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統治世界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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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

    德國人是在國外遭到失敗後才開始注意建設自己的文化;法國卻是在鞏固了自己的文化後,再走向國外,因而兩個強大的相鄰國家在較長的過程中,沒有發生沖突。

    直到13世紀,法國的注意力才開始轉向意大利。

     馬克西米利安與家人 這幅15世紀的油畫描繪的是馬克西米利安皇帝(1459&mdash1519)和他的家人。

    哈布斯堡王朝通過外交和聯姻,将這個奧地利王室變為歐洲的一股主要勢力,并最終使這個王朝分為西班牙和奧地利兩個分支。

     西班牙王室的聯姻 和歐洲大多數王室一樣,西班牙的天主教國王也利用聯姻作為擴大統治的一種手段。

    這兩幅16世紀畫像即為喬安娜公主與腓力一世,他們的兩個兒子後來成為查理五世皇帝和斐迪南一世皇帝,繼承了龐大的帝國。

     與此同時,條頓騎士團不斷進行東征,斯拉夫人利用德皇到羅馬去朝觐的機會,積極擴張領土。

    約于1250年,條頓騎士征服了後來成為普魯士的大片土地。

     這些侵略活動,其影響在當時尚不明顯。

    17世紀,這些由當地人和侵略者雜居而産生的後代&mdash&mdash東部人開始登上德國的曆史舞台。

    如果德國皇帝在中世紀能騰出時間和精力紮根于西部地區&mdash&mdash勃艮第和法蘭德斯,那麼德國西部憑着天賦的優勢可能會占據支配的地位。

    但是德國人沒有如此做,相反,盤踞在易北河和維斯杜拉河之間的諸侯不受德皇的任何管轄,獨立性越來越大,并不斷出征斯拉夫部族。

    經過以後幾個世紀的混合繁衍,出現了一支被稱為普魯士人的民族,它是古代好戰的普魯士部落的後裔,但隻是接受了它的一部分血液。

    移民商人的貿易精神與它的好戰精神一樣,同樣永久地滲透進了他們的血液裡。

    這支民族頭腦清醒,工作效率高,卻又庸庸碌碌,在一大片幹曠難于耕作的草原上,他們必須勤儉節約地生活。

    後來東部人向富于幻想的德國西部進行了暴風雨般的進占。

     各個時期的國王在東部的發展中影響并不大。

    公元1400年左右他們逐漸放棄了統治世界的念頭,不再為意大利和德國統一問題煩惱憂慮,而是一心鞏固自己的小朝廷。

    哈布斯堡王朝在這方面率先作出榜樣。

    如果說哈布斯堡在德國曆史上比其他王朝更負盛名的話,這主要是由于它的統治時期特别長。

    哈布斯堡在德國或奧地利統治了六百多年,直到最後一個皇帝逃離維也納,哈布斯堡各代皇帝中除了查理五世外沒有出現多少偉大人物。

     當時,哈布斯堡還隻是在領地内享有王權的伯爵,它為皇室建立的最初功勳至今仍有巨大意義。

    他們對瑞士人的壓迫,引起了瑞士人的反抗。

    腓特烈二世以他的鷹一般的目光,看出了這些牧民和農民特有的力量,因此他同意并承認瑞士人有權保衛自己和反抗哈布斯堡的粗暴壓迫。

     一個王朝的光輝是多麼容易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啊!除非它有幾個顯赫的人物。

    有誰還記得哈布斯堡的第一個國王,他在馬爾希河戰役中擊敗了波希米亞國王,然後占領了奧地利,并于1291年在一片贊揚聲中死去?但是至少很多人聽說過就在同一年,在瑞士盧塞恩湖邊,平坦的阿爾卑斯呂特立草地上,幾十個窮苦的農牧民團結起來反對封建朝廷的故事。

    這場可歌可泣的鬥争是由那些被出身高貴的騎士們谑稱為&ldquo牛娃&rdquo的人們以及瑞士伯爾尼、蘇黎世的鎮民們一起發動的。

    他們反抗比他們強大百倍的王公貴族,這一光輝的事迹被寫成很多歌曲、戲劇、電影和傳說。

    為什麼它流傳得如此廣泛而不被人們遺忘呢? 因為這是一個弱小的民族為争取自由而進行的鬥争。

    這是因為處境比薩克森人、佛裡斯蘭人還優越的人也起來反抗朝廷了。

    這支弱小民族知道如何作出決定,如何戰鬥。

    這是因為加在一起也隻不過隻有阿爾卑斯的一個山谷那麼大的地方的人團結起來了,他們起先隻有三小長條土地上的人,後來是八條,再後來是13條。

    這是因為這個後來被稱為瑞士的當時三個最古老的州之一,是當時唯一建立了民衆政府的州,在德國親王們的蹂躏下,在歐洲複蘇了一千多年來的古代共和思想。

    這是因為這個當時德國最小的公國之一&mdash&mdash瑞士,居然能在此起彼伏的曆史風暴中堅持團結,甚至能和别的民族結成聯邦,為世界樹立了一個有着幾個民族,說着幾種語言的國家,能夠捍衛自己,不由個别人或民族統治的富有教育意義的榜樣。

