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經驗批判主義的認識論和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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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說：&ldquo既然感覺論斷言隻有依靠感官才能感知真理或存在物，那麼隻要〈指18世紀末的法國哲學〉客觀地表述這個原理，我們就可以得出一個唯物主義的論點：隻有感性的東西是存在着的；除了物質的存在，沒有别的存在。
&rdquo（注：阿爾伯特·施韋格勒博士《哲學史綱要》第15版第194頁。
） 這就是寫進教科書的一些起碼的真理，而我們的馬赫主義者卻把它們忘記了。
◎第90頁◎ 5.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或論亞·波格丹諾夫所發現的恩格斯的折中主義 波格丹諾夫的這一發現寫在1906年《經驗一元論》第3卷的序言中。
波格丹諾夫寫道：&ldquo恩格斯在《反杜林論》裡所說的意思，同我剛才所說明的真理相對性的意思差不多&rdquo（第Ⅴ頁），就是指否定一切永恒真理，&ldquo否定任何真理的絕對客觀性&rdquo。
&ldquo恩格斯的錯誤就在于不堅決果斷，就在于他透過自己的全部譏諷言論，流露出對某些盡管是可憐的&rsquo永恒真理&rsquo的承認。
&rdquo（第Ⅷ頁）&ldquo在這裡，隻有不徹底性才會容許像恩格斯所作的那些折中主義的保留&hellip&hellip&rdquo（第Ⅸ頁）現在我們來舉出波格丹諾夫如何反駁恩格斯的折中主義的一個例子。
為了向杜林說明，凡是奢望在曆史科學中發現永恒真理的人會局限于哪些東西，會滿足于哪些&ldquo陳詞濫調&rdquo(Plattheiten)，恩格斯在《反杜林論》（論&ldquo永恒真理&rdquo這一章）裡說到&ldquo拿破侖死于1821年5月5日&rdquo。
于是波格丹諾夫反駁恩格斯說：&ldquo這是什麼&rsquo真理&rsquo啊？它有什麼&rsquo永恒的&rsquo呢？确證對于我們這一代大概已經沒有任何現實意義的個别關系，這不能作為任何活動的出發點，而且也不會引導我們到達任何地方。
&rdquo（第Ⅸ頁）他在第Ⅷ頁上還說：&ldquo難道&rsquo陳詞濫調&rsquo可以叫作&rsquo真理&rsquo嗎？難道&rsquo陳詞濫調&rsquo是真理嗎？真理就是經驗的生動的組織形式。
它在我們的活動中引導我們到達某個地方，它在生活鬥争中提供支撐點。
&rdquo 從這兩段引文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波格丹諾夫不是在反駁恩格斯，而是在唱高調。
如果你不能斷定&ldquo拿破侖死于1821年5月5日&rdquo這個命題是錯誤的或是不确切的，那麼你就得承認它是真◎第91頁◎理。
如果你不能斷定它在将來會被推翻，那麼你就得承認這個真理是永恒的。
把真理是&ldquo經驗的生動的組織形式&rdquo這類詞句叫作反駁，這就是用一堆無聊的話來冒充哲學。
地球具有地質學所叙述的曆史呢，還是在七天内被創造出來的（注：這裡說的是上帝創造世界的神話，見聖經《舊約全書。
創世記》第1-2章。
--92。
）呢？難道能夠用&ldquo引導&rdquo我們到達某個地方的&ldquo生動的&rdquo（這是什麼意思？）真理等等詞句來回避這個問題嗎？難道關于地球曆史和人類曆史的知識&ldquo沒有現實意義&rdquo嗎？這隻是波格丹諾夫用來掩飾他退卻的冠冕堂皇的胡言亂語。
因為，他在證明恩格斯對永恒真理的承認就是折中主義的時候，既沒有推翻拿破侖确實死于1821年5月5日的事實，也沒有駁倒那個認為這一真理将來會被推翻的見解是個荒謬見解的論點，而隻是用響亮的詞句來回避問題，這樣的做法就是一種退卻。
恩格斯所舉的這個例子是非常淺顯的，關于這類永恒的、絕對的、隻有瘋子才會懷疑的真理（正像恩格斯在舉&ldquo巴黎在法國&rdquo這個例子時所說的），任何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想出幾十個例子。
為什麼恩格斯在這裡要講到這些&ldquo陳詞濫調&rdquo呢？因為他是要駁斥和嘲笑不會在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的關系問題上應用辯證法的、獨斷的、形而上學的唯物主義者杜林。
