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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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自己的成就。

    夜裡,夢則把那些我自豪不起來的失敗案例,也一并囊括了進來,算是對我這個被驕傲沖昏大腦的人的懲罰。

    就像上述那位曾經是小裁縫的名作家一樣。

    但是夢為何要對這種自我膨脹的心态進行自我批評,并用理智的警示取代被抑制的願望滿足,呈現在夢中呢?我在前面已經說過,這類問題非常複雜。

    隻能這麼說,這類夢最初是構建在一種雄心勃勃的傲慢意念的基礎之上的,接着便被抑制至最底層,從而才真正成夢。

    也許正是這種倒置,造就了夢者心理上的受虐傾向。

    我不反對把這類夢稱作&ldquo懲罰之夢&rdquo,這樣能更好地與願望實現之夢區分開來。

    我并不認為這與我之前提出的理論有何沖突,隻是語言上的定位,使得兩個對立面彙合在一起時,感覺比較奇怪而已。

    不過通過對這類夢的仔細研究,我又發現了另一個元素。

    在我那個有關實驗室的夢中,總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背景。

    記得待在實驗室的那幾年,正是我職業生涯最低迷、最不成功的時期。

    我沒有職位,也不知道如何養活自己。

    所幸我發現了幾個适合結婚的對象,頓時充滿生機。

    而那個陪伴我度過那些最艱難日子的女人,也再度充滿了生氣。

    因此,一個不斷侵蝕老者心靈的願望,終于成為了潛意識裡夢的始作俑者。

    内心虛榮與自我批評之間的沖突決定了夢的内容,但隻有深埋心底那份向往青蔥歲月的願望,才足以将這一沖突變成夢。

    就像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常常會說:&ldquo現在日子好過了,不像過去那麼艱難了。

    但無論如何,艱難歲月總是美好的,因為當時我們都還年輕。

    &rdquo[94] 另一類我常常經曆的夢是&ldquo虛僞之夢&rdquo,夢者往往夢見自己與長期斷絕來往的人和解。

    經分析後發現,我其實是希望和這些以前的朋友斷絕最後一點聯系,從此不再來往,視同仇敵。

    但夢卻呈現出相反的景象。

     作家或詩人記載的夢,往往會删除一些他們自認為不重要,或影響核心内容的部分。

    這些夢讓我們為難,但隻要将其夢念還原,就能順利解夢了。

     蘭克曾經讓我留意格林童話裡《勇敢的小裁縫》的故事,說的是一個類似麻雀變鳳凰的夢。

    小裁縫成為英雄後娶了公主。

    一天晚上,他夢見了自己過去的生活,他的妻子,也就是公主正躺在身旁,公主起了疑心,于是次日夜裡,安排警衛站在能聽見他呓語的地方,準備逮捕他。

    但由于小裁縫事先受到警告,所以及時糾正了自己的夢話。

     夢念中的情感要經過删除、減少、倒置這些複雜的程序,才能轉化為夢中的情感,而這一過程可通過詳盡的分析搜尋出來。

    下面,我将援引一些在夢中呈現出情感的例子來證實這一觀點。

     夢例五 在老布呂克布置我執行奇怪任務的那個夢裡(為自己做骨盆手術),我發現自己并無恐懼感。

    從多方面可以看出,這是一種願望的實現。

    自我解剖手術喻指我在創作本書時的自我分析,而這确實讓我曆經痛苦,從而導緻本書延誤了一年多才出版。

    由于我的願望是希望克服這種恐懼感,因此在夢中就出現了毫不畏懼的情感。

    我也很高興走出灰霾的情緒,我由于陰霾太久了,頭發也已灰白,這提醒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于是在夢的結尾,這一意念終于得以表現出來:&ldquo我得讓孩子獨自完成艱苦的旅程,達成最終目标。

    &rdquo 下面我再援引兩個醒後依然感到滿足的夢例。

    第一個夢例滿足的理由,是我馬上就要分析出這個夢背後的意義了,即和我第一個孩子的誕生有關;第二個夢是源于一種信念,即&ldquo預兆的事終于要實現了&rdquo,滿足感源于我感覺第二個兒子即将到來。

    在這兩個夢例中,主導夢念的情感都持續到了夢中。

    但在夢中,情感持續的過程并非如此簡單。

    隻要對兩個夢例稍加分析就會發現,滿足感逃過了審查,并受到另一個夢源的刺激而得到了加強。

    另一夢源是害怕審查作用的,其滿足感隻能潛藏于一個相類似、較易通關的夢源背後,從而得以潛逃,否則必然被其對立面的情感所取代。

    遺憾的是,我無法通過這些夢例具體解釋這點,但有一個例子能夠清楚說明這個問題。

    有一位我很讨厭的熟人,無論他有什麼不對勁,我都會暗自高興一番。

    但我的良知又在抑制這種快樂。

    我不敢表現出自己的這種心态,而當他真正遭遇不幸時,我總是盡可能抑制自己的滿足感,強迫自己表現出關懷和不安。

    許多人都碰到過這樣的情況。

    後來,這個人做了一件壞事,并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才終于肆意放任壓抑許久的滿足感,和其他正義之人一樣表達這種情緒。

    隻是我的情緒表現比一般人要強烈得多,因為這一情緒源自另一個心理&mdash&mdash我對他的憎恨,而且一直被内心的審查作用壓抑,直到此時才得以自由馳騁。

    在社交生活中,被嫌惡或者是不受歡迎的少數人如果犯了過錯,常常會受到這種待遇,他們除了受到應有的譴責外,還被施以惡意的敵對情緒。

    譴責他們的人無疑是不公正的,不過卻被長久壓抑消除後帶來的滿足感蒙蔽了雙眼,因而未能察覺在這種情況下,情感在質上來說是正确的,卻未能很好地把握量。

    當自我批評功能對第一點放松後,就會忽視對第二點的審查。

    這就好比大門一開,擁進來的人遠比你估計的多。

     精神症患者的一個主要性格特征是:&ldquo對于某一誘因産生的結果,在質上說是适當的,但量則過度了。

    &rdquo就心理學來說,也可做如此解釋。

    過度的部分源自以前受壓抑而滞留于潛意識中的情感。

    這些情感借着某種關聯,與當下真實的情景相聯系,從而肆意釋放。

    于是,曾被抑制而如今得到允許的情感便打開了欲望之門。

    應當注意的是,相互抑制的兩者間并非隻是相互抵消,它們還會相互合作,相互加強,從而形成一種病态心理效果。

    這一心理機制能夠幫助我們理解夢中的情感表現。

    即便我們能夠在夢念中輕易尋得夢中出現的滿足感,也未必就能對其進行完整的诠釋。

    我們往往要在夢念中找尋另一來源,其承受着審查作用的壓力,在這種壓力下,則會産生與滿足感相反的情緒。

    但是正因為有第一種情感源的存在,使得第二情感源的滿足不受壓抑的影響,從而令第一情感源的滿足得以加強。

    因此夢中的情感是由不同的情感支流彙合而成,再由夢念進行多重挑選而得的。

    在夢的工作中,能夠産生同樣情感的情感源彙聚在一起,從而産生了夢。

    [95] 在分析了那個以&ldquo沒有生活&rdquo為主題的夢後(參見第六章第五節),我們已對其内在關系有所了解。

    不同性質的情感在這個夢中主要表現為兩點。

    仇恨與困擾(在夢中,這些字眼被一種奇怪的情緒克制着)相互交錯,而我正是基于這種情感,得以用兩個字将我敵對的朋友摧毀。

    夢快結束的時候,我非常高興,認為憑借這一願望便能掃除心中的陰霾,醒來時卻發現這是荒謬的。

     我還沒有提到這個夢出現的背景,這一點很重要,能幫助我們直抵夢的内涵。

    我聽說,柏林的一位朋友準備動手術(姑且叫他F),我打算向他在維也納的親戚探聽他的情況。

    手術後最初的一些情況并不好,這讓我很焦急。

    我很想親自去看看,但那段時間,我自己也抱病在身,痛苦不已,每一分鐘都像是煎熬。

    現在看來,當時的夢念源自我擔心朋友的生命。

    據我所知,他唯一的姐姐(我不大熟悉)很年輕就死于一個小病(在夢中,F說他姐姐&ldquo在45分鐘内就死了&rdquo)。

    我肯定覺得,他自己的身體也很虛弱,即便我自己抱病,也應該在得知他病情加重時,盡快去看他。

    但等我抵達時,也可能太遲了,那樣的話,我将自責終生。

    [96]正是對于自己可能會趕不及的自責,成為了這個夢的中心思想,但卻以當年也因遲到而被尊師布呂克用他那雙恐怖的藍眼睛瞪視的場景呈現出來。

    于是,場景置換的緣由便很明顯了:夢不會重現我真實經曆的場景,而是把藍眼珠安排給了另一個人,并且給我将其殲滅的力量。

    這很明顯是願望實現的結果。

    我對這朋友生命的關心,我對自己不去探問他的自責,我對此事的羞愧(他曾默默地來維也納看我),我總覺得自己是用抱病做借口不去看他&mdash&mdash所有這一切構造了一場情感風暴,在夢念中愈演愈烈。

