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鹿為馬破靴充完璧 李代桃纨绔失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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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就更急了，說道：
&ldquo那麼她到什麼地方去了呢？在上海我們又沒有一個親戚，她到&hellip&hellip難道她是尋短見去了嗎？&rdquo
關老太猛可有了這麼一個感覺，她一個脆弱的心靈會别别地亂跳起來。
關天池當然也同樣地感到吃驚，沉吟了一會兒，恨恨地說道： &ldquo又不是逼她為娼妓去，好好兒的為什麼要去尋短見呢？這不知恥的賤人，真叫人氣死極了！&rdquo 關老太因為丁香是從小由自己撫養成人，而且長得那麼可愛，心裡到底有些肉疼起來。
雖然這事情是我們倆人合辦的，但究竟是天池出的大半主意，因此又怪到天池的頭上來，說道： &ldquo我曉得這孩子的意志是很堅強的，哪有這樣容易？她經你一罵，就會立刻答應了嗎？我的初意，是因為丁香的年紀也不小了，給她早些配了親，也好叫她安了心，假使她不中意，也就不必相強。
偏你受了人家一萬元的錢，死活地要把丁香硬嫁給他，說什麼人由我撫養長大，婚事也由得我做主，要你長就長，要你短就短。
她見你用強迫手段，自然是隻好暫時答應了。
現在她是借買物的名義出走了，萬一她真的尋了短見，這叫我怎對得住已死的哥哥呢？唉！可憐這孩子是被你逼走了，要不如你說得這樣斬釘截鐵，她還未必忍心出走的呢！這樣說起來，丁香這孩子不是給你活活地害死了嗎？&rdquo 關天池聽她全怪到自己的身上來，一時也急得跳了起來，說道： &ldquo你這是什麼話？那一頭婚事你不是也贊同的嗎？現在事情出了亂子，你就全推到我的身上來，這我不是太晦氣了嗎？&rdquo 關老太被天池這麼一說，倒也弄得啞口無言，定住了眼睛，望了室中的燈泡出了一會子神。
忽然，又鼓着臉腮說道： &ldquo雖然我也贊同這頭婚事，但我可沒有強逼她呀！你這人自己倒是渾蛋啦！見了一萬元錢，頭腦也昏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真是個見錢眼開的糊塗蟲！&rdquo 關天池心中暗想：當初你自己也喜歡着有一萬元錢，現在便一片仁義道德了。
意欲回她幾句，又怕事情弄僵，因此一肚皮的怨氣隻好向屁股眼裡鑽出去，苦笑着道： &ldquo事已如此，也不用推來推去怪我一個人了，不過時候還早，也許丁香仍會回家&hellip&hellip&rdquo 關老太不等他說完，就啐了一口，嗔怪他道： &ldquo你瞧瞧，時鐘已十一點多了，還說早哩，你真在做夢嗎？&rdquo 關天池急忙回眸望去，果然已經十一點多了，暗想：和斷命老太婆争了幾句，怎麼又過去一個鐘點了嗎？今夜這時光竟過得特别快啦！這時，兩人心中的焦急真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愈是焦急，愈是說來說去地争吵着。
時間是無情的，不知不覺地早已到了子夜一點鐘了，下面咖啡店也已打烊了，顯然要丁香回家的希望是沒有了。
關老太想着和丁香這十二年來的相聚，原像親生的女兒一樣，如今為了婚姻問題的不自由，她竟毅然地出走了，她一個還隻有十八歲的姑娘，能到哪裡去呢？況且平日她又不常出外，當然也沒有什麼朋友，那麼她這次的出走，不是存心去死的嗎？丁香的脾氣是向來孤潔的，她不肯受人家一些委屈，可憐這孩子在此深更半夜中到底在哪裡安身呢？假使她憤不欲生的話，這時候恐怕她已不在人世間了吧&hellip&hellip想到這裡，自然又肉疼又傷心，忍不住眼淚鼻涕地哭起來，口中還連連地罵道： &ldquo你這老不死的東西，你竟有這樣狠毒，見了一萬元錢，你就硬生生地把我丁香逼死了嗎？現在我也不情願把丁香嫁給麒俊了，你快交還我丁香人來，否則我便和你拼命！&rdquo 說着，一面把茶杯摔了一地，一面嗚咽不停。