     斐迪南一世像 這幅微型畫中人物為哈布斯堡王朝的斐迪南一世(1503&mdash1564),本畫選自他的《祈禱書》。

    斐迪南雖已為哈布斯堡王朝世襲國家的第一攝政王(奧地利大公),但在1531年仍被任命為羅馬國王。

    1558年,他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

     就這樣,日耳曼的瑞士為法國和美國樹立了如何建立民主的榜樣。

    在其他日耳曼人始終默默忍受德國親王的種種統治時,這是唯一捍衛了日耳曼榮譽的部落。

    一千年來日耳曼人經曆過兩次小小的革命,但均以失敗告終,至今仍保持統治與被統治的地位。

    這支弱小的部落經過了短時期的膽戰心驚的自由後,最後又重新由一位各方面都比較強的領導人領導。

    然而長期以來,瑞士位于歐洲中部,四周由阿爾卑斯山的中聖哥達群峰環繞,即使在今天已有火車和飛機的情況下,仍扼守着許多重要驿道,他們長期以來經受着沉悶與閉塞的考驗,對于這支唯一有着政治傳統,四分之三的居民操德語的日耳曼人後裔所經曆的困難,外界是難于理解的。

    在這一片深山峽谷村鎮中,日耳曼自由,猶如其最初從這裡發生的那樣,找到了它最後的歸宿。

     市民與文化&mdash&mdash城市的發展&mdash&mdash&ldquo漢薩同盟&rdquo 中世紀末期,一切促進德國内部發展,甚至影響到今天德國的榮譽的曆史,都離不開德國的自由民。

     其他大國的曆史也是如此,城市居民往往與王公貴族矛盾重重;但在這些國家中,不同的階級往往有着自己的不同的文化,民族的文化藝術經常在國家興旺發達的同時得到繁榮發展。

    在德國這二者的高潮卻從來沒有一緻過。

    凡是帝國處在強大統一的時候,它的文化精神就比較貧乏,而當國家衰弱之際,思想文化卻得到迅速的發展。

    這種現象的根源在于德國人的性格,這種脫節現象具有極其深遠的後果。

    國家政權和思想精神的不一緻,主要是由于王室貴族的不學無術,當然其中也有少數例外,對于這些少數例外我們已經并将繼續進行單獨介紹。

    與此同時,除了那些從事政治活動的領袖外,在婦女和老人還習慣于留在家中操持家務的條件下,他們大多數在藝術和教育領域裡工作。

    久而久之他們失去了政治敏感,對政治越來越不感興趣。

    他們感到盛氣淩人的容克地主看不起他們,就索性避而遠之;政府的事沒有他們的責任。

    他們把自己投入到巨大的工作中去。

    當積累了一定的财富,他們的兒子或孫子有足夠的時間與精力從事科學或其他專業活動。

    這樣,藝術家就會直接從一個工匠家中産生。

    他們很少産生要求自由的願望。

     至此,曆史的發展開始反映德國人的主要和次要的性格特征。

    德國人的勤勞往往與他們的富于幻想分不開的。

    十分明顯的是南方人從事文化藝術,北方人從事工商貿易。

    偉大的藝術家和發明家大都來自南方;而商人,殖民者卻往往來自北方。

    嗜好漫遊的北方人對外國人充滿好奇,渴望尋找和吸收外國的一切好東西,這可能是促使北方的自由民外出貿易的原因之一,而希望遠走高飛尋找更美好的土地的思想更刺激了德國人的欲望。

    這樣做的結果,對于個人思想的發展是件好事,而對整個國家來說卻是件壞事。

     公平女神雕像 法蘭克福市政廣場公平女神青銅雕像,她代表着人們對公平的敬仰和對公平的渴望。

     文化在德國城市裡開始走出它誘人的小圈子。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四周用高牆圍起來的最小空間,卻是思想發展得最遠的地方。