     但這個夢的背後還有一個反效果的誘因。

    在朋友手術後的頭幾天,他情況不大好,我曾被警告,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此事。

    這讓我很傷心,因為這是對我謹慎度的不必要懷疑。

    我當然知道這話并非出自朋友之口,而是傳話人的笨拙,或是過分膽怯造成的。

    但其暗含的指責依然令我不悅。

    這也不無道理,因為隻有内含意義的指責才最具傷害力。

    許多年前,那時我還很年輕,我認識一對很要好的朋友,他們對我非常友好,以示對我的敬意。

    而我在和其中一位談話時,很過分地把另一位對他的批評說了出來。

    這件事當然和我的朋友F無關,不過我卻永遠忘不了。

    這兩個人中的一位是弗萊施爾教授,另一位的教名是約瑟&mdash&mdash正好是夢中這位朋友與其對手P的教名。

     在夢中,有一個元素顯然是對我不能保守秘密的指責,即F問我,告訴過P君多少關于他的事。

    正是我年輕時未保守秘密的記憶将&ldquo抵達時,也可能太遲了&rdquo的自責,從當前轉換到了我在布魯克實驗室工作的時期。

    同時把我在夢中要殲滅的人,換成了約瑟夫。

    這一場景不但是我表達了對自己&ldquo可能趕不及&rdquo的指責,還表達了長期壓抑的我對自己不能保守秘密的強烈指責。

    現在,這個夢所運用的凝縮作用、置換作用及其背後的動因,都已經非常清楚了。

     現在,我對于被警告不可透露F病情的小憤怒,已經從心底彙成了一股仇恨的洪流,指向我身邊最親密的人。

    這股洪流源自我的童年。

    我曾經說過,我與侄兒幼時的關系,影響着我後來與同輩的相處。

    他大我一歲,淩駕于我之上,我則早早學會如何自衛。

    我們形影不離、互相親愛。

    不過據長輩回憶,我們有一段時間常打架,總埋怨對方的不是。

    在一定意義上,我後來所有的朋友都帶有他的影子,都是他的化身。

    後來,侄兒又回來了,成了年輕小夥子,我們一起扮演恺撒與布魯特斯的角色。

    在我的情感世界裡,始終存在着一位摯友與一個仇敵。

    而我也總能夠在新的圈子裡找到這樣的人。

    我從小就認為,敵友本就同體,隻是沒有同時出現,也沒有不停地相互轉化,這與我幼時經曆的不一樣。

     當這種聯想出現時,由新近發生的事情所引起的情感如何追溯至幼時,并取代當前場景的問題,我暫不做讨論。

    這個問題屬于潛意識心理學的範疇,或者說是精神疾病的心理學解釋。

    從析夢目的出發,我們可以這麼假設:幼時的記憶,或幻想的記憶,多少都具備以下内容:我們兩個孩子因某事打架(究竟是什麼事,在此暫且不做讨論,雖然記憶或者說記憶中的錯覺非常确定是什麼事)。

    我們都認為是自己先到達,應該有優先權。

    于是我們開始打鬥,力量就是權力。

    但從夢中的種種迹象看,我肯定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意識到自己的過錯)。

    但這次我是強者,取得了領地。

    失敗者急忙跑到我父親,也就是他爺爺跟前控告我。

    于是我為自己辯護。

    據爸爸說,原話是:&ldquo他打了我,所以我才打他。

    &rdquo這段回憶,更确切地說是幻想,在我分析時不斷地在我腦海裡浮現(在沒有更多例證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如何),變成了我夢念的主旋律,并将夢念中的情感彙聚起來。

    就像一池彙聚水流的泉水。

    從這點來看,夢念是沿着如下渠道流動的:&ldquo你活該,快讓開,為什麼要推倒我呢?我并不需要你,我馬上可以找别的人玩。

    &rdquo于是大門敞開,夢念穿過這些渠道,回到了夢中。

    下面解釋:&ldquoote-toiquejem'ymette&rdquo(讓開),我曾責備那位死去的朋友約瑟夫。

    他和我都在布呂克的實驗室裡工作,職務相當。

    在那個實驗室裡,晉升的速度非常慢,布魯克的兩個得力幫手又沒有要走的迹象。

    因此,年輕人開始沉不住氣了。

    我的這位朋友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而且與上級間沒有深厚情誼,有時候肆意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他的上司身患重症,因此,希望上司離去,好讓自己晉升的想法非常惡毒。

    當然,幾年前我也有同樣的想法,甚至更為強烈,希望别人落馬好讓自己上任。

    無論在何處,隻要存在等級之分,就必然出現這種被強制壓抑的貪婪欲望。

    莎士比亞著作中的哈爾王子即使在父親的病床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誘惑,要把皇冠戴自己頭上試試。

    但很明顯,夢把這一自私的願望賦予在了朋友身上,而非我身上。

    [97] &ldquo因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要殺他。

    &rdquo他等不及别人讓位,自己就被剔除了。

    我在參加大學紀念堂揭幕儀式時,想到了這些。

    夢中一部分的滿足感可以這麼解釋:&ldquo一個公正的處罰,你罪有應得。

    &rdquo 在這位朋友的葬禮上,一個年輕人說了下面這番不合适的話:&ldquo牧師說的好像沒有這位老兄,地球就不轉了似的。

    &rdquo他表達了自己内心真實的反抗情緒,而憂傷已經被肆意誇大的情緒阻礙了。

    這句話背後隐藏的夢念是:&ldquo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我眼看着多少人死去啊,但我依舊活得好好的。

    正因為我活着,我将在這個領域稱霸。

    &rdquo在我害怕無法見上F最後一面的時候,也出現過類似的想法。

    隻能這麼說,因為我又活了下來,死的不是我而是他,因此,我将獨占所在的領域,就像幼時曾經夢想的那樣。

    這種滿足感源自幼時,獨占領域的想法成為夢中最主要的情緒。

    我很高興自己是幸存者,這種情緒用最純真的利己思想表現出來,就像丈夫對妻子說:&ldquo如果我們中的一人去世,我會搬到巴黎去。

    &rdquo很明顯,我從不認為死去的會是自己。

     不可否認,解釋自己的夢并昭告天下,是需要高度自制力的,因為這将使自己成為周遭高貴靈魂中唯一的敗類。

    因此我認為,惡靈存在于心底是因為我們需要,一旦我們不再需要,它們便會立即消失。

    也正因如此,朋友約瑟夫才會受到懲罰。

    但惡靈是幼時朋友的化身,我非常高興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将其替換,即便失去這位朋友時,也都能夠找到心的替代者,因為沒有人是無可取代的。

     但此時,夢的審查作用到哪裡去了?對于這種蠻橫的利己思想,審查作用為何不提出最有力的反對?為何不将這一内在的滿足感轉化為不安的情緒?我想,這是因為與此人有關的另一組不可抗的思想鍊也能産生這種滿足感,而這一情感源自抑制已久的幼時。

    在揭幕典禮的時候,我另一思想層有這樣的想法:&ldquo我已經失去了許多摯友,一些離世了,一些決裂了。

    但在這樣一個摯友難尋的年代,找一個能保持長久友誼、對我的意義甚于他人的新朋友來代替他們,不是更好嗎?&rdquo正是這種找到新替代的愉悅,毫無阻礙地潛入了夢裡,背後卻隐藏着來自幼時帶有報複快感的仇恨。

