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明珠圈結就相思債 奔月女偏憐射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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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豆蔻自從海外回國,孤零零在地上海,除了家裡一個多年随身的仆婦林英外,在外面接觸的都是些白發蒼蒼的老者,而包圍自己周身的也都是這一班人。

    你想,白豆蔻是個多麼活潑嬌憨的姑娘,對于這樣已将跨進墳墓去的人,如何能引起她心頭熱情的愛火呢?所以在回祖國的這兩三個月裡,雖然她是紅得發紫那樣地成了名,但她内心是感到非常的抑郁和苦悶,覺得茫茫人海,知音何在?當然,在她想着這兩句話的時候,眼淚會濕透衣襟的。

    不料今天在無意之中進維納斯咖啡館吃點心,更在雙層無意中又會遇到了狄秋航。

    白豆蔻那樣美麗的姑娘,固然在每個青年心裡是無不愛她,但人心是相同的,像狄秋航那樣英俊的青年,在每個姑娘的心理上也是沒有不引起熱烈的愛火的,所以白豆蔻一瞧到狄秋航的臉,她那一顆芳心中立刻有了一個美感。

    再加之他的音樂實在指揮得興奮熱狂,令人内心的歡樂會油般地沸滾,因此白豆蔻為那音樂師确為自己的唯一知音,為了要表示愛他的緣故,所以她情不自禁地離開座桌歡然歌舞起來了。

    彼此在短短的幾句談話之中,白豆蔻就可以曉得狄秋航實在是個久慕自己的青年,為了沒有機會可以接近談話,所以秋航的片面相思也是一直挨到現在。

    白豆蔻這時候的内心是快樂極了,仿佛自己人生的旅途上已照着一盞燦爛的明燈,前面已布置了一個幸福的樂園,讓自己跨大了步伐去前進。

    白豆蔻心中既有了這麼一個感覺,她想到二十年過去生命中的不幸和悲苦,在今天完全已告了一個結束,今後的生活希望永遠地在愛河裡沐浴,再不曉得痛苦是一件什麼的事情,所以當她和狄秋航握别奔出大門去的時候,走路的姿勢竟帶有些連奔帶跳。

    柳如翠和楊燕飛是等在維納斯的門口,見了白豆蔻出來,便望着她紅暈帶有青春美的臉頰,隻是神秘地笑。

    白豆蔻當然曉得她們所以傻笑的原因,這時候她一些也沒有感到羞澀,她内心隻有感到極度的興奮,便一撩眼皮,轉着烏圓的眸珠,得意地問道: &ldquo你們老望着我笑幹嗎?時候已八點三十五分了,快坐車上戲院裡去吧!&rdquo 如翠撲地笑道: &ldquo對呀!所以我們等在外面,瞧你老不走出來,心中是多麼焦急呢!&rdquo 白豆蔻聽她這樣說,方才感到兩頰有些熱辣辣的,情不自禁地啐了他一口,于是三人都哧哧地笑起來。

     維納斯咖啡館附近有家汽車行,于是三人急急跳上,吩咐開到皇宮劇院裡去。

    汽車的馬力是開得相當快速,這條靜安寺路是靜悄悄的,三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柳如翠忍不住又開口笑道: &ldquo這位密司脫狄的音樂天才,可謂無出其右,若能和豆蔻妹妹合作表演,真是珠聯璧合,一雙兩好。

    &rdquo 楊燕飛聽了,瞅她一眼,笑道: &ldquo你這話說得有趣,珠聯璧合也就是了,怎麼再加上一句一雙兩好?那你不會說一對玉人,美滿姻緣,我和你倒還可以喝這杯喜酒了呢!&rdquo 白豆蔻聽兩人一吹一唱地向自己取笑着,那一顆芳心倒并不着惱,隻覺得甜蜜無比,得意非凡,不過心裡雖然快樂,表面上不得不裝作嬌嗔的意态,伸手在兩人的膝踝上恨恨地各打了一記,笑罵道: &ldquo斷命這兩個妮子發瘋了,我可捶你們。

    &rdquo 不料如翠、燕飛挨了打,卻反而咯咯地笑個不停,白豆蔻見兩人這樣高興,一時也不禁為之嫣然失笑。

    如翠這時又望着豆蔻妩媚的嬌容,微微地一笑,很正經地說道: &ldquo我們這個話雖然含有取笑性質,不過按諸實際,倒還是很正經的,因而像豆蔻妹子那麼美的姑娘,整日周旋在仿佛僵屍那樣人中間,若沒有一個知心着意的人來作安慰,那确實是件痛苦的事。

    所以我們覺得這位密司脫狄,妹妹倒真可以和他認作一個朋友,使你那顆寂寞枯燥的心至少可以灌溉得有些蓬勃的生機。

    因為我和燕飛兩人确實是為你前途而曾經感到一度的憂慮。

    &rdquo 白豆蔻對于她這一篇話倒是萬分地感激,因此點了點頭,表示接受她的意思。

    正在這個當兒,汽車早已到皇宮戲院門口停下,白豆蔻付去車資,三人急急地走進後台。

    隻見舞台監督蔣子清和劇務主任關明達兩人正在急得跳腳,一見白豆蔻三人來了,如獲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