當一個唯物主義者，就要承認感官給我們揭示的客觀真理。
承認客觀的即不依賴于人和人類的真理，也就是這樣或那樣地承認絕對真理。
正是這個&ldquo這樣或那樣&rdquo，就把形而上學唯物主義者杜林同辯證唯物主義者恩格斯區别開來了。
在一般科學、特别是曆史科學的最複雜的問題上，杜林到處濫用最後真理、終極真理、永恒真理這些字眼。
恩格斯嘲笑了他，回答說：當然，永恒真理是有的，但是在簡單的事物上用大字眼(gewaltige Worte)是不聰明的。
為了向前推進唯物主義，必須停止對&ldquo永恒真理&rdquo這個字眼的庸俗的玩弄，必須善于辯證地提出和解決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的關系問題。
正是由于這個緣故，30年前在杜林和恩◎第92頁◎格斯之間展開了鬥争。
而波格丹諾夫卻假裝&ldquo沒有看到&rdquo恩格斯在同一章中對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的問題所作的說明，波格丹諾夫由于恩格斯承認了對一切唯物主義來說都是最起碼的論點，就想盡辦法非難恩格斯搞&ldquo折中主義&rdquo。
他這樣做，隻是再一次暴露了他無論對唯物主義還是對辯證法都絕對無知。
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上述那章（第1編第9章）的開頭寫道：&ldquo我們卻遇到了這樣一個問題：人的認識的産物究竟能否具有至上的意義和無條件的真理權(Anspruch)，如果能，那麼是哪些産物能這樣。
&rdquo（德文第5版第79頁）恩格斯對這個問題的解答如下： &ldquo思維的至上性是在一系列非常不至上地思維着的人們中實現的；擁有無條件的真理權的那種認識是在一系列相對的謬誤中實現的；二者〈絕對真理的認識和至上的思維〉都隻有通過人類生活的無限延續才能完全實現。
在這裡，我們又遇到在上面已經遇到過的矛盾：一方面，人的思維的性質必然被看作是絕對的，另一方面，人的思維又是在完全有限地思維着的個人中實現的。
這個矛盾隻有在至少對我們說來實際上是無止境的人類世代更疊中才能得到解決。
從這個意義來說，人的思維是至上的，同樣又是不至上的，它的認識能力是無限的，同樣又是有限的。
按它的本性〈或構造，Anlage〉、使命、可能和曆史的終極目的來說，是至上的和無限的；按它的個别實現和每次的現實來說，又是不至上的和有限的。
&rdquo（第81頁）◎第93頁◎（注：參看維·切爾諾夫的話，上引著作第64頁及以下幾頁。
馬赫主義者切爾諾夫先生完全站在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馬赫主義者的波格丹諾夫的立場上。
他們的不同之處在于：波格丹諾夫竭力掩飾他和恩格斯的分歧，認為這是偶然的，等等；而切爾諾夫則覺得，這是既同唯物主義又同辯證法進行鬥争的問題。
） 恩格斯繼續說道：&ldquo永恒真理的情況也是一樣。
&rdquo（注：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第125-126頁。
--編者注） 這個論斷，對于一切馬赫主義者所強調的相對主義問題，即我們知識的相對性原則的問題，是極端重要的。
馬赫主義者都堅決認為他們是相對主義者，但是，俄國馬赫主義者在重複德國人的話的時候，卻害怕或不能直截了當地明白地提出相對主義和辯證法的關系問題。
在波格丹諾夫（以及一切馬赫主義者）看來，承認我們知識的相對性，就是根本不承認絕對真理。
在恩格斯看來，絕對真理是由相對真理構成的。
波格丹諾夫是相對主義者。
恩格斯是辯證論者。
下面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論》同一章中講的另一段同樣重要的話： &ldquo真理和謬誤，正如一切在兩極對立中運動的邏輯範疇一樣，隻是在非常有限的領域内才具有絕對的意義；這一點我們剛才已經看到了，即使是杜林先生，隻要他稍微知道一點正是說明一切兩極對立的不充分性的辯證法的初步知識〈辯證法的基本前提〉，他也會知道這一點的。
隻要我們在上面指出的狹窄的領域之外應用真理和謬誤的對立，這種對立就變成相對的，因而對精确的科學的表達方式來說就是無用的；但是，如果我們企圖在這一領域之外把這種對立當作絕對有效的東西來應用，那我們就會完全遭到失敗；對立的兩極都向自己的對立面轉化，就是說，真理變成謬誤，謬誤變成真理。