    幼時的情感無疑增強了如今理智的情感,但幼時的仇恨也得以宣洩出來。

     此外,夢中還有一條明顯的思想鍊産生這種愉悅感。

    此前不久,我的朋友在百般苦等後,終于迎來了他的小女兒。

    我能體會早前他痛失大女兒的悲傷,于是寫信給他,讓他把對大女兒的愛轉至新生兒身上,小女兒最終會讓他忘記那無法彌補的傷害。

     可見,這一思想又和前面提及的隐匿夢念的中間思想有關,夢念由此折射出許多相反的路徑:&ldquo沒有人是無法取代的。

    看吧,這些都是他們的化身,我們失去的人又回來了。

    &rdquo夢念中相互沖突的元素,再度因一些偶然事件而緊緊牽引在一起:朋友新生的女兒和我幼時的一位女伴同名,這個名字也是我那位老朋友兼老對手妹妹的名字。

    當我聽到孩子取名為&ldquo波琳&rdquo時,心中甚是滿足。

    而對這一巧合的暗示是,我将另一個約瑟夫代替了夢中的約瑟夫,并且不禁想起弗萊斯爾以及F有相同縮寫。

    由此我想到自己的孩子。

    我一直認為,給他們起名不應該追求潮流,而應該用以紀念那些我曾經的摯愛。

    孩子的名字成為他們的化身。

    而且,哺育下一代本來就是人類獲得永生的路。

     對于夢中的情感問題,我再補充幾點,以說明另一觀點。

    對于一位熟睡者,其情感傾向(我們稱之為情緒)是心理的主導元素,也會導緻夢中産生與此相對應的情緒。

    這種情緒可能源自當天的經曆或思緒,也可能源自自身體内,但無論何種情況,都必定伴随着相應的思想鍊。

    無論是夢念中的理念決定了情感,抑或體内的情感決定了夢念,對于夢的形成來說都是一樣的。

    二者都逃不開願望實現的束縛,其心理能量都将用以實現願望。

    實際存在的情緒與睡夢中出現的情感具有同等的待遇(參見第五章第三節),在願望實現的過程中,都是時而被忽略,時而又獲得重生。

    夢念中的痛苦情緒越強烈、越占上風,最受抑制的願望就越能夠借機潛入夢中:因為多虧了不安情緒的出現(否則得重新制造),入夢的最大困難便被掃除。

    此時,我們又碰到了焦慮之夢,我們日後會發現,這類夢是夢活動中的邊緣案例。

     九、二次修正 現在我們終于能夠說一說夢形成的第四個因素了。

     如果繼續用前面的方法觀測夢,即在一些特殊夢例中追尋夢念的起源,那麼我們則會繼續遇見一些需要用全新的假設來解釋的元素。

    我還記得一些夢例中,夢者表現出驚恐、憤怒、抵制的情緒,這些情緒也是夢内容的一部分。

    大多這些夢中的評價都不是直接與夢的内容相悖,而是夢材料的一部分,被适當加以利用,我已經援引過有關例子。

    但許多這類的材料卻不能如此解釋,它們和夢材料間毫無關系。

    譬如說,有一句常常出現在夢中的話:&ldquo畢竟這隻是個夢而已。

    &rdquo這是夢中一個真實的評論,仿佛當時自己是清醒的,這往往是快要醒來的前奏。

    更常見的是,往往伴随着痛苦的情緒,當發現隻是夢境後又平靜下去。

    這句話出現在夢中,與從奧芬巴赫的舞台劇中貝萊·赫拉尼口裡說出具有同樣意義。

    不過是要緩和剛剛出現的事物,并使接下來要出現的事物易于接受。

    其目的在于,當面對突發狀況使得夢難以繼續時進行緩和,從而使心理處于一個平穩的狀态,使夢者能夠繼續沉睡并忍受夢中的一切,因為&ldquo這畢竟隻是一個夢而已&rdquo。

    這句帶有貶義的話是在這種情況下産生的:當并無真正熟睡的審查作用,突然發現了已順利出現的夢境後,知道已無法對其進行抑制,于是便出現這句把焦灼與憂慮代入夢中的評論。

    這不過是心理審查作用的一種espritd'escalier[98]表現。

     這個例子說明了,夢中所含的一切并非都是源自夢念。

    夢的内容有時由與清醒思維無異的心理功能創造出來。

    但問題是,這究竟是例外的個案,抑或是隻充當審查功能而一直占據夢中的心理機能呢? 毫無疑問是後者。

    顯然,迄今我們所了解的審查作用都隻限于删減、限制夢的内容以及擴充、篡改情節。

    通常這些篡改過的情節都很容易辨認,因為夢者叙述時總不免猶豫,冠以&ldquo就像&rdquo這樣的字眼。

    這些情節本身不太令人注目,不過卻能連接夢的前後兩部分。

    對比真正源于夢材料的那些内容,這部分情節較難被人記住。

    如果說夢會被遺忘,那麼這部分必然先被遺忘。

    我非常懷疑,經常聽到&ldquo我做了好多夢,但大都忘記了,隻記得一點殘餘的片段&rdquo這樣的抱怨,就是指這些快速黏合又迅速瓦解的夢念。

    我們在完整分析的過程中有時會發現,這些插入的情節與夢念材料毫無聯系。

    但進一步觀察後才發現,這并不常見,插入的情節在大多數情況下,能追溯至夢念材料,隻是這些材料無法通過自身優勢或是多重挑選表現出來。

    似乎隻有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這種心理功能才會創造新的事物,大部分的情況下都是利用夢念中的材料。

     其目的就在于把夢工作的這一部分加以區别,并揭示出來。

    這種功能表現的方式好比詩人對哲學家的惡意諷刺:它用碎布條笨拙地修補夢結構上的小洞。

    由于其努力,夢便在表面上除去了荒謬性和不連貫性,似乎變得容易理解了,但努力并非總能成功。

    于是,夢從表面上看,似乎完美無瑕、合乎常理。

    它們可能起源于某一個情況,經過不斷的變化(雖然這并不常見),最後歸結為一個近乎合理的結論。

    于是,夢便由類似于清醒狀态下的心理功能進行修正,從而具有一定内涵。

    當然,這一内涵與真正的内涵相去甚遠。

    如果對其一一加以分析,就能發現,這些材料被随心所欲地進行二次修正,以緻材料間的聯系所剩無幾。

    可以這麼說,這些夢在夢者清醒以前,就已經被解釋過一次了。

    在另一些夢中,這種有傾向性的修正隻獲得了部分成功,夢的某個部分似乎具有連貫性,但随之又變得混亂晦澀,但也許最後還是會表現出合理性。

    還有另外一些夢,其修補功能完全失效,我們隻能非常無助地面對一大堆毫無意義的夢境碎片。

     我并不否認這是第四個産生夢的因素,而且很快它就會為我們所熟悉。

    事實上,它的确是四個因素中我們最熟悉的一個,我也不否認,其與另外三個因素一樣對夢的形成有所貢獻。

    像其他因素一樣,也是依據喜好,對夢念中的材料進行選擇。

    但有這麼一種情況,無須辛苦構建,因為在這樣一種架構中,夢的外架早已冠冕堂皇地出現在夢念材料中,隻待使用了。

    我習慣于把這類夢念稱為幻想,類似于清醒時的&ldquo白日夢&rdquo,也許這麼說可以避免讀者的誤會。

    雖然貝内迪科特在這方面的研究很有前景,但精神科醫師對其在心理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并未給予肯定。

    不過白日夢所具有的意義并不能逃過詩人敏銳的雙眼。

    譬如都德在其著作《總督大人》中,就描述了一個小角色的白日夢。

    通過對心理症病患的研究,我們驚奇地發現,幻想(或者白日夢)是癔症的前身,至少大部分是。

    癔症并非構建于真實的記憶之上,而是建立在以記憶為基礎的幻想之上。

    由于這些可意識到的日常幻想時有出現,因此其構造為我們所知。

    不過,除了這些能被意識到的幻想外,還有許多潛意識裡的幻想,因其内容與來源存在于受抑制的材料裡,因此其隻能存在于潛意識中。

    仔細研究這些白天幻想的特征,使我們覺得将其與夜間的夢念産物&mdash&mdash夢相比是很恰當的。

    二者具有許多共性,因此,對白日夢的研究也許是了解夜間夢最快最好的方法。

     與夜裡的夢相同,二者都是願望的實現,也同樣源自幼時經曆的影像,并且都從審查作用的松懈中獲利。

    仔細觀察其結構後,我們不難發現,願望動因正把已構建的材料進行混合、重組,從而形成新的整體。

    其與幼時記憶的關系,就像是羅馬巴洛克風格的宮廷和古代廢墟的關系一樣,是古代石磚圓柱為現代建築提供了材料。

     由二次修正,這個所謂夢産生的第四因素中,我們再次發現了那個在創造白日夢時,不可抑制、不受别的影響的同樣心理意識活動。

    簡單來說,這裡的第四因素是被所用材料塑造成白日夢一類的影像,若夢念中已存在白日夢,第四因素則會直接加以利用,納入夢中。

    因此,有些夢是白天幻想的重現,也許其一直存在于潛意識裡。

    譬如說,我的孩子夢見和特洛伊戰争中英雄馳騁的戰場。

    在我&ldquoAutodidasker&rdquo夢裡,第二部分的場景完全是白天的幻想以及和N教授談話場景的重現。

    可見,幻想本身是無害的。

    不過這些有趣的幻想隻形成夢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隻有一部分進入了夢中,這取決于夢形成的複雜條件。