    這就是迄今為止一直是思想精神衛護者的修道院。

    12世紀以前,教師、醫生、袖珍畫家,以及數以千計的由大批修道士煞費苦心用上等羊皮紙着色染墨精心制作的文件都是由修道院提供的。

     在法國和意大利,中世紀的貴族統治階級把文化帶入宮廷,然後又傳回民間;而在德國,自公元900年到1500年的六個世紀内,大約隻有三到四個國王真正具有文化。

    在德國統治階級的文化日益低下的同時,城市的文化水平卻迅速發展,訪問者對此無不感到驚訝。

     德國城市的發展比之其他國家所經曆的艱辛困難要大得多。

    古代條頓民族的思想是與土地緊密聯系在一起的,他們不能想象,當一個人沒有自己的土地甚至沒有房子時,還有什麼自由與公民權可言。

    這些人到處為家,結婚,建造大教堂,還有奴隸,自認為享有自由人的權利。

    當商人開始來到他們的家鄉時,當地的神職人員辱罵他們是&ldquo異教徒、酒鬼、強盜&rdquo,而這些罵人的神職人員中,很多本人就是利欲熏心,攫取巨利的人。

    那些享有世襲特權的貴族和親王也竭力反對城市自由民,因此這些人聲稱自己也應該享有同樣的特權,并為之進行鬥争。

    至于各國國王們,由于他們需要親王們選舉自己的兒子和為羅馬教廷征兵,因此開始時也反對發展城市。

    如此,三個階層&mdash&mdash騎士、教會、農民,都感到有一個新的階層要進入德國曆史,而在此以前,這個曆史是屬于包括教士在内的貴族階級的。

    他們反對這個曆史變化。

     漢薩同盟 雖然條頓&ldquo漢薩同盟&rdquo的經濟社會之起源可追溯到11世紀,但它到14世紀中葉才出現。

    丹麥王瓦爾德馬四世(1340&mdash1375)企圖壟斷波羅的海的貿易,卻導緻了許多城市結盟,最終建立了&ldquo漢薩同盟&rdquo。

    1375年查理四世接受了漢薩同盟對波羅的海的沿海地區經濟的壟斷。

    呂貝克城是&ldquo漢薩同盟&rdquo的&ldquo首都&rdquo,而條頓騎士團的首領是其唯一的君主。

    &ldquo17城漢薩&rdquo(由荷蘭和法國北部的各類商人建立的一個組織)與倫敦商業行會有相似的特征。

     漢堡旗幟 &ldquo漢薩同盟&rdquo各城市有自己的旗幟,如漢堡旗幟。

     但是金錢卻從一些古老的國家源源流入德國,給德國帶來了财富和從财富的積累中加強了他們的國力。

    盡管聖湯姆斯·阿基納斯聲稱一切賺取超過本人生活所需的利潤的活動都是不道德的;另一位教會牧師也寫過&ldquo一個商人很難沒有罪過&rdquo這條令人難忘的警句,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輪船和公共馬車開始把因大遷徙而變得四分五裂的世界重新聯結起來。

    事實很快證明,德國商人幹得不壞。

     不久在法蘭克福聳立起令人驕傲的商業大樓,美因茨、科倫從東方進口絲綢、香料,出口金屬、皮毛,在十字軍東征和羅馬擴張期間,這些城市發展成為強大的貿易中心。

     但是德國商人絕不随同國王南下。

    威尼斯的德國人貨棧恐怕是他們在那裡的唯一商号。

    他們不想統治世界,他們隻要錢,他們所尋求的皇冠,隻要能代表滾進他們口袋的一個硬币就行了,他們把皇冠稱為錢貓。

    德國商人大力向北方和東方發展,充分證明了一心想在南方實現統治世界美夢的德國皇帝所犯下的曆史性錯誤。

    德國商人感到阿爾卑斯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北海、波羅的海卻為他們提供了進入其他國家的通道,這些國家可以成為他們商品的市場和原料的來源地。

