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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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新安文獻志巻十二 (明)程敏政撰 ○記 名堂室記  朱熹 紫陽山在徽州城南五裡甞有隠君子居焉今其上有老子祠先君子故家婺源少而學于郡學因往逰而樂之既來閩中思之獨不置故甞以紫陽書堂者刻其印章葢其意未甞一日而忘歸也既而卒不能歸将沒始命其孤熹來居漳溪之上今三十年矣貧病茍活既不能反其鄉又不能大其門闾以奉先祀然不敢忘先君子之志敬以印章所刻榜其所居之廳事庶幾所謂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者後世猶有考焉先君又毎自病其卞急害道尉尤溪時甞取古人佩韋之義榜其廳事東偏之室曰韋齋以燕處而讀書焉延平羅公仲素先生實記之而沙陽曹君令徳又為之銘官署中更盜火無複遺迹近歲熹之友石君子重知縣事始複榜焉且刻記銘于石以示後來熹惟先君子之志不可以不傳于家而熹之躁迫滋甚尤不可以忘先人之戒則又取而揭之于寝以自鞭策且示子孫葢廳事寝堂家之正處今皆以先君子之命命之嗚呼熹豈敢不夙興夜寝陟降在茲無或不虔以忝先訓晦庵者燕居之所也熹生十有四年而先君子棄諸孤遺命來學于藉溪胡公先生草堂屛山二劉先生三先生飲食教誨之皆無不至而屏山獨甞字而祝之曰木晦于根春容晔敷人晦于身神明内腴後事延平李公先生先生所以教熹者葢不異乎三先生之說而其所謂晦者則猶屏山之志也熹惟不能踐修服行是以颠沛今乃以是名堂以示不敢忘諸先生之教且志吾晦而自今以始請得複從事于斯焉堂旁兩夾室暇日黙坐讀書其間名其左曰敬齋右曰義齋葢熹甞讀易而得其兩言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以為為學之要無以易此而未知其所以用力之方也及讀中庸見其所論修道之教而必以戒慎恐懼為始然後得夫所以持敬之本又讀大學見其所論明徳之序而必以格物緻知為先然後得夫所以明義之端既而觀夫二者之功一動一靜交相為用又有合乎周子太極之論然後又知天下之理幽明巨細逺近淺深無不貫乎一者樂而玩之固足以終吾身而不厭又何暇夫外慕哉因以敬義雲者名吾二齋且歴叙所以名夫堂室之意以見熹之所以受命于父師與其區區講學之所逮聞者如此書之屋壁出入觀省以自诏雲 婺源縣學藏書閣記  朱熹 道之在天下其實原于天命之性而行于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其文則出于聖人之手而在于易書詩禮樂春秋孔孟氏之籍本末相須人言相發皆不可以一日而廢焉者也葢天理民彜自然之物則其大倫大法之所在固有不依文字而立者然古之聖人欲明是道于天下而垂之萬世則其精微曲折之際非托于文字亦不能以自傳也故自伏羲以降列聖繼作至于孔子然後所以垂世立教之具粲然大備天下後世之人自非生知之聖則必由是以窮其理然後知有所至而力行以終之固未有飽食安坐無所修為而忽然知之兀然得之者也故傅說之告髙宗曰學于古訓乃有獲而孔子之教人亦曰好古敏以求之是則君子所以為學緻道之方其亦可知也已然自秦漢以來士之所求乎書者類以記誦剽掠為功而不及乎窮理修身之要其過之者則遂絶學捐書而相與馳骛乎荒虛浮誕之域葢二者之蔽不同而于古人之意則胥失之矣嗚呼道之所以不明不行其不以此與婺源學宮講堂之上有重屋焉榜曰藏書而未有以藏莆田林侯虙知縣事始出其所寳太帝神筆石經若幹巻以填之而又益廣市書凡千四百餘巻列庋其上俾肄業者得以講教而誦習焉熹故邑人也而客于閩茲以事歸而拜于其學則林侯已去而仕于朝矣學者猶指其書以相語感歎久之一旦遂相率而踵門謂熹盍記其事且曰比年以來鄉人子弟願學者衆而病未知所以學也子誠未忘先人之國獨不能因是而一言以曉之哉熹起對曰必欲記賢大夫之績以诏後學垂方來則有邑之先生君子在熹無所辱命顧父兄子弟之言又熹之所不忍違者其敢不敬而諾諸于是竊記所聞如此以告鄉人之願學者使知讀書求道之不可已而盡心焉以善其身齊其家而及于鄉達之天下傳之後世且以信林侯之徳于無窮也是為記雲淳熙三年丙申夏六月甲戌朔旦邑人朱熹記 婺源縣學三先生祠記  朱熹 淳熙八年春三月婺源大夫周侯始作周程三先生祠堂于其縣之學而使人以書來謂熹曰子故吾邑之人也葢甞有聞于先生之學而既祠之南康矣且濓溪故宅豫章宜春之祠又吾子之所記也其亦為我言之熹惟三先生之道則髙矣美矣然此婺源者非其鄉也非其寓也非其所甞逰宦之邦也且國之祀典未有秩焉而祀之于禮何依而于義何所當乎則具以告且謝不敢後數月周侯又與邑之處士李君缯及其學官弟子數十人皆以書來曰惟濓溪夫子之書性諸天誠諸已而合乎前聖授受之統又得河南二程先生以傳之而其流遂及于天下非有爵賞之勸刑辟之威而天下學士靡然鄉之十數年來雖非其鄉非其寓非其逰宦之國又非有秩祀之文而所在學官争為祠堂以緻其尊奉之意葢非敢以是間乎命祀也亦曰肖其道徳之容使學者日夕瞻望而興起焉爾且吾邑之人所以得聞三先生之言者子之先君子與有力焉今祠亦既成矣子安得而不為之言乎抑先生之學其始終本末之趣願吾子之悉陳之庶乎其有發也熹發書愀然曰明府之教諸君之言其命熹以記者熹不敢複辭矣乃先生之學則熹之愚懼不足以言之也雖然諸君獨不觀諸濓溪之圖與其書乎雖其簡古淵深未易窺測然其大指則不過語諸學者講學緻思以窮天地萬物之理而勝其私以複焉其施則善始于家而達之天下其具則複古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