提出的看法。

    &rdquo 1920年拉特瑙作為帝國特派員在一次會議上和戰勝國達成了第一次諒解。

    當他擔任外交部長時,在日内瓦會議上他為德意志帝國争取到了一個席位和發言權,得到了别的國家的承認,其他的代表驚訝地看到,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德國人。

    拉特瑙拒絕别人的敬畏,他促成了此時已被人們抛棄的德國和俄國的第一次結盟。

    幾周以後,他被剛剛組成的納粹黨分子謀殺了。

    這個兇手的墳墓成了納粹黨徒朝聖的地方之一。

    他執政了五個月,洪堡隻執政四個月。

     德國知識分子這種突然進入政界的結局必然是悲劇性的。

    拉特瑙是一位具有深刻見解的思想家,是當時最有文化修養的天才,他既有思想,也有實際能力。

    他為重新建設,為德國有能力同别國締結同盟邁出了第一步。

    與此同時,戰争仍在進行,他預見到并在好幾本書中提出執行國家社會主義形式的&ldquo計劃經濟&rdquo。

    希特勒的黨徒們暗殺了拉特瑙,但卻按照拉特瑙的計劃,建設他們的經濟體制。

     施特萊斯曼,與其說他是作家,不如說他是演說家,他比哲學家實際得多。

    他崇拜德國的心情比拉特瑙受到更嚴重的摧殘。

    直到戰争晚期,他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德國派。

    他受到的震驚竟如此強烈,以緻在一夜之間就改變了自己的信念,從而他成了一小部分德國人,從崇尚武力到崇尚法治的自我改變的最好例子。

    他1925年在盧卡諾取得的成就,以及為争取再次建立世界信任而取得的成功,這些都是因為世界理解了他的象征性的使命而取得的重大勝利。

    正是這位施特萊斯曼在正式條文提出前五年,成功地說服了法國人自願從萊茵地區撤軍。

    他在對方找到了一位與自己有着同樣良好意願的人;而他與勃蘭斯的對話,就像令人罕見的北方隆冬季節偶然出現數小時明媚的陽光。

     貪婪的容克地主&mdash&mdash醜聞的威脅&mdash&mdash布呂甯&mdash&mdash一幀鑲着銀框架的照片&mdash&mdash納粹的興起&mdash&mdash希特勒蠱惑人心的策略&mdash&mdash共和國的消失&mdash&mdash不光彩的結局 美國和其他國家提供的數萬億貸款給德國帶來了一片興旺景象。

    與此同時,人民以不信任的口氣提到兩位美國人道威斯和揚的名字,商人則對其輕視嘲笑。

    少數勇敢的德國人公開指出當時的形勢已面臨崩潰破産。

    世界經濟的互相依賴,節省勞動力的新機器的問世,歐洲的動蕩不安,以及德國商業界的不團結,這種種現象,在短短的幾年内動搖了德國人曆史留下來的道德基礎。

     世界大戰以前,德國從任何方面說,都不是一個貪污腐化出名的國家。

    在法國,人們往往可以在文件中塞進一張支票,以博得官員的好感或在文件上蓋個圖章,這在老普魯士是行不通的。

    法國的大報刊是可以用金錢收買的,而德國的大報刊卻是無法腐蝕的。

    官員和法官以及學者沿襲俾斯麥的傳統,既貧困又脫離群衆;至于容克地主,則是利用王室給予他們的特權侵占國家的财産。

     到了威廉二世時代,軍官向富有的年輕女人求婚,工業界和軍界互相勾結在一起,彼此獲利,相互聯姻。

    普魯士王室開始腐敗。

    曆史上侵略成性的遊牧民族恣意燒殺掠奪。

    對德國高級官員來說,他們過去可以在征服城堡後,将獵獲的皮裘、繪畫、地毯送回自己家中去,但在俾斯麥的戰争年代卻是不可能的。

    這種現象在世界大戰中第一次發生了,并且迅速彼此仿效,今天這些軍官在法國洗劫一空,而且十分精于此道。

     新共和國的領導人是不容易腐蝕的,他們不能對德國中産階級中盛行一時的投機之風負責。

    這是作為整體德國政府的表現,将德國人的基本道德掃除一空。

    德國公民懷着好奇的心情注視着德國政府在國家破産之際,使用借來的數以百萬計的美元,修建富麗堂皇的郵政局、市政大廳和體育場,這一點連富裕的戰勝國法國也難以做到,他們不假思索是否也應該加以模仿。

