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飛羽觞當筵認幹爹 醉豆蔻節約獻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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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滴溜地一轉,嫣然笑道: &ldquo侄女兒連拜見錢也領了,怎麼不叫你大叔呢?&rdquo 李家瑞搖了搖頭,湊過臉去,笑道: &ldquo不,我并不希望做你的叔父。

    &rdquo 白豆蔻憨憨地笑着,撩上手,在他人中上的胡須拉了一拉,咯咯地笑道: &ldquo這麼長的須,不做我的叔父,難道還做我的小弟弟不成?&rdquo 李家瑞被她拉痛了,便不禁哼起來。

    白豆蔻瞧此情景,忍不住笑得花枝亂抖,幾乎直不起腰來。

    李家瑞對于她這兩句話倒是生了心,暗想:不錯,一個女孩兒家總愛小白臉的多。

    遂望着她笑道: &ldquo白小姐,你以為我留了胡須,覺得太老相嗎?其實我的年齡還不過四十歲,實在不算老,明天我把胡須剃光了,再穿上了西裝,也許可以夠得上資格做你的哥哥,但不知道白小姐情願有我這樣的一個哥哥嗎?&rdquo 白豆蔻的兩頰更嬌豔了,秋水動蕩樣的眼波,逗給了他一個傾人的甜笑,裝出撒嬌般的意态,笑道: &ldquo嗯!我不要,你好好兒留了幾年的胡須,為什麼要去剃光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嗎?況且你是銀行裡的總裁啦,把胡須剃了,豈不是失卻了總裁的威嚴了嗎?&rdquo 李家瑞聽她不肯表示答應不答應,心裡又覺可恨,但是瞧了她那一種天真的神情,心裡真又覺得可愛,遂情不自禁地把她手拉來,撫摸了一會兒,微笑道: &ldquo隻要白小姐不讨厭我,我為你無論犧牲到什麼地步,都并不可惜的。

    難道剃去了這幾根臭胡須就要可惜了嗎?&rdquo 白豆蔻聽他這樣說,也不知她為了什麼緣故,竟是咯咯地狂笑不止。

    李家瑞見她高興的情景,便更進一步說道: &ldquo白小姐,你想,我心中是這樣地愛護着你,大概你一定也不會無動于衷的吧?&rdquo 白豆蔻忽然&ldquo啊喲&rdquo一聲,捧着臉,說道: &ldquo李大叔,我醉了,你别理我,醉後的我也許要得罪人吧。

    &rdquo 李家瑞笑道: &ldquo我知道你不會得罪我,即使惱了我,我心裡也覺樂意。

    &rdquo 正說時,不料汽車已停了下來。

    白豆蔻一見已到了自己的家門,便扭開車廂的門,向李家瑞點頭笑道: &ldquo李大叔,我們明兒再見。

    &rdquo 說完了這兩句話,把手在嘴上一按,又向他招了一招,便逗給他一個嬌羞的媚眼,咭咭咯咯地自回進三友小築裡去了。

    李家瑞見她若即若離的意态,心裡真是又恨又愛,暗自說聲這妮子倒刁得厲害,不禁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遂吩咐福根把汽車開回公館裡去。

    白豆蔻回到家裡,阿媽林英迎上來,望着她血紅的臉,說道: &ldquo小姐,你已喝醉了酒吧?&rdquo 白豆蔻搖了搖頭,把大衣和皮匣在桌上一丢,取出衆人贈送的五隻鑽戒和兩隻寶石戒并金表兩隻,捧在手裡呆呆地望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地大笑起來,笑過了後,卻又嗚嗚咽咽地泣個不停。

    林英見小姐醉得厲害,便泡上一杯濃咖啡,擰上一把手巾,輕聲地叫道: &ldquo小姐,你别哭吧,喝杯咖啡醒醒酒,我給你擦一把臉。

    &rdquo 不料林英話聲未完,白豆蔻突然把手中拿着的鑽戒和金表都一齊向地上擲去,回身倒在床上,更是傷心地啜泣不停。

    林英知道小姐醉後一定想着了不如意的事情,所以要大發脾氣了,于是索性不去睬她,在地上把約指和金表一一拾起,給她好好兒放在抽屜内。

    回眸見小姐哭了一會兒後,卻早已沉沉地熟睡了,遂在床後撩過一條金山毯,給她輕輕地蓋上,方才自去安息了。

     李家瑞回到家裡,和夫人談了幾句,便也脫衣就寝。

    誰知到了次日,身子就有些不舒服,于是在家休養了兩天。

    這日起身,梳洗完畢,坐在沙發上喝着牛奶,丫鬟紅桃送上報紙,李家瑞接過翻開來瞧,突然在本埠新聞一欄裡發覺了一則新聞,隻見标題是: 女藝人白豆蔻女士節約獻金 譽滿南洋之一代歌聖白豆蔻女士最近自海外歸國,受聘于皇宮歌舞劇院為台柱,上演之日,一鳴驚人,果然名不虛傳。

    女士平日生活簡單,性安儉樸,雖處身于歌舞場中,然一寸心靈無時不念前方之軍士,今将所有飾物計鑽戒五隻、寶石戒兩隻、金表兩隻轉交本報代為獻給國家,以充軍實。

    該項飾物,約值法币四萬金。

    此種熱心愛國之精神,确為吾輩青年絕好之模範雲。

     李家瑞瞧完了這則新聞,不禁啞聲兒失笑起來,暗想:這小妮子倒是會做人的,把我們的東西,她卻去博得了一個愛國的名譽。

    到了晚上,他便坐車趕往皇宮劇院,在後台和白豆蔻遇見了,便握住她手,笑道: &ldquo好呀!你怎麼把我們送給你的鑽戒都作獻金了呀?你的幹爹要和你辦交涉哩!&rdquo 白豆蔻揚着眉毛,掀起了笑窩兒,哧哧地笑道: &ldquo李大叔,你這話不對呀!你們做長輩的難道不願意你的子女愛國嗎?我想幹爹知道了,一定還會贊成我哩!李大叔,對不起,時候已到了,我要上台去了,你坐會兒吧。

    &rdquo 白豆蔻說完了這兩句話,又對他哧哧地一笑,便很興奮而又很痛快地奔到舞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