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有獨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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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 鐘聲忽起,時快時慢,回蕩于林巒嶺表間。

     玄鏡道長灰眉輕皺,道:“小師弟你勇于負責,認錯自咎,态度很對。

    不過毋須自責過深,這件事發生時,适好是武當派掌門金府真人十年閉關期滿之後不久,天意玄深微妙,善哉善哉……” 衆人都不明所指,默然肅立。

     玄鏡道長雙目中射出懾人寒芒,道:“玄法禀報已畢,我們立即由仙迷嶺捷徑出山,守伺敵人歸路。

    我就不信本門七煞劍陣困不住來人,你們恰有七人,正可一試……” 衆人一同馳出谷去,剛剛到達仙迷嶺外,便聽隐仙觀傳來悠揚鐘聲。

     玄鏡道長停步略一沉思,便道:“觀中已經發生事故,我等盡速穿出仙迷嶺外,耐心等候,必有所獲!” 這時衆人都想回去瞧瞧,但玄鏡既說不回去,誰也不敢出聲。

     隐仙觀外表上安谧如故,鐘聲悠揚數響之後,便戛然中止。

     離觀前草坪尚有半裡之處,一個鄉農裝束,頭戴竹笠的人,徘徊一下,便向燈火通明宛如仙山樓閣的隐仙觀奔去。

     這農人身形出去十餘丈後,旁邊一棵巨樹樹上突然縱下兩人,俱是道門中人,手橫長劍,凝目注視那人身影。

     其中一個道人低聲道:“這厮身法好快,本觀已布下七七四十九處暗樁,方圓五裡之内,飛鳥也難逃耳目,但這厮卻迫到一裡之内,才被前一站發現。

    師弟,我們如非接到暗号,恐怕稍為大意,便讓他不知不覺中闖過!他聽到觀中示警鐘聲之後,心中不知作何臆測?” 另外那道人低低道:“他一定不知道業已敗露了行蹤,否則還敢闖觀麼?大概他認為觀廟鳴鐘,乃是常事呢。

    ” 那道人輕笑一聲,道:“師弟也許猜對了,剛才我見那厮手中握住一件長形之物,用粗布包裹住,怕是他的獨門兵器!” “小弟瞧着倒像是把長劍!” “不,不對,若是長劍,他反正人觀不存好心何必裹起?定是獨門兵器無疑。

    ” 兩名道人正在猜測不休時,那個鄉農裝束的夜行人,已到了觀前那片草坪邊緣。

     他把竹笠壓到眉際,遮住大半面目,然後觀望形勢。

     忽見那座三層高的隐仙樓樓上的燈火首先熄滅,跟着全觀燈火,一處一處滅掉。

     他訝然觀望片刻,隻見偌大一座道觀,隻剩下前面一座大殿燈燭依然明亮,其餘的屋宇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又隔了片刻,三座大殿的燈火仍然不曾熄滅,但這時草坪上已甚為黑暗,隻有最近觀門的兩三丈内,殿中燈光透射出來稍為照得亮一點。

     這人蓦然向草坪上縱去,避開當中,疾撲到觀側,牆頭上突然火光大亮,同時有人沉聲道:“請走正門!” 那鄉農蹤迹陡然暴露,呆了一下,擡頭望時,牆頭不見人影,卻露出七柄寒光奪目的劍尖。

     他彎腰撿起一塊石子,向觀門那邊抛去,落在三丈左右的牆根下,人卻向相反的一邊躍去。

     石子落地發出低微響聲,生似有人墊腳換步。

     但那邊牆頭毫無動靜,這鄉農在這一邊腳方沾地,火光又起,牆頭又露出七把閃閃生光的劍尖,另一個人含水斂勁的口音道:“尊駕為何不敢走正門?” 那鄉農登時明白牆内埋伏人數不少,均是由另一處指揮,是以不受自己愚弄。

