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陌路逢故露真消息 制衣巧勾提舊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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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你多早晚回來？怎的一會兒就回來了？&rdquo
秋航道：
&ldquo我才回來不到一刻鐘點，丁香，我們到裡面去說話，讓母親再睡一會兒。
&rdquo 說着，兩人攜手到裡面一間房中，丁香把手中的雜志依舊放到寫字桌上，拿了熱水瓶，倒了兩杯白開水，笑道： &ldquo今天茶汁還沒泡過，你要不泡一碗喝？&rdquo 秋航搖頭道： &ldquo白開水很好，我就喝杯開水好了。
&rdquo 說着，握過玻璃杯，微微地喝了一口，兩眼卻向丁香身上望了一會兒，笑道： &ldquo那件衣服是你自己裁剪自己縫成的吧？剛剛合身，穿着式樣很好。
&rdquo 丁香也拿了玻璃杯湊在紅潤潤的嘴唇上喝着，聽他這樣說，便撲哧地一笑，說道： &ldquo省幾個工錢，反正這種布衣服就自己胡亂地縫成了，還談得上式樣兩字嗎？&rdquo 秋航聽她這樣說，心裡似乎有個感觸，說道： &ldquo我幾次想給你去剪塊哔叽料子，卻始終沒有實行，真覺得慚愧&hellip&hellip&rdquo 丁香心裡蕩漾了一下，掀着笑窩兒，說道： &ldquo你别說這樣話吧。
現在是什麼年頭兒？米要賣到一百元一石，還穿得起哔叽嗎？隻要你有這樣存心，我就很感激了。
我瞧你自己的襯衫都一件沒有新的了，還是去買襯衫要緊，我覺得自己能夠布衣暖、菜飯飽，實在已經是心滿意足。
可憐這個年頭兒，全國甚至于全世界，哪一個地方不歎貧窮呢？&rdquo 這種賢妻的口吻，聽進秋航的耳裡，怎不要感到心頭呢？遂說道： &ldquo安貧樂道，你真有顔子之風，這就叫人敬愛。
現在襯衫都要賣十元以上一件，我也覺得太貴了，所以我想剪料子來，你給我做一做，反正你做的活兒就不錯。
&rdquo 丁香微紅了兩頰，抿嘴兒一笑，說道： &ldquo你是要穿到外面去的，這些就别省了，這種西式的衣服，我怕做不來吧。
&rdquo 秋航道： &ldquo房東太太那兒有鐵車，我想你定會做的。
西式的隻有較中式的便當呢。
&rdquo 丁香笑道： &ldquo你既然要我做，我就不妨試試，但做得式樣不好，那你可别怪我。
&rdquo 秋航笑道： &ldquo又不叫我拿出工錢，難道還要怪人嗎？&rdquo 丁香聽了，把茶杯放在桌上，這就笑得花枝亂抖了。
秋航見她這笑的意态，真令人感到可愛，因為她穿了這一雙系帶的布鞋，更顯得嬌小玲珑，遂不禁笑道： &ldquo丁香，你穿了這式樣的鞋子，仿佛是個小姑娘似的。
&rdquo 丁香忽然聽他這個話，便繞過媚意的俏眼瞟他一眼，哧的一聲，笑道： &ldquo你這話，那我難道是個老太太不成？&rdquo 秋航情不自禁地把她手拉來，望着笑道： &ldquo不是那意思，我覺得你仿佛隻有十五六歲似的。
&rdquo 秋航說了這兩句話，不料卻遭了丁香一個白眼，笑得彎了腰肢，卻直不起來。
秋航同她在一張長沙發上坐下，望着她嬌媚的粉臉、傾人的笑窩兒，說道： &ldquo丁香，你此刻很快樂吧？我倒又想着你說的一句話了，一個人總有不如意的事，你到底有什麼不如意呢？&rdquo 丁香聽他提起這一句話，那笑容就平靜下來，歎了一聲，說道： &ldquo從小就沒了爸媽，隻跟着姑媽過活，如今為了不肯犧牲我的終身，忍痛抛家出走，弄得無家可歸，若沒有你母親留住我，我不知要漂泊到什麼地方去了。
思想起來，難道還能說如意嗎？&rdquo 說到這裡，隻覺有股子辛酸沖上鼻端，幾乎又欲盈盈淚下。
