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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氏《西遊正旨.後跋》 竊拟我祖師托相作《西遊》之大義,乃明示三教一源,故以《周易》作骨,以金丹作脈絡,以瑜迦之教作無為妙相。

    何以以《周易》作骨?《周易》以乾坤為萬物資始資生之大父母,至有為而極無為,故特羲圖乾坤,變為坎離,以六十四卦之大用皆在坎離也。

    其為書也,大地開辟之後,即屯以作之君,蒙以作之師。

    蓋君師者,繼天立極,施大用之人也。

    上經首乾坤,終坎離,明大用也。

    下經首鹹恒,亦男女之義,終濟未濟,仍是坎離之大用。

    作者準之,故一百回中,首七回特闡乾元,第八回即配坤元。

    福被生民面澤及枯骨者,君也;普渡人天而幽冥無怨者,師也。

    故随演出唐王開科取士,玄奘秉建大會,至後淩雲渡一座天生橋可以既濟,一隻無底船未濟終須濟,比配亦明。

    惟是中間似少卻坎離二用。

    不知坎離之用雖二,其實還止一坎。

    《周易》乾坤之後,屯蒙六卦,皆不離水。

    故玄奘出世一回中,人名、地名、數目皆水,及建會之由亦因龍王,同一又也。

    然其用坎也,非用坎之水,乃用坎之一陽,乾之元也。

    乾元能該《周易》三百八十四爻,鐵棒能降西天千魔萬怪,然資始不息而又無形可執,《契》所謂二用無女位,周行遊六虛者非欤?蓋世間之法,雖家國羁身,事業紛纭,然總不過審明時位,而善其措施,則可濟丹門修持。

    雖功法精微,非可僥得,然亦不明審明水火,而善為抽添,則先難後獲。

    何以以金丹作脈絡?原大道至尊,待人而行。

    苟非有超凡脫俗之志,豈能擅窺其堂奧,而希立體清虛,故必如悟空之越衆勇往,位證侯王,即孟子人皆可以為堯舜之義也。

    及其尋師訪道,聞法歸來,止由自家水簾洞裡,竟造龍宮取出金箍捧,打上森羅殿,扯碎生死箱,則修持之功了手矣。

    齊天大聖者,言天亦同此道,非有異也。

    其鬧天宮,乃贊乾元先天而天弗違之義。

    乾元即道,道即乾元,亦非二也。

     開首七回,于悟空一人身上,明金丹至秘,非師莫度之旨。

    第九回,見人有身而後先天乾坤,已變為後天坎離,必得明法之長者說明根源,九九功完,然後我之父母團圓,而父母之父母亦團圓。

    是明文王卦象業己昭昭,則丹法實非造作。

    十回至十二回明離火飛揚,神發為知之害。

    自十三回至二十六回,則于玄奘四衆身上,演出攢簇五行以成丹,由人希天,天上天下隻有此一法,仙佛雖分門,其道則無異也。

    自二十七回至七十七回六章,則明真心之大可暫離,或明二氣之宜詳辨,或明丹道法象于月,或明返魂亦在乎人,或明水火之不宜偏勝,或明旁門之自取殒身,或示真鉛一味,或現虛無圈子,總教人善為調濟,實力承當,毋生二念,則中樞既立,幻相難擾,外雖和光同塵,内則清濁悉辨,知言養氣,鑽透陰陽,知至行盡,則金丹自然得手。

    始于《道德》有身為大患之本,終于《南華》北溟圖南,而者莊道中之規矩準繩備矣。

    七十八回至八十八回,乃細論還丹與金丹不同,先氣後液,非僅神化,其溫養之功亦異。

    亦知《契》後之亂辭,孔竅其門。

    或盲授受之宜謹,或言因由之有在,或因前言之不足,而後重言之,或言善之固當為,仍須韬晦之。

    末三回,則總括全部。

    其要緊叮咛處,在說中途,說正路,不可歪一歪,渡來渡去總是一味水鄉。

    鉛可以發誓水鄉。

    鉛者,坎中之一陽,乾之元也,不可錯認了丹頭。

    猴子初學道,是孝子指師;玄奘初出門,是孝子引路;及還丹純熱,脫胎換骨,仍是孝于指往靈山。

    則孝子者,百行之先,仙佛之根也。

     學道務先敦倫。

    其以瑜迦之教作無為妙相者,因乾元渾漠無朕,必于坤現。

    故以悟空必須佛降為首,九九功完,念念皆佛為終。

    但中間如來、觀音,雖亦降伏妖魔,而天上星神,地下靈吉毗籃等,亦都顯神通。

    則于多寡之間,似不相稱。

    不知自首至終,皆不外一部《多心經》。

    正如貫珠之線,通盤盡為绾合。

    蓋空中不空者,幻相空而真相不空,無中不無者,無形可執,而無物不賴以資始資生,乾之元也。

    吾故曰:明三教之一源也。

    無名子跋。

     (素樸劉一明解《西遊原旨》嘉慶二十四年重刻 湖南常德府護國庵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