關天池被她這麼一吵鬧，真是急得要上吊了，搓着兩手，跳了跳腳，說道： &ldquo我的好太太，你快不要發怒了，誰曉得丁香會出走呢？否則殺脫我的頭也不逼她嫁麒俊了。
現在事情已到這個地步，那又有什麼辦法？偌大的一個上海，到哪兒去找尋她好呢？唉！好狠心的小妮子，竟會忍心真的走了，那真把我弄苦了。
&rdquo 關老太把桌子一拍，又惡狠狠地罵道： &ldquo你苦什麼啦？反正你有一萬元錢到手，還管她死活嗎？&rdquo 關天池皺了眉頭，&ldquo唉&rdquo了一聲，說道： &ldquo你這人倒是想糊塗了，現在丁香人也沒有了，這一萬元錢還能夠拿得穩嗎？&rdquo 這一句倒是把關老太提醒了，暗想：這話倒是真的，你原想貪圖着一萬元錢，現在弄得人财兩空。
這樣一想，便更加肉疼，邊哭邊罵道： &ldquo好呀！現在弄得人既沒有了，金錢又拿不到手，真是偷雞不着蝕一把米。
現在我别的都不管，這一萬元錢明天就還給人家，你隻把我丁香去找回來是了。
&rdquo 關天池聽她把責任全壓到自己的肩胛上來，因為一萬元錢有些拿不穩了，所以心中也煩惱起來，把眼睛也瞪了她一眼，怒罵道： &ldquo放你臭屁，要我到哪兒和去找丁香？這不要臉的姑娘既然會私自逃走，可見她是多麼心狠，你還疼她做什麼？管她死也好活也好，究竟是人家的種子。
要如她有你姑媽的話，她會忍心地逃走嗎？現在我别的倒也不愁，隻愁已到手中的錢又要還給人家，那才叫人氣哩！&rdquo 關老太聽他這樣說法，一時把臉氣得鐵青，猛可站起身子，一頭向關天池撞了過去，伸手抓住了天池的衣襟，口裡連喊好狠心的人，便大哭大鬧起來。
兩人在樓上這一鬧，把樓下的趙蓮蓉、窦琳娜，以及廚房裡的大餐司務并下竈阿三一齊都奔上樓來，一見關老太扭住老闆的衣襟，大哭大嚷，大家都吃了一驚。
關天池是早已吓僵了，漲紅了臉，動也不敢動一動，口裡隻會說一句那算什麼樣兒。
趙蓮蓉、窦琳娜便上前把關老太做好做歹地勸開了，一面叫阿芸倒茶擰手巾，一面向她勸道：
關天池當然也同樣地感到吃驚，沉吟了一會兒，恨恨地說道： &ldquo又不是逼她為娼妓去，好好兒的為什麼要去尋短見呢？這不知恥的賤人，真叫人氣死極了！&rdquo 關老太因為丁香是從小由自己撫養成人，而且長得那麼可愛，心裡到底有些肉疼起來。
雖然這事情是我們倆人合辦的，但究竟是天池出的大半主意，因此又怪到天池的頭上來，說道： &ldquo我曉得這孩子的意志是很堅強的，哪有這樣容易？她經你一罵，就會立刻答應了嗎？我的初意，是因為丁香的年紀也不小了，給她早些配了親，也好叫她安了心，假使她不中意，也就不必相強。
偏你受了人家一萬元的錢，死活地要把丁香硬嫁給他，說什麼人由我撫養長大，婚事也由得我做主，要你長就長，要你短就短。
她見你用強迫手段，自然是隻好暫時答應了。
現在她是借買物的名義出走了，萬一她真的尋了短見，這叫我怎對得住已死的哥哥呢？唉！可憐這孩子是被你逼走了，要不如你說得這樣斬釘截鐵，她還未必忍心出走的呢！這樣說起來，丁香這孩子不是給你活活地害死了嗎？&rdquo 關天池聽她全怪到自己的身上來，一時也急得跳了起來，說道： &ldquo你這是什麼話？那一頭婚事你不是也贊同的嗎？現在事情出了亂子，你就全推到我的身上來，這我不是太晦氣了嗎？&rdquo 關老太被天池這麼一說，倒也弄得啞口無言，定住了眼睛，望了室中的燈泡出了一會子神。
忽然，又鼓着臉腮說道： &ldquo雖然我也贊同這頭婚事，但我可沒有強逼她呀！你這人自己倒是渾蛋啦！見了一萬元錢，頭腦也昏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真是個見錢眼開的糊塗蟲！&rdquo 關天池心中暗想：當初你自己也喜歡着有一萬元錢，現在便一片仁義道德了。