    德國人追求的從來不單純是金錢,往往更多的在于爵位、權威和複仇,特别是希望得到世界的承認。

    甚至今天德國人仍對财富存在着不切實際的希望,因此他們的思想遠要比其他國家更具危險性。

     容克地主始終是對金錢最為貪婪的階級,因為他們生來除金錢外,什麼利益都有了。

    興登堡手下有位将軍,為人樸素,出身貧困,曾經不得不過着和醫務人員一樣低水平的生活,甚至被迫與猶太人聯姻。

    這樣的一個人必然暗中羨慕他的富有的容克地主同事的城堡和莊園,特别是他們的打獵生活。

    現在他的朋友正在設計一個滿足他的這種願望的計劃,可是為了實現這個計劃而采取的手段,卻造成了世界曆史性的後果。

     易北河東岸的容克地主決心讓這位在柏林忙忙碌碌的老将軍回到故鄉來,為他舉行旨在将他出生時屬于他家的東普魯士垴愛丹克莊園重新贖買回來的募捐活動。

    他們一旦能在夏季将他請到家鄉,他就會遇到作為一個莊園主通常會遇到的困難,而且也會面臨其他容克地主所面臨的麻煩,結果可能為貧困和負債累累的農戶做些事。

    通過這個途徑,打算用來援助和重新安置東普魯士困難農戶的所謂的&ldquo東方援助&rdquo政府基金,就可以在&ldquo防止波蘭挺進&rdquo的幌子下被挪過來。

    大大填滿容克地主的腰包。

    這個計劃很成功。

    總統帶着他童年時代的印象,以及通過和老朋友的談話,認識到撥出數百萬國家儲備金支援容克地主莊園的必要性。

     德國重工業家輕而易舉地将給興登堡的禮物付諸實施。

    隻消在&ldquo每噸煤和鐵&rdquo上漲價幾分錢,就可以将這筆支出轉嫁到德國消費者的身上。

    從人們自身來說,也肯定會高興地将莊園送給這位上了年紀的元帥,即使這意味着他們要捐出少量的錢。

    但這些紳士們有理由不讓太多的人知道這個秘密。

    這位年已八旬的老人看來不久就會死去,這不就意味着這座莊園要交給他的兒子嗎?他的兒子根據新的法律,難道能不付非常高額的遺産稅?為了免去這筆稅款,避免從已經破産的德國人民身上榨取一筆錢可以在注冊時将這座莊園直接列入他兒子的名下。

    于是就在元帥80壽辰贈送給他這座莊園的同時,這座莊園也就成了這位48歲少校的生日壽禮。

    這位領導了那場戰争,現在又統治着帝國的領導人,為什麼不能從因戰争造成的分裂中撈取好處呢? 他有一位新總理,一位德高望重的正人君子。

    布呂甯可以說是德國領導人中最後一位最誠實的人。

    他以自己的貧困和正直而自豪,甚至做到不僅削減自己的工資,而且每當他私人出訪時,總是乘坐出租汽車,免得浪費公家汽油。

    當他開始貫徹他的經濟政策的第一天,他視察舊總理府,他詢問一名工作人員,為什麼公園裡的噴泉整天開着,&ldquo根據總理閣下的指示,隻有星期天才開放。

    &rdquo這位工作人員回答說。

    布呂甯于是下令完全關閉。

     但是他下令關閉的還有議會;他采取緊急命令的手段,至少使受到興登堡一手批準的共和國憲法實際上不發生作用。

    憲法上寫明隻有在十分緊急的情況下才能使用的條款,現在成了任何時候都能行使的一般性規定。

    作為興登堡的副手,布呂甯的目标是笃實的,但太不夠民主了。

    他臉色蒼白嚴峻,一天工作18個小時。

    這個不知疲倦的笃信天主教義的德國人,就像一個狂熱的僧侶,一個薩伏拿若拉,在巴本式的風度翩翩的騎兵面前,在臉色紅潤的容克地主以及失望的愁容滿面的左翼領導人面前,蹒跚地走向他們的隊尾。