    總的來說,進入夢中的幻想和其他夢念得到同等待遇,但在夢中,二者通常被視為一個整體。

    我的夢常常有許多部分非常獨特,似乎更為流暢、更為連貫,同時也比同一個夢的其他部分更為短暫。

    這些都是進入夢中的潛意識幻想,但我從未成功地将其記錄下來。

    此外,這些幻想也與夢念中的其他元素一樣,會受抑制、發生凝縮、互相重疊等。

    其入夢的方式各異:有中規中矩入夢的例子,至少其外表未曾改變。

    也有非常極端的例子,即隻以其中一個元素,或者以一種暗喻出現在夢中,但這幻想最後都逃不出審查作用以及凝縮作用的影響。

     我在前文援引所有夢例時,都盡量避免采用以幻想為主的夢例,因為特别的心理因素,涉及潛意識心理學理論,需要花費大量篇幅進行說明。

    但我不能對其視而不見,因為幻想常常完整地進入夢中,或者更經常地,經由夢使我們意識到其存在。

    下面我援引的這個夢例,由兩個完全相反卻又相互重疊的幻想組成,一個淺顯易懂,另一個則是前者的解釋。

     這個我唯一未作詳細記錄的夢大緻如下:夢者是一位年輕未婚的男士,坐在他常去的餐館裡。

    這一幕在夢中很真實。

    接着,幾個人過來要帶走他,其中一位要逮捕他。

    他對同桌的夥伴說:&ldquo我以後再付賬,我還要回來的。

    &rdquo衆人蔑視地嘲笑道:&ldquo我們知道,大家都這麼說。

    &rdquo其中一位客人小聲嘀咕道:&ldquo又一個。

    &rdquo他被帶到一個狹小的房間,裡面坐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

    他身邊的一個警衛說:&ldquo這是米勒先生。

    &rdquo一個像是警探還是政府官員的人快速地翻閱着一堆票據還是紙張,嘴裡不停地重複着&ldquo米勒,米勒,米勒&rdquo。

    最後,他問了夢者一個問題,夢者回答:&ldquo是的。

    &rdquo他再望向那位婦人時,發現她長着一臉胡子。

     夢中的兩部分内容能夠輕易分開,從表面看起來,像是一個有關被逮捕的幻想,像是夢新創造的。

    但背後有關結婚的幻想清晰可見,隻是被夢稍加改變而已。

    兩部分幻想的共同特點異常清晰,就像高爾頓的相集一樣。

    單身男子答應還會回來,但同伴卻很懷疑,因為過往經驗告訴他們:&ldquo又一個(去結婚的)。

    &rdquo這些場景以及夢者肯定的回答對幻想都是起肯定作用的。

    翻閱一大堆紙、重複着同樣的名字屬于次要場景,但也很明顯都是指結婚:大聲閱讀不時收到的賀電,祝賀的對象都是相同的名字。

    被抑制的結婚幻想實際上比呈現出來的被捕的幻想更到位,因為新娘在夢中确實出現了。

    我後來打聽才知道,夢中的新娘為何會長着胡子。

    在做這個夢的前一天,夢者和一位朋友(和他一樣恐婚)在街上散步,他要朋友看一位迎面而來的黑發美女。

    朋友說:&ldquo确實不錯。

    隻要這些女人在數年後,不像她們父親那樣長着胡子就好。

    &rdquo 可見在這個夢中,夢無時無刻不在實施改造工作。

    &ldquo我以後再付賬&rdquo指的是怕嶽父對聘禮有意見。

    顯然,種種疑慮令夢者無法從結婚中獲得任何快樂,其中之一便是害怕結婚會使他失去自由,因此在夢中轉化為被逮捕的場景。

     我們再回到這個主題上來,夢的工作喜歡利用夢念中現成的幻想,而非利用夢念制造新的元素。

    那麼我們就能解決一個最有趣的問題。

    我在前文說過,莫裡在一個很長的夢裡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後頸被一塊小木闆砸中了。

    在夢中,他身處法國大革命時期,并被推上了斷頭台,被鍘刀砍掉了腦袋。

    如果說夢是連貫的,而且這個夢完全源自外界刺激,但他無法預測到這種刺激,那麼就隻有一種解釋,即夢恰好在木闆砸中他的頸部後,與他醒來之前這段很短的時間内形成。

    我們不敢說,在清醒時,自己的思維能夠如此飛躍。

    隻能說,是夢的運作加速了我們思維的進程。

     這一結論立即惹來非議,許多學者都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他們中的一些人質疑莫裡所記錄夢例的準确性,另一些人則想證明,清醒時的思維并不比夢裡的思維慢。

    這些辯論引發出許多基本問題,但我認為并未找到問題的核心。

    我必須承認,艾格對莫裡斷頭台之夢的反對具有一定道理。

    但我認為,這個夢應該這樣解釋:莫裡的夢很可能源自其多年來隐匿于腦海中的幻想。

    這些幻想在木闆砸到他的那刻被喚醒,或者說是被暗示出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如此長篇的夢為何在短暫的瞬間被制造出來就很好理解了。

    因為故事早已備好。

    這就好比如果莫裡在清醒時被木塊擊中,他可能會想:&ldquo像被砍頭一樣。

    &rdquo而現在因為是在夢中,因此夢就迅速利用這一刺激達成了願望的實現,就像是說:&ldquo終于有機會實現我讀書時的幻想了。

    &rdquo我認為,每一個青年受書中所描述場景的影響,都必然會出現這樣的夢境。

    尤其作為一位法國人,并且是研究人類文明曆史的學者,怎麼可能沒有幻想過那個恐怖時代?那個年代的貴族、男女、國家的精髓,都顯示出他們能高傲地面對死亡,并且在死亡的刹那,依舊保持高貴的姿态和清醒的頭腦。

    對一個年輕人來說,這種想象是多麼的誘人呀!想象自己正向一位高貴的女士道别,親吻她的手,高昂着頭,無畏地步向斷頭台。

    或是受野心驅使引起這樣的幻想:誓要取代。

    這些人單憑智力與口才,就統治了城市,讓民衆聞風喪膽。

    他們将千千萬萬的人送上斷頭台,重寫歐洲大陸的曆史。

    同時,這些人也是命懸一線,不知道哪天就成為刀下鬼了。

    試想一下,自己成為了吉倫特派[99]或是偉大的英雄丹東,多讓人振奮啊!在莫裡的夢中,始終有一群群的民衆,這似乎說明了莫裡的夢就屬于這類&ldquo野心&rdquo型的。

     這些幻想潛伏心底已久,并不需要呈現于夢中,所以隻能說,它們的出現是&ldquo被引發的&rdquo。

    我的意思是:比如某人聽見幾個音符後,像《唐璜》裡的情節那樣,說:&ldquo那是莫紮特的《費加羅的婚禮》。

    &rdquo接着所有的回憶都湧上心頭,可之前卻完全沒有意識到。

    某些關鍵的詞語如同一個突破口,一旦開啟就會把整個記憶同時調動出來。

    潛意識裡的意念也如此。

    當現實中的刺激擊中了心底的突破口時,整個關于斷頭台的幻想就完全被調動出來。

    但這些幻想并非在夢中穿梭而過,而是夢者醒來後逐漸回憶起的。

    夢者醒來後,記起了幻想完整入夢的所有細節。

    但同時,夢者并不能确定自己真的記得夢境。

    也就是說,一個早已存在的完整幻想,被外在刺激激起,從而進入夢中。

    這一解釋也同樣适用于其他被外在刺激弄醒的夢(例如拿破侖被炮彈聲驚醒的夢)。

    [100]在賈斯汀·托波沃爾斯卡關于夢的持續時間的論文集中,我認為,最确鑿的便是馬卡裡奧記錄的劇作家卡西米爾·班卓的夢例(1857年)。

    一天晚上,班卓正觀看其劇作的首演,但因為太疲勞,以緻剛開幕他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在睡夢中,他看完了全部五幕的戲,并且看到了每一幕上演時,所有觀衆的表情。

    謝幕時,他聽見觀衆熱烈的掌聲和高呼他名字的叫喊聲,他感到非常高興。

    這時,他突然醒來,但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和聽到的,因為第一幕剛開始,隻說了幾句台詞,他才睡了不超過兩分鐘。

    我們可以大膽地說:夢者看完五幕戲,并且觀察到觀衆對每一幕的反應,這種素材是不需要在夢者入睡後重現創造的,而是早已被夢者一次又一次地幻想過。

    托波沃爾斯卡和其他學者一樣,也強調速度飛快的夢都具有共同的特征:這類夢的連貫性特别強,并且夢者對其的回憶是總結,而非具體細節。

    這些正是早已準備好的幻想,被夢的工作引起的特征&mdash&mdash當然,這些學者并沒有得出這一結論。

    我并不是說,一切被外界刺激驚醒的夢都能夠這樣解釋,也并非所有飛速呈現的夢境都與此相同。

     在此,我們不能不考慮二次修正與其他因素間的聯系。

    難道夢工作的程序就如下面這樣嗎?夢形成的元素&mdash&mdash努力進行凝縮作用的努力&mdash&mdash需要逃避審查作用&mdash&mdash心理意念的表現力&mdash&mdash首先從夢材料中抽取出臨時的夢内容,然後對其進行改造直至符合&ldquo二次修正&rdquo的标準。