&rdquo（第86頁）（注：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第134頁。
--編者注）接着恩格斯舉了波義耳定律（氣體的體積同它所受的壓力成反比）作為例子。
這個定律所包含的&ldquo一粟真理&rdquo隻有在一定界限内才是絕對真理。
這個定律&ldquo隻是近似的&rdquo真理。
◎第94頁◎ 因此，人類思維按其本性是能夠給我們提供并且正在提供由相對真理的總和所構成的絕對真理的。
科學發展的每一階段，都在給絕對真理這一總和增添新的一粟，可是每一科學原理的真理的界限都是相對的，它随着知識的增加時而擴張、時而縮小。
約·狄慈根在《漫遊》（注：即《一個社會主義者在認識論領域中的漫遊》。
--編者注）中說：&ldquo我們可以看到、聽到、嗅到、觸到絕對真理，無疑地也可以認識絕對真理，但它并不全部進入(gehtnichtauf)認識中。
&rdquo（第195頁）&ldquo不言而喻，圖像不能窮盡對象，畫家落後于他的模特兒&hellip&hellip 圖像怎麼能夠和它的模特兒&rsquo一緻&rsquo呢？隻是近似地一緻。
&rdquo（第197頁）&ldquo我們隻能相對地認識自然界和它的各個部分；因為每一個部分，雖然隻是自然界的一個相對的部分，然而卻具有絕對物的本性，具有認識所不可窮盡的自在的自然整體(desNaturganzenansich)的本性&hellip&hellip 我們究竟怎樣知道在自然現象背後，在相對真理背後，存在着不完全顯露在人面前的普遍的、無限的、絕對的自然呢？&hellip&hellip這種知識是從哪兒來的呢？它是天賦的，是同意識一起為我們所秉賦的。
&rdquo（第198頁）最後這句話是狄慈根的不确切的說法之一，這些不确切的說法使得馬克思在給庫格曼的一封信中指出：狄慈根的觀點中存在着混亂。
（注：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第567頁。
--編者注）隻有抓住這類不正确的地方，才能談論不同于辯證唯物主義的狄慈根的特殊哲學。
但是狄慈根自己在同一頁上就改正了，他說：&ldquo雖然我說，關于無限的、絕對的真理的知識是天賦的，它是獨一無二的唯一的先于經驗的知識，但是這種天賦知識還是由經驗證實的。
&rdquo（第198頁） 從恩格斯和狄慈根的所有這些言論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在辯◎第95頁◎證唯物主義看來，相對真理和絕對真理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波格丹諾夫完全不懂得這點，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ldquo它〈舊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希望成為對于事物本質的絕對客觀的認識〈黑體是波格丹諾夫用的〉，因而同任何思想體系的曆史條件的制約性不能相容。
&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Ⅳ頁）從現代唯物主義即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來看，我們的知識向客觀的、絕對的真理接近的界限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但是這個真理的存在是無條件的，我們向這個真理的接近也是無條件的。
圖畫的輪廓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而這幅圖畫描繪客觀地存在着的模特兒，這是無條件的。
在我們認識事物本質的過程中，我們什麼時候和在什麼條件下進到發現煤焦油中的茜素或發現原子中的電子，這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然而，每一個這樣的發現都意味着&ldquo絕對客觀的認識&rdquo前進一步，這是無條件的。
一句話，任何思想體系都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可是，任何科學的思想體系（例如不同于宗教的思想體系）都和客觀真理、絕對自然相符合，這是無條件的。
你們會說：相對真理和絕對真理的這種區分是不确定的。