秋航聽她并不說自己留她，顯然她心裡是怨恨我并沒專心愛她，這倒奇怪了，難道她還疑心我是愛上茜珠嗎？便安慰她說道： &ldquo母親不是跟你說把這裡要當自己家一樣嗎？隻要母親喜歡你，你也應該很安慰了。
&rdquo 在秋航的意思，當然不好明白地說我喜歡你，所以套了那麼一個圈子說話。
但丁香卻有些誤會了，她以為秋航心中隻有一個白豆蔻，所以故意把他自己避開了。
丁香這樣一想，自然愈加傷心，因此那眼淚便像雨一般地落了下來。
秋航見她海棠着雨般的臉容，也不知她為什麼要如此傷心，倒是愕住了一會兒，凄然地道： &ldquo好好兒的，為什麼又要這樣傷心了？都是我不好，過去的話還提什麼呢？真是該打該打。
&rdquo 秋航說着話，卻把手真的打了自己幾下膝踝。
丁香瞧了，也就不禁破涕為笑，把纖手擡上去擦了一會兒眼皮，很羞澀地瞟了他一下，笑道： &ldquo那麼你此刻可以剪料子去了，晚上我可以給你裁襯衫的樣子。
&rdquo 秋航見她又裝作毫沒事兒一樣，便也笑道： &ldquo你和我一塊兒去，哪一種花式好看，你給我去挑揀吧。
&rdquo 丁香想了一會兒，說道： &ldquo回頭伯母醒來找不着人可怎麼辦？你自己去剪吧，反正襯衫料子總是那些條子府綢的。
&rdquo 秋航道： &ldquo什麼顔色好看？你倒說說。
&rdquo 丁香瞅他一眼，笑道： &ldquo那是你自己穿的，怎麼全叫我做主意呢？&rdquo 秋航笑道： &ldquo我就少個靈魂，你給我做個靈魂，我才有些頭緒。
&rdquo 丁香撩上手來，恨恨地打他一下肩胛，卻又笑了，但到底覺得有些難為情，立刻又别轉臉去。
秋航笑道： &ldquo最好你和我一塊兒剪去，那我才放心。
&rdquo 丁香聽了，站起身子，說道： &ldquo我們出去瞧瞧母親，看醒了沒有？&rdquo 于是兩人走到外面一間房中，不料床上已沒有了狄老太。
狄秋航笑道： &ldquo母親已起來了呢，這回卻沒有一些聲音了。
&rdquo 話聲未完，卻見狄老太手拿米淘籮，推進房門來。
丁香忙道： &ldquo伯母已在淘米了嗎？&rdquo 狄老太笑道： &ldquo四點多了，你們回來好一會兒了吧？&rdquo 秋航道： &ldquo我先回家，丁香随後也回來了
&rdquo 說着，兩人攜手到裡面一間房中，丁香把手中的雜志依舊放到寫字桌上，拿了熱水瓶，倒了兩杯白開水，笑道： &ldquo今天茶汁還沒泡過，你要不泡一碗喝？&rdquo 秋航搖頭道： &ldquo白開水很好，我就喝杯開水好了。
&rdquo 說着，握過玻璃杯，微微地喝了一口，兩眼卻向丁香身上望了一會兒，笑道： &ldquo那件衣服是你自己裁剪自己縫成的吧？剛剛合身，穿着式樣很好。
&rdquo 丁香也拿了玻璃杯湊在紅潤潤的嘴唇上喝着，聽他這樣說，便撲哧地一笑，說道： &ldquo省幾個工錢，反正這種布衣服就自己胡亂地縫成了，還談得上式樣兩字嗎？&rdquo 秋航聽她這樣說，心裡似乎有個感觸，說道： &ldquo我幾次想給你去剪塊哔叽料子，卻始終沒有實行，真覺得慚愧&hellip&hellip&rdquo 丁香心裡蕩漾了一下，掀着笑窩兒，說道： &ldquo你别說這樣話吧。
現在是什麼年頭兒？米要賣到一百元一石，還穿得起哔叽嗎？隻要你有這樣存心，我就很感激了。
我瞧你自己的襯衫都一件沒有新的了，還是去買襯衫要緊，我覺得自己能夠布衣暖、菜飯飽，實在已經是心滿意足。
可憐這個年頭兒，全國甚至于全世界，哪一個地方不歎貧窮呢？&rdquo 這種賢妻的口吻，聽進秋航的耳裡，怎不要感到心頭呢？遂說道： &ldquo安貧樂道，你真有顔子之風，這就叫人敬愛。
現在襯衫都要賣十元以上一件，我也覺得太貴了，所以我想剪料子來，你給我做一做，反正你做的活兒就不錯。
&rdquo 丁香微紅了兩頰，抿嘴兒一笑，說道： &ldquo你是要穿到外面去的，這些就别省了，這種西式的衣服，我怕做不來吧。