    不過,這是很不可能的。

    應該假定這些夢念材料從一開始就要像滿足凝縮作用、審查作用和表現力一樣,必須滿足二次修正的需要,才會被引發并挑選出來。

    但這四個因素是共同發生作用的,同時對整個夢念中的所有材料進行挑選。

    但不管在哪個夢例中,第四因素對夢形成的束縛力都是最小的。

    下述的讨論将使我們看到,這個我們稱為&ldquo二次修正&rdquo的心理功能和清醒時的思維完全相同:我們清醒(前意識)時思想對一切認知材料的态度,和第四因素對待夢内容的态度完全相同。

    清醒時的思維能夠很自然地将所得材料進行排序、構建内在聯系、賦予合理的連貫性。

    我們在這方面的确做得太過了,因此魔術師很容易利用我們的習慣思維來愚弄我們。

    總是努力讓各種感官影像排列有序&mdash&mdash這一習慣往往會讓我們犯下最可笑的錯誤,甚至讓自己看不見材料的真實面目。

    關于這點人所共知,在此不作詳述。

    在閱讀時,我們會忽略文章中的一些錯字,因為我們會先入為主地在腦中将其糾正。

    法國一本暢銷雜志的編者有次和人打賭,他能叫排字工人在一篇長文章的首句前或末句尾加幾個字,肯定不會有人發現,結果他赢了。

    許多年前,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一則有關這種錯誤聯想的有趣例子。

    一次,一個無政府主義者在法國國會會議上投擲炸彈,德普以一句勇敢的話&ldquoLaSeanceContinue(會議繼續進行)&rdquo來緩和恐怖的氣氛。

    會議廳裡的人員被問及他們對暴行的看法時,其中兩位是由鄉下來的,一個說他的确在某人發表言論後,聽到了爆炸聲,不過他當時以為,演說完畢後鳴炮是國會的規矩。

    另一個人聽過幾次演說,也有同樣的結論。

    有所不同的是,他認為鳴炮是對特别成功的演說的緻敬。

     我們無疑認為,心理機能也會以同樣的态度對待夢的内容,要求它們必須得合理,并且一眼便能解析,由此便會得出完全錯誤的理解。

    這麼想也很正常。

    而我們析夢的原則應該是,對于一切夢例,都無須考慮夢表面的連貫性,而應分開考慮各部分所屬夢源。

    因此,不管夢本身清晰與否,我們都要遵循各元素的路徑,追溯其最初的夢念材料。

     同時,我們發現,決定夢清晰或晦澀的各因素都是獨立存在的。

    二次修正能夠産生效用的那部分夢是清晰的,不能發生作用的那部分夢則是晦澀的。

    而因為夢中晦澀的部分常常不能鮮明地呈現出來,因此隻能這麼說,二次修正的工作要取決于單個夢元素的塑性強度。

     如果将夢的最終形式比喻成一個類似的個體,即作為正常思考的輔助形式,那麼沒有什麼比《散頁畫報》上的題記更合适了,因為隻有它能夠如此長久地吸引讀者。

    題記給讀者的印象是像拉丁銘言&mdash&mdash為了讓詩句形成對比,因此用的是方言,語言粗俗不堪。

    方言句子中的詞彙被重新按音節排列,不時出現一些真正的拉丁文字,有些地方像拉丁字的縮寫,有些地方則好像漏了或塗删了一些字母。

    于是,就出現這些蒙蔽讀者眼睛的無意義文字。

    如果不想被糊弄,就應該放棄尋找銘言,獨立地看待每個單詞,忘記其既定的排列,将其重組成我們能看懂的母語。

     &ldquo二次修正&rdquo是夢工作四元素中最能被大多數作者觀察到,并接受其重要性的要素。

    艾裡斯曾用一個絕妙的比喻來描述:&ldquo事實上,我們可以想象睡眠中的意識這麼喃喃自語:&lsquo主人(清醒時的意識)來了,他有很強的邏輯能力,快點吧!在他進來拿材料以前,趕緊把材料收拾收拾,按順序排列好,什麼順序都可以。

    &rsquo&rdquo[101] 德拉克洛瓦在他的《夢的邏輯結構》中提出,其運作方法和清醒時的思維雷同:&ldquo這一解析功能并非夢所特有,我們清醒時對感覺所作的邏輯協調與此相同。

    &rdquo 蘇利和托波沃爾斯卡也有相同觀點:&ldquo大腦對這些語無倫次的幻想所做的協調工作,與清醒時其對感覺所做的協調一樣。

    大腦通過想象,把所有分離的影像連接起來,并填補好大片空白。

    &rdquo 其他一些學者認為,這種重組以及解釋的工作在夢中開始,持續到清醒為止。

    因此保翰認為:&ldquo但我常常這麼想,當夢被回憶時,也許存在着某種程度的扭曲或變形&hellip&hellip系統化的想象在睡夢中開始作用,不過要在睡醒後才會完成。

    因此,思維的速度在清醒時想象力的作用下,很明顯地增加了。

    &rdquo 勒羅伊和托波沃爾斯認為:&ldquo夢之所以能産生于醒來的瞬間,是因為清醒時的思維利用了存在于睡眠思緒中的畫面,從而構建成夢。

    &rdquo 為了更好地評價&ldquo二次修正&rdquo,我将引入夢運作的另一個因素,這是最近由塞伯拉細心觀察所得的。

    我前面曾經提過,塞伯拉在極度疲倦與昏困的狀态下,強迫自己思考問題,結果卻發現,腦中的思緒轉化成了具象。

    在那一刻,思緒湮滅了,具體的圖像替代了抽象的思維。

    但此時産生的影像(可視為夢的元素)并不一定是正在考慮的問題,即疲倦、困難或和工作有關的煩惱。

    可能和夢者的主觀情況或官能運作有關,而與他所想之事無關。

    塞伯拉把這種常見現象叫作&ldquo官能性現象&rdquo,區别于他原以為的&ldquo物質現象&rdquo。

     &ldquo譬如說:某天下午,我躺卧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卻強迫自己思考一個哲學問題&mdash&mdash比較康德和叔本華對時間的看法。

    不過因為太過疲乏,我無法将兩者進行對比。

    我試了幾次都不行,于是又再度集中全部意志力,盡量回憶康德的推論,以便能和叔本華的理論相比較。

    但當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後者,然後又返回康德的時候,卻發現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努力要把匿藏在腦袋中的康德理論找出來,卻一次次地失敗。

    突然,康德的推論實實在在地浮現在我眼前。

    我的眼睛依舊閉着,像是夢的影像一般:我向一位脾氣暴躁的秘書詢問某件事,他正伏案工作,很不滿我打擾他,于是稍稍挺直腰,給了我一個憤怒的眼神以示拒絕。

    &rdquo 下面則是其他一些周旋于清醒和睡眠之間的例子: 夢例2前景:早晨醒來,我還處于半夢半醒間,回想着剛才做的夢,想要重複夢境接着往下做時,卻發現自己的思緒愈來愈接近清醒,而心裡卻希望停留在半夢半醒狀态。

     夢境:我剛要把一腳跨過一條溪流,卻立即縮回來,繼續停留在這一邊。

     夢例6前景:想要多在床上躺一會兒又不睡過頭。

     夢境:&ldquo我和某人道别,還約定不久後再見的時間。

    &rdquo 下面我将對這一大篇夢的工作理論進行歸納總結。

    常常有人問,心理究竟是以其全部力量,還是僅以很小一點的受限制部分來創造夢?研究的結果發現,這個問題本來就不恰當,但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話,隻好說二者兼具,雖然這兩個問題看似相互矛盾。

    在夢形成的過程中,心理意識活動能夠分解為兩部分:一是夢念的産生;二是夢念轉化為夢。

    夢念是準确無誤的,是我們所能運用的所有心理能量制造出來的。

    其屬于無法變為意識的思緒,但經過某些變異,也能進入意識。

    夢念無疑有許多值得探讨的神秘之處,不過卻和夢沒有特别關系,因此不屬于夢的讨論範疇。

    但是形成夢的第二種心理意識活動,即把潛意識思想轉變為夢的内容卻是夢所獨有的,而且是其特征。

    特殊的夢工作與清醒時思維模式的分離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即使是夢形成中最低級的心理意識活動也是如此。