我告訴你們：這種區分正是這樣&ldquo不确定&rdquo，以便阻止科學變為惡劣的教條，變為某種僵死的凝固不變的東西；但同時它又是這樣&ldquo确定&rdquo，以便最堅決果斷地同信仰主義和不可知論劃清界限，同哲學唯心主義以及休谟和康德的信徒們的詭辯劃清界限。
這裡是有你們沒有看到的界限，而且由于你們沒有看到這個界限，你們滾入了反動哲學的泥坑。
這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和相對主義的界限。
馬赫、阿芬那留斯和彼得楚爾特宣稱：我們是相對主義者。
切爾諾夫先生和一些想當馬克思主義者的俄國馬赫主義者也随聲附和地說：我們是相對主義者。
是的，切爾諾夫先生和馬赫主義者同志們，你們的錯誤正在這裡。
因為，把相對主義作為認識論的基礎，◎第96頁◎就必然使自己不是陷入絕對懷疑論、不可知論和詭辯，就是陷入主觀主義。
作為認識論基礎的相對主義，不僅承認我們知識的相對性，并且還否定任何為我們的相對認識所逐漸接近的、不依賴于人類而存在的、客觀的準繩或模特兒。
從赤裸裸的相對主義的觀點出發，可以證明任何詭辯都是正确的，可以認為拿破侖是否死于1821年5月5日這件事是&ldquo有條件的&rdquo，可以純粹為了人或人類的&ldquo方便&rdquo，在承認科學思想體系（它在一方面是&ldquo方便&rdquo的）的同時，又承認宗教思想體系（它在另一方面也是很&ldquo方便&rdquo的），等等。
辯證法，正如黑格爾早已說明的那樣，包含着相對主義、否定、懷疑論的因素，可是它并不歸結為相對主義。
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唯物主義辯證法無疑地包含着相對主義，可是它并不歸結為相對主義，這就是說，它不是在否定客觀真理的意義上，而是在我們的知識向客觀真理接近的界限受曆史條件制約的意義上，承認我們一切知識的相對性。
波格丹諾夫加上着重标記寫道：&ldquo徹底的馬克思主義不承認&rdquo像永恒真理&ldquo這樣的獨斷主義和靜力學&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Ⅸ頁）。
這是一句糊塗話。
如果世界是永恒地運動着和發展着的物質（像馬克思主義者所認為的那樣），這種物質為不斷發展着的人的意識所反映，那麼這同&ldquo靜力學&rdquo有什麼關系呢？這裡談的根本不是物的不變的本質，也不是不變的意識，而是反映自然界的意識和意識所反映的自然界之間的符合。
在這個問題上，而且僅僅在這個問題上，&ldquo獨斷主義&rdquo這個術語具有特殊的、獨特的哲學風味，它是唯心主義者和不可知論者在反對唯物主義者時所愛用的字眼，這一點我們從相當&ldquo老的&rdquo唯物
&rdquo（注：阿爾伯特·施韋格勒博士《哲學史綱要》第15版第194頁。
） 這就是寫進教科書的一些起碼的真理，而我們的馬赫主義者卻把它們忘記了。
◎第90頁◎ 5.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或論亞·波格丹諾夫所發現的恩格斯的折中主義 波格丹諾夫的這一發現寫在1906年《經驗一元論》第3卷的序言中。
波格丹諾夫寫道：&ldquo恩格斯在《反杜林論》裡所說的意思，同我剛才所說明的真理相對性的意思差不多&rdquo（第Ⅴ頁），就是指否定一切永恒真理，&ldquo否定任何真理的絕對客觀性&rdquo。
&ldquo恩格斯的錯誤就在于不堅決果斷，就在于他透過自己的全部譏諷言論，流露出對某些盡管是可憐的&rsquo永恒真理&rsquo的承認。
&rdquo（第Ⅷ頁）&ldquo在這裡，隻有不徹底性才會容許像恩格斯所作的那些折中主義的保留&hellip&hellip&rdquo（第Ⅸ頁）現在我們來舉出波格丹諾夫如何反駁恩格斯的折中主義的一個例子。
為了向杜林說明，凡是奢望在曆史科學中發現永恒真理的人會局限于哪些東西，會滿足于哪些&ldquo陳詞濫調&rdquo(Plattheiten)，恩格斯在《反杜林論》（論&ldquo永恒真理&rdquo這一章）裡說到&ldquo拿破侖死于1821年5月5日&rdquo。
于是波格丹諾夫反駁恩格斯說：&ldquo這是什麼&rsquo真理&rsquo啊？它有什麼&rsquo永恒的&rsquo呢？确證對于我們這一代大概已經沒有任何現實意義的個别關系，這不能作為任何活動的出發點，而且也不會引導我們到達任何地方。