     他朗朗長笑一聲,清如鸾鳳,山鳴谷應。

     笑聲蕩漾中,他的人已大踏步走向觀門。

     卻見觀門檐下不知幾時已挂上一個巨大的白色燈籠,燈籠上面寫着“隐仙觀”三個紅字。

     觀門閉住,浮動着門禁森嚴的氣氛。

     這鄉農剛剛跨上門口台階,觀門蓦地無聲無息地敞開。

     四個清秀道童魚貫走出來,面容甚是嚴肅。

     頭一個道童懷中斜抱一口三尖兩刃刀,寒芒奪目。

    第二個兩臂各纏着一條蛇形軟鞭。

    第三個反手握劍,劍身貼着手肘。

    第四個道童雙目神光湛湛,手持一支雪白拂塵,神态最是從容。

     鄉農打扮的夜行人目光一掃,已明白這四個道童手中的兵器,已顯示出功力強弱深淺。

     頭一個使刀自是四人中最弱的一環,其次使外門奇形兵刃“雙蛇鞭”較高一點。

    第三個用劍的道重又高了一點,因為劍是百兵之祖,易學難精。

    第四個道童能用極為柔軟的拂塵,必須内外兼修,已有相當火候,才配用這等柔軟之物做兵器。

     這四個道童出門之後,分兩行排列,把對方夾在中間。

     那鄉農目注門口,等着還有什麼人出來。

     那個手持拂塵的道童脆聲道:“掌門真人曾有七日期限之谕,尊駕未逾期限,本觀前三座大殿共有五道門戶,尊駕無妨放膽一闖!” 他哦了一聲,問道:“四位小道長就是把守第一道門戶?” 四名道童一齊稽首,便凝立如石像,表示已不再開口。

     那鄉農劍眉一皺,不知所謂“七日之限”是什麼一回事。

     放目一瞥,隻見四名道童凝立如山,冷傲迫人。

    當下忍不住朗聲一笑,退到台階下面草坪上,道:“四位小道長下來賜教如何?” 那四個道童一齊步下台階,執劍持拂的兩個并排攔在當中,那兩個用刀使鞭的道童卻分開兩旁,稍為上前一點。

     鄉農裝束的人所戴竹笠仍然低壓眉際,沒有露出面目。

    抖手把手中那個長形包裹解開,赫然是柄長劍。

     他的動作好快,長劍方現,口中低喝一聲:“小道長們小心……”便已微聞“嗆”的一聲,劍光暴現,劃出一道長虹,分襲相距六尺以上的使刀使鞭兩童。

     四名道童都微微一怔,那鄉農劍光陡收,身形仍然站在原來位置,分毫無差。

     持拂塵的道童哼了一聲,左右兩重刀鞭齊飛,回襲敵人。

     那鄉農左掌右劍,一齊施為,把對方一刀雙鞭震開。

    隻見正面的兩重劍起拂揚,動手攻來。

    本來是長劍先動,但那一蓬雪白塵尾竟先卷到,疾搭自己長劍。

     不論是什麼人處此境地,都自然而然會先避開對方拂塵,免得卷住長劍,不能施展。

     但這鄉農卻凝劍不動,等到拂塵搭在劍上,蓦地劈出左掌,一股沉雄掌力,猛撞使劍道童。

    同時右手長劍運足内力,向外門一帶。

     那個使用拂塵的道重内力不敵,移了半步,随即已運全力穩住身形。

     旁邊一刀兩鞭,挾着寒風夾攻而至。

    那鄉農健腕一抖,長劍拂塵立時松開,那道童退了半步,又退回原來位置。

     隻見這鄉農長劍輕揮,奇快無倫,把正面的長劍和左右一刀兩鞭完全封住。

     他沉聲喝道:“四位小道長再不讓路,區區可要硬闖!” 使刀的道童怒道:“你闖吧!”那個手持拂塵的道童接口喝道:“讓他過去!” 其餘三童微微一怔,使拂塵的道童自己先已閃開一邊,他是四童之首,這一閃開,那三人便跟着動作,分為兩列,讓出當中道路。

     那鄉農望那為首道童一眼,沉聲道:“小道長機智過人,料敵如神,異日成就不可限量。

    區區今晚承讓了……”這人話聲雖是低沉,但威嚴有力,具有一種懾人氣派。

     為首道童冷冷道:“尊駕請吧!” 鄉農大踏步從觀門進去,放目一瞥。

    那大殿内燈火通明,卻無人影。

    大殿右側有道側門,可通殿後。

     他一直向側門走去,離門口尚有兩丈,人影閃處,出現三位中年道人,俱是一式背插長劍,舉止輕捷異常。

     這三名道人正是峨嵋派号稱玄字輩的三高手玄風、玄火、玄雷。

     玄風道人肅然道:“貴客留步,這裡便是第二道門戶” 那鄉農橫劍停步,問道:“敢問五道門戶以後,有何奇景?” 玄雷道人冷笑道:“尊駕問也多餘,何不省點氣力!” 玄火道人卻道:“施主頭上竹笠,掩不住原來口音,既是正主,貧道不妨奉告,闖過五道門戶之後,施主便可滿意言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