    夢并不會比清醒思維更大意,更不合理,更健忘,或者更不安全。

    從本質上來說,其完全有别于清醒思維。

    夢無法思考,無法計算,也無法進行判斷,僅僅懂得将材料進行變形。

    我們前面已經不厭其煩地描述成夢應滿足的條件,最主要的是要能夠通過審查作用。

    為滿足此目的,夢會置換各種心理強度,甚至改變所有的心理價值。

    夢念必須完全或大部分由視覺或聽覺的記憶痕迹來表現,而這又使夢在進行新的置換時要考慮表現力。

    也許要由晚上的夢念才能制造出更大的強度,因此就有了凝縮作用。

    我們無須考慮夢念之間的邏輯關系,因為這隻是夢的一個僞裝特性,夢念的情感不會受到太大的改變,因為它們通常都是受壓抑并常存于夢中的,和原來附随着的夢念是分離的,而且同樣性質的情感連在一塊。

    隻有夢運作的其中一個部分&mdash&mdash在不同程度上受到部分覺醒思想影響的修正材料,才與其他企圖涵蓋夢形成所有部分的學者的觀點有所吻合。

    [102] *** [1]許多學者都在其論著中提到過&ldquo夢的凝縮作用&rdquo。

    杜普爾在其論著《神秘主義哲學》中表示,他非常确定,一連串的夢念存在着凝縮作用。

     [2]理解這一段分析時,可以結合在&ldquo象征意義&rdquo那章分析過的爬樓梯之夢。

     [3]歌德《浮士德》第一部。

     [4]與夢者奶娘有關的幻想的實質已被客觀證實了。

    在這裡,奶娘指夢者的母親。

    另外,我想起前幾章提過的令年輕男子後悔的逸事(他沒有好好利用和奶娘在一起的機會),後悔便可能是他的夢源。

     [5]這是英文版譯者提供的例子,原著中的例子,英譯者無法翻譯。

     [6]在現實生活中,關于音節的分析,或是音節的不同組合(真正的音節化學反應)也存在着同樣的笑話。

    &ldquo如何花最少的錢得到銀子?到銀棗樹下,把果子摘掉,銀子就花花撒下了。

    &rdquo(英文版譯者提供)本書的第一位讀者曾提出反對意見,認為&ldquo夢者看起來總是滑稽可笑&rdquo。

    其他讀者也可能表示贊同。

    對于夢者而言,确實如此。

    但對析夢者來說,則是一句譴責。

    在現實生活中,我很少認為自己可笑。

    如果我的夢看起來滑稽可笑,那也并非我個人的過失,不過是夢在特殊的心理條件下,編制出的荒誕幻境。

    夢之所以表現得滑稽可笑,是因為能夠最直接有效表達其夢念的道路已被關閉:夢被約束了。

    讀者們認為,我患者的夢就像我的夢一樣,給人一種滑稽可笑(至少有可笑的成分)的印象,甚至比我的夢更為荒誕。

    這一指責将鞭策我,繼續對比滑稽的技巧與夢的工作之間的差異。

     [7]拉斯科死于進行性麻痹(癱瘓),是因為與女性發生關系,感染梅毒所緻;拉薩爾也是梅毒患者,為了心上人死于一場決鬥中。

     [8]我最近發現,如果一位患強迫症的年輕人,其智力完好無損,并且智商極高,則不遵循這一規律。

    其夢中的話語并非源自日常所聞,而是源自其未加修飾的初始強迫性思維。

    該思維在其清醒意識下表達時,則改變為其他形式。

     [9]一個意念的心理強度或心理價值,與感知強度或所表現的意象強度當然是有區别的。

     [10]由于我認為,把夢的僞裝歸因于稽核作用是我夢理論的主要觀點。

    因此,我将援引林克斯的《一個現實主義者的幻想》(維也納,1900年第二版)中的結尾部分。

    這部分内容與我的理論非常接近: &ldquo有這麼一個人,他具有從不做荒唐之夢的非凡能力&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雖夢如醒的能力源于你的高貴品德,善良正直的品質以及真誠的愛。

    正是你内心的純潔,使得我對你有充分的理解。

    &rdquo &ldquo但我仔細琢磨後發現,其實所有人都和我一樣,根本沒做過荒唐之夢!如果一個人醒來後,能夠清楚完整地描述他的夢境,那麼這個夢就絕非荒唐怪誕之夢,而是具有某種含義。

    這是一定的!因為自相矛盾的夢根本不可能組成一個整體。

    時間和空間的混亂并不會影響夢的真實内容,因為二者與夢的内在含義并無重要關系。

    在日常生活中,也時常發生同樣的事。

    例如神話故事和各種科幻作品,相信隻有傻子才會說:&lsquo這些太荒唐了!根本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rsquo&rdquo 朋友說:&ldquo但願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正确析夢。

    &rdquo &ldquo析夢絕非易事。

    但隻要夢者稍加留心,也并非不可能完成。

    為什麼析夢絕非易事?就拿你來說吧,夢裡總有一些隐意,可能是你難以言明的龌龊念頭,或是心底的秘密。

    對此,外人難以窺探。

    這就是為何夢看起來毫無意義,甚至荒唐怪誕的原因了。

    但從最深遠的意義上來說,這也并非不可完成之事。

    畢竟在現實生活中,也是人心難測的。

    &rdquo [11]我曾在《一個癔症案例的分析片段》中,記載了兩個夢例的重組和完整分析(1905年手稿,第八卷,斯特雷奇)。

    奧托·蘭克在《一個自身解釋的夢》中的分析,已經算是對一個較長夢做的最全面的分析了。

     [12]當我看了K.阿貝爾的作品《原詞相反的意義》(1884)後(參見我的評論,1910c),不覺震驚于書中的一個事例,即大部分古代語言與夢的這一特點極為相似。

    對此,其他語言學者也已予以證實。

    起初,人們用同一個詞來表達處于兩個極端的性質或動作(如強一弱,老一少,遠一近,緊一松)。

    後來,這個詞被做了少許改動,便形成了表示相反意思的兩個不同的詞。

    阿貝爾從古埃及語中證實了這一點,并指出,在猶太語和印歐語的發展曆程中,也明顯有這一印記。

     [13]參見第五章的觀測。

     [14]如果我不清楚,應該在夢中哪個人的背後尋找自我,那麼我會遵循以下規則:如果熟睡後,我依然能夠感受到夢中某個人的情感,那麼自我就隐藏在這個人背後。

     [15]癔症發作時,也會出現這種時間倒置的表現形式,以對觀察者隐瞞真實含義。

    例如,一個女孩會在癔症發作時,自行上演一小段浪漫劇情。

    她會在潛意識裡幻想自己在電車上邂逅了一名男子。

    男子對她的美足傾心不已,并在她閱讀時前來搭讪。

    接着,兩人結伴而行,并迸發出愛的火花。

    一開始,她以全身痙攣來表現這段熱愛的場面,同時,還嘟起嘴唇表示接吻,兩臂緊箍表示擁抱。

    然後,她匆忙走進隔壁房間,坐在椅子上,掀起自己的裙子,露出雙腳,佯裝正在讀書,還對我講話(回答我的問題)。

    參見阿爾特米多魯斯的觀測:&ldquo解釋夢中的意象時,有時得從頭開始,有時卻得必須從尾開始&hellip&hellip&rdquo [16]我至今仍然不敢肯定它是否正确。

     [17]她的伴生癔症症狀是閉經和深度抑郁(這是她的主要症狀)。

     [18]約瑟夫斯,參見《猶太古史》第二集第五章,威廉·惠特森(大衛·麥凱,費城)。

     [19]在分析的過程中,我想起了一段兒時的經曆,下面是關鍵的部分: &ldquo摩爾人已經完成了他的責任,摩爾人可以走了。

    &rdquo 接着是一個逗趣的問題:&ldquo摩爾人完成他的責任時多大?&rdquo &ldquo隻有一歲,但他已能走了(譯注:德文Gehen有&ldquo走開&rdquo&ldquo走路&rdquo雙重意義)。

    &rdquo(據說,我天生一頭黑卷發,所以我那年輕的媽媽管我叫小摩爾人。

    ) 事實上,我找不到帽子是在現實生活中發生的一件事,這種感覺在夢中以不同方式表現出來。

    我家中仆人最愛胡亂塞東西,那天不知道把我的帽子藏哪兒了。

    因此,夢中隐藏了對令人憂郁的死亡念頭的抵制:&ldquo我還沒完成任務,我不能離開。

    &rdquo夢中出現了生與死&mdash&mdash就像我之前做的歌德和癱瘓人士的那個夢。

     [20]這一理論與近來的一些觀點不一緻。

     [21]參見《智慧與無意識之間的聯系》。

     [22]胡戈·沃爾夫。

     [23]在德國,&ldquo靜靜坐着&rdquo比喻閨中待嫁的姑娘。

    &mdash&mdash英譯者注 [24]《布魯勒-弗洛伊德年鑒》,第一卷(1909年)。

     [25]在愛德華·福克斯《民俗史畫刊》的三個補充卷中,發現了大量的佐證材料(朗格私人出版,慕尼黑)。

     [26]出身高貴&mdash&mdash序夢的反願望。

     [27]複合結構,包括兩個地點:夢者父親房子中所謂的小閣樓(德語中,&ldquo底部&rdquo一詞有&ldquo地闆&rdquo&ldquo閣樓&rdquo之意),夢者過去常常和哥哥(她後來的幻想對象)在那兒玩耍;另一個地方是農場,那兒有一個惡毒的叔叔常常捉弄她。