&rdquo（第Ⅸ頁）他在第Ⅷ頁上還說：&ldquo難道&rsquo陳詞濫調&rsquo可以叫作&rsquo真理&rsquo嗎？難道&rsquo陳詞濫調&rsquo是真理嗎？真理就是經驗的生動的組織形式。
它在我們的活動中引導我們到達某個地方，它在生活鬥争中提供支撐點。
&rdquo 從這兩段引文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波格丹諾夫不是在反駁恩格斯，而是在唱高調。
如果你不能斷定&ldquo拿破侖死于1821年5月5日&rdquo這個命題是錯誤的或是不确切的，那麼你就得承認它是真◎第91頁◎理。
如果你不能斷定它在将來會被推翻，那麼你就得承認這個真理是永恒的。
把真理是&ldquo經驗的生動的組織形式&rdquo這類詞句叫作反駁，這就是用一堆無聊的話來冒充哲學。
地球具有地質學所叙述的曆史呢，還是在七天内被創造出來的（注：這裡說的是上帝創造世界的神話，見聖經《舊約全書。
創世記》第1-2章。
--92。
）呢？難道能夠用&ldquo引導&rdquo我們到達某個地方的&ldquo生動的&rdquo（這是什麼意思？）真理等等詞句來回避這個問題嗎？難道關于地球曆史和人類曆史的知識&ldquo沒有現實意義&rdquo嗎？這隻是波格丹諾夫用來掩飾他退卻的冠冕堂皇的胡言亂語。
因為，他在證明恩格斯對永恒真理的承認就是折中主義的時候，既沒有推翻拿破侖确實死于1821年5月5日的事實，也沒有駁倒那個認為這一真理将來會被推翻的見解是個荒謬見解的論點，而隻是用響亮的詞句來回避問題，這樣的做法就是一種退卻。
恩格斯所舉的這個例子是非常淺顯的，關于這類永恒的、絕對的、隻有瘋子才會懷疑的真理（正像恩格斯在舉&ldquo巴黎在法國&rdquo這個例子時所說的），任何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想出幾十個例子。
為什麼恩格斯在這裡要講到這些&ldquo陳詞濫調&rdquo呢？因為他是要駁斥和嘲笑不會在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的關系問題上應用辯證法的、獨斷的、形而上學的唯物主義者杜林。
當一個唯物主義者，就要承認感官給我們揭示的客觀真理。
承認客觀的即不依賴于人和人類的真理，也就是這樣或那樣地承認絕對真理。
正是這個&ldquo這樣或那樣&rdquo，就把形而上學唯物主義者杜林同辯證唯物主義者恩格斯區别開來了。
在一般科學、特别是曆史科學的最複雜的問題上，杜林到處濫用最後真理、終極真理、永恒真理這些字眼。
恩格斯嘲笑了他，回答說：當然，永恒真理是有的，但是在簡單的事物上用大字眼(gewaltige Worte)是不聰明的。
為了向前推進唯物主義，必須停止對&ldquo永恒真理&rdquo這個字眼的庸俗的玩弄，必須善于辯證地提出和解決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的關系問題。
正是由于這個緣故，30年前在杜林和恩◎第92頁◎格斯之間展開了鬥争。
而波格丹諾夫卻假裝&ldquo沒有看到&rdquo恩格斯在同一章中對絕對真理和相對真理的問題所作的說明，波格丹諾夫由于恩格斯承認了對一切唯物主義來說都是最起碼的論點，就想盡辦法非難恩格斯搞&ldquo折中主義&rdquo。
他這樣做，隻是再一次暴露了他無論對唯物主義還是對辯證法都絕對無知。
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上述那章（第1編第9章）的開頭寫道：&ldquo我們卻遇到了這樣一個問題：人的認識的産物究竟能否具有至上的意義和無條件的真理權(Anspruch)，如果能，那麼是哪些産物能這樣。
&rdquo（德文第5版第79頁）恩格斯對這個問題的解答如下： &ldquo思維的至上性是在一系列非常不至上地思維着的人們中實現的；擁有無條件的真理權的那種認識是在一系列相對的謬誤中實現的；二者〈絕對真理的認識和至上的思維〉都隻有通過人類生活的無限延續才能完全實現。
在這裡，我們又遇到在上面已經遇到過的矛盾：一方面，人的思維的性質必然被看作是絕對的，另一方面，人的思維又是在完全有限地思維着的個人中實現的。
這個矛盾隻有在至少對我們說來實際上是無止境的人類世代更疊中才能得到解決。
從這個意義來說，人的思維是至上的，同樣又是不至上的，它的認識能力是無限的，同樣又是有限的。
按它的本性〈或構造，Anlage〉、使命、可能和曆史的終極目的來說，是至上的和無限的；按它的個别實現和每次的現實來說，又是不至上的和有限的。