    他是繼施特萊斯曼之後唯一給德國領導階層帶來熱情、知識和能量的德國領導人,然而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準備追随希特勒。

     希特勒與恩斯·羅姆 正當德國總統、陸軍元帥保羅·馮·興登堡彌留之際,希特勒内閣制定了法律,把總統和總理的職位合二為一,希特勒這一最後鞏固權力之舉是在德國與奧地利長達兩個月的政治殺戮結束時開始的,希特勒處置了他以前的同事、有權力野心的沖鋒隊領導人恩斯·羅姆。

     因為他也具有大日耳曼人的弱點。

    布呂甯崇尚武力。

    至少戰争向這個纖細不适于從事體育活動的男人,提供了在國家面前證明他是一個戰士的機會,這是他長期以來希望得以實現的夢想。

    他在服役期間果然升至中尉。

    在長達三年的時間裡,陸軍元帥高高在上,并不認識他。

    現在他以總理的身份對總統說話。

    難道比興登堡年輕30歲的布呂甯,沒有花了一生的時間學習現在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政治經濟等課題?但是連興登堡自己都承認,他對這些課題一無所知。

    兩人之間存在的差距是如此之大,這個差距要比一般的大臣與君主之間的差距大得多,因為它能讓人深深地感覺到。

    因此在這位空洞的巨人面前他必須屈服。

    總理府玩弄陰謀的人,也同樣希望把布呂甯控制在他們的手中。

     當然,他們是在利用他。

    隻有布呂甯能喚起人民重新選舉興登堡,容克地主對此早已沒有興趣。

    他在擔任競選工作時就知道這位老人将在當選後不久就背叛他。

    &ldquo人們可以看到興登堡的不忠&rdquo,格勞埃納将軍當時說。

    布呂甯在倫敦和巴黎都為自己赢得了極佳的聲譽。

    他在争取取消幾乎全部剩餘戰争賠款的問題上取得了成功,他說服法國允許帝國國防軍擴大為30萬人。

    早在希特勒上台以前,施特萊斯曼和布呂甯就與法國就取消《凡爾賽和約》中的三個最重大的條件&mdash&mdash萊茵地區的占領,賠款及裁軍問題達成了協議。

    希特勒在他後來的一次反對《凡爾賽和約》的激烈的演說中,無疑像一個在拼命捶擊稻草假人的小醜。

     此時,布呂甯與希特勒也有接觸。

    他提出,如果希特勒同意後退作為興登堡的反對黨議員,那麼他将提供希特勒為期一年的總理任期。

    希特勒拒絕了。

    在布呂甯幫助興登堡第二次當選後不久,興登堡即以布呂甯沒有拒絕布爾什維克在東易比河的計劃為由,叫他卷鋪蓋。

    事實上布呂甯隻不過為了農戶的利益,從容克地主那兒撤回了&ldquo東方援助&rdquo的數百萬馬克。

    當興登堡把一張鑲銀框架的照片送給他作為聖誕節的禮物,并通過國務秘書告訴布呂甯,希望他不要把它放在桌子上時,布呂甯拒絕這樣做。

    這位中尉與僅僅是一個小伍長的希特勒一樣,使興登堡感到十分不安。

     1930年選舉的結果,希特勒納粹黨的席位突然從12個上升到107個,從此納粹勢力成了每屆政府必須嚴肅對待的力量。

    憲法實際上已中止執行;一個年邁體衰的總統,成了容克地主和騎兵手中的工具。

