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關燈
首先,他把他趕到那個地方的前前後後檢查了一下,大概的情形是這樣的:&mdash&mdash在頭一天晚上他偶然走到桑普森·布拉斯先生的事務所,那位紳士和他那有學問的妹妹都不在家,正碰上斯威夫勒先生在法律的垃圾裡斟上了一杯兌水的金酒,就如俗語說的,準備澆潤他的坷垃[1]。

    但是抽象地說來,坷垃澆水多了,就變成一塊稀軟和不固定的物體,随便什麼地方都可能碎裂,印象漸漸消失,力量和堅定的特性也不能維持,因此斯威夫勒先生的坷垃吸收了大量水分之後,便顯出又松又滑的樣子,印在上面的各種概念,全迷失了它們特殊的性格,并且互相混淆起來。

    很自然地,在這種情形之下,這塊人性的坷垃首先是對于它的智慧和聰明自以為了不起;于是這位素以這種才能自負的斯威夫勒先生,便乘機炫示他已經對住在樓上的那位獨身紳士有了許多新奇的發現,并且他決定把這些發現存在心裡,任何酷刑拷問或甘言誘勸都不會套出他的話來。

    奎爾普先生對于這種決定極端表示贊成,就順着他的口風刺激斯威夫勒先生供出更多的暗示,一下子就知道有人看到過獨身紳士曾經和吉特有來往,而這也就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洩露的那個秘密。

     奎爾普先生掌握了這項情報之後,立即斷定住在樓上的獨身紳士一定是曾經拜訪過他的那個人,又經過一番進一步的查問,證明這種猜想不錯,也就沒有困難地得出一個結論,他同吉特來往的意圖和目的是想找到老人和女孩子。

    好奇心燃燒着他,很想知道究竟他們在搞些什麼,于是他決定找尋吉特媽,認為她是很難提防他的技巧的人,因此很容易落入他的圈套把他所探求的事情洩露出來;這樣他便突然離開斯威夫勒先生,慌慌張張地趕到她的家裡。

    那位善良的婦人沒有在家,他便向一位鄰居探問,正如過了一會兒吉特所做的那樣,人家指給他禱告堂,他趕到那裡,準備在儀式結束之後要伏擊她一下。

     他在禱告堂裡還沒坐到一刻鐘,眼睛虔誠地盯着天花闆,心裡好笑他也會來到這個地方,簡直是滑稽透了,這時吉特忽然來了。

    矮子的眼睛防守得像一隻大野貓,一瞥之下就知道他是有事而來的。

    他裝出一面孔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如我們所看到的,并且好像在那裡出神,卻暗自注意着吉特的每一種舉動,在吉特同他一家人撤退之後,他也緊跟着出來。

    一句話,他随着他們跟蹤到公證人之家;從一位騎手那裡他查明了馬車的目的地;得悉一輛快速夜行車立刻要從附近一條街上開出,于是他便不費多大氣力地走到驿車公司,買到一個車頂座位。

    夜行車在路上不斷追過那輛四馬郵車,并且在一夜之間也被郵車追過好多次,停車的時間有長有短,行車的速度也有快有慢,但是兩部車子幾乎同時到達了那個城市。

    奎爾普緊跟着那輛車子,混在群衆中間,了解到獨身紳士的使命和它的失敗;掌握了這些重要情況之後,便趕快溜走,比他還先到客棧一步,接着就是方才詳細叙述過的會晤的情形,然後自己關在小房間裡匆匆地檢查這番經過。

     &ldquo你來了,不是嗎,我的朋友?&rdquo他重複地說,貪婪地咬他的手指甲,&ldquo我被懷疑了,被抛到一旁去了,他把吉特當作心腹,他配嗎?我怕我要對付他一下才行。

    如果我們今天早上真的追上他們,&rdquo他考慮了一下接着說道,&ldquo我倒要他給他們點顔色看看。

    我一定能夠有些收獲。

    如果不是這班說假話的假冒為善的僞君子,就是那個後生和他的母親,我早就把這位脾氣暴躁的紳士當作我們的老朋友&mdash&mdash我們雙方的朋友,哈,哈!&mdash&mdash舒舒服服地放在我的網裡了,還有那圓肥賽玫瑰的耐兒。

    無論壞到哪裡,這也是一個不能放棄的絕好機會。

    先讓我們把他們找到,我總有辦法把你那大量的金錢擠出一些來的,閣下,好在有的是獄栅、鐵闩、大鎖,把你那位朋友或者親戚平安地關在裡面。

    我痛恨你們這種仁義道德的一班人!&rdquo矮子說着把一杯白蘭地一飲而盡,唼唼他的嘴唇,&ldquo啊,我恨他們,每一個都恨!&rdquo 這倒不是一個空洞的吹牛,而是他真實感情的供狀;因為奎爾普先生是不愛任何人的,現在又逐漸地憎恨到每一位與他那破了産的當事人多少有些關系的人&mdash&mdash老人本人,因為他能夠欺騙他并且逃避了他的監視;女孩子,因為她是奎爾普太太憐憫和經常懊悔的對象;獨身紳士,因為他毫不掩飾地對他表示出厭惡;還有吉特和他的母親,他更把他們恨入骨髓,理由已經表明了。

    除了這種和他們對立的普通感情(這種感情是和他想利用這些改變了的環境而自肥的貪婪願望分不開的),丹尼爾·奎爾普還在恨着他們每一個人。

     在這種可愛的情緒之下,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