&rdquo（第81頁）◎第93頁◎（注：參看維·切爾諾夫的話，上引著作第64頁及以下幾頁。
馬赫主義者切爾諾夫先生完全站在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馬赫主義者的波格丹諾夫的立場上。
他們的不同之處在于：波格丹諾夫竭力掩飾他和恩格斯的分歧，認為這是偶然的，等等；而切爾諾夫則覺得，這是既同唯物主義又同辯證法進行鬥争的問題。
） 恩格斯繼續說道：&ldquo永恒真理的情況也是一樣。
&rdquo（注：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第125-126頁。
--編者注） 這個論斷，對于一切馬赫主義者所強調的相對主義問題，即我們知識的相對性原則的問題，是極端重要的。
馬赫主義者都堅決認為他們是相對主義者，但是，俄國馬赫主義者在重複德國人的話的時候，卻害怕或不能直截了當地明白地提出相對主義和辯證法的關系問題。
在波格丹諾夫（以及一切馬赫主義者）看來，承認我們知識的相對性，就是根本不承認絕對真理。
在恩格斯看來，絕對真理是由相對真理構成的。
波格丹諾夫是相對主義者。
恩格斯是辯證論者。
下面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論》同一章中講的另一段同樣重要的話： &ldquo真理和謬誤，正如一切在兩極對立中運動的邏輯範疇一樣，隻是在非常有限的領域内才具有絕對的意義；這一點我們剛才已經看到了，即使是杜林先生，隻要他稍微知道一點正是說明一切兩極對立的不充分性的辯證法的初步知識〈辯證法的基本前提〉，他也會知道這一點的。
隻要我們在上面指出的狹窄的領域之外應用真理和謬誤的對立，這種對立就變成相對的，因而對精确的科學的表達方式來說就是無用的；但是，如果我們企圖在這一領域之外把這種對立當作絕對有效的東西來應用，那我們就會完全遭到失敗；對立的兩極都向自己的對立面轉化，就是說，真理變成謬誤，謬誤變成真理。
&rdquo（第86頁）（注：見《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第134頁。
--編者注）接着恩格斯舉了波義耳定律（氣體的體積同它所受的壓力成反比）作為例子。
這個定律所包含的&ldquo一粟真理&rdquo隻有在一定界限内才是絕對真理。
這個定律&ldquo隻是近似的&rdquo真理。
◎第94頁◎ 因此，人類思維按其本性是能夠給我們提供并且正在提供由相對真理的總和所構成的絕對真理的。
科學發展的每一階段，都在給絕對真理這一總和增添新的一粟，可是每一科學原理的真理的界限都是相對的，它随着知識的增加時而擴張、時而縮小。
約·狄慈根在《漫遊》（注：即《一個社會主義者在認識論領域中的漫遊》。
--編者注）中說：&ldquo我們可以看到、聽到、嗅到、觸到絕對真理，無疑地也可以認識絕對真理，但它并不全部進入(gehtnichtauf)認識中。
&rdquo（第195頁）&ldquo不言而喻，圖像不能窮盡對象，畫家落後于他的模特兒&hellip&hellip 圖像怎麼能夠和它的模特兒&rsquo一緻&rsquo呢？隻是近似地一緻。
&rdquo（第197頁）&ldquo我們隻能相對地認識自然界和它的各個部分；因為每一個部分，雖然隻是自然界的一個相對的部分，然而卻具有絕對物的本性，具有認識所不可窮盡的自在的自然整體(desNaturganzenansich)的本性&hellip&hellip 我們究竟怎樣知道在自然現象背後，在相對真理背後，存在着不完全顯露在人面前的普遍的、無限的、絕對的自然呢？&hellip&hellip這種知識是從哪兒來的呢？它是天賦的，是同意識一起為我們所秉賦的。
&rdquo（第198頁）最後這句話是狄慈根的不确切的說法之一，這些不确切的說法使得馬克思在給庫格曼的一封信中指出：狄慈根的觀點中存在着混亂。
（注：參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2卷第567頁。
--編者注）隻有抓住這類不正确的地方，才能談論不同于辯證唯物主義的狄慈根的特殊哲學。
但是狄慈根自己在同一頁上就改正了，他說：&ldquo雖然我說，關于無限的、絕對的真理的知識是天賦的，它是獨一無二的唯一的先于經驗的知識，但是這種天賦知識還是由經驗證實的。