     德國呈現一片無政府主義狀态。

    至少以刀子和匕首武裝起來的四支軍隊在廣場上狂呼亂叫,從這個城市竄到另一個城市,軍樂銅鼓喧嚣大地。

    群衆成夥成堆地簇擁着一支支軍隊,實際上誰也不知道究竟站在哪一邊。

    因為黨的名稱、口号、計劃早就失去了他們的意義;就像流行歌曲一樣,成千上萬的人都在喊着這些口号,結果都弄不清誰是這些口号的提倡者。

    所有的遊行集會和示威,慶祝和紀念,從&ldquo紅色陣線&rdquo到希特勒,形式彼此一樣,吹着進行曲。

    就像發生了戰争,群衆被卷入一場代表各自領導人利益的鬥争,一旦戰鬥停止下來,群衆會覺得這場鬥争毫無意思。

     成千上萬的共産黨員投奔希特勒的&ldquo沖鋒隊”同時也有成千上萬的&ldquo鋼鐵陣線&rdquo的成員投奔共産黨,這一事實就說明了這一現象。

    真正的敵對行動,隻發生在被同一目标所激勵的兄弟們之間,隻不過他們穿着不同的軍服,接受不同的領導人的指揮。

    這是1932年的形勢,互相敵視卻又是同志關系。

    這并不奇怪,因為本來就是同一階級的人,現在分屬四支隊伍了,而這四支隊伍都以工人為主體。

    每支隊伍中都有失業者、冒險家、好鬥分子,也有理想主義者和血氣方剛的學生。

    無論在希特勒的旗幟下,還是&ldquo鋼盔隊&rdquo,共和國,以及共産黨的旗幟下,都是這些德國年輕人,在天真的抗議和埋怨他們的父輩給他們帶來的不幸生活和他們所不能理解的戰争。

     共和國已經喪失了它的實質,因為它隻不過在執行一個清算的過程,本身既無勇氣,也無幻想;它在無聲無息中産生,又在無聲無息中結束。

    &ldquo紅色陣線&rdquo在同自己的兄弟的鬥争中耗盡了力量,它既沒有産生自己的領袖,也沒有提出根本的思想。

    在&ldquo鋼盔隊&rdquo組織裡,年輕人一定将對老年軍官所沉迷的生活方式産生反感。

     希特勒對其他三派的成功并不在于他的綱領(這個綱領的一半幾乎與社會主義者相同,另一半與他的對手的民族主義綱領相同),甚至也不在于他自己的特殊貢獻&mdash&mdash反猶;他的成功在于富有感染力的演講,以及慷慨大方的許願。

    他不是答應民衆推遲與法國的可能發生的戰争,或者提供人類新時代的黎明等誓言,而是向他們提出一個&ldquo立竿見影&rdquo的計劃。

    他答應一旦掌握了政權,立即貫徹普遍勞動就業計劃,第一批為50萬,第二批為200萬失業者解決工作問題。

    所有的聽衆都對此十分明白。

    下一步他答應通過新的方法在德國土地上創造出一年兩億的價值,關于這個問題他掩蓋了這樣一個事實,即這将需要10億投資;但是群衆相信了他,就像在《浮士德》中他們相信了靡菲斯特答應給皇帝帶來言過其實的祝福一樣。

    當希特勒答應向他們提供每年40萬套住房,将有100萬人參加這些住房的建築工作時,他們似乎好像已經生活在這些新房子裡了。

     他的綱領中還不斷提出一些新的保證,如廢除一切不勞而獲的收入,托拉斯社會化,工人利潤分成,廢除地租,以及&ldquo每人都将得到一把鐵鍬,知識分子和其他财富擁有者都沒有例外&rdquo。