     [28]這是有關她叔叔農場真實記憶的反願望,大意是她過去睡覺時,總是會裸露身體。

     [29]就像《天使報喜圖》中手捧百合幹枝的天使。

     [30]關于這一複合結構的解釋,參見本章第三節:貞潔、月經、《茶花女》。

     [31]指出現在其幻想中的許多人。

     [32]是否允許手淫。

    (德語中&ldquo推倒&rdquo一詞的意思是&ldquo脫掉&rdquo,俗語為&ldquo手淫&rdquo) [33]枝幹(大樹枝)一直以來都是男性性器的象征,另外,在此還明顯指夢者的姓。

     [34]我将在本章繼續援引這類具有象征元素的自傳式夢例。

     [35]參見布魯伊勒及其蘇黎世弟子梅勒的著作。

    其中提到了亞伯拉罕等人以及一些非醫療學者(克萊因保羅等人)。

    但關于這一主題最有說服力的理論,還是奧·蘭克以及薩克斯的著作《有關人文精神的重要作用》(1913年,第一章)。

     [36]漢斯·斯佩貝爾給予該理論最有力的論證(參見《關于性對語言起源及演化的影響》)。

    他認為,古代專指&ldquo性&rdquo的詞語,後來逐漸失去了&ldquo性&rdquo的意義,隻應用于可與&ldquo性&rdquo相比較的其他事物和活動上。

     [37]例如,根據費倫齊的記載:一位匈牙利夢者因尿急而夢見一隻小船在水上航行,雖然在德文和英文的俚語中,&ldquo小船&rdquo有&ldquo小便&rdquo的意思,但匈牙利語并沒有這種說法。

    在法語和其他羅馬語系人的夢中,&ldquo房屋&rdquo象征&ldquo女人&rdquo,雖然在這些語言裡,并沒有類似于德語&ldquoFrauen-zimmer&rdquo(&ldquoFrauen&rdquo為&ldquo女人&rdquo,&ldquoZimmer&rdquo為&ldquo房間&rdquo)的詞語。

    許多象征與語言一樣古老,而有的象征(如&ldquo飛艇&rdquo和&ldquo齊柏林硬式飛艇&rdquo)則是不斷翻新鑄造出來的。

     [38]在美國,父親在夢中會以總統的形象出現,但更多時候以決策者的身份出現&mdash&mdash與平時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一樣。

     [39]&ldquo一位患者在自家公寓裡,夢見了家中的一位女仆。

    夢者問女仆是幾号,女仆的回答令他吃驚:14。

    在現實生活中,夢者與這位女仆有染,倆人常常在他的床上發生關系。

    可以想象,女仆有多害怕引起女主人的猜疑。

    在做這個夢的前一天,她提議以後到一間空置的房間見面,那間房間的門牌号就是14。

    在夢中,女仆說出了這個數字。

    于是,夢中有關女仆和房間的意象就再清晰不過了。

    &rdquo(參見艾特米多勒斯《夢的象征》:&ldquo因此,很多時候,卧室象征妻子,因為妻子總是待在家裡。

    &rdquo) [40]參見《性學三論》中的&ldquo洩殖腔理論&rdquo。

     [41]見上文。

     [42]《心理分析文摘》第二卷第675頁,有這麼一幅躁狂症患者的畫:一個男人脖子上圍了一條蛇作領帶,蛇頭對着一個女孩。

    在克勞斯的《人類生活百态》中還有這麼一個故事:一位婦女進入澡堂,迎面碰見一位男子,兩人赤裸相對,男子來不及穿上衣服,窘迫萬分,于是馬上把衣服圍在脖子上說:&ldquo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沒打領帶。

    &rdquo [43]參見菲斯特關于密碼和圖畫猜謎的作品。

     [44]雖然舍納關于夢的象征的概念與本書所探讨的理論存在差異,但我仍然認為舍納是夢象征的真正發掘人。

    而且其心理分析的經驗在其逝世後,為其著作(1861年出版)帶來顯赫聲譽。

     [45]選自《心理文摘》中的論文《析夢附錄》,第一卷,第五節和第六節(1911年)。

     [46]參見科奇格雷伯一個類似的夢例[《心理文摘》第三卷,(1912年),第95頁]。

    斯特科爾記錄了一個夢,在夢中帽子的中央,插了一根彎曲的羽毛,象征一位(陽萎的)男士。

     [47]參見《心理分析文摘》中的評論,第一卷以及上文内容。

     [48]象征性交。

     [49]教堂或者是祈禱室,象征陰道。

     [50]象征女性陰阜。

     [51]象征女性陰毛。

     [52]專家指出,披着連帽鬥篷的惡魔象征陰莖。

     [53]象征男人的兩個陰囊。

     [54]阿爾弗雷德·羅比錫,于1911年發表于《心理分析文摘》的論文,第二卷,第340頁。

     [55]參見《夢的世界》,倫敦,1911年,第168頁。

     [56]牙齒被拔出來的夢通常可解釋為&ldquo閹割之夢&rdquo(斯特克爾認為,剪頭發象征閹割)。

    另外,必須區分牙刺激的夢和出現牙醫的夢,參見科裡亞所記錄的夢例(《心理學文摘》第三卷,第440頁)。

     [57]榮格認為,婦女做牙刺激的夢,暗示&ldquo分娩&rdquo。

    E.瓊斯力證了這一說法。

    這一理論與上文的說法有相同之處,即二者(閹割和分娩)都和身體某一部分的脫離有關。

     [58]參見本章個人自傳式的夢例。

     [59]由于文章連貫性的需要,本段重複了&ldquo夢中運動&rdquo的内容。

    參見第五章第四節。

     [60]在德國俚語中,&ldquovogeln&rdquo(交配)源于詞語&ldquovogel&rdquo(鳥)。

    (英版譯者注) [61]《關于夢》第三卷。

     [62]文集第三卷。

     [63]參見《性學三論》。

     [64]斯特科爾《夢的語言》(1911年)。

     [65]阿德勒發表于《進步醫學》中的《日常生活與心理疾病中的兩性畸形心理》(1910年)以及近期發表于《心理分析文摘》的文章(1910年至1911年)。

     [66]我在《心理分析文摘》(第一頁)發表過一篇典型的奧迪帕斯夢例分析,另一篇奧迪帕斯夢例的詳細分析,由奧托·蘭克所發表在同一期刊上(第四頁)。

    蘭克還發表過其他一些經過僞裝的奧迪帕斯夢例,比如以眼睛作為象征元素。

    在同一期刊,還發表了埃德爾、費倫齊和裡德勒的幾篇有關眼睛之夢和眼睛象征的論文。

    在奧迪帕斯的傳說中,&ldquo瞎眼&rdquo和其他地方一樣,都指代了&ldquo閹割&rdquo。

    順便一提,古人其實已經知道未經僞裝的奧迪帕斯之夢的象征(蘭克記錄道:&ldquo于是恺撒大帝與自己的母親性交的夢流傳下來,析夢者将此夢解釋為吉兆,表明他将擁有大地&mdash&mdash母親大地&rdquo)。

    同樣聞名于世的塔奎族人神谕也一樣,預示最先親吻母親的人将統領羅馬城。

    布魯特斯把這解釋為母親大地(他吻着大地說,它是萬物之母)。

    這些神話及其解釋具有準确的心理洞察。

    我發現,那些深受母親寵愛的人在生活中,往往表現出特殊的自信心和不可動搖的樂觀精神,因而具備英雄氣質,在事業上能夠一帆風順。

     [67]關于水中誕生的神話,參見蘭克的《英雄誕生的神話》(1909年)。

     [68]不久前,我剛了解了有關子宮内生活的幻想和潛意識的重要意義。

    還解釋了為何許多人對活埋感到極度恐懼以及生死輪回信條的深度潛意識基礎。

    這不過是反映了人們對出生前神秘生活的猜測。

    此外,生産是焦慮的第一次體驗,因此也是焦慮感的原型。

     [69]幼時感官的性象征,構建了成年後隻具有性含義的膀胱之夢的感官基礎:水=尿=精液=羊水;船隻=泵船(排尿)=陰囊;變濕=尿床=性交=懷孕;遊泳=充盈的膀胱=子宮;雨水=撒尿=象征受孕;旅行(下車)=掉到床下=性交(蜜月旅行);撒尿=射精。