&rdquo（第198頁） 從恩格斯和狄慈根的所有這些言論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在辯◎第95頁◎證唯物主義看來，相對真理和絕對真理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波格丹諾夫完全不懂得這點，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ldquo它〈舊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希望成為對于事物本質的絕對客觀的認識〈黑體是波格丹諾夫用的〉，因而同任何思想體系的曆史條件的制約性不能相容。
&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Ⅳ頁）從現代唯物主義即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來看，我們的知識向客觀的、絕對的真理接近的界限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但是這個真理的存在是無條件的，我們向這個真理的接近也是無條件的。
圖畫的輪廓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而這幅圖畫描繪客觀地存在着的模特兒，這是無條件的。
在我們認識事物本質的過程中，我們什麼時候和在什麼條件下進到發現煤焦油中的茜素或發現原子中的電子，這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然而，每一個這樣的發現都意味着&ldquo絕對客觀的認識&rdquo前進一步，這是無條件的。
一句話，任何思想體系都是受曆史條件制約的，可是，任何科學的思想體系（例如不同于宗教的思想體系）都和客觀真理、絕對自然相符合，這是無條件的。
你們會說：相對真理和絕對真理的這種區分是不确定的。
我告訴你們：這種區分正是這樣&ldquo不确定&rdquo，以便阻止科學變為惡劣的教條，變為某種僵死的凝固不變的東西；但同時它又是這樣&ldquo确定&rdquo，以便最堅決果斷地同信仰主義和不可知論劃清界限，同哲學唯心主義以及休谟和康德的信徒們的詭辯劃清界限。
這裡是有你們沒有看到的界限，而且由于你們沒有看到這個界限，你們滾入了反動哲學的泥坑。
這就是辯證唯物主義和相對主義的界限。
馬赫、阿芬那留斯和彼得楚爾特宣稱：我們是相對主義者。
切爾諾夫先生和一些想當馬克思主義者的俄國馬赫主義者也随聲附和地說：我們是相對主義者。
是的，切爾諾夫先生和馬赫主義者同志們，你們的錯誤正在這裡。
因為，把相對主義作為認識論的基礎，◎第96頁◎就必然使自己不是陷入絕對懷疑論、不可知論和詭辯，就是陷入主觀主義。
作為認識論基礎的相對主義，不僅承認我們知識的相對性，并且還否定任何為我們的相對認識所逐漸接近的、不依賴于人類而存在的、客觀的準繩或模特兒。
從赤裸裸的相對主義的觀點出發，可以證明任何詭辯都是正确的，可以認為拿破侖是否死于1821年5月5日這件事是&ldquo有條件的&rdquo，可以純粹為了人或人類的&ldquo方便&rdquo，在承認科學思想體系（它在一方面是&ldquo方便&rdquo的）的同時，又承認宗教思想體系（它在另一方面也是很&ldquo方便&rdquo的），等等。
辯證法，正如黑格爾早已說明的那樣，包含着相對主義、否定、懷疑論的因素，可是它并不歸結為相對主義。
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唯物主義辯證法無疑地包含着相對主義，可是它并不歸結為相對主義，這就是說，它不是在否定客觀真理的意義上，而是在我們的知識向客觀真理接近的界限受曆史條件制約的意義上，承認我們一切知識的相對性。
波格丹諾夫加上着重标記寫道：&ldquo徹底的馬克思主義不承認&rdquo像永恒真理&ldquo這樣的獨斷主義和靜力學&rdquo（《經驗一元論》第3卷第Ⅸ頁）。
這是一句糊塗話。
如果世界是永恒地運動着和發展着的物質（像馬克思主義者所認為的那樣），這種物質為不斷發展着的人的意識所反映，那麼這同&ldquo靜力學&rdquo有什麼關系呢？這裡談的根本不是物的不變的本質，也不是不變的意識，而是反映自然界的意識和意識所反映的自然界之間的符合。
在這個問題上，而且僅僅在這個問題上，&ldquo獨斷主義&rdquo這個術語具有特殊的、獨特的哲學風味，它是唯心主義者和不可知論者在反對唯物主義者時所愛用的字眼，這一點我們從相當&ldquo老的&rdquo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