    德國人不喜歡對自己的理想王國問其究竟,而隻願意歌頌它們。

    同其他民族比較,羅曼蒂克的德國人更易于為巫術所赢得。

    因而他們相信他們所願意相信的,特别是那些在他們眼前戲劇化了的東西。

     希特勒的策略就在于,對任何事情始終給予一些幻想的餘地;這種瓦格納式的手法,甚至俘虜了那些躊躇不前的人的感情。

    希特勒從來不引用數字,也不與人辯論,始終以描繪未來的藍圖引人入勝。

    這對已經聽了十年老是關于他們及他們的子孫需要付出多少錢,隻有數字沒有其他内容的聽衆來說,是非常耳目一新的。

    無疑,希特勒喚醒了一個老是失敗而從未從失敗中吸取教訓的民族的新希望。

    出于一個煽動者的本能,他把人民多年來對戰争的不滿情緒歸罪于政府,向人民指出一個他們可以發洩複仇怒氣的國内舞台,這個目的要在國外達到可要困難得多。

    戰争的主要對象不是克雷孟梭,而是艾伯特。

    德國人沒有發動戰争,而是他們遭受到了一個充滿敵意的聯軍的惡毒攻擊;德國人沒有失去戰争,而是他們的背部遭到了國内颠覆分子的利刃。

    易于接受挑逗性影響的青年,肯定既能接受從外部複仇中吸取勇氣,從内部複仇中增加仇恨的兩種信條,一旦有人知道如何去吸引青年,青年必然很容易被領上錯誤道路。

     大企業主也感受到這個吹鼓手的沖擊,他們中的某些人還不得不為希特勒的表演付出代價。

    令人感到可笑的是,&ldquo工業巨頭&rdquo竟然開始傾向社會主義理想了。

    他們隻希望在那些大采礦業、造船業和銀行開始被分化和由政府收購的過程中,他們能被溫和的有收益的&ldquo社會主義化&rdquo,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萊茵河的西格弗裡德們聽到了上帝降臨的先聲,他們本能地請來了瓦格納專家來保護他們。

    鋼鐵大王們,不要認為他們是鐵人,他們感到了他們據以生存的廠房的岩基正在被沖入洪流,與其一起被第二次洪峰一掃而光,不如抱着他們的帳篷一起跳上尚存的一塊幹土地上。

     1932年春季,布呂甯被解職,标志着德國無政府主義的開始,法制政府實際上在那個時候就停止了,雖然一直到1933年,它才正式解體和被抛棄。

     人民和容克地主之間的,人們也可以說是巴本總統和社會黨部長之間的激烈鬥争開始時是場鬧劇,在這場鬧劇中表演者給曆史投下了悲劇的陰影。

    因為演員仍然是可憐的普魯士和它的民主主義的部長們。

     為什麼反動派成功地赢得了對普魯士的控制?一邊是疲倦厭煩,一邊是生機勃勃;這邊是民主主義者,那邊是士兵;士兵每天早晨出操騎射,另一邊卻疲憊不堪地坐在報紙堆裡。

    就這樣,整個事情脫離了軌道。

    7月的一天,經巴本同意,頒布了一項總統命令,宣告罷免普魯士部長。

    柏林警察局長在他戒備森嚴的要塞裡打了幾個電話,寫了份抗議書,最後同意被捕,被帶了出去。

    在他的回憶錄裡他逆來順受地寫道:&ldquo就這樣我們等待着必将發生的事情。

    &rdquo他把中止他工作的命令送回去,直到這個文件的日期和簽名均符合手續;他還向給他帶來撤職消息的先生讓了座。

     就在這個警察局總部,1918年11月9日一個上尉折斷了他的刺刀,因為帝國将軍不準他出去反擊暴亂分子,現在,1932年7月20日,軍人和警官聚集在窗口高呼:&ldquo自由萬歲!&rdquo他們要戰鬥,但是他們沒有得到允準這樣做,因為他們的上級不希望看到公民流血。

    德國的軍事領導重新獲得了它的生命力。

    另一方面,民主力量一開始就疲軟無力,就像它悄然無聲的生存過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除了一部分不準備接受命令的人民群衆,不顧他們的臉色蒼白的領導人的阻止,仍然準備舉行徒勞的暴亂外,民主力量沒有留下什麼值得贊賞的東西。