意欲回她幾句，又怕事情弄僵，因此一肚皮的怨氣隻好向屁股眼裡鑽出去，苦笑着道： &ldquo事已如此，也不用推來推去怪我一個人了，不過時候還早，也許丁香仍會回家&hellip&hellip&rdquo 關老太不等他說完，就啐了一口，嗔怪他道： &ldquo你瞧瞧，時鐘已十一點多了，還說早哩，你真在做夢嗎？&rdquo 關天池急忙回眸望去，果然已經十一點多了，暗想：和斷命老太婆争了幾句，怎麼又過去一個鐘點了嗎？今夜這時光竟過得特别快啦！這時，兩人心中的焦急真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愈是焦急，愈是說來說去地争吵着。
時間是無情的，不知不覺地早已到了子夜一點鐘了，下面咖啡店也已打烊了，顯然要丁香回家的希望是沒有了。
關老太想着和丁香這十二年來的相聚，原像親生的女兒一樣，如今為了婚姻問題的不自由，她竟毅然地出走了，她一個還隻有十八歲的姑娘，能到哪裡去呢？況且平日她又不常出外，當然也沒有什麼朋友，那麼她這次的出走，不是存心去死的嗎？丁香的脾氣是向來孤潔的，她不肯受人家一些委屈，可憐這孩子在此深更半夜中到底在哪裡安身呢？假使她憤不欲生的話，這時候恐怕她已不在人世間了吧&hellip&hellip想到這裡，自然又肉疼又傷心，忍不住眼淚鼻涕地哭起來，口中還連連地罵道： &ldquo你這老不死的東西，你竟有這樣狠毒，見了一萬元錢，你就硬生生地把我丁香逼死了嗎？現在我也不情願把丁香嫁給麒俊了，你快交還我丁香人來，否則我便和你拼命！&rdquo 說着，一面把茶杯摔了一地，一面嗚咽不停。
關天池被她這麼一吵鬧，真是急得要上吊了，搓着兩手，跳了跳腳，說道： &ldquo我的好太太，你快不要發怒了，誰曉得丁香會出走呢？否則殺脫我的頭也不逼她嫁麒俊了。
現在事情已到這個地步，那又有什麼辦法？偌大的一個上海，到哪兒去找尋她好呢？唉！好狠心的小妮子，竟會忍心真的走了，那真把我弄苦了。
&rdquo 關老太把桌子一拍，又惡狠狠地罵道： &ldquo你苦什麼啦？反正你有一萬元錢到手，還管她死活嗎？&rdquo 關天池皺了眉頭，&ldquo唉&rdquo了一聲，說道： &ldquo你這人倒是想糊塗了，現在丁香人也沒有了，這一萬元錢還能夠拿得穩嗎？&rdquo 這一句倒是把關老太提醒了，暗想：這話倒是真的，你原想貪圖着一萬元錢，現在弄得人财兩空。
這樣一想，便更加肉疼，邊哭邊罵道： &ldquo好呀！現在弄得人既沒有了，金錢又拿不到手，真是偷雞不着蝕一把米。
現在我别的都不管，這一萬元錢明天就還給人家，你隻把我丁香去找回來是了。
&rdquo 關天池聽她把責任全壓到自己的肩胛上來，因為一萬元錢有些拿不穩了，所以心中也煩惱起來，把眼睛也瞪了她一眼，怒罵道： &ldquo放你臭屁，要我到哪兒和去找丁香？這不要臉的姑娘既然會私自逃走，可見她是多麼心狠，你還疼她做什麼？管她死也好活也好，究竟是人家的種子。
要如她有你姑媽的話，她會忍心地逃走嗎？現在我别的倒也不愁，隻愁已到手中的錢又要還給人家，那才叫人氣哩！&rdquo 關老太聽他這樣說法，一時把臉氣得鐵青，猛可站起身子，一頭向關天池撞了過去，伸手抓住了天池的衣襟，口裡連喊好狠心的人，便大哭大鬧起來。
兩人在樓上這一鬧，把樓下的趙蓮蓉、窦琳娜，以及廚房裡的大餐司務并下竈阿三一齊都奔上樓來，一見關老太扭住老闆的衣襟，大哭大嚷，大家都吃了一驚。
關天池是早已吓僵了，漲紅了臉，動也不敢動一動，口裡隻會說一句那算什麼樣兒。
趙蓮蓉、窦琳娜便上前把關老太做好做歹地勸開了，一面叫阿芸倒茶擰手巾，一面向她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