    (蘭克) [70]參見我的論文集《性欲與肛欲》(二),蘭克的《象征的層次作用》。

     [71]有關這類夢,參見菲斯特在《自由福音》發表的《精神分析所關注的精神與靈魂之愈合度》(1909年)有關&ldquo拯救&rdquo的象征含義,參見我的論文《心理治療的前景分析》(第123頁以前)以及《緻愛的理論》論文集中第一卷《男性有關配偶選擇的獨特類型》,蘭克發表于《心理分析文摘》的《關于營救幻想》(1910年,第331頁)。

     [72]英文版譯者提供的夢例。

     [73]該夢例援引自布裡爾的《心理分析的基本概念》。

     [74]榮格、馬爾奇諾夫斯基以及其他一些學者研究了大量的夢例,在這些夢中,出現了非常複雜的算術運算,而夢者往往具有驚人的運算能力。

    參見歐内斯特發表于《心理分析文摘》的《關于昏迷的治療圖》(1912年,第241頁)。

     [75]男人們往往喜歡在這個地方用一個帶有性色彩的合成詞來說笑,即用&ldquonotzuchtigen&rdquo(強奸)用來代替&ldquonotigen&rdquo(強迫)。

     [76]我還可以把這作為&ldquo多重性決定&rdquo的夢例:這個夢也表達了我去實驗室遲到的原因&mdash&mdash我熬夜工作,早晨又必須走恺撒&mdash&mdash約瑟夫大街&mdash&mdash瓦林柯大街這一大段路。

     [77]Caesar也作Kaiser。

     [78]&ldquo我們誓死效忠國王!&rdquo這是1740年,奧地利王位繼承戰後,瑪利亞繼承王位後,群衆對她的歡呼。

    我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一個夢例,夢中有許多特别小的人物,後來經證實,這個夢源自夢者白天看過的雅克·卡羅特的版畫。

    版畫中有無數非常細小的人物,其中有一套描繪了三十年代戰争的恐怖情景。

     [79]參見論文集第四章《關于心理機能兩項原則的研究》。

     [80]夢诙諧地模仿被視為荒謬的夢念,并創造出了與之相關的荒謬事。

    就像海涅為了諷刺巴伐利亞國王所做的龌龊事,于是創作了更龌龊的詩句: 路德維希伯爵是一個出色的吟遊詩人。

     他一吟唱,阿波羅就苦苦哀求: &ldquo停止吧!&rdquo &ldquo否則我要變成一個傻瓜了,哦!&rdquo [81]這句德語的意思是:&ldquo我無須對此負責&rdquo&ldquo這不是我的問題&rdquo,或是&ldquo這非我努力所得&rdquo。

     [82]夢中包含了&ldquo我必須告訴醫生&rdquo這個命令,或者說是解決辦法。

    若患者在心理治療的過程中出現這樣的夢,往往伴随着對承認此夢的巨大阻力,并且在醒來後,會立即忘記做過這個夢。

     [83]在最近幾期哲學周刊中,已經廣泛讨論過這一主題(夢中的錯構症)。

     [84]這一結論糾正了上文關于夢中邏輯關系表現的幾個觀點(見第五章第三節),描述了夢工作的整體過程,但忽視了其最微妙和最謹慎的操作。

     [85]錫箔指&ldquoStannius&rdquo,即魚的神經系統。

    參見本章第六節。

     [86]這裡是我所住公寓的過道,其他租戶在這裡放置了嬰兒車。

    這也是夢的多重挑選。

     [87]我本人也不理解這一場景,但我遵守重述夢的基本原則,把夢見的東西如實記了下來。

    我所記錄的文字本身也是夢的一部分。

     [88]德國所有上過學的孩子都知道,席勒并非生于馬伯格,而是馬巴赫,這一點我當然也知道。

    這又是夢為了置換而做的蓄意篡改(參見本章第二節),我在《日常生活的心理病理學》中介紹過。

     [89]如果我沒有錯得太厲害,那麼我首先要援引來自我1歲半小孫子的夢例。

    這個夢例說明了,夢成功将其素材轉化為願望的實現。

    但其中所含的情感甚至在睡眠狀态時,也依然如初。

    在我兒子準備回前線的那天晚上,小孫子突然大哭,并且劇烈抽泣:&ldquo爸爸,爸爸,寶寶。

    &rdquo意思是&ldquo讓爸爸和寶寶在一起。

    &rdquo哭泣是孩子意識到即将要和父親分離,此時,孩子已經能夠很好地表達分離的概念了。

    &ldquofort&rdquo(離别)是他學到的第一個詞,在夢中被一個特别拉長的奇怪音節&ldquo哦-哦-哦-哦-噢&rdquo替代了。

    在做這個夢的幾個月前,他已經能夠和玩具扮演分離的遊戲了。

    當時他正學習克服讓母親離開的悲傷。

     [90]席勒作,寓言生死。

    &mdash&mdash譯者注 [91]赫拉克勒斯是希臘神話中最偉大的英雄,又名海格力斯,相當于羅馬神話中的赫丘利(Hercules)。

    宙斯與阿爾克墨涅之子。

    他神勇無比,完成了十二項英雄偉績,被升為武仙座。

    此外他還參加了阿爾果斯遠征幫助伊阿宋覓取金羊毛,解救了普羅米修斯等。

    &mdash&mdash譯者注 [92]希臘神話,(厄利斯國王)奧吉厄斯的牛舍(或牛廄)。

    相傳舍内養牛3000頭,30年未打掃,糞穢堆積如山,赫拉克勒斯引阿爾甫斯河水入舍,于一日内沖洗幹淨。

    &mdash&mdash譯者注 [93]參見前文有關圖恩伯爵的夢。

     [94]從那時起,心理學分析就從個性分析進入到自我分析,再深入至超自我的領域(《群體心理及自我分析》第664頁以下)。

    從這些懲罰之夢中,很容易能夠看出超自我的願望實現。

     [95]我曾用類似的話,解釋過帶有诙諧性快樂的誇張效果。

     [96]正是潛意識夢念中的這個想象,使得&ldquo不是活的&rdquo一詞代替了&ldquo沒有生活&rdquo,意即&ldquo你來遲了,他已經死了&rdquo。

    本章第七節已經解釋過出現這一詞的夢。

     [97]&ldquo約瑟夫&rdquo這個名字在我的夢中明顯占有很重分量(參見有關我叔叔那個夢)。

    我特别容易把真實的自我隐藏于夢中這個名字背後,因為這個名字同時也是《聖經》譯者的名字。

     [98]我在《一個癔症患者的部分分析》一書中,曾經分析過這類多層幻想重疊的典型例子。

    我在分析自己的夢例時,低估了幻想對夢形成的重要性,因為我的夢大多源于生活中談論的話題和心理沖突,極少源于白日夢。

    對于普通人來說,證明白日夢與夜間夢完全類似要容易得多。

    而對于癔症患者來說,夢常常取代癔症病發,很明顯,白日夢正是這兩種心理的前身。

     [99]法國大革命期間,立法議會中溫和的共和派,其中很多人原是吉倫特省人,因是J.P.布裡索的追随者,起初稱布裡索派。

    1791&mdash1792年間占議會大多數,他們支持對外戰争,認為這是在革命後團結人民的手段。

    1792年國民公會分裂成吉倫特派和激進的山嶽派;1793年吉倫特派被趕出國民公會,由山嶽派掌權。

    許多吉倫特派分子在恐怖統治中被送上斷頭台。

     [100]賈斯汀·托波沃爾斯卡的《正常睡眠狀态下的幻想研究》(1900年第53頁)。

     [101]《夢的世界》(倫敦,1911年)。

     [102]我曾有一段時間難以诠釋清楚夢的顯意和隐念之間的區别。

    某些人利用自己未加分析的夢不斷對我的理論提出異議,卻忘記應首先對夢進行解釋。

    現在至少人們已經達成了這一共識,即用解釋所得的意義取代顯夢。

    但是許多人依舊固執,再次陷入了另一種思維混亂中。

    他們企圖在夢的隐意中尋覓夢的實質,而忽略了隐匿的夢念與夢的工作之間的區别。

    歸根結底,夢不過是一種特殊的思維形式,産生于睡眠狀态中而已。

    正是夢的工作創造了這種思維形式,因此隻有夢工作本身才是做夢的實質所在,這是對夢的特殊性質的唯一解釋。

    我這樣說是為了糾正夢具有&ldquo預測性&rdquo這一錯誤看法。

    事實上,夢本身不過是要解決我們的心理問題,這和我們在現實生活中要解決的心理問題一樣。

    此外,夢還說明了,這一活動也可在潛意識中進行。

    這一點我們早已熟知。