     這個不光彩的退出,使德意志共和國遭到了比任何一次在柏林巷戰中失敗更大的損失。

    1848年3月的那天是永遠不會忘記的,因為那天發生了戰鬥。

    十四年後悄然消失的一個結構,可能使人感到遺憾,但決不會出現頌揚的歌聲,除非它突出的美麗。

    德意志共和國的先天不足,注定了它無力逃脫覆滅。

    如果它是在鬥争,在犧牲,在激情中産生,它的結局就可能不一樣了。

     在這個問題上出現的悲劇因素是現實的,即當征服者在活力和想象力上無限的優越于被征服者時,他們是在根據一個屬于過去時代的血和種族的思想進行建設。

    不受時代思想支持的權欲,不可能比不受權欲支持的思想更長久的進行統治。

     希特勒&mdash&mdash火炬遊行&mdash&mdash國會大廈失火 上了年紀的興登堡仍然掌握着政權,但這個政權已經搖搖欲墜了。

    站在他身邊的不再是國防軍人,而是一直被他貶稱為&ldquo波希米亞小伍長&rdquo的公衆領導人。

    容克地主和騎兵為了使希特勒就範,推舉他為部長,他們深信自己的詭計會獲得成功。

    他們認為使希特勒的地位合法化,可以把他排斥在真正的權力之外。

    巴本對希特勒的計劃,就像一個希望借結婚來擺脫情婦糾纏的男人一樣。

    巴本終于戰勝了陸軍元帥,于1932年8月派人去把這位黨的領袖請來,授予他副總理的職務。

     會見隻進行了六分鐘,雙方均未入座。

    當希特勒把自己的地位比作墨索裡尼時,這位老紳士就立即中斷了會見。

    第二天巴本發表了一份侮辱性的公報,希特勒發誓要進行報複。

     這個權力之争是由金錢和邪惡驅使的。

    在議會中,納粹的席位已增加到230席,但容克地主、騎兵、将軍,也就是說興登堡和巴本一邊的,并不想放棄自己的職位而有利于納粹。

    1932年底,興登堡的老朋友,一個長期以來陰謀集團中的主要人物&mdash&mdash施萊歇爾被選為總理。

    此人極愛說話,這是他的一個緻命弱點,為他日後的成功帶來了極大影響。

    當時盛傳國王将重新回來,興登堡将被罷免,讓希特勒統治普魯士。

     曾經長時期在财政上支持希特勒的工業界,由于害怕社會主義,突然疏遠他了。

    希特勒失去了他可以依靠的做法,眼看自己的選票在減少。

    這年年底的一次選舉中,共産黨的票數增加了。

    議會中的情況也是如此,特别是在社會主義者掌握了有力的武器後,其他黨派的勇氣也增加了。

    一個調查委員會提供的關于&ldquo東方援助&rdquo的情況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興登堡為了取悅悠閑而又驕傲自大的容克地主,不惜犧牲貧窮勤勞的東普魯士農民,他們覺得現在可以給予這個統治重重的一擊了。