&rdquo 秋航道： &ldquo房東太太那兒有鐵車，我想你定會做的。
西式的隻有較中式的便當呢。
&rdquo 丁香笑道： &ldquo你既然要我做，我就不妨試試，但做得式樣不好，那你可别怪我。
&rdquo 秋航笑道： &ldquo又不叫我拿出工錢，難道還要怪人嗎？&rdquo 丁香聽了，把茶杯放在桌上，這就笑得花枝亂抖了。
秋航見她這笑的意态，真令人感到可愛，因為她穿了這一雙系帶的布鞋，更顯得嬌小玲珑，遂不禁笑道： &ldquo丁香，你穿了這式樣的鞋子，仿佛是個小姑娘似的。
&rdquo 丁香忽然聽他這個話，便繞過媚意的俏眼瞟他一眼，哧的一聲，笑道： &ldquo你這話，那我難道是個老太太不成？&rdquo 秋航情不自禁地把她手拉來，望着笑道： &ldquo不是那意思，我覺得你仿佛隻有十五六歲似的。
&rdquo 秋航說了這兩句話，不料卻遭了丁香一個白眼，笑得彎了腰肢，卻直不起來。
秋航同她在一張長沙發上坐下，望着她嬌媚的粉臉、傾人的笑窩兒，說道： &ldquo丁香，你此刻很快樂吧？我倒又想着你說的一句話了，一個人總有不如意的事，你到底有什麼不如意呢？&rdquo 丁香聽他提起這一句話，那笑容就平靜下來，歎了一聲，說道： &ldquo從小就沒了爸媽，隻跟着姑媽過活，如今為了不肯犧牲我的終身，忍痛抛家出走，弄得無家可歸，若沒有你母親留住我，我不知要漂泊到什麼地方去了。
思想起來，難道還能說如意嗎？&rdquo 說到這裡，隻覺有股子辛酸沖上鼻端，幾乎又欲盈盈淚下。
秋航聽她并不說自己留她，顯然她心裡是怨恨我并沒專心愛她，這倒奇怪了，難道她還疑心我是愛上茜珠嗎？便安慰她說道： &ldquo母親不是跟你說把這裡要當自己家一樣嗎？隻要母親喜歡你，你也應該很安慰了。
&rdquo 在秋航的意思，當然不好明白地說我喜歡你，所以套了那麼一個圈子說話。
但丁香卻有些誤會了，她以為秋航心中隻有一個白豆蔻，所以故意把他自己避開了。
丁香這樣一想，自然愈加傷心，因此那眼淚便像雨一般地落了下來。
秋航見她海棠着雨般的臉容，也不知她為什麼要如此傷心，倒是愕住了一會兒，凄然地道： &ldquo好好兒的，為什麼又要這樣傷心了？都是我不好，過去的話還提什麼呢？真是該打該打。
&rdquo 秋航說着話，卻把手真的打了自己幾下膝踝。
丁香瞧了，也就不禁破涕為笑，把纖手擡上去擦了一會兒眼皮，很羞澀地瞟了他一下，笑道： &ldquo那麼你此刻可以剪料子去了，晚上我可以給你裁襯衫的樣子。
&rdquo 秋航見她又裝作毫沒事兒一樣，便也笑道： &ldquo你和我一塊兒去，哪一種花式好看，你給我去挑揀吧。
&rdquo 丁香想了一會兒，說道： &ldquo回頭伯母醒來找不着人可怎麼辦？你自己去剪吧，反正襯衫料子總是那些條子府綢的。
&rdquo 秋航道： &ldquo什麼顔色好看？你倒說說。
&rdquo 丁香瞅他一眼，笑道： &ldquo那是你自己穿的，怎麼全叫我做主意呢？&rdquo 秋航笑道： &ldquo我就少個靈魂，你給我做個靈魂，我才有些頭緒。
&rdquo 丁香撩上手來，恨恨地打他一下肩胛，卻又笑了，但到底覺得有些難為情，立刻又别轉臉去。
秋航笑道： &ldquo最好你和我一塊兒剪去，那我才放心。
&rdquo 丁香聽了，站起身子，說道： &ldquo我們出去瞧瞧母親，看醒了沒有？&rdquo 于是兩人走到外面一間房中，不料床上已沒有了狄老太。
狄秋航笑道： &ldquo母親已起來了呢，這回卻沒有一些聲音了。
&rdquo 話聲未完，卻見狄老太手拿米淘籮，推進房門來。
丁香忙道： &ldquo伯母已在淘米了嗎？&rdquo 狄老太笑道： &ldquo四點多了，你們回來好一會兒了吧？&rdquo 秋航道： &ldquo我先回家，丁香随後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