    德國的特殊的地理位置,從萊茵河的葡萄園,巴登的栗樹林到奧德河的燕麥地,都說明了這個國家缺少大城市。

    發展較晚的柏林從來不能與羅馬或倫敦的地位相比,巴黎從10世紀開始已在各個國家占據了應有的地位。

     呂貝克旗幟 中世紀向東和向北擴張的兩支最強大的力量是&ldquo條頓奧得&rdquo和&ldquo漢薩同盟&rdquo。

     &ldquo德國漢薩城市同盟&rdquo不需要任何宗教借口,它是德國曆史上最好的集團代表之一。

    在瑞典、丹麥、立陶宛等北海和波羅的海的非德國城市中,&ldquo漢薩同盟&rdquo在倫敦享有最大的權威。

    在英國,德國人曾一度被稱為&ldquo皇商&rdquo,&ldquo漢薩&rdquo享有專門的特權。

    他們有自己的法庭,行會的勢力很大。

    英國對&ldquo漢薩&rdquo的資本有很大的依賴性,有時愛德華三世不得不以不列颠皇冠為多特蒙德城市的商人擔保。

    &ldquo漢薩同盟&rdquo曆經兩百餘年盛況而不衰。

     直到現代蒸汽輪船公司發展起來以前,德國的開拓精神在德國曆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獨立走向世界而沒有樹立更多的敵人,不像通常那些取得成功的人往往會遇到的情況一樣。

    &ldquo漢薩同盟&rdquo沒有保護人,而它擁有的武器是用來自衛的。

    這是一個貿易性的組織,它不想征服别國領土和人民。

    但是在漢堡、不來梅、呂貝克三個城市中,&ldquo同盟&rdquo在德意志帝國中享有小小的共和國權利,它沒有正式的地位,但它有統一的貨币,統一的度量衡和統一的關稅,除了&ldquo瑞士同盟&rdquo以外,&ldquo漢薩同盟&rdquo是德國市民唯一不需要親王,也不需要皇冠而可以在世界範圍内自由活動的組織。

    &ldquo瑞士&rdquo和&ldquo漢薩&rdquo向世界證明了德國人具有充分的天賦,可以和平成功地管理自己。

     但是德國人的性格是不會允許任何形式的自由長時期的存在下去。

    這兩個例子包含着國際主義因素,顯然不同于德國人通常作出的反應。

    但是&ldquo瑞士&rdquo、&ldquo漢薩&rdquo這兩個組織總共隻占德國人口的十分之一,直到今天,它仍然是德國曆史上的兩個例外。

    即使今天蘇黎世人和漢堡人還常常對普魯士人把所有的德國人分成統治者和被統治者的做法感到驚訝。

    他們對這件事卻很少有任何抱怨,而是感到滿意。

     行會&mdash&mdash商業精神&mdash&mdash猶太人首次遭到迫害&mdash&mdash迫害的某些理由 城市是一座四面圍牆的城堡,它的居民就稱為&ldquo市民&rdquo。

    圍牆對城市來說,猶如騎士的盔甲。

    市民沒有圍牆、城樓、軍隊、營哨,石頭怎麼能安心睡覺呢!皇帝沒有常備軍,在多數情況下也沒有錢,而親王們兩者兼有,卻使用不當;高級神職人員在他們自己的城堡裡,高枕無憂;而騎士卻大批出沒于交通要道,結夥成幫,攔路搶劫,有些人淪為土匪或強盜。

    這種情況并不僅僅發生在皇位空缺期。

    帝國編年史的任何部分都充滿這種事例。

    生活在這樣的國家裡,任何商人沒有行路和交通的安全,他們經常受到襲擊。

    如果希望清楚地了解德國公元1100年到1300年間這方面的情況,讀者隻要看看今天的歐洲就行了,那些武裝到牙齒的攔路強盜對沒有保衛能力和富有的鄰國可以毫無理由和不作警告的情況下,随時襲擊和搶劫。

     德國的城市是手工作坊的誕生地。

    德國人始終必須是有組織的。

    用弗萊塔克的話來說,&ldquo全國就是由各種小組組成的&rdquo。

    士兵和手工者合作起來,保衛能力大大增加,這樣的小組就成了最強大的了。

    同樣,單憑勇氣也是無濟于事的,技巧,勤奮,遠見和堅忍,使德國人出類拔萃。

    鐵匠、黃銅鑄工精于加工金子和黃銅,生産出非常漂亮實用的産品。

    德國熟練工人在磨制凹凸鏡片和化學加工方面,其工藝的精确至今在世界上享有盛譽。

    今天,他們的手藝在手工行業受到了約束,可在當時,他們是以從事藝術的态度進行加工的。

     然而有力的團結還是把德國早期城市中的各個階級集合在一起了。

    除了那些直至今天仍然以羅馬的方式稱自己為貴族的古老的商賈外,城市委員會也逐漸吸收手工匠了。

    自由城市政府&mdash&mdash德國曆史上最美好的一頁,經曆了幾個世紀,隻是在今天才向一個最大的政黨屈服。

     商業行會和工匠的同業公會是城市的兩個對立階級,它們都有自己的很好的組織形式。

    現代的國家形式隻不過是這些老式組織的翻版,當時在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