    絕對不可能對容克地主友好的納粹似乎是被算計的對象。

    證據将表明政府是如何幫助一部分容克地主從他們的賭博債務中解脫出來的。

    70%的錢溜進了容克地主的口袋,補貼了1.3萬個容克地主家庭。

    這些事情甚至能激起一般德國人的憤慨。

     1933年1月總統府的當務之急是消除這一危險。

    總統的兒子和朋友們向他清楚地表明,他的老朋友們可能要妥協了,确實,他可能會将自己暴露了。

    因為醜聞無疑會将總統自己的篡改遺産稅的事情揭發出來。

    當這位老紳士強迫總理解散議會調查委員會而施萊歇爾拒絕這樣做時,施萊歇爾被屈辱的解職了。

    興登堡之流以及他們的朋友們的榮譽,隻有通過暴力政變才得以保住。

     與此同時,希特勒發現自己的處境很不妙。

    選票的減少和财源的枯竭,突然使他感到似乎懸在半空之中,沒有了基地。

    把這個突然事件聯結在一起的是,有如古滑稽劇中的惡棍,騎馬愛好者馮·巴本先生。

    隻有給予希特勒金錢和權力,醜聞才可以避免;但是為了克服興登堡對希特勒的蔑視,隻有捆住興登堡的手腳。

    于是,企圖報被興登堡和施萊歇爾趕走之仇的巴本,感到這是一個機會,把關系興登堡榮譽的&ldquo東方援助&rdquo文件偷偷摸摸地送到希特勒手中。

    與此同時,他對興登堡的兒子說,希特勒準備在國會揭發這一事件。

    隻有任命希特勒為總理,才能使事件得以挽救。

     在此期間,被罷免的施萊歇爾及其将軍們決定在1月30日發動一次政變。

    計劃宣布戒嚴,軍隊開上街,把興登堡軟禁在宮中,逮捕巴本和希特勒,實行軍事獨裁。

    但是施萊歇爾太愛說話了。

    事件洩露到倫敦,一家報紙又把它傳到柏林。

    1月29日發生了兩件事威脅着第二天的政變計劃。

    令人膽戰心驚的&ldquo東方援助&rdquo問題在國會委員會進行辯論了;軍官政變被迫阻止。

    陸軍元帥興登堡除非任命希特勒為總理,否則他就要失敗。

     1月30日中午,興登堡任命希特勒,一個他過去曾經拒絕過和正在失去權勢的人。

    原來計劃在下午進行的國會辯論被迫停止,那些文件也不見了。

    軍官計劃進行的暴動也無法進行了,因為整個首都處于興奮之中。

    不久,施萊歇爾和他的妻子被希特勒的手下謀殺了。

    晚上舉行火炬遊行&mdash&mdash這是希特勒拿手好戲的第一次出場。

    柏林令人驚異。

    希特勒站在俾斯麥的陽台上向唱着歌舉着火炬行進的士兵緻敬,興登堡站在旁邊的一個陽台上高興地用手打着拍子。

    新老德國在柏林人的眼前統一了。

     從這第一次火炬之夜開始,德國從此在全國經曆着沒完沒了的這種遊行,一邊唱,一邊叫,如醉如狂,就像洪水和大火席卷而來,連續幾個星期數百萬人停止工作,中了魔似的沉浸在狂歡和複仇之中。

    他們自以為權力又回到自己手中,自信的熊熊烈火使他們不顧一切,對昔日強大的回憶,又使他們兇殘無比。

    終于,整個民族都幻想以為自己正要進入伊甸樂園之門,在門口他們轉過身來再一次向那些他們認為要阻止德國民族進門的人猛撲,在瘋狂的厮打中,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面前的隻是荒蕪凄涼的寒冬。

     柏林國會大廈大火 柏林的國會大廈在1933年2月27日的大火中遭毀。

    納粹以此聲稱,有人企圖以大火為信号開始共産黨革命。

    一個精神失常的荷蘭人和前共産黨人&mdash&mdash馬裡納斯·魯伯被控縱火。

    2月28日,希特勒敦促興登堡總統宣布臨時緊急狀态,一直延續到1945年。

    對于國會大火的真正原因,曆史學家們衆說紛纭。

    有人認為是希特勒黨衛軍放的火,有人認為隻是精神有問題的魯伯失常舉動,無論怎樣,納粹的确是利用了這個機會登上了曆史的舞台。

     所有這一切都是一個人在起作用,他從那神秘的小屋裡出來,用滔滔不絕的講話,講話,通過神通廣大的宣傳機器,把它擴大至成千上萬倍,灌入正在企求新形式的人民的耳朵裡。

    戈倍爾放縱全國沉浸在節日飄揚的旗海和萬丈焰火中,放縱他們用惡毒的語言咒罵,發洩心中的怒氣。

    他一再向人們叫喊,他們昨天已得到了解放,直到他們相信為止。

    在希特勒領導下獲得的第一次和最後一次選舉的勝利,隻能更加激起納粹分子置其他黨派于不顧,由他們自己組成一個國家。

    他們已經插手國家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